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思文库·王者归来：复活灭绝物种的新科学

前言

小的时候，我常和家人一起去位于英格兰南部的侏罗纪海岸（Jurassic Coast）度假。印象中深灰色的悬崖在卵石滩上投下不祥的黑影，空气阴冷潮湿，大风强劲有力。所以，我和我的兄弟总是不得不戴上羊毛毡帽，毛茸茸的令人发痒；还要穿上高腰喇叭裤和毫不起眼的连帽轻便长款防水衣。随行带着的保温瓶看起来轻薄易碎，我们喝着里面温乎乎的巧克力，坐在滑溜溜的岩石上大声嚼着饼干。我父母称这种体验为“性格塑造”，还说“比包价旅游还便宜”。我把这称作“快得肺炎的感觉”。我的童年假日从来都是阴云密布，但云层缝隙中总能透出阳光，总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有一天，我们也许能意外地发现某些史前巨兽的遗骸！因为在英格兰西南部多塞特郡查茅斯村（Charmouth）的岩石缝隙间，藏有已成为化石的生物遗骸，这些生物包括翼龙、类似于“尼斯水怪”的蛇颈龙和一种叫作棱背龙（Scelidosaurus）的披甲恐龙。2 亿年前，它们还在飞翔、游泳或爬行呢。我多么渴望能找到这些化石，我又多么期待能和它们相遇！

但假期来了又去，希望也生了又灭。我从没找到过一根棱背龙的骨头，或者类似的其他任何化石。但我从未放弃。我一直在回去寻找，而且现在，我又以看着我的三个孩子感受同样的海边成长经历为乐趣。他们似乎天生有种神秘的第六感能够探测到化石，这比我当年要成功好几个数量级。他们有着敏锐的眼光和执着的决心，在zui冷的日子里也冒着严寒吃冰激凌，这种眼光和决心还使他们找到了成堆的化石。这些化石比任何在商店里买的纪念品都令人着迷，它们一直都是我们快乐和奇迹的来源。这些化石还是免费的，我的孩子们已经收集了数以百计的化石，但不知为什么，史前世界谜一般的存在还是吸引着我们不断回去寻找下一个化石来满足自己的渴望。同时，这个不解之谜还使我们产生许多疑问，比如：“这些生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在掰手腕比赛中，人类能赢过霸王龙（Tyrannosaurus rex）吗？”还有“我们能让它们复活吗？”

这本书不是关于掰手腕的，而是关于我们是否真的可以让已灭绝的物种复活。书中写的是科学家们的故事，这些科学家正在尝试复活已灭绝的物种。这是一本关于他们的创造才能和顽强意志的书。怀疑论者和批判者声称反灭绝复育工作既不可能也不应该做。

令人欣慰的是，科学家们是能够经得住批评的。书中还写了科学家们设法复活的动物们的故事。这些已灭绝的物种曾经出现在地球上，但人们推测它们已经永远消失了。这本书的目的不是对现有的反灭绝复育工程做长篇累牍的综述。相反，我很坦然地将自己zui感兴趣的物种和工程作为重点。所以对不起世上丑陋的动物和所有植物，你们在本书中没有得到关注。本书以6 500 万年前的白垩纪（Cretaceous Period）为开端，因为人们对于恐龙骨头中是否存在古生物分子的争论是从白垩纪开始提出的。本书结束于未来时代，那时反灭绝复育技术有助于增加生物多样性。在书的开始和结束之间辗转谈到上个冰川期的西伯利亚（Siberia）、17 世纪的毛里求斯（Mauritius）和20 世纪70 年代已故流行歌手猫王所住的公寓“雅园”（Graceland）。

我这一生中从事过科学家、独角喜剧演员和严肃科学杂志记者的工作。我一生都热爱着化石和奇异的小动物们。我本人对于在培养皿中培养细胞和拨弄这些细胞的DNA 很在行，是这方面的专家。

几年前当我第—次读到反灭绝复育技术，我感到很不安。不是因为我觉得科学的发展已经失去了控制，而是因为我在想，假如我当时朝着科学家的职业道路前进，我现在本来可以有一只宠物渡渡鸟了。正是因为这些兴趣使我看到，复育技术的前景是多么令人着迷。

我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实验室的外面向内看，关注着杰出的科学家们拓展人类知识的边界，重新定义科学的可能。我希望让你信服，我们不应该害怕或抵制反灭绝复育技术。这是一股向上的力量，而不是人性黑暗面的工具。

哦，我是否提到了本书还有一章是关于复育美国摇滚音乐家埃尔维斯•普雷斯利（猫王）的？读者中反应快一点的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指出：严格地说，埃尔维斯并没有灭绝。我对此的回答是：“严格地说”，您是正确的。但是埃尔维斯知道“灭绝”和“死亡”的区别吗？我们很幸运，人类并没有灭绝，但是你难道不想知道，正在用来复育原始毛猛犸象（Mammuthus primigenius）的技术是否可能被用来上演一出普雷斯利zui有名的“回归特辑”？正如您所知道的，没有人一本正经地计划着克隆摇滚乐之wang，所以埃尔维斯的那一章很荒唐，但它成就了一场有趣的思维实验，让人不禁要问：“今晚你想要克隆吗？”（埃尔维斯有一首歌叫作《今晚你感到寂寞吗？》。——译者注）

《侏罗纪公园》里的场景可以成真吗？我们能看到活生生的恐龙在林间小跑着打斗和觅食吗？这不仅仅是幻想，一些科学家认真考虑着“复活”那些已灭绝的物种。霸王龙、身披长毛的猛犸象、蹦蹦跳跳的布卡多野山羊、成群结队的旅鸽、大屁股的渡渡鸟、用打嗝生宝宝的胃育溪蟾……大量物种已然灭绝，这不仅让人惋惜不已，也让生态失去了往日的平衡，于是一个新科学应运而生——“反灭绝复育”，它将把灭绝的物种克隆出来。

科学家循着已逝的物种留下的蛛丝马迹，希望从一块化石、冰冻了数万年的躯体或半具标本中找到“复活”它们的钥匙。这本书每章聚焦一两种动物，把它们拉到舞台中央，来一场已灭绝物种的“真人秀”。这些威风或者可爱的动物，它们为何灭绝？需要用什么技术复活它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它们被复活？……

这本书也为我们带来关于生物科学的新知识。基因技术的前线，已经推进到了哪里？基因编辑、克隆……人类可以像“神”一样，复活甚至创造一个物种吗？而反灭绝复育这门新科学，正是带我们瞭望未来的前哨，我们至今对物种、生命的认识，或许都将被改写！

[英]海伦·皮尔彻（Helen
Pilcher）

一位科普作家，喜欢喝茶、嚼饼干。在伦敦精神病学研究所获得细胞生物学博士学位，曾任《自然》杂志记者，并为《新科学家》《BBC聚焦》等知名刊物撰稿。目前致力于生物学、医学和异乎寻常的古怪科学。对于一个自称怪才的人来说，海伦还有一点与众不同：她曾是一位喜剧演员。现在，她时不时地咯咯笑，和她的丈夫、三个孩子和狗居住在沃里克郡乡间。

005 前言

001 引言／重回世界

027 第—章／恐龙之王

065 第二章／穴居人之王

101 第三章／冰川期之王

139 第四章／鸟类之王

171 第五章／澳新之王

203 第六章／摇滚乐之王

241 第七章／圣诞岛贵族

267 第八章／我的态度

289 第九章／我的选择

325 附言

327 致谢

目
录

《侏罗纪公园》里的场景可以成真吗？我们能看到活生生的恐龙在林间小跑着打斗和觅食吗？这不仅仅是幻想，一些科学家认真考虑着“复活”那些已灭绝的物种。霸王龙、身披长毛的猛犸象、蹦蹦跳跳的布卡多野山羊、成群结队的旅鸽、大屁股的渡渡鸟、用打嗝生宝宝的胃育溪蟾……大量物种已然灭绝，这不仅让人惋惜不已，也让生态失去了往日的平衡，于是一个新科学应运而生——“反灭绝复育”，它将把灭绝的物种克隆出来。

科学家循着已逝的物种留下的蛛丝马迹，希望从一块化石、冰冻了数万年的躯体或半具标本中找到“复活”它们的钥匙。这本书每章聚焦一两种动物，把它们拉到舞台中央，来一场已灭绝物种的“真人秀”。这些威风或者可爱的动物，它们为何灭绝？需要用什么技术复活它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它们被复活？……

这本书也为我们带来关于生物科学的新知识。基因技术的前线，已经推进到了哪里？基因编辑、克隆……人类可以像“神”一样，复活甚至创造一个物种吗？而反灭绝复育这门新科学，正是带我们瞭望未来的前哨，我们至今对物种、生命的认识，或许都将被改写！

[英]海伦·皮尔彻（HelenPilcher）

一位科普作家，喜欢喝茶、嚼饼干。在伦敦精神病学研究所获得细胞生物学博士学位，曾任《自然》杂志记者，并为《新科学家》《BBC聚焦》等知名刊物撰稿。目前致力于生物学、医学和异乎寻常的古怪科学。对于一个自称怪才的人来说，海伦还有一点与众不同：她曾是一位喜剧演员。现在，她时不时地咯咯笑，和她的丈夫、三个孩子和狗居住在沃里克郡乡间。

引言重回世界

孤独的山羊在那高高的山岗上哦，

咧咿喔嘚咧咿喔嘚咧咿哦。

依靠着大山，遥远的大山哦，

咧哦嘚咧哦嘚哦。

每时每刻都自由而幸福，

咧咿喔嘚咧咿喔嘚咧咿哦。

在大树倒下那一刻她随风而去，

咧哦嘚咧哦嘚哦。

这是zui后一只布卡多的野山羊之歌，这只野山羊叫作西莉亚，她出生并死于西班牙比利牛斯山的悬崖上，悬崖高得令人眩晕。当时正是2000 年1 月6 日，人们正在卸下上一年圣诞节布置的装饰，还处于千禧年宿醉过后的恢复期。这只壮实的小东西咩咩叫着，像所有山羊zui擅长做的一样，从一块大石头蹦到另一块大石头上，无忧无虑，远离尘世的烦恼。西莉亚是只成年的雌性山羊，正值壮年，形态可爱。她有着又大又弯的羊角和少不了的山羊胡子；长在头两侧的眼睛总是透出充满惊奇的眼神。西莉亚比普通的山羊体形大一些，体重跟一台洗衣机差不多，但敏捷得多。细高的松树几乎贴着陡峭的崖壁，西莉亚整日便在这些松树中飞奔，偶尔停下啃啃叶片，或是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投下一抹壮丽的背影。但是，当林中的树倒下时，西莉亚听到了吗？似乎不太可能。但即使她听到了，也已经太迟了。大树轰然倒下，毫无预警，而不幸的西莉亚就站在大树倒下的位置，她永远没有逃生的机会。沉重的树干压扁了西莉亚的头颅，她再也没有咩咩叫过，这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日子。西莉亚是zui后一只布卡多野山羊（Capra pyrenaica pyrenaica），这个物种灭绝了。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毕竟，灭绝意味着永远消失，游戏结束，无路可走，画上句号。但一个欧洲研究团队却不这么想，他们有着另外的打算。

10 个月以前，西班牙萨拉戈萨市（Zaragoza）的“阿拉贡食品技术和研究中心”（Centre of Food Technology and Research of Aragón）的何塞•福尔奇（José Folch）和他的同事们酝酿了一个计划来防止布卡多野山羊的灭绝。他们深知西莉亚时日有限，所以做出了这样的推论：如果他们可以在西莉亚活着的时候采集到它的组织样本，他们便可以用它的细胞创造出一只克隆羊来。这样即使西莉亚zui终免不了一死，她活着时的基因复制品也可以被创造出来，布卡多野山羊就可以复活了。

这个计划很富有探索精神。对于布卡多野山羊来说，这可能意味着一次新的机会；但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这意味着一件意义更为重大的事情。如果福尔奇的计划可行，布卡多野山羊重生了，这将标志着地球历史的一个决定性时刻，即人类可以扭转物种灭绝的定局。

首先，研究者们必须捕捉到西莉亚，那只充满活力的雌性布卡多野山羊。所以，他们在西莉亚居住的悬崖上设置了很多捕捉装置，然后退后观察情节的展开。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那只好奇的小生命终会跑进大铁盒子，然后捕捉装置在她身后突然关闭。准备好后这个研究团队便等待时机，攀上高山。他们朝铁盒子里看去，发现了西莉亚。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谁把灯给关了。其实她并没有受伤，只是被稍稍捉弄了一下。接着，在全身麻醉的情况下，科学家们取下了两块极小的皮肤样本，一块来自西莉亚的左耳，一块来自她的肋腹。他们还给她安了一个无线跟踪颈圈，这样在她被放生后，科学家们也可以了解她的动向。然后，这只小动物苏醒了，科学家们很满意，因为西莉亚仍然警觉，状态很好，于是他们放了她。

同时，西莉亚的细胞经过活组织切片检查，要经历长达一生的旅行了。两块样本被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两支小型试管当中，从悬崖上用车运走。悬崖很陡峭，站在上面感觉马上要掉下来似的。我联系了西班牙兽医兼研究员阿尔伯托•费尔南德斯–阿里亚斯（Alberto Fernández-Arias），他参与协调了这次令人兴奋的探索行动。他告诉我：“这些细胞太珍贵了，我们不能有一丝闪失，所以我们把样本分别放在两辆不同的车上，并让两辆车开往两个不同的实验室。这样即使一辆车出了事故，也还是有细胞可以保存下来。”幸运的是，无论是对于细胞还是司机们来说，整个旅途都相安无事。

在实验室里，生物学家们通过在皮氏培养皿中培养布卡多野山羊的细胞来增加其数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在具有保护作用的小玻璃瓶中冷冻起来，这样日后它们就能恢复活性并为科学家所用。布卡多野山羊的命运就这样被封存在一罐液态氮中。

2002 年，也就是西莉亚丧命于其裹着树皮的宿敌之下两年后，研究人员们拆开了一些小玻璃瓶并对其进行解冻，他们继续进行着与1996 年创造出多莉（Dolly）类似的实验。多莉恐怕是世界上zui有名的绵羊了，因为她是第—头用成年动物细胞克隆出来的哺乳动物。带有西莉亚DNA 的细胞被注射入普通山羊的卵细胞，这些卵细胞本身的遗传物质已经被剥离。经过微电流刺激，融合在一起的新卵细胞就开始分裂了。一个细胞分裂成两个，两个又分裂成四个，这个过程一直持续，直到几天后，肉眼可见的分裂细胞集结成的细胞束漂浮在皮氏培养皿中。这个团队已经创造出多个布卡多野山羊的活胚胎，每一个都是西莉亚的克隆体。

为了让胚胎继续生长，zui优质的几个胚胎被植入在一边待命的代孕山羊妈妈们的子宫。这些山羊妈妈们接下来努力地怀着这些生长着的小动物们，坚强隐忍，毫无怨言。大多数孕程都没有结果，但一只代孕山羊却排除万难成功怀孕直到破水分娩之际。2003 年7 月30日，费尔南德斯–阿里亚斯和他的同事们接生了克隆西莉亚。他们都达成了一致：顺产是不可能的了。并不是因为代孕山羊太优雅了所以尽不上力，而是因为她和她所怀的克隆体太珍贵了，研究者们不能让她们冒一丝风险。所以，研究团队决定通过剖宫产来接生这个小西莉亚。一屋子的研究人员都穿着手术服，戴着医用口罩，就在费尔南德斯–阿里亚斯轻柔地从代孕母羊的肚子中取出小西莉亚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小西莉亚急促的呼吸声。费尔南德斯–阿里亚斯将小西莉亚托在怀中，他可以看到小西莉亚是多么的美丽。这只新生的小羊有着太妃糖色的毛发，乱乱地贴在身上；眼睛大大的，呈棕色；四肢摇动着，令人着迷。她的生命体征还不错，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这个克隆小生命看起来很健康。

幽默而严谨！海伦·皮尔彻梳理了一系列复活灭绝物种的工程，这些工程体现着当前基因技术方面的新突破。——斯图尔特·布兰德（《地球的法则》作者）

这本书对未来的思路清晰而明确，热情洋溢，并且充满怀疑精神。——乔治·丘奇（哈佛医学院遗传学教授）

一部科学轻喜剧。——萨拉·帕斯科（喜剧演员）

这是一场关于基因、克隆和历史的友好旅程。——《华尔街日报》

这本书让我哈哈大笑（从前言就开始笑了），并且让我陷入思考（很多很多页，以及看完这部书之后的很长时间）。——《星期日书评》

令人愉快又发人深省……既有流行科普的深度，又给人带来许多思维的小乐趣。——《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