沉默的时代

《沉默的时代》于1962年在西班牙首次出版，小说的故事情节发生在1949年的马德里：踌躇满志的医学研究人员佩德罗通过小白鼠实验进行癌症研究，他的助手阿玛多私下送了几只白鼠给住在贫民窟的亲戚鬼脸，后来小白鼠用完了，阿玛多与佩德罗一起去贫民窟鬼脸家买白鼠。佩德罗住在一家由军人遗孀经营的旅馆，这位强悍的老妇人对年轻的研究员格外照顾，因为她想把自己的外孙女小朵拉许配给他。在老妇人和她女儿的撮合下，佩德罗和小朵拉订婚了。另一边，鬼脸与他的大女儿佛洛丽塔乱伦使其怀孕，并用土法为其堕胎致使女儿生命垂危，转而求助佩德罗帮忙抢救女儿，佩德罗赶到时回天乏术，佛洛丽塔当场死亡。佩德罗因此吃了冤枉官司，尽管后来被无罪释放，他的未婚妻小朵拉却因佛洛丽塔的追求者弹壳对他实施报复而死。佩德罗失去了实验室的工作，只能到外省行医。在小说结尾的内心独白中，他变得逆来顺受甚至玩世不恭：被命运和现实驯服的佩德罗，变形为烤肉架上被阉割的圣洛伦索，他一声不吭地享受着这种被阉割……

整本书由63个叙事序列组成，没有章节结构，也没有传统小说那种起引导作用的编号或标题，而是通过不同人物视角的切换与意识流的手法进行写作，并以主人公内心独白作结尾来完成叙事。作者将精神分析学、存在主义哲学、透视主义方法论运用到小说创作中，并创新运用了内心独白、多角度叙事、叙述者离题、并置、反讽等欧美现代主义小说手法，深刻揭示了佛朗哥独裁统治时期西班牙的历史、政治和社会现实，以及这种现实造就的个人的异化和沉默。

路易斯·马丁-桑托斯（Luis Martín-Santos，1924.11.11―1964.1.21），西班牙作家、精神病学家、政治活动家。25岁获医学博士学位，27岁任圣塞巴斯蒂安精神病院院长，40岁因车祸去世。他生于摩洛哥西北部港口城市拉腊什，5岁时全家迁至西班牙北部巴斯克地区的圣塞巴斯蒂安，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作为巴斯克文化的精英，他沉浸在德国现象学、法国存在主义哲学、维也纳精神分析学和乔伊斯、普鲁斯特、福克纳、托马斯·曼的文学中；作为佛朗哥独裁政权的持不同政见者，他积极参与社会和政治活动并多次入狱。他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他在每一个领域的辉煌爆发及其流星般的轨迹，使他成为一个“多维度的人”，一个国际化的巴斯克人的完美典范。其著作包括医学专著、诗歌、散文和小说等，代表作有医学专著《狄尔泰、雅斯贝尔斯与理解精神病人》《存在主义精神分析中的自由、时间性和移情》等，小说《沉默的时代》《毁灭的时代》《肿胀的腹部》《麻袋》等。 李卓群，1991年生于北京，西班牙语讲师、译者。北京语言大学西语系文学学士，南京大学西语系文学硕士，马德里自治大学文学博士。现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主要研究领域为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20世纪西班牙文学、翻译理论与实践。译有《与博尔赫斯在一起》《丝路琴音》《洛尔迦，被诅咒的诗人》《死亡与玫瑰》《致克拉拉的信》等。 

无

《沉默的时代》于1962年在西班牙首次出版，小说的故事情节发生在1949年的马德里：踌躇满志的医学研究人员佩德罗通过小白鼠实验进行癌症研究，他的助手阿玛多私下送了几只白鼠给住在贫民窟的亲戚鬼脸，后来小白鼠用完了，阿玛多与佩德罗一起去贫民窟鬼脸家买白鼠。佩德罗住在一家由军人遗孀经营的旅馆，这位强悍的老妇人对年轻的研究员格外照顾，因为她想把自己的外孙女小朵拉许配给他。在老妇人和她女儿的撮合下，佩德罗和小朵拉订婚了。另一边，鬼脸与他的大女儿佛洛丽塔乱伦使其怀孕，并用土法为其堕胎致使女儿生命垂危，转而求助佩德罗帮忙抢救女儿，佩德罗赶到时回天乏术，佛洛丽塔当场死亡。佩德罗因此吃了冤枉官司，尽管后来被无罪释放，他的未婚妻小朵拉却因佛洛丽塔的追求者弹壳对他实施报复而死。佩德罗失去了实验室的工作，只能到外省行医。在小说结尾的内心独白中，他变得逆来顺受甚至玩世不恭：被命运和现实驯服的佩德罗，变形为烤肉架上被阉割的圣洛伦索，他一声不吭地享受着这种被阉割……

整本书由63个叙事序列组成，没有章节结构，也没有传统小说那种起引导作用的编号或标题，而是通过不同人物视角的切换与意识流的手法进行写作，并以主人公内心独白作结尾来完成叙事。作者将精神分析学、存在主义哲学、透视主义方法论运用到小说创作中，并创新运用了内心独白、多角度叙事、叙述者离题、并置、反讽等欧美现代主义小说手法，深刻揭示了佛朗哥独裁统治时期西班牙的历史、政治和社会现实，以及这种现实造就的个人的异化和沉默。

路易斯·马丁-桑托斯（Luis Martín-Santos，1924.11.11―1964.1.21），西班牙作家、精神病学家、政治活动家。25岁获医学博士学位，27岁任圣塞巴斯蒂安精神病院院长，40岁因车祸去世。他生于摩洛哥西北部港口城市拉腊什，5岁时全家迁至西班牙北部巴斯克地区的圣塞巴斯蒂安，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作为巴斯克文化的精英，他沉浸在德国现象学、法国存在主义哲学、维也纳精神分析学和乔伊斯、普鲁斯特、福克纳、托马斯·曼的文学中；作为佛朗哥独裁政权的持不同政见者，他积极参与社会和政治活动并多次入狱。他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他在每一个领域的辉煌爆发及其流星般的轨迹，使他成为一个“多维度的人”，一个国际化的巴斯克人的完美典范。其著作包括医学专著、诗歌、散文和小说等，代表作有医学专著《狄尔泰、雅斯贝尔斯与理解精神病人》《存在主义精神分析中的自由、时间性和移情》等，小说《沉默的时代》《毁灭的时代》《肿胀的腹部》《麻袋》等。 李卓群，1991年生于北京，西班牙语讲师、译者。北京语言大学西语系文学学士，南京大学西语系文学硕士，马德里自治大学文学博士。现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主要研究领域为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20世纪西班牙文学、翻译理论与实践。译有《与博尔赫斯在一起》《丝路琴音》《洛尔迦，被诅咒的诗人》《死亡与玫瑰》《致克拉拉的信》等。 

电话响起，我听到门铃声。我拿起电话，没太听清说的是什么，就把电话先放在一边。说道：“阿玛多。”他那肥厚的嘴唇凑过来接电话。我从显微镜里看了一眼，准备工作让人无法理解。我又看了一眼：“显然是癌变。”但是，在有丝分裂之后，那个蓝色的斑点逐渐消失了。“这些灯泡也在熔断，阿玛多。”不对，是他踩到电线了。“把电源插好！”他正在打电话。“阿玛多！”这个胖子还满面笑容。他放慢语速，目光看向我。“没有了。”“一只也没有了。”老鼠都用完了！我面前挂着那个蓄着胡子的男人的画像，他见证着这一切，拯救了伊比利亚人民在科学面前本能的自卑。他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纹丝不动，冷眼看着实验用的小动物被耗尽。他那带着谅解的、解放了自卑的微笑解释了缺少认可的原因。贫穷的人民，贫穷的人民。谁不向往来自北欧的荣誉，不向往那位高个子国王的笑容，不向往尊严，不向往期盼着在这个干涸半岛上人才辈出、河流丰沛，不向往学者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异常的有丝分裂，凝固在小小的培养皿上，静止不动——静止本身就是最极端的运动。阿玛多愣了一会儿，重新摆放好电话，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说：“没了！”他那笑容像是在吃点心一样，带着些浮夸。“阿玛多，你的嘴唇可真厚。”小鼠神经胶质瘤细胞大有前景。电话又响起来，我没接。“阿玛多，你在笑什么？为什么要笑？”是的，我知道了，老鼠已经用完了。哪怕是画像中的男人，还有汇入大海的河流，都无济于事。水的流动或许能靠修建大坝来阻挡。但是，自由的精神要如何？它可是创造力的源泉。它像细致探索着活生生的现实的侦查者一样，用致密的解剖刀深入令人不安的事物中，发现了非伊比利亚人的双眼从未见过的东西。就像是一场斗牛。就好像从仓鼠到公牛一无所有，好像我们仍然无视绝望，无视一身债务。那个癌细胞株是用西班牙外币贷款与外币授信所提供的外汇买的，从伊利诺伊州本土带回来的。现在，全用完了。阿玛多笑是因为有人和他在打电话交谈。除了比较笨拙之外，面部线条尖锐的伊比利亚半岛人——我们这些饮食单调，只吃廉价肥肉和各类豆子，缺乏蛋白质因而大脑萎缩的人，怎会束手无策？像阿玛多这样的人，就算难过也会挤出笑容，他明白用完了神经胶质瘤细胞的最后一只老鼠就意味着研究者永远无法在国王面前接受奖杯，意味着永远无法戴上荣誉的王冠，意味着永远无法举起点燃的火炬，在世界各国的讲坛上宣告这里的人民在与愚笨的有丝分裂的战斗中取得了毋庸置疑的伟大胜利。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老鼠的故乡伊利诺伊州，这种战斗都摧毁了那些尚未绝经的妇女鲜活的肉体，她们经血里流淌着的不再是生命，而是欺骗，欺骗。“骗子。”被战胜的死亡。“够了，你把那个黑色的收发器拿起来，阿玛多，跟出资方说，我们的研究值得用这一只老鼠。”别再笑了，更别让那些叫人质疑你的教养和脑子的口水流出来。“打仗的时候我们都吃老鼠。老鼠可比猫好吃多了。我已经受够猫的味道了。我们抓住的那些猫。当时咱们是三个人，卢西奥，鬼脸，还有我。”对营养不良的人来说，它们就是蛋白质。在运动神经元迁移到皮质的过程中，由于缺乏这些重要成分，正常情况下细胞分裂的缺失会导致它们难以存活，甚至死亡；可能它们的数量会减少，可能它们会出现排序混乱或者组合有缺陷，也可能缺少必要的分裂。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找到恶性肿瘤细胞产生的原因。阿玛多看着我，看着我这张可笑的脸。他觉得我的脸很好笑。因为没有经费购买电子显微镜，我只好在普通望远镜里数着数量庞大的细胞核进行统计。而阿玛多已经戴上了他的棕色贝雷帽，依然穿着他的白大褂朝后面走，那里有三只骨瘦如柴的狗偶尔发出几声嚎叫，还会尿尿，尿骚味闻起来很刺鼻。阿玛多想弄死这些狗，就像弄死这株癌细胞一样。他等待着我给出指令，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这一切，还想着能听他说些可以让我摆脱这一切的话。“鬼脸有。”阿玛多说。错了，不是所有的老鼠都有癌细胞。不是所有老鼠都有伊利诺伊州当地的细胞，这些细胞株是在装着透亮玻璃墙的实验室中从16000个细胞株里筛选出来的。为了让老鼠的生存条件更舒适，还专门配备了空调。通过对自然死亡的老鼠家族进行解剖，找到小小的腹股沟肿瘤，然后在这些肿瘤里植入不仅对老鼠有效且具有自发性和毁灭性的神秘的死亡因子。这些金发的中西部姑娘，在她们有瑞典或撒克逊血统的母亲怀孕期间和后来的哺乳及学龄阶段获得了丰富的蛋白质。她们很漂亮，尽管很无趣，但智力从不低下，神经原始细胞正确迁移并有序地定居在肉体和复杂脂质构成的电子大脑周围，现在它们被用在培养皿里有丝分裂的计算中。由于缺乏维生素，这些被筛选出的分离的肿瘤细胞用光了，花光了有限的研究经费。那些从美国伊利诺伊州带回来的老鼠——公的跟母的——通常把它们隔开以免出现不受控制的大量繁殖，同时也能让它们有序进行繁衍。我们花费了高昂的外汇钞票在它们待的带空调的箱子上，还有空运它们的飞机。而眼下，它们被消耗光了，死亡的速度比繁殖的还要快——死得竟然比生得还快！——阿玛多笑着说道：“鬼脸那里还有。”鬼脸来过这儿，这儿的空气中弥漫着那只爱狂吠却不撒尿的狗的气味。由于受到强烈的刺激，狗无法通过尿液排泄，只能通过出汗来排出水分。因为只能通过脚底出汗，狗也会哈着气散热，把舌头耷拉在外面促进蒸发。他们给狗做了手术并植入聚苯乙烯或聚乙烯醇的腿骨，狗看起来极为痛苦，为此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庆幸这里没有贞洁未被玷污、没罹患癌症、没得到过性满足并且把不满转嫁到动物保护协会的盎格鲁-撒克逊处女们。要不然的话，这里永远都没法做实验，毕竟我们连最基本的材料都没有。想要再在那位高个子国王面前做那愚蠢的动作也是绝不可能的了。不仅不可能，就像眼下一样，而且还会变得极其荒谬。这荒诞不仅完全在意料之中，甚至让人觉得好笑。荒诞得不像是被当成巨人的风车，倒像是被当作愿望的泡影。毕竟，谁会在意那些狗呢？就连狗娘都对狗崽的痛苦毫不在意，谁又会去在意它们呢？现实是，聚乙烯醇的那项研究不会有任何结果，因为世界上所有科技发达国家的研究者们已经证明，聚乙烯醇对狗的生物组织具有毒性，不适合植入狗的身体。但谁又知道这儿的狗能忍受多少呢？就像那只不撒尿的狗，阿玛多用水把干面包浸润喂它。这没有可比性，正因为如此，鬼脸可能还有这种病毒株细胞。只有阿玛多知道老鼠可能已经繁衍，可能和老鼠或者相近甚至相同的雌性动物进行了奇怪的交配。这或许是另一个更重要的发现的源头，甚至能让那个高个子的瑞典国王用拉丁语，或者说着像拉丁语的、不带中欧金发姑娘口音的英语，俯下身子，授予阿玛多——那个买不起燕尾服穿着条纹睡衣的阿玛多——令人垂涎、独一无二的奖项。鬼脸也将和他经过深思熟虑、精密计算、基因交换并确定了基因图谱的新细胞株一起站在那里。他在唾液腺中植入染色体，然后重新植入到传递生命的重要部位。阿玛多知道鬼脸有小鼠神经胶质瘤细胞，那些从伊利诺伊州进口来的东西还有剩余。在缴完特殊保险和美国边境海关动物出入境的检查认证费用之后，这些细胞被四引擎或喷气式双引擎飞机空运过来，然后就到了鬼脸的手上，他用一个空鸡蛋盒把细胞株运到自己住的贫民窟里。他的两个女儿也住在那里——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八岁——她俩都不是金发，也都没从她们来自托莱多的母亲肚子里吸收足够的营养。她们在照看着那些细胞。从那儿可能会产生新的可能性，腹股沟癌细胞可能不仅存在于腹股沟，也可能存在于腋窝。或者可能不再是来自外胚层，而是中胚层。它不仅对老鼠和大鼠会产生致命影响，同样有可能会感染这两个祖籍托莱多的姑娘，她们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照料，很可能在被感染之后接受不当治疗或因诊断错误而在缺乏前期处理的情况下就死了，她们的父亲在授权对两个姑娘进行尸检时，虽然她们还未经人事但在她们的腋下和腹股沟部位发现了肿胀，并产生了肥厚的肿瘤，当他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被传染的时候将会露出多么恐怖的表情，变得多么惊慌失措，而这些肿瘤分泌出的毒素会麻痹她们脆弱的大脑。在这些肿瘤中——真是奇迹！——尽管伊利诺伊本土细胞表现出明显的遗传特征，但可能有一种病毒，即使我们在感谢靠着那位胡子老人的贡献才能用上的有缺陷的双筒显微镜中也能识别出来的病毒，在这两个可怜的来自托莱多的营养不良的母亲子宫里孕育出来的同样缺乏蛋白质的姑娘身上，经过反复的传代培养获得了这种病毒，我们可能发现了一种可以成功在人体使用的疫苗。“陛下、院士们、女士们和先生们：在我们的实验初期，就像那位英国学者发现杀菌剂的过程一样，纯属巧合……”阿玛多说得对，偷来的伊利诺伊州产的细胞是好的，鬼脸带走了雌雄两性的老鼠样本，目的就是为了保持它们的基因纯度，这样就能在样本灭绝后再次卖给实验室（他们没有统计数据），而他早就知道老鼠死亡的速度高于繁殖的速度。“你难道不明白他是个贼吗？我们生活在一个有警察、法官和会维护自己权利的公民的法治社会，不能跟一个小偷用昂贵的价格去买他们从我们这里偷走的东西。况且我们能得到什么保障？”“没有证据，”阿玛多说，“没有证据能证明它们是被偷来的。”不，有证据。通过显微镜能确定腹股沟肿瘤的自发出现。在整个半岛，只有这些细胞才具有如此神奇且致命的特性。只有它们对研究结果有帮助。只有在它们身上，这种现象才会自发出现，让家庭陷入绝望，让受感染的个体在身体的疼痛和自噬的过程里一点点把自己鲜活的肉体耗尽直至死亡。关于遗传学如何以这种方式得出与这个早期科学先驱所期望的完全相反的结果——创造完美人类并根除所有遗传性疾病，从而形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永恒存在的族群——这个令人讨厌的存在，尤其在中等大小的微生物灭绝之后一直令人担忧——阿玛多一无所知。但是，他惊讶于科学所使用的奇妙的资源。有了这些资源，科研人员能够结婚，还能住在国家建造的公寓里，连他自己也靠着微薄的薪水和这些研究人员的小费过活。“本质上说这是好事。要不是这样，就得停下来。他的女儿们照顾着这些老鼠。要不是有这两个姑娘照料，它们早就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不停地繁殖。整个贫民窟到处都会是老鼠。”但它们为什么没死？那些营养不良的托莱多姑娘是怎么让这些老鼠存活下来还能不断繁衍的？又是什么让这些老鼠在实验室里被消耗殆尽的？即使没有透明的、装着空调的环境，也至少应该具备更贴近伊利诺伊州同类实验室的生存条件，而不是养在鬼脸住的贫民窟里。也许是那些不间断的尖叫声——几乎是人为造成的尖叫声，因为手术这东西只有人类才会——也许是那些腿骨被植入聚乙烯醇的狗的尖叫声不停地刺激着那些老鼠的神经系统，导致它们过早死亡——即使是对于癌变的老鼠来说也是过早死亡——或者至少让它们失去了繁殖的欲望，也放弃了要齐心协力对抗在它们体内不断携带和传播的癌变的念头。我透过双筒显微镜满腔愤恨地观察着。蓝色的光重新照亮培养皿，被福尔马林凝固的静止的有丝分裂细胞看起来一副贪婪的样子。“你别走，阿玛多，我还没结束。”“好吧。”“你有义务跟我或者其他任何研究员待在一起，我们走了你才能走，一直到研究结束。”“好。”“不要相信法定工作日那些鬼话。”“我不会的，先生。”“难道我是在法定的工作时间工作吗？”“不是，先生。”“我还在找有丝分裂的细胞。”“行啊。”“找到不能再找为止。”“听着，”我说。“请讲，”他答道。“你跟鬼脸说让他把他的老鼠带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需要的那种，我可能跟他买，也可能去告他偷窃。”“他手里的老鼠很好。”“那就让他快点过来。”“他不会来了。”“为什么？”“因为之前有人举报过他，副主任为这事把他赶走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因为猫。他们往猫的脑子里植入小铝丝，但不小心把这事给忘了，然后他又把猫给卖了，等到要再次给这些猫的脑子里面植入铝丝的时候才发现之前那些旧铝丝全都生锈了。当然，有丝分裂的情况更糟，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死掉。但猫不一样，它们会像猛兽一样忍着折磨，尽管会变得很焦躁。它们咬了鬼脸还有他女儿，差点把他女儿的一只眼睛弄瞎了。但不管怎么样，猫都会忍着。”“知道了，让他过来。”“他不会来的。副主任猜他去了美国。要是再见到他，他准会把鬼脸撂倒。他对外说自己移民了，之后就再也不出来了。”“那他怎么把我的老鼠带走的？”“不是他拿的，是我把那对老鼠给他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老鼠是好的？”“行了。”“而且那时候还有很多老鼠。每天都有好多老鼠死掉。所以那些野狗才那么亢奋。”“奥斯卡先生可能会给你小费。”“那当然。”“听着，”我说。“请讲，”他答道。“我们明天去他的贫民窟。”“他肯定会很高兴。”

? 我非常喜欢《沉默的时代》，并且我很惊讶，在那些年西班牙小说非常封闭和传统的文学环境中，马丁-桑托斯的小说代表了一股新鲜空气、一股现代气息，它的实验游戏和顽强的工作创造了一种自己的语言，与当时使用的语言完全不同……我总是怀着极大的钦佩之情读他的书。——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写给何塞·拉萨罗（José Lázaro）的信，2005年

? 当《沉默的时代》出版时，所有的评论家和作家都大吃一惊。他们都认为这部小说是他们自己想写的书。在他们的赞美中，一些人走得更远——设法以不同的方式写下《沉默的时代》。这是迟来但必要的致敬：作者已经去世了，但他的书——现代西班牙最有影响力的书之一——却活了下来。尽管时间和人在流逝，它依然存在。——古巴国宝级作家、《三只忧伤的老虎》作者 吉列尔莫·卡夫雷拉·因凡特（Guillermo Cabrera Infante）

? 一部与科塔萨尔的任何一本书或任何“繁荣时期”的神圣怪物处于同一水平的小说。——西班牙作家 胡安·加西亚·奥特拉诺（Juan García Hortelano）

? 我建议没有读过这本书的读者尝试从两个层次上阅读：作为一份文件，本书提供关于一个看似超现实、不真实的史前时代的宝贵洞察力；作为一件艺术品，毫无疑问，它会让你愉悦到极致，这无疑取决于你的敏感度，但绝不可能微不足道。——西班牙作家、翻译家 赫苏斯·帕尔多（Jesús Pardo de Santayana Díez）

? 《沉默的时代》不仅是一部杰出的作品，而且它还指出了一种拯救的恩典，因为它打破了一些禁忌，这些禁忌在某种程度上正在麻痹近几代西班牙作家不可否认的才华。他毋庸置疑的文体光辉可能来自他散文中最不粗俗的名词和最意想不到的形容词所引发的火花……这种语言非常符合叙述者的需求和迫切性。——拉美文学巨匠、乌拉圭作家 马里奥·贝内德蒂（Mario Benedetti）

? 多年来我们读过的最好的西班牙小说之一……这是一部关于人类遭受挫败、环境对人的异化的小说……马丁-桑托斯不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因为他不“复制”现实。 但就他试图解释现实而言……尽管困难重重，一部伟大的小说已经问世。——西班牙作家 里卡多·多梅内克（Ricardo Domenech）

? 马丁-桑托斯是一个彻底的创造者。他富有挑战性的语言让文字以一种磁性的方式流动。他与伟大的文学人物一样，痴迷于把语言变成爆炸性的东西。阅读他将永远是一种乐趣。——西班牙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