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纪事

14岁女主人公在云南美丽的大自然中裸浴一节——

我赤裸了身体，将长发丝绸般的飘散在水面。潭水中撒满了我一路从林中走来采集的花瓣。我想象着，自己像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中的林中仙子，正用精灵的嗓子唱着仙歌：今天早晨/黎明在呼唤我/它轻轻敲打我的心/说，你听，你听/云雀在呼唤你/在窗外呼唤你/它想告诉你，用心聆听。

风好轻，水一片清凉。我赤身裸体像大自然的一尾鱼，在撒满花瓣的潭水中游来游去。

一切都那么静谧、那么自然，繁华都市中长大的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梦幻中的仙境；我将身体上打满白色的泡沫，跳到小谭边瀑布下冲澡，边冲澡哼唱我喜欢的舒伯特、莎士比亚次莎翁传奇剧《辛白林》中的插曲《听，听，云雀》：……

阳光在我的歌声中渐渐稀薄。我爬上岸，从背包里翻出浴巾，哼着歌儿擦身体。

无意中一瞥，我忽然发现，一块大石头边上长的几丛高高的草叶轻轻摇晃了几下，四下里看了一看，并没有风。树梢、草茎没有一处在摇动，除了那几丛草。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裸浴和窥视背后的暴力美学

——评何磊长篇小说《战争纪事》

郝庆军

2016年初，文化艺术出版社向文学界奉献出一部小说力作——唯美女作家何磊的长篇新作《战争纪事》，叙事精致，意蕴缠绵，给人惊喜。

这本书至少有三大亮点。

其一，女性视角带给读者清新唯美的阅读享受。作者很会讲故事。她用人称限制视角，一开始就把读者带人一个奇特而曲折的故事线中。14岁的少女小仪去南方探亲，被云南的美丽山水吸引，夏日炎热，在一个偏僻的河湾赤裸洗浴，恰恰发现一个身负枪伤的男人在暗中窥视。她不知所措，赤身上岸，窥视的男人把她俘获。但是，男人并没有强暴她，只是不想让她声张，因为他腿上负伤严重，身体虚弱，渐渐昏迷，小仪趁机逃跑……第二天，小仪买了药品和食物，来到河湾旁，寻找负伤的男子，但是没有发现，便把食物和药品挂在树上，失望而去。

看似一个裸浴和偷窥的故事，有点狗血，有点色情，但是故事越是往下走，主题便越严肃和宏大。原来那个男人不是偷窥狂，而是一个战士，在革命理想的驱使下，他在M国参加革命武装，与当地的政府军作战。后来这个受伤的军人在河湾巧遇小仪，奄奄一息中，吃了小仪送来的食品与药物脱险，逃回内地，考上戏剧学校，几年后奇迹般地变成了著名的影视剧演员，出演一部叫做《战争纪事》的电视剧。此时，小仪恰在这个电视剧剧组中当场记。故事就此展开，演绎出一系列关于战争与爱情、商业与友情、生命与意义等严肃话题。

其二，小说在写法上运用了剧中剧、戏中戏、小说套小说的方法，颇有新意。故事重点写一个剧组拍摄电视剧《战争纪事》前前后后，围绕着男演员林慕彦如何拍这部戏展开情节，但是小说的结构非常巧妙地穿插了林慕彦在M国战斗的情形，而这些情形是通过少女小仪在网上读到的一部网络小说《忆》片段呈现出来的。

《忆》是林慕彦写的，他回忆了自己在异国他乡战斗的故事，回忆了战争对人的改造和摧残。一边是林慕彦拍摄战争剧的故事，一边是小仪阅读林慕彦写的战争故事，故事在现实与回忆中游走和闪回。一边是拍摄电视剧的模拟的战争场面，林慕彦扮演一个英雄；一边是小说中描写的林慕彦真正参加战斗，他在浴血奋战中死里逃生。现实与回忆，英雄与演员，现在与过去，这些亦真亦幻的场景在故事中不断切换，实现了小说叙事的多元性，开拓了这部长篇的美学空间。虽然写的是裸浴，也有偷窥，比较吸引眼球，似乎有些俗套，但是在这些看似寻常的情节背后，却隐含着对战争和暴力的哲学思考。这是这部长篇小说有价值的部分。

其三，《战争纪事》的叙述和语言可圈可点，很有特色，既有女作家特有的细腻、委婉和生活质感，又有作家的生活积累沉淀之后的洒脱与自然。据我所知，作家何磊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写小说也写诗歌，尤其是写诗歌训练出来的语言功底在这部小说中呈现得比较清晰。叙述语言清明透彻，不蔓不枝，颇见功力。

比如，14岁女主人公在云南美丽的大自然中裸浴一节——

我赤裸了身体，将长发丝绸般的飘散在水面。潭水中撒满了我一路从林中走来采集的花瓣。我想象着，自己像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中的林中仙子，正用精灵的嗓子唱着仙歌：今天早晨/黎明在呼唤我/它轻轻敲打我的心/说，你听，你听/云雀在呼唤你/在窗外呼唤你/它想告诉你，用心聆听。

风好轻，水一片清凉。我赤身裸体像大自然的一尾鱼，在撒满花瓣的潭水中游来游去。

一切都那么静谧、那么自然，繁华都市中长大的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梦幻中的仙境；我将身体上打满白色的泡沫，跳到小谭边瀑布下冲澡，边冲澡哼唱我喜欢的舒伯特、莎士比亚次莎翁传奇剧《辛白林》中的插曲《听，听，云雀》：……

阳光在我的歌声中渐渐稀薄。我爬上岸，从背包里翻出浴巾，哼着歌儿擦身体。

无意中一瞥，我忽然发现，一块大石头边上长的几丛高高的草叶轻轻摇晃了几下，四下里看了一看，并没有风。树梢、草茎没有一处在摇动，除了那几丛草。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有湖边裸浴的情景，但那里面更多的是功利性的企图和男人的占有欲。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中似乎也有裸浴与窥视的描写，但林白注重的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对男权社会的警惕。何磊《战争纪事》写的这段“裸浴”场景完全出乎自然，没有欲望，没有私情，没有丑恶的人性暴露，人与自然和谐美好，其间洋溢着的完全是纯洁无暇的美好生命。所以这部小说虽然表现了战争的主题，但却在没有战争的那种血腥与沉重，反而以战争做底子，衬托出青春之美、人性之美与人情之美。

当然，这部小说还可以更深入地发掘人性的丰富和世界的复杂性。在人物的设置上可以更自然一些。男女主人公相遇的设置似乎太过巧合，大团圆的结局虽然给全书带来喜庆和欢乐，但是如果再多些阻隔和悬置，效果似乎更好一些。但无论如何，这部小说都是一部精品力作，故事很新颖，结构很巧妙，思想性也比较高，适合拍成电影或改编成电视剧，这样，小说会走得更远一些，让这部小说的独特题材和故事进入寻常百姓家，为广大群众欣赏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