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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威廉?罗伯逊 著 译者: 孙一笑 译
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
ISBN9787308197939
出版时间2021-03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定价138元
货号29215575
上书时间2024-11-02
走向近世的基石
中世时代,无问东西,绝不是适合居住的世界。诚然,那里有诗也有梦。但那诗与梦并不甜美,而是充满悲怆凄凉的意味。
中世的人们无论地位高低,总是被不安裹挟,始终生活在对不祥命运的恐惧中。那种感觉正如被不间断的地震吓得浑身颤抖一般。
中世社会处处都存在掌权者,他们划定自己的势力范围,无秩序地交织在一起。并且,只能在上下、左右、前后的压力平均的狭小间隙中保持着平衡稳定,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失衡,都会相应地发生或大或小的“地震”。那时候,无论社会上层还是下层,强者还是弱者,都会遭受相同的灾害。那是完全无法预知的命运,也是毫无理由的灾祸。因此,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比战争更加可怕的残酷的结果。即使想要防范也无从防范的不幸,不断地悄然靠近自己的身旁。
势力均衡被打破的原因,是掌权者贪得无厌扩张地盘的欲望。中世是崇拜权力的时代,掌权者面对强者则软弱,面对弱者则强势。权力决定一切,唯有权力关系才能维持社会秩序。在此之外,不存在对话、交涉的余地。因此,在强势的时候总是暴虐,一旦失去权力,就会遭到报应。而且,每次都会有几十倍、几千倍的人受到牵连成为牺牲者。这就是中世社会的运行机制。
在这样的世界,宗教容易得到人们的崇信。中世被称为宗教的时代确实有其理由。同时,这一时代的宗教也有相应的气魄。无数的僧侣横穿炎热的沙漠,翻越酷寒的高山,渡过万里的波涛,长途跋涉远赴印度取经。他们并不只是为了求法。为了弘扬佛法,也誓死奔赴冒险的征途。鉴真和尚经历千难万险才成功到达日本,就是显例。同时,他们也有反抗俗界的压迫,与之作斗争的气概。对他们来说,信仰是赌上性命的工作。
中世的人们充满苦难的生活,终于成为迎接近世的宝贵的基石。混沌中孕育了新秩序的萌芽,尤其是在经济界忽好忽坏的同时,逐渐培养出走向繁荣的条件。中国赚取外汇的垄断商品,原来仅限于丝绸,不久加上茶,进而出现第三名——瓷器。据说,世界上早完成的瓷器——中国的青瓷,是在吴越国王和周世宗的提倡下完成的,御窑的技术不久普及全国。这样一来,通过出口新的特色产品,中国很快就可以吸收世界各地大量的银,转型为经济景气时代。
随着经济界的复苏,文化方面也有新的要素萌芽。儒教方面,唐末赵匡、啖助等人发起了抛弃传统解释,从自由的立场理解经典思想的运动。
文学方面,韩愈、柳宗元等主张古文复兴。绘画方面,诗人王维开启了南宗画,进入五代后,荆浩、关仝等人相继形成了巨大的潮流。在中世的地盘逐渐消解的同时,这些新的要素得到整合,就形成了宋代以降的近世。
巨大的低谷时代
在历史学上,中世史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只要理解了中世史的意义,也就能理解整个历史。毋庸赘言,中世夹在古代和近世之间,以中世为中心,从古代到中世的变化,从中世到近世的发展,这不正是整个历史的问题吗?
中世这一时代,长久以来都被看作是黑暗的时代。对近世初期的人们来说,中世是应当予以否定的可憎的时代。然而,直到近,随着历史必须是进步的历史命题的出现,特别是唯物史观派认为中世是古代向近世发展的中间一环,因而强调中世进步性的一面。换言之,中世是比古代更先进的位于近世之前的跳板,是如字面意思所示的中间的存在。
然而,随着我接触中世的史料,深入到当时的世态,痛感传统的解释更加合理。重要的是,我同情近世初期的人们脱离中世后的自觉及其欢喜。中世果然不是跳板,而是凹陷的低谷。
我赞同某位美国经济学家的观点,所有的现象经过整理后,都可以将其投射到升降曲线图上。即使说到人类的进步,也并不是单纯的直线上升,而是在一上一下、一进一退的曲折反复中前进。中世无疑就是这条曲线中出现的巨大的低谷。我的中世史叙述的出发点,是以中世是不景气的衰退期,即处于下降线的时代为前提,那么,中世前后的时代又是由怎样的曲线连接起来的呢?
当然,我并没有获取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历史上的贸易统计数据。虽说如此,也并非完全没有证据。我相信,以若干资料为依据,尝试在极其粗略的曲线上表现古今通行的货币的流动所产生的景气状况,并不是毫无价值的工作。
首先,从遥远的太古开始到汉代为止的古代,可以用一条上升的线条表示。当然,实际上本来应该是有较大振幅的复杂的曲线,但是难以了解具体的实际情况,因此只是在平均值的意义上,使用简单的一条线表示。从全局来看,可以说景气不断上升是古代史的特征。
接下来进入中世后,景气变动线呈急剧下降的趋势。而从某一点开始,再次逐渐上升。其中的点大概出现在南北朝的中期——南朝的齐、北朝的北魏末。这个大V字形的部分就是中国的中世。
古代和中世的差异,不只是线型的差异,速度的差异也极为显著。从我的立场来说,因为古代的长度是无法明确的,所以它等于是无限大。因此,如果假定以某种程度上可以信赖的周室东迁的公元前770年为起点的话,到汉的灭亡为止,前后共有九百九十年。也就是说,990 α的长时段历史只由单独一条上升线表示。
然而,从三国至五代末的七百四十年间,可以画出从下降到上升的起伏的两条线。换言之,景气循环的周期由无限大变成有限。毋宁说,从此开始周期才得以正式确立。
那么,接下来的近世的景气是如何曲折的呢?毫无疑问,循环的周期越来越短。我现在的想法是,大致一个王朝就是一个周期。也就是说,一个王朝的兴盛期与景气上升线一致,衰亡期与景气下降线一致。就这样,可以绘制出到清末为止的景气曲线图。
但是,到了清末,中国经济又骤然卷入世界经济大潮中。而在世界性的景气波动影响下,体制不同的中国社会完全没有与国际社会同步。中国虽然具有自己的动向,但我认为其周期将与世界性的周期一样加速。
所有的科学都有数量化的倾向,归根到底,这是合理化思考的一种手段。只有去掉所有不必要的程序,我们才能逼近事物的本质。现在我在这里恐怕是世界上早提倡数量史观的,就是因为期待它将不仅有助于理解这一时代,而且对理解其他时代也能有所助益。不管到底是否有效,暂且如此进行分析。
威廉·罗伯逊(William Robertson,1721—1793),苏格兰史学家,曾是苏格兰教会的教长,爱丁堡大学校长。其史学成就与同时期的大卫·休谟和爱德华·吉本齐名,代表作有《苏格兰史》《美洲史》《查理五世》等。他也是苏格兰启蒙运动的重要人物。
威廉·罗伯逊(William Robertson,1721—1793),苏格兰史学家,曾是苏格兰教会的教长,爱丁堡大学校长。其史学成就与同时期的大卫·休谟和爱德华·吉本齐名,代表作有《苏格兰史》《美洲史》《查理五世》等。他也是苏格兰启蒙运动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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