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红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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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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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玮 著
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
ISBN9787305157974
出版时间2015-10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26元
货号25225031
上书时间202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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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摘要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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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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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
章冬日的傍晚
1
刘莎走在小巷里。
小巷里安静得要命。偶尔走过一个收破烂的老头，长长地吆喝一声：“收破烂喽！”突然就停住了。有一个门打开了，飞快地伸出一个头往外张望一下，又飞快地缩回去。门又关上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收破烂喽！”声音慢悠悠地远去，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傍晚的宁静里。
刘莎低低地哼着歌，声音细细的，连她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她没有再接着哼下去。
寂静往往有着巨大的威慑力。怪不得班主任蒋老师的法宝就是走进教室一声不响，不响到所有人都不好意思再说话，一个个抬起头看她为止。
刘莎把滑下来的书包带往上拉拉，继续往前走。
本来，她们几个女生约好放了学一起到外文书店去买贺年卡，可刘莎妈妈一个电话追到学校，非让她早点回家，说给她找的钢琴老师今天下午要来，她只好回来了。既没有买不成贺年卡的遗憾，也没有即将与家庭教师见面的激动，一肚子的无喜无悲，活像个修炼到家的老太婆。
说实在的，学钢琴、请钢琴教师，都是妈妈的一厢情愿。刘莎知道妈妈很小的时候就渴望当个钢琴家，穿一身长长的黑丝绒的夜礼服，像公主一般昂着头走向舞台正中的钢琴。可惜那年代人人都很穷，买不起钢琴，于是，实现妈妈钢琴梦的任务就历史性地落到了刘莎头上。这其实是很变态的一件事。刘莎对钢琴并没有多大兴趣，她常常退后一步安慰自己，幸好妈妈那时候做的是钢琴梦，如果她做梦想当个少林女杰，杀富济贫，刘莎如今就得投奔少林寺去学一手好拳脚了。那不更糟？这样想想，倒也就心平气和了。
熟悉的大门越来越近了。
刘莎很喜欢自己家院子的大门。不是那样壁垒森严的新，旧旧的，上面有几个磨平了的大铜钉，显出十分有根底、有历史的样子。有个小小的门檐，上面照例刻着点龙啦凤啦什么的，俗是俗了些，但很有人情味。门沿上还有一丛狗尾巴草，黄黄的，在若有若无的风中轻轻摇晃着。
突然，身后响起一串急吼吼的喇叭声。一辆吉普车旁若无人，开得像卡通片上的唐老鸭一样蛮不讲理。
刘莎刚刚让到路边，那车就紧紧地贴着刘莎的身体开过去，差点没辗到刘莎的脚后跟。
“该死的！”刘莎狠狠对着过去的吉普骂了一声，却不想那吉普正对着刘莎家院子的大门停下来，紧接着跳下几个穿制服的民警，直往大门里面闯。
刘莎吃了一惊，赶紧跟进去。
院子里一共住着五户人家。院虽小，家家都处得和和气气，没有那种小肚鸡肠的斗嘴吵架。人也都很正派，想不出谁会跟这些警察沾上边。
几个邻居围在叶叶家门口。刘莎使劲挤进去，满耳朵是“出事了”“公司被封起来了”“老叶这下惨了”的声音。
“莎莎，别过去，没什么好看的。”有谁拉了刘莎一把。刘莎还是不管不顾地挤到前面。
叶叶的爸爸脸色惨白地站在屋子中间。
刘莎一直暗暗崇拜叶叶的爸爸。他个头高，有男子汉风度不说，脸上还总是挂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笑，笑得让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可眼下，那自信的笑不见了，甚至还显得可怜巴巴的。
一个矮个子警察在一边看着叶叶爸爸，其余的警察在满屋子地翻东西。叶叶妈妈哆哆嗦嗦地一会儿跟在这个后面，一会儿跟在那个后面。
突然，一个年轻得像大孩子似的警察失手把一个青瓷大花瓶打碎了，很刺耳的一声，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小心点嘛！”矮个子警察小声说了一句，看上去他是个头儿。
“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大孩子警察的脸飞快地红成一片。他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把那一片片碎片捡起来。
“红卫兵抄家似的！”姜奶奶在刘莎身后低低嘀咕了一句。
这年头，也不知为什么，人们对警察有点反感。
刘莎又往前挤挤，她的目光突然与叶叶爸爸的目光相遇了。
叶叶爸爸一怔，他盯住刘莎看了看，又在刘莎身后寻找了一番：“莎莎，叶叶呢，叶叶回来了吗？”
刘莎小心地朝矮个子警察看看，回答说：“叶叶没回来，她去外文书店买贺年卡了。”
“小姑娘，别多说话！”矮个子警察温和地朝刘莎摇摇头。
刘莎沉默了。那身警服有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叶叶爸爸似乎在想着什么。他转过脸，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低低地，很有分量地说：“我的女儿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她看到这些。我请求你们快一点。”
刘莎的心很强烈地震动了一下，她差一点掉下眼泪来。有这样一个爸爸，该是多么幸福呢。
“就是，谁没有孩子呀！”
“都是做爸爸的，也该为人家想想。”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帮叶叶的爸爸说话。叶叶爸爸是全院人缘好的一个，哪家都有他帮忙买的家电，彩电啦，冰箱啦，全自动洗衣机啦，又便宜又好。他还特别尊敬老人，一有空就问长问短的。叶叶妈妈的人缘也好，说话轻声慢语，哪个孩子去求她辅导作文，她从不拒绝。
矮个子警察朝大家摆摆手，转脸问：“都差不多了吗？”
“差不多了。”警察们一起回答。本来，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多人去搜查，连只蚂蚁也逃不脱呀！
“那么，走吧！”矮个子警察挥挥手。
大孩子警察从一地的碎片上抬起头，很窘地对叶叶妈妈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是一双很纯净很清澈的眼睛。
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退到两旁，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叶叶爸爸慢慢地从中间走过，走到门口，他站住了，脸上的悲哀和温柔真像高仓健。“我会很快回来的。”他说，眼睛挨个儿看着一个个邻居，“叶叶我就交给你们了，一定别让她知道我的事，我求你们了。”他的目光后落到刘莎身上。
刘莎往后退了一步。她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因为她是叶叶的同班同学。
叶叶患有青春期抑郁症，两年前曾为了数学考试不及格自杀过，她用刀片割手腕，血流了一地。邻居们都知道这件事。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他却像听到了一个有力的承诺一样。他又一次朝刘莎点点头，甚至还笑了一下，然后，朝院子门口走过去。
车门用力响了一声，车子发动了，开走了。等刘莎追到门口，那吉普已经无影无踪了。
小巷里仍是一片宁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刚才的一切，酷似一部电影里的情景，但刘莎知道，这不是电影。
叶叶的爸爸给警察带走了。“可怜的叶叶，她该怎么办呢？”刘莎站在门口呆呆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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