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赋格：中国电影中的劳动记忆

劳动文化既是权力建构的过程，也是与民间话语共塑的结果。本书以劳动者的身份变化为主线，将劳动置于具体的历史语境和媒介环境中考察，通过分析电影中劳动文化的神化与降格过程，探讨劳动文化的兴衰振弊。本书主要从主体、空间、社会语境三个层次来考察劳动文化，未囿于传统电影史和电影美学的书写范式。研究方法上，本书采用了图像学和叙事学等研究方法，以期厘清劳动与主体生产、空间与媒介表达等多层关系。
本书共分为五章：章探讨“五四”时期的劳动启蒙，以及“大众语”运动和左翼文学对于劳动文化的推进过程。民国时期，这种推进也影响到了电影，劳动被引入时事政治的表述中：孙瑜的影片《大路》中，工人筑路的场景被赋予救亡之义；《假凤虚凰》上映后引发劳工抗议事件。这些都表明，劳动正在构筑新的社会关系。
第二章探讨“十七年”电影时期，劳动如何建构主体身份，构造人民美学。本章引入身体、性别、气质理论，分析电影中劳动者的身体与社会性的互动关系。劳动者的“社会性身体”丈量着性别气质，气质的比照生成了话语权：孱弱、无力的“亚男性”气质是电影修正的对象。劳动也使女性拥有了新身份：社会主义建设者。通过重塑男女婚姻，劳动仪式和婚姻景观的叠合，也是“十七年”电影时期的特点之一。本章探讨的另一个问题是，劳动如何构造“社会主义时间”。，通过现今的劳动翻身，对过去时间进行重述，以突出现在、当下的时刻。第二，劳动与农令、新年相结合，改变既有时间的内涵。第三，将“半夜”神格化，“半夜”被描述为劳动者克服困难、建设社会主义的时刻。第四，劳动竞赛中劳动者比拼速度，抢收、繁忙、快速等速度修辞形成全新的劳动节奏——劳动对于速度的追求，构成了新中国建设的现代性景观。
第三章分析劳动话语如何渗透到山水风景的生产中，成为构想新中国的一部分。北大荒、南泥湾、红旗渠等是新中国重要的劳动景观，这些劳动景观都在电影中有所展现。《柳湖新颂》《抗旱曲》《十三陵水库畅想曲》中出现了神话传说，这些电影重构了神话，赋予神话以劳动的意义。此外，电影也将劳动进行升华，劳动与丰收庆祝、表彰和庆典仪式结合在一起，凝聚、深化了劳动认同。劳动口号、劳动民歌、劳动广播等为电影构建起一道声音景观。1954年，中央人民政府颁布“劳动与卫国”条例，劳动与卫国的主题，在电影《桥》《农家乐》《创业》中得到展现。在电影《达吉和她的父亲》《连心坝》中，劳动是进行国家动员、青年支援边疆建设的一种方式。
第四章和第五章分析新时期影像中劳动书写的变化。新的时代语境中，体力劳动与时代发生了错位。劳动者的主体性问题发生了变化。银幕上表现劳动两个主题是：，表现劳动者的肉身境遇，展现肉身之苦。第二，由乡入城的过程中，体力劳动者的身份也发生了转变。电影中，体力劳动者被表述为底层，围绕在体力劳动者周身的荣耀消失了。工厂空间是“十七年”电影中重要的劳动空间。当代电影中，商业电影对于工厂空间的收编与再想象，带出集体记忆的问题。比如，《钢的琴》（张猛，2011年）、《闯入者》（王小帅，2014年）、《暴雪将至》（董越，2017年）等电影中，废墟化的工厂或厂区空间成为怀旧景观。
布罗茨基曾提出了一个基本美学命题：“美学是伦理学之母。”劳动本身是一个人类本质的基本问题，在不同时期有其独特的历史诗学。这种诗学经过历史的修辞变为美学，展现在电影之中，就建构出了对应历史时期的意义。电影史是流动的历史，本书希冀揭示中国电影中劳动背后的美学与文化脉络。
                                                                                                                                                                                                                          
2020年7月19日

本书是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系“电影学：历史·理论·国别”丛书之一。全书通过讲述中国电影发展史，重点揭示了中国电影中劳动背后的美学与文化脉络。布罗茨基曾提出了一个基本美学命题：“美学是伦理学之母。”劳动本身是一个人类本质的基本问题，在不同时期有其独特的历史诗学。这种诗学经过历史的修辞变为美学，展现在电影之中，就建构出了对应历史时期的意义。

李啸洋，现任教于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系。青年诗人。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获电影学博士学位。目前，主持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北京电影学院校级科研项目各一项。剧本、诗歌、小说、论文等发表于《中国作家》《诗刊》《花城》《当代电影》等杂志。曾获《星星》诗刊年度大学生诗人奖（2018年）、第九届“扶持青年优秀电影剧作计划”奖（2019年）、第四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优秀论文奖（2019年）。

导  论   /  1
节    研究背景及意义   /  1
第二节    研究问题与概念   /  7
第三节    国内外研究现状   /  14
第四节    研究方法与本书结构   /  26

章    劳动的名义：民国时期的劳动记忆   /  31
节    劳动的发现：启蒙与唤醒   /  33
第二节    劳动话语的文学生产   /  47
第三节   “左翼”电影中的劳动表达   /  62

第二章    劳动叙事：性别、力与时间政治   /  79
节   “十七年”电影中的劳动母题   /  81
第二节    社会主义时间机制与劳动修辞   /  95
第三节    电影中劳动的性别场域   /  111

第三章    劳动、风景政治与影像生产   /  133
节    风景、传说与生产景观   /  135
第二节    电影中的劳动仪典、声音与语图   /  153
第三节    劳动、抒情与崇高体验   /  168

第四章    城市场域中的劳动影像   /  181
节    重提城市：劳动场域和工作场域   /  183
第二节    劳动之重：重回肉身叙述   /  196
第三节    流动的空间：进城、下乡与离散经验   /  209

第五章    工厂空间、劳动者形象与媒介景观   /  219
节    工厂：档案与脱域   /  222
第二节    身份征用与媒介景观   /  233
第三节    劳动者的形象重塑   /  246

结    语   /  259
参考片目   /  267
参考文献   /  283
后    记   /  301

本书是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系“电影学：历史·理论·国别”丛书之一。全书通过讲述中国电影发展史，重点揭示了中国电影中劳动背后的美学与文化脉络。布罗茨基曾提出了一个基本美学命题：“美学是伦理学之母。”劳动本身是一个人类本质的基本问题，在不同时期有其独特的历史诗学。这种诗学经过历史的修辞变为美学，展现在电影之中，就建构出了对应历史时期的意义。

李啸洋，现任教于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系。青年诗人。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获电影学博士学位。目前，主持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北京电影学院校级科研项目各一项。剧本、诗歌、小说、论文等发表于《中国作家》《诗刊》《花城》《当代电影》等杂志。曾获《星星》诗刊年度大学生诗人奖（2018年）、第九届“扶持青年优秀电影剧作计划”奖（2019年）、第四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优秀论文奖（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