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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章泥 著
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ISBN9787220110290
出版时间2018-12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26317695
上书时间2024-11-01
序:朝向未来的告别
顾建平
《迎风山上的告别》呈示了我们这个物质过剩时代的贫与困,也描述了走出困境之路的崎岖与坚韧。这是关乎小人物与大时代的一部辉芒闪耀的协奏曲,让读者身临其境沉浸其中,心绪由同情、哀伤转而振奋、喜悦,一次次感受到周身血液的荡涤和盈眶的热泪滚滚。
贫富差距是一个历史性的存在,世界性的存在;在古老中国人口众多的今天,又是一个无法回避亟须……都已被实践证明只是沙盘推演,不具有实际操作性。但建设一个和谐的社会,执政者又有道义上的责任缩小贫富差距,促进平等公正。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近些年大力实行的精准扶贫,其行动目的和深远意义之所在。
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社会一方面是物质极大的丰富甚至过剩——某些行业的产能过剩,以致需要进行供给侧改革,网络时代传播方式的发生革命性变化,知识和信息骤然大爆炸,又导致了知识过剩、信息过剩;而另一方面那些主要生活在边远地区的贫困百姓,却依旧面临着双重的贫乏:物质生活的贫乏,精神世界的贫乏。
在小说中,迎风山虽然说不上壮丽秀美,但有大风吹拂,有雨水滋润,草木茂盛生机盎然。作者章泥以别致而抒情的笔调细密铺陈出小主人翁对这座山林的怀想与告别。
我们以往读到的文学作品习惯从全知的视角去审视贫困与落后,由外到内去观察去介入,《迎风山上的告别》独辟蹊径,用人称——一个特困家庭孩子的眼光去记录,去叙述,从贫困的内核写起。没有了第三人称(俗称“上帝视角”)的同情、怜悯与施舍,只有在泥水草丛中、颓墙破瓦下生长的身体,长着一双困惑、懵懂、好奇的眼睛,渐渐地,这双眼睛流露出喜悦、期待,闪耀着求知和探索的神采。《迎风山上的告别》难能可贵的是对小主人翁与贫寒物质生活形成反差的丰富内心活动的捕捉,随着这个贫困少年对周遭世界认知的逐渐唤醒,读者的同理心不由层层推进,当我们一次次打量这座山林突兀的贫与困时一次次作别往昔,其实我们也在一次次审视沉潜于自身的贫与困一次次迈向未来。正因为此,整部小说带给我们鲜有的既疼痛又有分明振奋的阅读体验。
《迎风山上的告别》通过儿童的眼睛和心灵,把小主人翁自身经历的今非昔比的变迁置之于精准扶贫,这一场对当代中国社会发生着深刻影响的大背景之中,作品可以看作小主人翁在当今时代的一段人生际遇和心灵成长史。这个全县全乡全村“老火”的贫困户儿子陈又木,十岁时身量瘦弱,语言迟钝仿佛弱智,家里有独眼的父亲,又憨又哑的母亲和弟弟。后来,陈又木遇到年近二十岁的身残志坚的瘫子,瘫子教他数数和识字,他们结下珍贵的友谊;再后来,陈又木遇到驻村书记小武,这个从省城来到乡村、基层工作,经验还不丰富,却对扶贫帮困真抓实干的年轻人,待他如兄长。随着精准扶贫工作的深入推进,众多扶贫干部一次次进村入户搞帮扶、做调查、添措施……迎风山上贫困青少年的命运终于一步一步改变。
迎风山上的百姓,不只柴米油盐房屋被服这些物质严重匮乏,不只是身体患有各式各样的病痛残疾,更尴尬的是知识的匮乏、精神的虚空和人性的愚昧。贫与困,物质之贫容易解决,难在精神之困。特困地区的乡村、家庭,缺乏自身造血功能,依靠外界持续输血才能维持正常生活。房屋可以盖好,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以送来,甚至疾病也可以治疗,但精神上的贫困、智力上的障碍,是难以突破的恶性循环。扶贫不仅仅是济贫,要把贫困户扶起来,让他们自身站立,需要让他们在精神上充实,在理念上与现代社会接轨。
扶贫干部小武和他的同事们,打破了这个魔性怪圈,帮助乡亲们告别迎风山,告别物质的贫乏和精神的困窘,让贫困青少年——瘫子郑华、盲童亮亮、一度又憨又哑的“我”和有自闭症的弟弟……有了敞亮宽阔的未来道路,开启了比父祖辈更充实幸福的人生,这就像在沙漠上浇灌出了一片绿洲。滴水辉映太阳的光芒,这个小小山村的沧桑变迁见证了一个时代的铿锵步伐。
作为长篇小说,《迎风山上的告别》不仅内在张力饱满,而且经验真切、层次多元。作者别致、生动、富有表情的小说语言,“扶贫先扶志,扶贫必扶智”的方略,正让陈又木和更多跟陈又木一样曾经贫寒困苦的青少年与时代共奋进。《迎风山上的告别》既有对脱贫攻坚“啃硬骨头”的客观呈现、理性思考,又有对梦想的诗意抚慰和对希望的温暖传递,作者以卑微者细小的悲欢,呈现精准扶贫具体实践中所蕴含的人文情怀,以直叩人心的力量完成对脱贫攻坚饱含深情的文学表达。
《迎风山上的告别》是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的文学结合体,理想照亮了现实,并且正引导着现实。
2018年11月5日
章
1
2
3
4
5
6
7
8
9
第二章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第三章
18
19
20
21
22
23
第四章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章
1
“恼火”。
每天上午醒来,我都到屋前的院坝边,对着下面的山崖子冲一泡尿。我看见,阳光使我凭空而降的尿花变得七彩斑斓,我的心就有一丝小小的舒爽。又是一个好天气,我又可以望一整天云,听一整天风,玩一整天石头和泥巴了。
弟弟和妈妈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融化在屋子的晦暗和阴冷里了,对阳光普照倒不适应。他们总是在一起,一起睡,一起醒。睡的时候牵着手,醒的时候也牵着手,生怕谁把他们拆散了。我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你是我的左手,我是你的右手,并以此对抗着、排斥着什么。我不喜欢他们这样一个小气的团伙。
我也不喜欢爸爸。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虽然同样睁着,但一看就知道瞎了。奇怪的是,每次站在他面前,明明他没瞎的那只眼在看别处,我却总觉得他瞎了那只眼在看我,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溜走吧,他的瞎眼睛一定会追踪我。老实待着吧,他明亮的那颗眼珠里又没有我的影子。在他面前,我经常就这样左脚想迈开,右脚又在原地立得稳稳的。
“啪”地朝我、弟弟和妈妈睡的屋子扔一包东西,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一包油荤。尽管都是他吃剩的肉、啃剩的骨头,但也足以令我们竞相争夺。
“啪”的一声扔在我们面前的东西。
“啪”的这一道响声。这道响声,像沉沉甩给地面的一记耳光,又像地面从心窝子炸开的一个闷雷。因为低沉,这道响声削掉了尖锐,钝去了锋利,在我耳朵眼里,竟变得敦实、淳厚而恩慈。也许,接受施舍早已成了我生命中的一种习惯。然而,当“啪”这个声音再度于我耳边响起,我仍有听得花开的欢悦。这时,如果弟弟从中握了一块厚点的肉或者一个大点的骨头,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一把抢过来,迅速塞进嘴里,要不然妈妈又会把它们从我手里抢了回去给弟弟。
——我家散发着油香味的东西给吃了。像吃一头猪一样,我把爸爸的摩托车东拆西卸地吃得只剩一堆架子骨。吃到后,满嘴是油的我无比惶恐,我不知该怎样面对爸爸那只瞎了的但又能盯着我看的眼睛。就在我一刻比一刻惶恐之际,“不——不——不——”爸爸在屋檐下发动起摩托车,不知又要去哪儿了。
在我眼里,爸爸有两样了不得的东西。一样是他的摩托车,一样是他的手机。
爸爸才有摩托车的时候,载我在家门外的山路上溜了一趟。我没有想到,摩托车会跑得那么快。树啊、草啊、沟啊、坎啊,甚至千年不动的山都朝我们反方向开动起来,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从我脑门、眼前和耳边往后奔。我还没有眨下眼,摩托车上的我们就到了一个山拐。
从我家到这个山拐有很长的一段泥埂,如果不是坐爸爸的摩托车,我肯定半天也走不拢。我的腿走不了太远的路,走远了就痛,就得蹲下甚至趴下。我和弟弟、妈妈都有这个毛病,我们都不敢走远,就怕走远了回不来。事实上,在我印象里,弟弟和妈妈就没有出过门。
“快”。
“快”让我次看到了原本安详的世界突然惊慌逃窜的模样。这样的瞬息之变,让我想起了水底的虾。原本安详的世界好像悠闲伏在沟边的虾,你刚要伸出手去捉它,它便退着一遁,离你的视线和欲念就越来越远。
“快”就这样拖拽着我,啮啃着我。奇怪的是,这时我在心底无限忧虑着的竟然是弟弟。明明是我坐在车上,我却担心换作弟弟坐在爸爸身后,弟弟一定会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摩托车刮起的风吹到半空中。爸爸的身体很厚实,我、弟弟、妈妈的肉都长在了他身上。坐在他身后,我感到他帮我挡住了一些风,但是那些吹到我手上、脚上、头发上的风,却总让我担心起弟弟,我担心弟弟坐上来,真会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摩托车刮起的风吹到半空中。
我为什么会在离开弟弟时无缘无故地担心弟弟?这个问题让我苦恼。在家时,没说的,我准会欺负他。他太好欺负了,他没有丁点儿还击之力。有一次,我掐过他的手,他的手细弱得像一根从未见过天日的瓜蔓,稍一用力,不但掐不住,反倒会黏上你。
爸爸把我从山拐载回家门口,对着弟弟说:
“小短命的,你也来坐一盘。”
已经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我,使劲用眼神告诉弟弟不要坐,不要坐。也许我的眼睛和我的嘴巴一样都不会说话,弟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但他也丝毫没有像我开始想坐上去试试的那样一种敢于冒冒险的欲望。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和妈妈牵着手。我看出,他们都感到了危险,但他们怯懦的面目却透着一丝凛然:如果要坐,他们两个一定会一起坐上去。
“小短命的,你只有永远和你憨子妈拉在一起。”
爸爸没有再喊弟弟坐,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安心载弟弟。他骑着摩托车在院子里笨拙地打了个转,用两条腿夹着摩托车,使牲口一样把它使到屋檐下,一边费劲地支摩托,一边咕噜着:
“你们,谁,也不准动它。”
我点了点头,弟弟和妈妈的脸色比先前放松了些,似乎他们两个都躲过了一劫。他们还是手牵着手,也许他们都太瘦弱了,不得不随时拉在一起,要不站在地面上的他们随时都可能迎风飘起来。
我家所在的这座山,叫迎风山。
迎风山上的风,一年四季一天早晚都在刮。风小的时候,还听得见山里的虫鸣鸟啼,风大的时候,关了门都像有人在咚咚咚地擂。
我不知道是谁给这座山取的名字,但我觉得迎风这两个字让这座山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动感,念着这座山的名字,就会想见山上的枝摇叶展,草浪迭送。我没有料到,有一天我会离开迎风山,更没想到我会到迎风山外的学校去念书。当我终于学会了很多字、词、句的时候,我的当下常常和我的昨天纠缠在一起。
“安祺”特殊学校的图书角翻着一册彩色绘本。一页画面上有片海,海上有艘船,船头立着一个人,海风把他的衣服、头发都吹得飘飘扬扬,画面下方写着四个带拼音的字:临海凭风。
至今为止,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海和船,但我胸中却有数也数不尽的临海凭风的感受。这些感受一次次把我带回迎风山,带到朝霞灿烂的山崖,云雾缭绕的山腰,草木如火如荼的山岭。
这些风,像手,小心冀冀地抚摸我,也曾不耐烦地推搡我,甚至凶神恶煞地捶打我。这些风,又像目光,一会儿含情脉脉,一会儿又幽幽戚戚地流出泪来,到了黑夜,我常常听见它在号啕着奔走,就像找不到宿主的魂灵。这些时候,总像有人在拍打我家那扇龇牙咧嘴的门。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开怀……”
爸爸的手机通常就在风把我们的魂儿吹得东游西荡的时候突然咿呀啊地唱起来。他把这个家伙随时带在身上。它很少响,一响就有手机里的人叫爸爸出去做活路。
“我做不来啥子喔。”
每次,爸爸都要明白无误地这么宣告。
手机里的人嚷道:
“舅子!又不要你挑花绣朵,就来守下场子嘞。”
完了,手机里的人还补充两句:
“管吃!管喝!”
爸爸嘿嘿嘿地还想推一下,手机里的人不耐烦了:
“龟儿子,来不来喔?”
爸爸才勉强说:
“那好嘛,反正我做不来啥子,你们晓得嘞。”
非得等到手机里的人吼起来:
“挨球,跟哪个不晓得你是陈独眼儿一样!”
遭了骂,爸爸才觉得这事谈妥了。
“不——不——不——”
第二天,他又骑着摩托车出门了。
爸爸一走,原本死气沉沉的家更加死气沉沉。妈妈和弟弟只会啊啊呜呜地哼哼,哼两下也好,哼两下也是声音。爸爸的摩托车和手机跟着他一道出了门,这个家连个会叫的东西都没有。妈妈和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又归顺了静默,半天半天的,他们哼都不会哼一声。
2
我是能听明白话的。
要是有人和我说话,我想我也能说几个字,甚至几个词。但是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只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天,白日看云霞,夜晚看星宿。
一天下午,我的脖子望得实在酸了,我就把头扭来扭去,扭到不能扭的位置,我的眼睛又瞅见了斜面山腰子上的那户人家。我把头往反方向扭过来,视线随之画出一个巨大的半圆,我再次确定斜面山腰子上的那一家是离我近的人家。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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