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海岛我的家—猫岛传说

二十年前，在读过一部海岛题材的世界名著后，我一气呵成了中篇小说《北山岛》。当时还不会用电脑，我没有起草，直接在稿纸上写就，然后自信地去了邮局。当我把一叠厚厚的稿子装进信袋时，才蓦然发现，文稿上的钢笔字潦草到我自己都难辨认。可是，我已经等不及再重新抄写一遍了，就这样一横心，把稿子投进了邮箱。没有料到，这“草率”的一次投稿，竟很快发表在上海的文学双月刊《巨人》上，更没想到，接着引来了一些少儿杂志和出版社的约稿。多年后遇到儿童文学评论家方卫平，他说正是这篇小说，关注到了我。十五年后，《北山岛》又入选了《儿童文学选刊》典藏中篇。细想想，写这篇小说所有的“顺”，皆因为触动了那段深藏于我心的为珍贵的童年生活。正是从《北山岛》始，我有了创作岛上故事的念头。父亲是军人，儿时记忆中经常搬家，直到小学一年级，随父母来到渤海湾的长岛，在此一住就是八年，才有了我童年生活中稳定的一段时光。长岛亦称长山列岛，由大小三十多座岛屿组成。这里是扼守京津的门户，古往今来皆为要塞。因战略位置特殊，1949 年长岛解放后，我军即派遣部队进驻长岛，成立海防团，后来，又成立内长山要塞区。电视剧《父母爱情》，讲的就是长山要塞守岛军人的故事，剧情地点是松山岛，而我们守备师所在地，就在松山脚下的海边上。那年腊月，爸爸的调令到了。全家打起行李就出发，火车、汽车、军舰……次见到大海，是海上漂浮的冰凌，是寒风凛冽，是大浪滔天，是晕船呕吐。所以，一提到长岛，首先在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冰海上隐隐浮现的那座青灰色岛的轮廓。在童年的我心中，那是一座天边小岛。几天后一个隆冬的早晨，天还黑着，窗外响起纷杂的脚步声。跑操回来的爸爸告诉我们：落大潮了，人们都赶海去了。这是次听说赶海，我和哥哥好奇地跑向海边。正是黎明前，微露的晨曦映在海岸上，只见海水退去很远很远，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辽阔的海滩上晃动，神秘而诱人。走进海滩，眼见的情形让我激动得透不过气来：礁石间折腾的大鱼，水洼里蹿高的青虾，横行的螃蟹，蠕动的大海螺，刺猬似的海胆……它们都是活物。我的脚下发出“唰唰”的声响，整个黑海岸都有这种声响呢，是海洋生物的语言吧。我环顾身边的丰饶，再看不远处扛着麻包、挎着满筐海物的渔民，明白了什么叫赶海。岛上八年，几乎天天赶海，却是这次印象深，它的神秘感，令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转过年来，岛上的山草一夜间泛绿，门扇似的关闭了冬天。随着春天缕温暖的风吹过，杏花桃花抢先绽放了，沟沟坎坎，一树树开满，远远看去，如一团团粉色的云，浮动在浓绿的山坡上。很快到了夏天，杏儿黄澄澄高挂树上，桃一嘟噜一串压弯了枝头，直垂到草地上，无声地看着你。岛上花草野果美到极致，然而诱人的依然是海。捕鱼的旺季，我们常去岛东边的大渔村买鱼，那里有一个捕捞队，有几十条机帆船。待船靠岸后，我们上船去过眼瘾，真是鲜鱼活虾满舱扑腾，令人眼花缭乱啊。而且价格相当便宜！于是，这个季节，守备师家家屋顶红彤彤一片，是晒的煮虾，晒干后装在袋子里一阵敲打，虾皮脱落，虾干自然形成。屋檐下，也都晾着一条条拾掇干净的鱼，鱼干够吃一冬天 。靠海吃海，鱼虾就是岛上的菜。那时候，长岛是封闭的，因是军事要塞，进岛要有介绍信，岛外来人极少。没有喧嚣纷繁，没有污染，这片海域干净安宁，这里的海水很清，天空很蓝，青山绿水，一切完全是原生态天然的。然而，在这里生活却是艰苦的。我家进岛时，部队已经度过了困难的时期。据说部队上岛之初，没有住房，没有电，缺少蔬菜，缺少淡水，一些深海驻防的无人岛上，喝的水得靠运输艇定期往岛上送，赶上风浪天，不能通航，给养运不进岛，喝水都是问题。“以岛为家，以苦为荣”就是那时提出的。这句标语，在要塞区军营随处可见。记忆中，温馨的是沿着山势建起的部队营房，是每天响起的军号声，是海面上过往的军舰，是夜间灯塔礁上的一闪一亮，是军人们的演兵操练，是爸爸们上班下连队的身影，还有妈妈们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南方北方的腔调都有……是的，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守卫祖国的东大门，跟随父母来到长岛，在这里安下了家。我们的小学校坐落在山坡上，两排红瓦房，几十个孩子。建在海边的大礼堂是吸引我们的去处，这里几乎天天晚上放电影，多是影片。每年的“八一”和春节，全国各路拥军慰问团接踵而至，王心刚、马季等演员都来此表演过，我们能感受到，虽然海岛远离陆地，但祖国挂牵着海岛。作为儿女，我们为父辈的守岛事业而自豪。礼堂旁边有间图书室，我常去那里。电影和书籍，成了我童年温润的精神滋补。松山是长岛海拔的山。记得山顶有间石头垒的小房子，那是部队的一个观通站（海岸观察通信站），逢年过节，会有五星红旗在山顶飘扬。大雪封山的日子，可以看到一条隐隐的小路从山间黑松林穿出来，弯弯曲曲通向山顶。一天，我和哥哥爬上山顶，好奇地进到小房子里，看到简陋的一张床，一个炉子，只有一个士兵。他不寂寞吗？在松山顶上远眺，能看到几艘巨大的外国货轮，正缓缓航行在公海上。驻地的小渔村，只有十三户人家。这里与庙岛隔海相望，西边海域是大黑山岛。平日里，各岛上安静自然，一派祥和，看不出有重兵把守的迹象，然而，岛下却设有大机关，这就是坑道。坑道穿山而过，纵横全岛，是备战的藏龙卧虎之地，部队的武器装备、军需物资、指挥中枢乃至千军万马，通通隐于坑道中。一旦敌人来犯，即刻舰炮齐发，海陆空联动，歼敌于国门之外。守岛部队艰苦的工程，就是修筑坑道。当年，从坚硬的山石中开通出坑道，全靠工兵用炸药、铁锤、钢钎一下下开凿。常常在学校上课时，我们会听到开山的炮声，能看到炸飞的山石。据说，在驻守海岛的几十年中，为了打坑道，长山要塞有一千八百多官兵患上矽肺病（硅肺病），更有人为此牺牲。家属院就有一位工兵营长的遗孀，我很奇怪她脸上找不出悲伤的痕迹，倒是感觉到了她的坚强和开朗。也许，嫁给军人的女人都明白，当兵，随时会有牺牲吧。家在海岛，我们都变成了肤色黑红的岛上小孩儿。和渔民的孩子一样，挑水拾柴，养鸡赶海，吃咸鱼饼子，只不过比渔民的孩子多出一些闲暇去玩耍。军营里的男孩子，天生胆大性野，去靶场捡弹壳，造能射击的手枪，钻坑道驾着施工车狂奔，潜入海底摸海参，攀上崖壁掏海鸟蛋……弄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小说中的哥哥、羊毛、小迷糊、小黑猪、小迷糊的姐姐、梁拥军等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当我写作时，他们带着浓郁的海岛气息向我走来，直走进我的作品里。这些人物几乎连姓名、外号、相貌、声音特征、衣着举止都是真实的。他们在我的脑海里鲜活灵动，叽里呱啦，将我带回岛上军营里的童年岁月。那真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写长岛故事，这个念头在我心中萦绕了二十年。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动笔写那段生活了。为唤起当年的感觉，我专程回过长岛，却不料，去到那里完全找不到了童年的记忆。时代变迁，当年的军事禁区变成了开放的旅游胜地，川流不息的私家车，一船船载来的游人，遍布近海的养殖池，铺满海岸的渔网……原本幽静的小岛呢？那干净的海水海滩呢？我不甘心，依然在寻找童年的长岛。转过年来，我往更深的隍城岛去，那是要塞区某团的驻防地，距陆地更远，靠近公海，称它天边也不为过吧。还好，这里安静了许多，当年部队的设施还保留着。在一排空空的老营房边，我怦然心动——山墙的高处，嵌有一颗立体的五角星，已经给风雨侵蚀得没了颜色。我注视了这五星良久。岛上再也见不到军人多于百姓的情形了，但是军队的印迹在。如今，我们的父母，当初不管他们来自哪里，都在长山要塞站完后一班岗，终，面朝大海，长眠于地下。他们把一生献给了祖国的守岛事业。作为后代，我们中一些人又成为新的守岛军人。作品人物原型中，哥哥十五岁参军，一直在长山要塞，小黑猪、小迷糊和他俩的姐姐，也都在要塞部队服过役。现在，保卫祖国东大门的任务已经完成，长山要塞已不复存在，可那段历史在，守岛军人的精神在。我要做的，就是把那一段经历，我们孩童时的，在长岛军营里成长的故事写出来。

                                                                                                                                           2018 年10 月 于济南

《我的海岛我的家》系列，是作家郝月梅三年磨一剑的*作品。这是一套以爱国主义、理想信念教育贯穿其中的海岛题材的儿童小说。作品以长山岛为背景，讲述了一群跟随军人父母驻守海岛的孩子们的生活、探险、成长故事。岛上军人默默无闻守家卫国，爱岛爱家的精神潜移默化地培养起孩子们明朗、坚定不移的爱国热情。他们以父辈为楷模，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用更加开阔的眼界和胸怀去拥抱海岛，从而发生了一系列让人动容、泪中含笑的故事。作家用富有感染力的笔，为我们勾画出了海岛孩子幽深而丰富的灵魂世界，他们的好奇、对世界勇敢的探索，带有一种热烈真淳、自由蓬勃的力量。幻绮丽的海岛风情，岛上人家的朴素生活、人与人之间相处善意和谐，处处都传递着真善美，加上糅合在作品中的爱国、爱岛、爱家情怀，必能引起大小读者的共鸣，给他们带来心灵上的触动与升华。    图书入选2018年国家出版基金，入选2018年中宣部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

郝月梅，齐鲁师范学院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麻烦人由由”系列、“超萌小拍挡”系列、“凡不烦的杜小都”系列等小说三十本。曾获中华优秀出版物奖、齐鲁文学奖、泰山文艺奖、山东省文艺精品工程奖等奖项。多部作品被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评为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百种优秀图书。

一座无人岛/ 1

深胡同/ 9

寻找小老虎/ 18

老照片/ 24

那就是猫岛/ 33

去猫岛/ 41

喊船/ 47

军犬迷/ 56

落大潮了/ 63

神秘渡海人/ 72

目 录

你从哪里来/ 83

猫岛之谜/ 89

羊毛的故事/ 93

保密/ 106

海边小屋/ 114

和军犬过招/ 121

针亮鱼小船/ 129

钓猫记/ 138

墙头上空了/ 144

尾声/ 153

长岛的孩子/ 158

《我的海岛我的家》系列，是作家郝月梅三年磨一剑的*作品。这是一套以爱国主义、理想信念教育贯穿其中的海岛题材的儿童小说。作品以长山岛为背景，讲述了一群跟随军人父母驻守海岛的孩子们的生活、探险、成长故事。岛上军人默默无闻守家卫国，爱岛爱家的精神潜移默化地培养起孩子们明朗、坚定不移的爱国热情。他们以父辈为楷模，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用更加开阔的眼界和胸怀去拥抱海岛，从而发生了一系列让人动容、泪中含笑的故事。作家用富有感染力的笔，为我们勾画出了海岛孩子幽深而丰富的灵魂世界，他们的好奇、对世界勇敢的探索，带有一种热烈真淳、自由蓬勃的力量。幻绮丽的海岛风情，岛上人家的朴素生活、人与人之间相处善意和谐，处处都传递着真善美，加上糅合在作品中的爱国、爱岛、爱家情怀，必能引起大小读者的共鸣，给他们带来心灵上的触动与升华。    图书入选2018年国家出版基金，入选2018年中宣部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

郝月梅，齐鲁师范学院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麻烦人由由”系列、“超萌小拍挡”系列、“凡不烦的杜小都”系列等小说三十本。曾获中华优秀出版物奖、齐鲁文学奖、泰山文艺奖、山东省文艺精品工程奖等奖项。多部作品被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评为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百种优秀图书。

次听说猫岛，是在一个深胡同里的老婆婆家。她住的那胡同真够深。打眼望过去，得走上很长一段石板小路，才能到那胡同尽头。胡同正冲着大海，我们每每从海边玩够了回家时，都能从那个胡同口路过。奇怪的是，这个胡同总是很静，从没见有人进进出出过。这就显得很神秘。胡同沿着山势走高，胡同的尽头，是一堵青灰色的石头院墙，墙头上，有一些绿藤散散落落垂下来。院内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树冠墨绿墨绿，伞一样撑开，遮在了整个院子的上空。这么深的胡同里，只住着她一户人家。从胡同口看过去，她家的院门开在胡同里头，朝西。所以，我们从海边走过，往那胡同里望，是看不到她家大门的。看到的，只是一个门楼的侧面。这个渔村很小，只有十三户人家。那十二户，我们已经很熟了。那些人家大门常开着，有人进进出出。或者，有鸡从门槛下边的洞洞里钻出来，到山坡上去觅食，有狗看到我们小孩儿往院子里瞅，就汪汪地叫。还有猫。猫有时隔着门槛望我们，耳朵竖着，很优雅的样子，有时就懒懒地卧在门槛边，很舒服地眯着眼。当然，是对我们熟悉了之后。猫是超级灵敏的，其实你并没有摸过它，它也记住了你的气味，知道你常从这里过，不会伤害它。我和哥哥几乎同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胡同。其实，哥哥每天都会从那胡同口走过，但是男生粗心，他没有发现那胡同有什么异常。也难怪，他是去井边挑水路过那里的，一担水在他肩上压着，想让他东张西望是不可能的。在这座小岛上，只有一口淡水井。真是奇怪，这口井和大海隔得很近，却是淡水，而且还有点儿甜甜的味道。连妈妈都说：“怪事啊，我跟你猫岛传说 3爸爸走过好多地方，还都是在陆地上，从没有喝过这么甜的水！”这口井和大海近到什么程度？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沙石公路。路的南边就是大海，满潮的时候，海水都能涌到公路边。而路的北边，就是那口井。这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在波涛浩渺中的小岛上，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个小岛上的这口井，在这一带群岛很有名。那些大岛子，一般并不缺淡水，但是那些岛上的水质却远不如这井水好。所以，大岛上的人如果到这个小岛上来，都要带一只塑料桶，装一些这里的井水回去。更有一些比我们这岛还小的岛屿，连淡水都没有，也就成了无人岛，没有老百姓去那里住。后来，有解放军驻守到那岛子上，喝的淡水要靠运输艇往岛上送。常常我们在海边玩着，看到一艘军舰开过去，羊毛就会说，这是给竹山岛三团送淡水去了，那是给车轮岛一连送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