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德勒兹《差异与重复》

本书是对德勒兹的哲学名著《差异与重复》的导读。本书紧跟《差异与重复》原著文本，详细阐释了其每一章节的核心主旨。为了限度地展现德勒兹本人的论证思路，为了让读者更深入地理解他的哲学探询，作者不仅大量引述了原著文段，而且还列举了德勒兹对其他哲学家的征引，在哲学史层面上剖析了他的思想历程。除此之外，在本书结尾处，作者还为读者攥写了一份研究德勒兹思想的进阶指南，包括术语表、拓展阅读书目和写作技巧三个小节。

作者简介

亨利·萨默斯-霍尔（Henry Somers-Hall），任教于伦敦大学政治、国际关系与哲学学院，主要研究德勒兹、康德、黑格尔、梅洛-庞蒂的晚期差异哲学以及萨特的相关思想。除本书外，萨默斯-霍尔还出版了《黑格尔、德勒兹，以及对表象的批判：否定与差异的辩证法》(Hegel, Deleuze, and the Critique of Representation: Dialectics of Negation and Difference, 2012)，《千高原与哲学》(A Thousand Plateaus and Philosophy, 2018)等著作。

译者简介

郑旭东，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士、硕士，现为巴黎第八大学哲学系博士候选人，主要研究斯宾诺莎和德勒兹的哲学思想，译有《导读德勒兹与加塔利的<什么是哲学？>》。

丛书编者前言

致　谢

书名缩写

导　言

文本导读

导论 重复与差异

第1 章　自在的差异

第2 章　自为的重复

第3 章　思想的图像

第4 章　差异的理念综合

第5 章　可感物的不对称综合

两篇前言

研究帮助

术语表

进阶阅读书目

围绕德勒兹写作的小技巧

参考文献

索　引

译后记

本书是对德勒兹的哲学名著《差异与重复》的导读。本书紧跟《差异与重复》原著文本，详细阐释了其每一章节的核心主旨。为了限度地展现德勒兹本人的论证思路，为了让读者更深入地理解他的哲学探询，作者不仅大量引述了原著文段，而且还列举了德勒兹对其他哲学家的征引，在哲学史层面上剖析了他的思想历程。除此之外，在本书结尾处，作者还为读者攥写了一份研究德勒兹思想的进阶指南，包括术语表、拓展阅读书目和写作技巧三个小节。

作者简介

亨利·萨默斯-霍尔（Henry Somers-Hall），任教于伦敦大学政治、国际关系与哲学学院，主要研究德勒兹、康德、黑格尔、梅洛-庞蒂的晚期差异哲学以及萨特的相关思想。除本书外，萨默斯-霍尔还出版了《黑格尔、德勒兹，以及对表象的批判：否定与差异的辩证法》(Hegel, Deleuze, and the Critique of Representation: Dialectics of Negation and Difference, 2012)，《千高原与哲学》(A Thousand Plateaus and Philosophy, 2018)等著作。

译者简介

郑旭东，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士、硕士，现为巴黎第八大学哲学系博士候选人，主要研究斯宾诺莎和德勒兹的哲学思想，译有《导读德勒兹与加塔利的<什么是哲学？>》。

读完《差异与重复》之后(xv-xxii/xiii-xx)

在这本导读的结尾，我想要遵循德勒兹的建议，后阅读《差异与重复》的两篇前言。篇写于该书在法国出版十八年之后的1986 年,作为其英译本前言。第二篇则是该书的初版前言。在这后一节，我希望简要考察一下，《差异与重复》出版之后,德勒兹对它的看法有何转变。

在后来增补的英译本前言中，德勒兹区分了他写作的早期作品和《差异与重复》，前者的目的在于“研究伟大思想家的武器和工具、他们的战利品和猎物、他们发现的大陆”，而后者则是他首次“做”哲学的尝试。所以，尽管《差异与重复》中弥漫着对哲学史的引述，但这里的哲学史更多被当作一种“拼贴”(DR xix/xx) ，只是为德勒兹自己的建构性哲学提供了素材。《差异与重复》也标志着德勒兹自身哲学发展在1968 年的一种转变，德勒兹相信《差异与重复》是一种激进的尝试，它要探索一般而言研究哲学的新方法，以及随之而来的哲学表达的新模式。“现在几乎不可能按照原来的方法写作哲学书了：‘哎! 那种老旧的风格[……]’”(DR xxi/xx)。原版前言则充满了一种警惕，指出引入纯粹差异，或者宣称哲学应当如何(而非它是怎样)等主张的危险。这一转变是必然的，因为在十八年之后，德勒兹注意到“大多数哲学家仍然把差异附属于同一、相同、相似、对立或类比”(DR xv/xiii)。如果哲学还能够继续(德勒兹明确认为任何关于哲学之终结的说法都不过是种“无效闲谈”)，那么我们必须为它找到一种新的表达模式。《差异与重复》是否提供了这种新的表达模式呢?

在后来增补的前言中，德勒兹指出“我所写的一切,包括我和加塔利合著的那些作品，都与这本书有关”(DR xv/xiii)。我们在这本导读中揭示出，《差异与重复》提供了一种对判断的批判，同时给出了一个基于强度的建构性的形而上学。德勒兹在其后续作品中继续发展了这条批判的线索。出于这个原因，德勒兹说“因此，现在对我来说此书的第3章为必要也为具体，它也引出了我以及我和加塔利合著的后续作品，在那里，我们试图激发一种植物性的思想模型:用块茎来反对树，用块茎-思想来取代树状思想”(DR xvii/xv)。尽管《差异与重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我们还是能在德勒兹后期对此书的反思中感到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克莱·马尔丹(Jean-Clet Martin)出版过一本关于德勒兹思想的论著，德勒兹本人在1990年为此书写作了前言，他在其中谈道:“在我看来,我似乎已经完全抛弃了拟像的概念，它没什么价值”(TRM 362)。这个评论暗示了一种对《差异与重复》此类更具建构性的计划的拒绝。拟像(simulacrum)是德勒兹试图颠覆柏拉图主义时所使用的核心概念，而且，他也借助这个概念来颠覆判断的模型。但在这个过程中，德勒兹发展出了一种柏拉图哲学的镜像——即使我们可以说，在刘易斯·卡罗尔的镜子中，“万物在镜面上都是相反且翻转的，但它们在深度上‘不同’”(DR 51/62)。因此，虽然德勒兹在《差异与重复》中试图摆脱传统哲学，但恰恰是在如此做的时候，他发现自身仍然深陷于同样的结构：

对我来说,即使那时我已经开始对哲学史感到不满,我的《差异与重复》一书仍然在追求某种经典高度,甚至某种历史深度。无论真假,我那时写作的强度理论被这种深度所标记;强度仿佛被认作来自那些历史深度(这并不是说我现在对此书的一些章节再无感情了,我仍然很喜欢那些涉及疲倦和静观的部分)。(TRM 65)

德勒兹在这里的反思表明了他后期对《差异与重复》的态度。尽管它为哲学的新任务开辟了领地，但《差异与重复》自身仍旧是一本带有“陈旧风格”的作品，而这种写作已经被后期的德勒兹所抛弃。所以，《差异与重复》自身是那种会被德勒兹归于哲学史的作品。也许，与其把《差异与重复》看作德勒兹思想发展的新阶段的开端，不如把它看作他后一本论述哲学史的作品(至少是他后来那本关于莱布尼茨的作品之前的后一本)，而这本书自身也属于哲学史。在他后来与菲利克斯·加塔利的合作中，德勒兹拓展了《差异与重复》的内涵，希望发展出一种从“复多自身”(TRM 362)而非“差异自身”出发进行思考的哲学。在那里，德勒兹用一种基于块茎和水平连接的思想取代了原来那种谱系学研究和筛选的逻辑。在和克莱尔·帕尔奈的对谈中，德勒兹说：“在我的早期作品中,我试图描述某种思想的运作；但描述这种思想还并不是以那种方式践行它[……]和菲利克斯一起，一切都变得可能了，即使我们也失败过”(D 16-17/13)。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沿着德勒兹的道路超越了《差异与重复》，我们也能注意到此书混杂的本性：它既是一个有着“陈旧风格”的文本，但同时也为德勒兹后期的作品开辟了道路，这混杂性也是它的力量。无论是对那些希望批判德勒兹的读者来说，还是对那些希望在传统哲学进路的争论中发展其批判的读者来说，《差异与重复》既是一个转折点，也是一个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