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川成长小说系列：看不见的敌人

作者的话

“爸爸，我当兔子，你当树墩。”但是，我也有自己引以为傲的事。

我去河边钓鱼时就不再是懒洋洋的树墩了，不仅两只眼睛好像翠鸟的眼睛般发亮，灵活的身形就连山猫都会被吓到。

“怎么样？”所以，我完全不会因为自己平时的懒惰而感到难为情。

“善待大自然”“善待地球”这几句话。

“善待大自然”这件事。对大自然来说，“人类的善待”其实很无力，也没用，我相信那是打着领带的大叔在办公桌前想出来的广告词。

前几天，我遇到这样一件事。

我带着儿子一起去钓鱼，听见一位母亲和她儿子之间的对话。

“把这只小龙虾放回去吧？”

“我不要。”

“带回去也没用啊。”

“我要养！”

“反正早晚会死啊。”

“不要，我要养！”

“听我说，我们要保护大自然，不能随便把它们带回家或是弄死它们。”

“不要嘛，我要养……”

“你是个乖孩子，对不对？”

“不要嘛，我要养……”

那位母亲抢走哭喊的孩子手上的水桶，将小龙虾倒进了水池。

“你看，小龙虾也很开心。”

“等一下！”

虽然我无意对这位母亲说什么，却发自内心地同情那个孩子。

我小时候曾经夺走无数小龙虾和蝌蚪的生命，但小龙虾和青蛙从来没有写信来向我抗议。大自然对小孩子的捣蛋行为很宽容，姑且不谈那些因为私人利益破坏山林和河川的大人，小孩子应该多走到户外，接触昆虫、花草和鱼这些小生命。看到昆虫就抓，看到路边的野花就摘，大自然不会因为小朋友的这些行为而受到影响。但我并不是提倡小朋友动手破坏，千万不要搞错了。

“堤防上的百合全毁了！”我们这些捣蛋鬼全都被骂得号啕大哭，但是我至今仍然无法忘记那些百合花的浓烈香气。长大之后，我也没有打算再做这种事。让我惊讶的是，翌年的堤防上，绽放了比一年前更多的百合花。

小朋友来到野外，眼睛都会闪闪发亮，他们看到的事物比大人看到的多一百倍。回想往事，我也曾经有过那种眼神，所以长大后，我用相同的方式试图找回幼年时的眼神，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还差得很远呢！

河川三部曲就是在这种心情下创作出来的，其中，《不会哭泣的鱼》更是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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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四月底。

一望无际的蓝天在头上俯瞰着大地，山顶光线昏暗，看起来模糊不清。盛开的樱花凋谢后，嫩叶争先恐后地长出来，随着微风左右摇曳着，这就是所谓的嫩叶风吧！令人不禁感叹：眼前所有景色都充满着生命力。

一名少年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了樱花树的嫩叶底下，少年纤细的双脚踩着脚踏板，整个人站在踏板上骑车，身体左右摆动着，坚挺小巧的臀部也跟着节奏摇晃。

他的名字叫健二，住在桑原村，就读小学六年级。

健二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伸直身体，高举着右手。

……

“啪”的一声，健二抓下一把嫩叶，树枝剧烈摇晃。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重新坐回自行车座位上，右手放在胸前，打开掌心，里面的嫩叶一片片随风飘散。接着，健二又用食指与拇指精准地摘下一片完整的嫩叶，鲜绿色的叶片前端像刀一样尖尖的，不只形状完整，颜色也很漂亮，摸起来十分柔软，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被撕裂。

（今天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抓到首锹，就算是小只的也无所谓！）

这就是今天健二骑自行车出门的目的。

“首锹”指的是今年的只锹形虫，健二和他的死党将每年抓到的只锹形虫称为首锹。事实上，每年夏季只要到树林里，每个人都有抓不完的锹形虫。不过，孩子们十分重视当年抓到的只锹形虫。因此，每年五六月间，孩子们的眼神就会闪烁着光芒，四处搜寻锹形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