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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鹗 著,作家榜经典名著 出品,大星文化,赵梦婷 绘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3950071
出版时间2017-09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25155590
上书时间2024-11-01
自 序
婴儿堕地,其泣也呱呱;及其老死,家人环绕,其哭也号啕。然则哭泣也者,固人之所以成始成终也。其间人品之高下,以其哭泣之多寡为衡。盖哭泣者,灵性之现象也,有一分灵性即有一分哭泣,而际遇之顺逆不与焉。
马与牛,终岁勤苦,食不过刍秣,与鞭策相终始,可谓辛苦矣,然不知哭泣,灵性缺也。猿猴之为物,跳掷于深林,厌饱乎梨栗,至逸乐也,而善啼;啼者,猿猴之哭泣也。故博物家云:猿猴,动物中性近人者,以其有灵性也。古诗云:“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断人肠。”其感情为何如矣!
灵性生感情, 感情生哭泣。哭泣计有两类:一为有力类,一为无力类。痴儿女,失果则啼,遗簪亦泣,此为无力类之哭泣。城崩杞妇之哭,竹染湘妃之泪,此有力类之哭泣也。有力类之哭泣又分两种:以哭泣为哭泣者,其力尚弱;不以哭泣为哭泣者,其力甚劲,其行乃弥远也。
《离骚》为屈大夫之哭泣,《庄子》为蒙叟之哭泣,《史记》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诗集》为杜工部之哭泣;李后主以词哭,八大山人以画哭;王实甫寄哭泣于《西厢》,曹雪芹寄哭泣于《红楼梦》。王之言曰:“别恨离愁, 满肺腑难陶泄。除纸笔代喉舌,我千种想思向谁说?”曹之言曰:“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意?”名其茶曰“千芳一窟”,名其酒曰“万艳同杯”者:千芳一哭,万艳同悲也。
吾人生今之时,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国之感情,有社会之感情,有种教之感情。其感情愈深者,其哭泣愈痛:此鸿都百炼生所以有《老残游记》之作也。
棋局已残,吾人将老,欲不哭泣也得乎?吾知海内千芳,人间万艳,必有与吾同哭同悲者焉!
老残游记续集
自 序
人生如梦耳。人生果如梦乎?抑或蒙叟之寓言乎?吾不能知。趋而质诸蜉蝣子,蜉蝣子不能决。趋而质诸灵椿子,灵椿子亦不能决。还而叩之昭明。
昭明曰:“昨日之我如是,今日之我复如是。观我之室,一榻、一几、一席、一灯、一砚、一笔、一纸。昨日之榻、几、席、灯、砚、笔、纸若是,今日之榻、几、席、灯、砚、笔、纸仍若是。固明明有我,并有此一榻、一几、一席、一灯、一砚、一笔、一纸也。非若梦为鸟而厉乎天,觉则鸟与天俱失也。非若梦为鱼而没于渊,觉则鱼与渊俱无也。更何所谓厉与没哉?顾我之为我,实有其物,非若梦之为梦,实无其事也。然则人生如梦,固蒙叟之寓言也夫!”吾不敢决,又以质诸杳冥。
杳冥曰:“子昨日何为者?”对曰:“晨起洒扫,午餐而夕寐,弹琴读书,晤对良朋,如是而已。”杳冥曰:“前月此日,子何为者?”吾略举以对。又问去年此月此日,子何为者,强忆其略,遗忘过半矣。十年前之此月此日,子何为者,则茫茫然矣。推之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四五十年前,此月此日,子何为者,缄口结舌无以应也。杳冥曰:“前此五十年之子,固已随风驰云卷、雷奔电激以去,可知后此五十年间之子,亦必应随风驰云卷、雷奔电激以去。然则与前日之梦、昨日之梦,其人、其物、其事之同归于无者,又何以别乎?前此五十年间之日月,既已渺不知其何之,今日之子,固俨然其犹存也。以俨然犹存之子,尚不能保前此五十年间之日月,使之暂留;则后此五十年后之子,必且与物俱化,更不能保其日月之暂留,断断然矣。谓之如梦,蒙叟岂欺我哉?”
夫梦之情境,虽已为幻为虚,不可复得,而叙述梦中情境之我,固俨然其犹在也。若百年后之我,且不知其归于何所,虽有此如梦之百年之情境,更无叙述此情境之我而叙述之矣。是以人生百年,比之于梦,犹觉百年更虚于梦也!呜呼!以此更虚于梦之百年,而必欲孜孜然,斤斤然,骎骎然,狺狺然,何为也哉?虽然前此五十年间之日月,固无法使之暂留,而其五十年间,可惊、可喜、可歌、可泣之事业,固历劫而不可以忘者也。夫此如梦五十年间,可惊、可喜、可歌、可泣之事,既不能忘,而此五十年间之梦,亦未尝不有可惊、可喜、可歌、可泣之事,亦同此而不忘也。同此而不忘,世间于是乎有《老残游记续集》。
鸿都百炼生自序
一部讲透中国官场规则、潜规则的传世经典小说
本书主人公老残,不入仕途,浪迹江湖,凭借医术糊口,游走中华大地,看似跌宕曲折的游历,实则是潜入官场内部的冒险。
老残一路走,一路看,茫茫官场,芸芸百官,玉贤、刚弼等“清官”的真实面目、官场晋升的手段和细节,一一浮出水面,读来不寒而栗;中国传统官场文化中的规则与潜规则,再无任何遮掩!
本书问世百年,赢得“中国近一百年内无此小说”之盛赞,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世界文学名著。
刘鹗(1857—1909)
001 ︱自 序
003 ︱回
土不制水历年成患 风能鼓浪到处可危
011 ︱第二回
历山山下古帝遗踪 明湖湖边美人绝调
019 ︱第三回
金线东来寻黑虎 布帆西去访苍鹰
027 ︱第四回
宫保求贤爱才若渴 太尊治盗疾恶如仇
035 ︱第五回
烈妇有心殉节 乡人无意逢殃
044 ︱第六回
万家流血顶染猩红 一席谈心辩生狐白
053 ︱第七回
借箸代筹一县策 纳楹闲访百城书
063 ︱第八回
桃花山月下遇虎 柏树峪雪中访贤
072 ︱第九回
一客吟诗负手面壁 三人品茗促膝谈心
081 ︱第十回
骊龙双珠光照琴瑟 犀牛一角声叶箜篌
090 ︱第十一回
疫鼠传殃成害马 痸犬流灾化毒龙
098 ︱第十二回
寒风冻塞黄河水 暖气催成白雪辞
109 ︱第十三回
娓娓青灯女儿酸语 滔滔黄水观察嘉谟
117 ︱第十四回
大县若蛙半浮水面 小船如蚁分送馒头
125 ︱第十五回
烈焰有声惊二翠 严刑无度逼孤孀
134 ︱第十六回
六千金买得凌迟罪 一封书驱走丧门星
144 ︱第十七回
铁炮一声公堂解索 瑶琴三叠旅舍衔环
154 ︱第十八回
白太守谈笑释奇冤 铁先生风霜访大案
163 ︱第十九回
齐东村重摇铁串铃 济南府巧设金钱套
173 ︱第二十回
浪子金银伐性斧 道人冰雪返魂香
老残游记续集
185 ︱自 序
187 ︱回
元机旅店传龙语 素壁丹青绘马鸣
196 ︱第二回
宋公子蹂躏优昙花 德夫人怜惜灵芝草
205 ︱第三回
阳偶阴奇参大道 男欢女悦证初禅
214 ︱第四回
九转成丹破壁飞 七年返本归家坐
222 ︱第五回
俏逸云除欲除尽 德慧生救人救澈
232 ︱第六回
斗姥宫中逸云说法 观音庵里环翠离尘
242 ︱第七回
银汉浮槎仰瞻月姊 森罗宝殿伏见阎王
252 ︱第八回
血肉飞腥油锅炼骨 语言积恶石磨研魂
261 ︱第九回
德业积成阴世富 善缘发动化身香
老残游记外编卷一(残稿)
一部讲透中国官场规则、潜规则的传世经典小说
本书主人公老残,不入仕途,浪迹江湖,凭借医术糊口,游走中华大地,看似跌宕曲折的游历,实则是潜入官场内部的冒险。
老残一路走,一路看,茫茫官场,芸芸百官,玉贤、刚弼等“清官”的真实面目、官场晋升的手段和细节,一一浮出水面,读来不寒而栗;中国传统官场文化中的规则与潜规则,再无任何遮掩!
本书问世百年,赢得“中国近一百年内无此小说”之盛赞,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世界文学名著。
刘鹗(1857—1909)
土不制水历年成患风能鼓浪到处可危
话说山东登州府东门外有一座大山,名叫蓬莱山。山上有个阁子,名叫蓬莱阁。这阁造得画栋飞云,珠帘卷雨,十分壮丽。西面看城中人户,烟雨万家;东面看海上波涛,峥嵘千里。所以城中人士往往于下午携尊挈酒,在阁中住宿,准备次日天未明时,看海中出日。习以为常,这且不表。
却说那年有个游客,名叫老残。此人原姓铁,单名一个英字,号补残。因慕懒残和尚煨芋的故事,遂取这“残”字做号。大家因他为人颇不讨厌,契重他的意思,都叫他老残。不知不觉,这“老残”二字便成了个别号了。他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原是江南人氏。当年也曾读过几句诗书,因八股文章做得不通,所以学也未曾进得一个,教书没人要他,学生意又嫌岁数大,不中用了。其先,他的父亲原也是个三四品的官,因性情迂拙,不会要钱,所以做了二十年实缺,回家仍是卖了袍褂做的盘川,你想,可有余资给他儿子应用呢?
这老残既无祖业可守,又无行当可做,自然“饥寒”二字渐渐的相逼来了。正在无可如何,可巧天不绝人,来了一个摇串铃的道士,说是曾受异人传授,能治百病,街上人找他治病,百治百效。所以这老残就拜他为师,学了几个口诀。从此也就摇个串铃,替人治病糊口去了,奔走江湖近二十年。
这年刚刚走到山东古千乘地方,有个大户,姓黄,名叫瑞和,害了一个奇病:浑身溃烂,每年总要溃几个窟窿。今年治好这个,明年别处又溃几个窟窿。经历多年,没有人能治得。这病每发都在夏天,一过秋分,就不要紧了。
那年春天,刚刚老残走到此地,黄大户家管事的,问他可有法子治这个病,他说:“法子尽有,只是你们未必依我去做。今年权且略施小技,试试我的手段。若要此病永远不发,也没有什么难处,只须依着古人方法,那是百发百中的。别的病是神农、黄帝传下来的方法,只有此病是大禹传下来的方法。后来唐朝有个王景,得了这个传授,以后就没有人知道此方法了。今日奇缘,在下倒也懂得些个。”于是黄大户家遂留老残住下,替他治病。却说真也奇怪,这年虽然小有溃烂,却是一个窟窿也没有出过。为此,黄大户家甚为喜欢。
看看秋分已过,病势今年是不要紧的了。大家因为黄大户不出窟窿,是十多年来没有的事,异常快活,就叫了个戏班子,唱了三天谢神的戏,又在西花厅上,搭了一座菊花假山,今日开筵,明朝设席,闹的十分畅快。
这日,老残吃过午饭,因多喝了两杯酒,觉得身子有些困倦,就跑到自己房里一张睡榻上躺下,歇息歇息。才闭了眼睛,看外边就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叫文章伯,一个叫德慧生。这两人本是老残的至友,一齐说道:“这们长天大日的,老残,你蹲家里做甚?”老残连忙起身让坐,说:“我因为这两天困于酒食,觉得怪腻的慌。”二人道:“我们现在要往登州府去,访蓬莱阁的胜景,因此特来约你。
车子已替你雇了,你赶紧收拾行李,就此动身罢。”老残行李本不甚多,不过古书数卷,仪器几件,收检也极容易,顷刻之间便上了车。无非风餐露宿,不久便到了登州,就在蓬莱阁下觅了两间客房,大家住下,也就玩赏玩赏海市的虚情,蜃楼的幻相。
次日,老残向文、德二公说道:“人人都说日出好看,我们今夜何妨不睡,看一看日出,何如?”二人说道:“老兄有此清兴,弟等一定奉陪。”
秋天虽是昼夜停匀时候,究竟日出日入,有蒙气传光,还觉得夜是短的。三人开了两瓶酒,取出携来的肴馔,一面吃酒,一面谈心,不知不觉,那东方已渐渐发大光明了。其实离日出尚远,这就是蒙气传光的道理。三人又略谈片刻,德慧生道:“此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何妨先到阁子上头去等呢?”文章伯说:“耳边风声甚急,上头窗子太敞,恐怕寒冷,比不得这屋子里暖和,须多穿两件衣服上去。”
各人照样办了,又都带了千里镜,携了毯子,由后面扶梯曲折上去。到了阁子中间,靠窗一张桌子旁边坐下,朝东观看。只见海中白浪如山,一望无际,东北青烟数点,近的是长山岛,再远便是大竹、大黑等岛了。那阁子旁边风声呼呼价响,仿佛阁子都要摇动似的,天上云气一片一片价叠起。只见北边有一片大云,飞到中间,将原有的云压将下去,并将东边一片云挤的越过越紧,越紧越不能相让,情状甚为谲诡。过了些时,也就变成一片红光了。
慧生道:“残兄,看此光景,今儿日出是看不着的了。”老残道:“天风海水,能移我情,即是看不着日出,此行亦不为辜负。”章伯正在用远镜凝视,说道:“你们看!东边有一丝黑影,随波出没,定是一只轮船由此经过。”于是大家皆拿出远镜对着观看。看了一刻,说道:“是的,是的。你看,有极细一丝黑线,在那天水交界的地方,那不就是船身吗?”大家看了一会,那轮船也就过去,看不见了。
慧生还拿远镜左右观视。正在凝神,忽然大叫:“嗳呀,嗳呀!你瞧,那边一只帆船在那洪波巨浪之中,好不危险!”两人道:“在什么地方?”慧生道:“你望正东北瞧,那一片雪白浪花,不是长山岛吗?在长山岛的这边,渐渐来得近了。”两人用远镜一看,都道:“嗳呀,嗳呀!实在危险得极!幸而是向这边来,不过二三十里就可泊岸了。”
相隔不过一点钟之久,那船来得业已甚近。三人用远镜凝神细看,原来船身长有二十三四丈,原是只很大的船。船主坐在舵楼之上,楼下四人专管转舵的事。前后六枝桅杆,挂着六扇旧帆,又有两枝新桅,挂着一扇簇新的帆,一扇半新不旧的帆,算来这船便有八枝桅了。船身吃载很重,想那舱里一定装的各项货物。船面上坐的人口,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却无篷窗等件遮盖风日,同那天津到北京火车的三等客位一样,面上有北风吹着,身上有浪花溅着,又湿又寒,又饥又怕。看这船上的人都有民不聊生的气象。那八扇帆下,备有两人专管绳脚的事。船头及船帮上有许多的人,仿佛水手的打扮。
这船虽有二十三四丈长,却是破坏的地方不少:东边有一块,约有三丈长短,已经破坏,浪花直灌进去;那旁,仍在东边,又有一块,约长一丈,水波亦渐渐侵入;其余的地方,无一处没有伤痕。那八个管帆的却是认真的在那里管,只是各人管各人的帆,仿佛在八只船上似的,彼此不相关照。那水手只管在那坐船的男男女女队里乱窜,不知所做何事。用远镜仔细看去,方知道他在那里搜他们男男女女所带的干粮,并剥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章伯看得亲切,不禁狂叫道:“这些该死的奴才!你看,这船眼睁睁就要沉覆,他们不知想法敷衍着早点泊岸,反在那里蹂躏好人,气死我了!”慧生道:“章哥,不用着急。此船目下相距不过七八里路,等他泊岸的时候,我们上去劝劝他们便是。”
正在说话之间,忽见那船上杀了几个人,抛下海去,捩过舵来,又向东边去了。章伯气的两脚直跳,骂道:“好好的一船人,无穷性命,无缘无故断送在这几个驾驶的人手里,岂不冤枉!”沉思了一下,又说道:“好在我们山脚下有的是渔船,何不驾一只去,将那几个驾驶的人打死,换上几个?岂不救了一船人的性命?何等功德!何等痛快!”慧生道:“这个办法虽然痛快,究竟未免卤莽,恐有未妥。请教残哥以为何如?”
老残笑向章伯道:“章哥此计甚妙,只是不知你带几营人去?”章伯愤道:“残哥怎么也这们糊涂!此时人家正在性命交关,不过一时救急,自然是我们三个人去。那里有几营人来给你带去!”老残道:“既然如此,他们船上驾驶的不下头二百人,我们三个人要去杀他,恐怕只会送死,不会成事罢。高明以为何如?”章伯一想,理路却也不错,便道:“依你该怎么样?难道白白地看他们死吗?”老残道:“依我看来,驾驶的人并未曾错,只因两个缘故,所以把这船就弄的狼狈不堪了。怎么两个缘故呢?一则他们是走‘太平洋’的,只会过太平日子,若遇风平浪静的时候,他驾驶的情状亦有操纵自如之妙,不意今日遇见这大的风浪,所以都毛了手脚。二则他们未曾预备方针。平常晴天的时候,照着老法子去走,又有日月星辰可看,所以南北东西尚还不大很错。这就叫做‘靠天吃饭’。那知遇了这阴天,日月星辰都被云气遮了,所以他们就没了依傍。心里不是不想望好处去做,只是不知东南西北,所以越走越错。为今之计,依章兄法子,驾只渔艇,追将上去,他的船重,我们的船轻,一定追得上的。到了之后,送他一个罗盘,他有了方向,便会走了。再将这有风浪与无风浪时驾驶不同之处,告知船主,他们依了我们的话,岂不立刻就登彼岸了吗?”慧生道:“老残所说极是,我们就赶紧照样办去。不然,这一船人,实在可危的极!”
说着,三人就下了阁子,分付从人看守行李物件。那三人却俱是空身,带了一个准的向盘,一个纪限仪,并几件行船要用的物件,下了山。山脚下有个船坞,都是渔船停泊之处。选了一只轻快渔船,挂起帆来,一直追向前去。幸喜本日刮的是北风,所以向东向西都是旁风,使帆很便当的。
一霎时,离大船已经不远了,三人仍拿远镜不住细看。及至离大船十余丈时,连船上人说话都听得见了。谁知道除那管船的人搜刮众人外,又有一种人在那里高谈阔论的演说。只听他说道:“你们各人均是出了船钱坐船的,况且这船也就是你们祖遗的公司产业,现在已被这几个驾驶人弄的破坏不堪,你们全家老幼性命都在船上,难道都在这里等死不成?就不想个法儿挽回挽回吗?真真该死奴才!该死奴才!”
众人被他骂的直口无言。内中便有数人出来说道:“你这先生所说的都是我们肺腑中欲说说不出的话,今日被先生唤醒,我们实在惭愧,感激的很!只是请教有什么法子呢?”那人便道:“你们知道现在是非钱不行的世界了,你们大家敛几个钱来,我们舍出自己的精神,拼着几个人流血,替你们挣个万世安稳自由的基业,你们看好不好呢?”众人一齐拍掌称快。
章伯远远听见,对二人说道:“不想那船上竟有这等的英雄豪杰!早知如此,我们可以不必来了。”慧生道:“姑且将我们的帆落几叶下来,不必追上那船,看他是如何的举动。倘真有点道理,我们便可回去了。”老残道:“慧哥所说甚是。依愚见看来,这等人恐怕不是办事的人,只是用几句文明的话头骗几个钱用用罢了!”
当时三人便将帆叶落小,缓缓的尾大船之后。只见那船上人敛了许多钱,交给演说的人,看他如何动手。谁知那演说的人,敛了许多钱去,找了一块众人伤害不着的地方,立住了脚,便高声叫道:“你们这些没血性的人,凉血种类的畜生,还不赶紧去打那个掌舵的吗?”又叫道:“你们还不去把这些管船的一个一个杀了吗?”那知就有那不懂事的少年,依着他去打掌舵的,也有去骂船主的,俱被那旁边人杀的杀了,抛弃下海的抛下海了。那个演说的人,又在高处大叫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团体?若是全船人一齐动手,还怕打不过他们么?”那船上人,就有老年晓事的人,也高声叫道:“诸位切不可乱动!倘若这样做去,胜负未分,船先覆了!万万没有这个办法!”
慧生听得此语,向章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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