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楼旧藏名贤书翰

过云楼旧藏名贤书翰序

拓晓堂

苏州顾氏过云楼，素以收藏古代书画而驰名江南，其秘藏的古籍善本亦在民国二十年之后大白于天下。然过云楼主人醉心收藏明清名贤书札，用心积年，颇有规模。过云楼藏札，或因为小品制作不足外界夸示，亦或谓秘中之秘者也，世间知之者鲜矣。余曾于20世纪90年代末过手顾氏所藏明清名人书札，实属有幸，屈指细数，此已是廿年前的旧事了。斯事限于各种原因，过云楼藏明清书札的详细情节未能披露，以至于这批明清名人书札出现于公众面前之时，一无主题和系统，颇显凌乱。今何国庆、李经国先生等先生重辑《过云楼藏明清书札》，邀我撰写此文，述其当年整理经过与考证认识，向收藏界做个交待，代为序。

过云楼的书画收藏乃顾氏三代竭数十年之力搜罗所得，江南故家旧藏因战乱流散，其菁华竟会聚于斯。所藏明清两代名贤手札，侧重于晚明东林、复社成员，清初逃僧和逸民，乾嘉学者以及明清两代文学大家、书画巨子，对于研究晚明党社运动、鼎革时期的文人心态乃至明清两代的思想学术、艺术文化等均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于20世纪90年代末散出，转入新的藏家。此次重辑，得一百二十九家，共计一百八十通，约有原来数量的十之七八。覆出之物，廿年之后重新编辑，实不可全，但亦可见过云楼藏札梗概矣。

此次出版，采用四色彩印的形式，原札的用纸、用墨、用印、字体、礼仪、落款、题跋等内容与形式，均可得到真实再现。同时附有释文、作者小传及相关考证、注释等，整理合乎规范。

李经国，1989年毕业于中山大学。从事于清代书信文献、墨谱文献的研究和整理，以及乾嘉学派的研究。陆续出版了《周绍良年谱》《周绍良友朋往来书礼》《沐雨楼来鸿集——杨仁恺先生友朋书札》《谢辰生先生往来书札》《谢辰生先生往来书札续编附日记》等。《嘉定钱大昕先生年谱长编》正在出版中。

马克，南安普顿大学（英国）数学与精算科学毕业，后从事过拍卖工作。2015年在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古籍善本部库房工作。2017年至今在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市场部工作，参与了中国嘉德官网重建。    

目录：

过云楼旧藏名贤书翰序

姚绶致周旋书札

李东阳致杨一清书札

杨一清致胡世宁书札

邵宝致边宪书札

祝允明致史臣书札

祝允明致王观书札

王守仁致王济书札

李梦阳致王九思、边贡、康海书札

边贡致张继孟书札（一）

边贡致张继孟书札（二）

顾璘致周金书札

杨慎致吴宗周书札

王宠五言诗札

王宠书札

文彭致胡汝嘉书札

文嘉致钱谷书札

喻时致沈江翁书札

茅坤致茅一桂书札

周天球致张献翼书札

周天球书札

徐渭书札

居节致关思书札

须之彦书札

李衷纯书札

陆澄原致刘亮采书札

申用懋书札

王衡书札

马鸣霆书札

高攀龙书札（一）

高攀龙书札（二）

高攀龙书札（三）

缪昌期致缪尊素书札

缪昌期致顾宪成书札

程嘉燧致应朝卿书札

杨涟书札

左光斗致卞世忠书札

魏大中致高攀龙书札

魏大中书札

王思任致卜梦熊书札

徐石麒书札

刘宗周致祝渊书札。

韩敬致闻启祥书札

邹之麟书札

涂绍煃书札

钱谦益书札（一）

钱谦益书札（二）

周顺昌书札（一）

周顺昌书札（二）

孙奇逢书札

顾梦麟致杨廷枢书札

侯峒曾书札

王铎书札（一）

王铎书札（二）

王时敏致王翚书札（一）

王时敏致王翚书札（二）

杨廷枢致许元祯书札

魏学洢致钱继章书札

陈天叙致陆文宣书札（一）

陈天叙致陆文宣书札（二）

陈天叙致徐孚远书札

夏允彝致杨廷枢书札

张采致杨廷枢书札（一）

张采致杨廷枢书札（二）

周立勋致杨廷枢书札（一）

周立勋致杨廷枢书札（二）

刘城致杨廷枢书札

陈洪绶书札

顾梦游书札

周镳书札

周镳致杨廷枢书札

张溥书札

朱隗致许元祯书札

周锺致许元祯书札

孙淳致许元祯书札

徐鸣时致许元祯书札

徐鸣时书札

金俊明致方夏书札

黄淳耀致张鸿磐书札

黄淳耀书札（一）

黄淳耀书札（二）

魏学濂书札

陈子龙致杨廷枢书札

吴伟业书札

金铉书札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一）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二）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三）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四）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五）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六）

黄宗羲致郑梁书札（七）

黄宗羲致释道济书札

黄宗羲致何焯书札

黄宗羲书札

张履祥致高以永书札

陆圻致卓天寅书札

顾炎武致归庄书札

顾炎武致潘耒书札

徐林鸿书札

曹溶书札

祝渊致谈迁书札

姜垓书札

徐律时致杨廷枢书札（一）

徐律时致杨廷枢书札（二）

刘曙书札

余怀书札

宋实颖书札

严绳孙致顾贞观书札（一）

严绳孙致顾贞观书札（二）

严绳孙致顾贞观书札（三）

严绳孙致顾贞观书札（四）

陆进词稿

陈维崧致宋荦书札

汤斌致施润章书札

汤斌诗稿

汤斌《理学宗传序》

叶弈苞致马鸣銮书札（一）

叶弈苞致马鸣銮书札（二）

许箕书札

朱彝尊致孙起范书札

朱彝尊书札

顾豹文书札

彭孙遹书札

吴农祥书札

王士祯书札

王士祯致施润章书札

徐釚书札

韩菼书札（一）

韩菼书札（二）

汪霦书札（一）

汪霦书札（二）

秦松龄书札

钱金甫书札

沈岸登书札

陈廷敬书札

吴之振书札

高士奇书札（一）

高士奇书札（二）

潘耒书札

姜实节书札

査嗣瑮致顾嗣立书札（一）

査嗣瑮致顾嗣立书札（二）

徐用锡致蒋杲书札

徐用锡书札

汤右曾诗稿

吴暻书札

赵执信致孙起范书札

赵执信书札

汪绎致邵长蘅书札

汪绎书札

沈德潜致沈廷芳书札

汪士慎致汪垕书札

钱陈群致释明中书札

钱陈群书札

金农致丁敬书札

金农致厉鹗书札

厉鹗致陈皋书札

胡天游致杭世骏书札

吴城致杭世骏书札

钱载致刘秉恬书札

袁枚致汪大榀书札

卢文弨致桑调元书札

纪昀书札

王昶致王鸣盛书札

蒋士铨致宗圣垣书札

孔继涑致张埙书札

朱筠书札

桂馥致翁方纲书札

桂馥致吴锡麒书札

钱维乔致钱大昕书札

蒋仁书札（一）

蒋仁书札（二）

王芑孙节録《赵孟頫致万户相公尊亲家尺牍》

孙原湘致陈文述书札

张问陶致王文治诗札

李鸿裔致吴云书札（一）

李鸿裔致吴云书札（二）

李鸿裔致吴云书札（三）

张□致许元祯书札

□如书札

佚名书札

作者小传

拍卖图录

后记

过云楼的书画收藏乃顾氏三代竭数十年之力搜罗所得，江南故家旧藏因战乱流散，其菁华竟会聚于斯。所藏明清两代名贤手札，侧重于晚明东林、复社成员，清初逃僧和逸民，乾嘉学者以及明清两代文学大家、书画巨子，对于研究晚明党社运动、鼎革时期的文人心态乃至明清两代的思想学术、艺术文化等均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于20世纪90年代末散出，转入新的藏家。此次重辑，得一百二十九家，共计一百八十通，约有原来数量的十之七八。覆出之物，廿年之后重新编辑，实不可全，但亦可见过云楼藏札梗概矣。

此次出版，采用四色彩印的形式，原札的用纸、用墨、用印、字体、礼仪、落款、题跋等内容与形式，均可得到真实再现。同时附有释文、作者小传及相关考证、注释等，整理合乎规范。

李经国，1989年毕业于中山大学。从事于清代书信文献、墨谱文献的研究和整理，以及乾嘉学派的研究。陆续出版了《周绍良年谱》《周绍良友朋往来书礼》《沐雨楼来鸿集——杨仁恺先生友朋书札》《谢辰生先生往来书札》《谢辰生先生往来书札续编附日记》等。《嘉定钱大昕先生年谱长编》正在出版中。

马克，南安普顿大学（英国）数学与精算科学毕业，后从事过拍卖工作。2015年在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古籍善本部库房工作。2017年至今在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市场部工作，参与了中国嘉德官网重建。    

一、过云楼藏札的前世

过云楼收藏历代名人名贤书札早有家传，至于肇始于何时，已无确切时间可考。道光间过云楼主人顾文彬编撰《过云楼书画记》序言中自称，至顾文彬之际，家传书画收藏已经四代百年之久。顾文彬（1811—1889），字蔚如，号子山，晚号艮庵、过云楼主，元和（今江苏苏州）人，清代词人、书法家、收藏家。道光二十一年（1841）进士，官浙江宁绍道台。依据《过云楼书画记》和《续记》记载：顾氏旧藏历代名人书札亦在其列，其中珍贵者有《范文正手札卷》《苏文忠致谢民师札卷》《朱晦翁上时宰二手札》，收藏宋人范仲淹、苏轼、朱熹书札者，世无几人。明代书札有《东林五君子书札》《王阳明家书五通》。所记载的数量不可言多，亦不成专题，但文物、文献价值极高。

过云楼收藏明清名贤书札的下限，时间当在清末光绪初年间，如藏札中多有魏锡曾（魏稼孙）旧藏之物。魏锡曾（？--1882），字稼孙，浙江仁和人。咸丰贡生，官福建盐大使，与赵之谦关系极为亲密。为官日事笔砚，金石拓本、名人印蜕、明清名贤书札考订，收藏甚富，逝去后收藏散出。过云楼藏札魏稼孙旧藏者当在光绪年间（1882年魏稼孙去世后）收入。另外，有与顾文彬同时代李鸿裔的往来书札，过云楼名人书札时间下限无过李鸿裔1885年去世之时者。

过云楼藏明清名贤书札，从收藏印鉴和题跋看，多系清初以来名家收藏之物，流传有序，且多经名家审定。所见收藏印鉴，若清初有休宁朱之赤“卧庵所藏”“朱卧庵收藏印”“卧庵”“之赤”，以及王鸿绪、钱寿泉等。若清中，有王礼治、陆费墀。陆费墀（？—1790），浙江桐乡人，字丹叔，号颐斋，乾隆进士，四库全书总校。陈焯，“湘管斋”；毛怀，“毛怀”“意香印”；吴锡麒，“吴锡麒印”;陈希濂，“陈印希濂”。若嘉道间有阮元，“阮元印”；屠倬，“文鼎”。若清末魏锡曾，“稼孙”“魏印锡曾”；赵之谦，“撝叔壬戌以后所见”“之谦审定”；吴云，“平斋审定”“平斋”“平斋翰墨”“平斋小印”；“章绶衔”等。其中《唐顺之书札》经赵之谦审定。唐顺之为明季著名学者，此书札无落款，然与故宫所藏相比较，均有“撝叔壬戍以后所见”印，知此件与故宫所藏者原同为赵之谦审定为唐顺之之作。

顾氏藏札中多有历代题跋题记者，如《邵宝书札》，有章绶衔三跋；《倪元璐书札》有吴云题跋。《杨涟书札》有勒方锜长跋。勒方锜（1816—1882），字悟九，号少仲，又号太素斋，江西新建人（今江西省南昌市），道光二十四年举人，历任主事、员外郎、广西南宁知府、江苏盐法道、江苏按察使、广西布政使、江苏布政使、福建巡抚、贵州巡抚、河东河道总督。與蒋士铨、乐钧、文廷式并称为“江西四大家”。《黄淳耀书札》有赵之谦题记称:“黄忠节残牍，初疑伪作，置案头十余日，始见为真。越一年重观益信。敬为稼孙藏者题字。赵之谦”，并钤有“撝叔壬戌以后所见”印记，可见各家审定之慎重、严谨非同一般。

二、过云楼藏札的主题

过云楼收藏明清名贤书札，余初见之时，盛装于大木箱中，皆作散叶状，见首不见尾，杂乱无章，全无次第，一无头绪，询之顾氏后人，莫有知其原委者。然正由于此杂乱无章，故顾氏后人无法析产，过云楼藏明清书札得以相对完整的保存。由此可知，鉴于种种历史原因，过云楼藏明清书札已经拆散成零叶，令后人难以系统了解当年顾氏收藏如此众多名贤书札的初衷和偏好，只能通过整理这些似乎杂乱无章的零叶，从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中，分析归纳过云楼藏书扎的主题了。

顾文彬喜欢古代名家书画，籍贯苏州，是明代吴门画派的老巢，因此过云楼注重收藏吴门的书画家作品，是谓乡情。由此扩张延伸到明清两代著名书法大家的书札，诸如明代吴宽、李应桢、沈周、王宠、文徵明、祝枝山、张弼、陈淳、蔡羽、徐渭、邢侗、陈洪绶、董其昌、王时敏、王铎，清代书画家恽寿平、王翚，扬州画派金农、汪士慎，书家伊秉绶以及西泠八家之蒋仁、奚冈等。可视为明清两季艺术史资料。

江苏苏州府是明末东林当人和复社的发起和活动的中心，影响帝听，左右晚明政局，对后世影响巨大，尤其是对江浙士人。顾氏生长于此地，当受影响，敬慕乡贤，因此关注对于东林复社的成员和骨干人物书札收集，诸如《东林五君子书札》至少是顾文彬时期已经进入过云楼收藏，并著录于书画记中。其他东林复社巨臂如高攀龙、文震孟、邹元标、张溥、张采、夏允彝、陈子龙、杨廷枢、黄宗羲、顾炎武等。张溥等《复社主盟书札》以及徐鸣时等书札都均为“维斗”上款，可知此系致杨廷枢书札册后散成零叶。杨廷枢（1595—1647）字维斗，号复庵，南直隶苏州府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崇祯三年乡试，复社领袖之一。后因反清事泄，为清吏所执，不屈被杀。故此札册当是极为重要的复社研究史料。

晚明清初，政治动荡和民族矛盾尖锐。一方面是党争，忠臣殉难诸多。另一面是民族之间和改朝换代的战争，又有殉难忠烈无数。前者诸如忠烈周顺昌、魏大中、杨涟、左光斗，后者诸如金铉、倪元璐、黄道周、刘宗周、黄淳耀、侯峒曾、瞿式耜等。忠烈历来为民族的脊梁，为后人所珍重。为了国家和民族大义，这些忠烈之士，奋不顾身，勇于担当，赢得后世的尊重，他们遗留下来的翰墨手迹，不仅是文学艺术的精品，而且也是精神和胆识的凝结。过云楼藏札中，忠烈书札占有重要的分量。

明清两季苏州府，是江南乃至中国的文化和学术中心，崇尚文人和士人文章，是当地进士举人辈出的基础。顾文彬是道光间进士，以士人自居，因此对于历代学者书札热衷。他既收藏有明季学者李梦阳、杨慎、王阳明、边贡、王韦、莫是龙、臧懋循、陈继儒、王穉登、唐顺之、王慎中、俞允文，嘉定四君子程嘉燧、唐时升、李流芳、娄坚等人的书札，也收藏有清代学者王士祯、查慎行、吴伟业、归庄、潘耒、顾梦游、高士奇、余怀、陈廷敬、钱陈群，以及朴学大师钱大昕、阮元、王岂孙、孙原湘等的书札。其中黄宗羲书札一册十一页，《致道济书札》是为石涛上人。石涛(1630—1724)，清初四僧之一，法名原济,一作元济、道济。又有《二老风流》王士祯、查慎行书札，王澍收藏，梁同书长跋。

顾文彬官居浙江宁绍台道，为官一生，对于明代官场显宦如杨一清、李东阳、申时行等亦在收藏之列。

顾氏藏札注重书画篆刻、文人学者以及晚明东林和复社成员、忠烈之士、清初逃僧和逸民手札收藏，实际上是非常传统的书札收藏路分，此后晚清民国书札收藏诸家，收藏主题不外沿袭此路延续而已。

三、过云楼藏札的价值

汉魏之际，书札文字尚简和修辞。明人书札叙事、论学、谈人，不受文字神采繁简的约束，内容往往具体详细，常有正史、文集所不及者也，给人一些前所未知的见闻。书札在友朋之间序言温暖家常事务之外，常常具有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内容，是极为难得的历史文化资料。

书法艺术价值为直观。书法是通过抽象的点画字形线条，表达主体激情和生命深处难以言状的律动，是极富表现个性的表现艺术。书札是书法中表现形式之一。书札的书风以自然放松、典雅平实、素朴内敛为多，能体现书法自然真实的生存状态。况明人崇尚帖学，故明贤书札可称书法史上的奇迹，几乎是千人千面，鲜有雷同。书札作为书法艺术品，过滤掉了那些世俗之物和人格面具，或因其内容已经过时，或内容过于琐碎，细节不得而知，或残损只言片语，内容不知其所云，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淡化时过境迁的背景内容，存留下来的惟有艺术、文学家的书法创作，犹如历史长河中的常青树，为后人顶礼膜拜。过云楼藏札中的《王宠书札》《文征明书札》《沈周书札》《王铎书札》等笔法老道，足堪与其任何书法作品媲美，令人赏心悦目。

过云楼藏札注重史料价值是其特征。试以《韩敬书札》为例。韩敬 （1580—？）， 浙江归安（今浙江省湖州市）人，字简与，一字求仲，号止修。受业于汤宾尹，后中状元。榜发，舆论大哗，东林攻击，汤宾尹以考察褫官，敬亦称病去。故韩敬对东林有大仇，是东林党人的政敌。按理说来，此人系阉党浊流中人，笃好仁人志士书札收藏的顾子山不应该珍藏此人的书札，因此显得十分诡异。然仔细阅读方才令人明白，此札内涉东林大难。此札行文中有：

党人名籍未见颁行，高景逸闻逮自沉，犹得蒙难之正。吴门裂诏毁驿，格杀缇骑，未知作何究竟？彼中填抚，方在重围中，亦岌岌矣。

“高景逸闻逮自沉”，指天启六年，阉党崔呈秀假造浙江税监李实奏本，诬告东林领袖高攀龙等人贪污。是年三月，高攀龙不堪屈辱，投水自尽。 “吴门裂诏毁驿，格杀缇骑”，指天启六年二月，阉党魏忠贤派李永贞逮捕东林中坚周顺昌之时，致激苏州市民民变，捣毁驿站，打死两名锦衣卫校尉，巡抚毛一鹭弹压，逮捕诛杀颜佩韦等五人。吴门民变，格杀缇骑和高景逸自沉都是东林历史中的重大事件。如此，顾氏过云楼不计派系，收存此书札，当在有意保存史料。

古人书札是没有经过后人动手加工整理的手原始文献资料。书札为人类传递信息的载体，承载的内容极为广泛。内幕情形，机密消息，较为可靠。相比较正史，文集，细节多有展露，且无有后人修订篡改。《魏学洢书札》（天启五年，1625）：

老父名下枉坐三千三百三十余金，火耗甚重，须备四千金。不属法司而属镇抚，逐日追比，一日不继则酷刑加焉。

此札内容系指魏大中天启五年入狱事。天启四年(1624)，魏广微指使亲信陈九畴弹劾魏大中，遂被贬三级外放。后南返故里，未及半载，魏忠贤又矫旨逮捕汪文言，刑逼诬陷魏大中受熊廷弼等人贿金3000两。天启五年四月二十四日，魏大中蒙冤被逮。六月入北镇抚司监。魏忠贤矫旨下令，对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六人“严刑追赃比较，五日一回奏”，狱卒鞭笞棍棒交加，竟被诬陷坐赃而死。史称“天启六君子。” 魏学洢为救其父，延请周顺昌出面筹措款项。在此札中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