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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恨水 著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ISBN9787229096588
出版时间2015-08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48元
货号23755180
上书时间2024-11-01
自序:常德会战中,中国军队冒着炮火向前冲
在我提起笔来,写这篇序文的时候,我首先感到一种欣慰。那原因是:**,我认为不能写完的这部小说,我终于写完了。第二,我开始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是在重庆南温泉的夏季,白天是逼人的阳光,射进草屋檐下,热气蒸人。晚上是在菜油灯下,蚊子像针管一样,在大腿上吸我的血。于今呢,是在东方大城的北平,又在花柳争妍的季春时节,晚间呢,我桌子上已有电灯了。在这个收复的故都,写完这部书,比在战时的重庆写完这部书,那是更有意思了。欣慰之处,自然不止这一点,让我能引以为荣的,是我能写着八年抗战中*光荣的一页,这光荣是七十四军五十七师的朋友们给我的,我得首先表示感谢。不然,以我一个从未踏脚到战场的书生,不能写出这部三十万言的战事小说。在这里,我必须交代这部小说的材料是怎样得来的:
是一九四四年的一二月间,在南温泉桃子沟我的草屋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全穿着灰布棉军衣,黑黑的面孔,完全是战士的风采。我愕然于两个大兵光顾,便忙着招待。通过姓名之后,让我肃然起敬,他们乃是不久以前,死守常德的两位壮士。他们不肯让我写出姓名,就算是甲乙两先生吧。他们说:来此无别事,因为敬惜他们的同胞在常德死得十分壮烈,八千多人,战死百分之九十几。他们这后死者,要把这些壮烈事迹表扬出来。他们是武人,拿惯了枪杆,拿不惯笔杆,要我给他们写一部小说。我听了,感到十分荣宠,但我婉谢了。我的答复是:“是的,七年来(那时是民国七年)还没有整个描写战事的小说,这是我们文人的耻辱,对不起国家。我们实在也应该写一点,像常德这种战役,尤其该写。本来我也有这个意思,我们战役可以写的,有上海一战,宝山之役;津浦一战,台儿庄之役;晋北一战,平型关之役;桂南一战,昆仑关之役;湘中三次会战,长沙之役;*近湘西一战,就是常德之役了。这都是我们认为光荣的。尤其是昆仑关、长沙和常德,我们终于把敌人赶跑了。可我是个百分之百的书生,我又没到过战场,我无法下笔,大而在战时的阵地进退,小而每个士兵的生活,我全不知道,我怎么能像写《八十一梦》,凭空幻想呢?”但甲乙两先生,坚定地要我写,并答应充量供给材料。我只好答应从长商议,将来再说,这是**次接洽。
甲先生住在土桥,到南温泉只六公里路。他公余,常到南温泉来洗澡,偶尔也到我家里来谈谈,我们就成了朋友。到了是年五月,甲先生又旧事重提,那时,我担任《新民报》渝社经理。城居日多,乡居日少,我说没有时间写小说。但甲先生说:“我为五十七师阵亡将士请命,张先生不能拒绝。”说后他就捆了两个布包袱材料送到我家。里面有地图,有油印品,有贴报册子,有日记本,有相片本,不下三四十种。他笑说:“这足够你采用的吧?此外,还有我一张口。”我们的友谊已很深了。我于公于私,都不能拒绝,只好答应先看材料,有工夫再写。这是第二次接洽。
到了十一月,我已把经理职辞去,重新乡居,把小说材料真的抽着看了一部分。这时甲先生和乙先生,就轮流到我家来闲谈。问我把材料看得怎么样?我说看是看了,有好多地方不懂。他二位就问我哪里不懂,我一说出来,他们就给我做详细的解释。往往一个问题,可以解释两个小时。尤其是甲先生口讲指画,在我茅庐里,亲自表演作战的姿势。此外,是哪天刮风,哪天下雨,炮是怎样响,子弹在夜里发什么光,全给说出来。我为他的热忱所感动,就决定不再推诿,答应一定写。这离我们认识之时,已有一年了。这是第三次接洽。
一九四五年春季,我本来预备写这部书的。恰好有几部旧作,出版家催我整理,就又耽误下来。到了五月间,整理才算完毕。四川的天气,是热得很早的。当大太阳在天空中晒着的时候,甲先生手上打着一把纸伞,身上穿的那件白布衬衫,被汗渍透得像水洗了似的,胁下夹着一包常德战事的材料,又光顾到茅庐里来了。我见他这样热心,实在不好意思说不写两个字,就在那个日子开始动起笔来。我根据油印品、地图、笔记、照片,逐次翻,逐次写。有不大明白的地方,写个问题记下来,等到甲乙两先生到来,就问清楚了再写。甲乙两先生也就随时看我的原稿,不对的地方,随时予以指正,虽极小的描写也不放过。例如我写天亮的时候,哨兵还问口令,甲先生说:“错了,天亮了,只问哪一个。”又如,我写太阳山一带的风景,写成冬天的萧条景象。乙先生说;“不对,那里松树成林,冬天还是青郁郁的。”因为如此,所以这一部书三十多万字,虽是有时写一钩月亮,那都是实在的情形。这是第四次接洽。
我们是这样接洽了一年多,所以这部书的取材,尽可能地保留了故事的真实性。作小说不是写历史,为什么这样保留真实性?这是由于甲乙两先生的要求,要把他们五十七师的血渍,多流传一些到民间。我当时曾考虑到这问题,小说就是小说,若是像写战史一样写,不但自乱其体例,恐怕也很难引起读者的兴趣。我要求甲乙二位找点软性的罗曼史穿插在里面。他们始而有难色。后来允许我了,给了我书中程坚忍、鲁婉华、王彪、黄九妹这几个人的故事。而他们也有一个要求,这罗曼史以不损害真事为原则。据说,这罗曼史也是真的,但其人健在,不肯露真姓名,因之,这书内的真实姓名,有点例外,就是涉及罗曼史的几个角儿的姓名,是随便写的。其余却是自师长到火夫,人是真人,事是真事,时间是真时间,地点是真地点。
我这书里,没有“想当然耳”之词,一切人的动作、物的描写,全由甲乙两先生口述。我还怕不够,又托甲乙两先生,找了两位在重庆的常德老百姓,曾经历过这次战役的人,来做过几次长时间的谈话。因之我这部书的材料充足,只恨笔拙运用不完,却没有一点捏造的英雄事迹。关于每位成仁英雄的故事,我是根据《五十七师将士特殊忠勇事迹》写的。因为有些士兵的动作,颇为相同,写的时候,避免写法雷同,还漏了百分之五六,这是我对于在天之灵报歉的。因为后来要补人,我把参考书还了甲乙二先生了。关于战事经过,我是根据《五十七师作战概要》的油印品,再加上报纸记载、私人笔记写的,可以说没有遗漏。不过驰救常德的援军行动,我没有多写。一来书的体例,不许可跑**,二来我又没有充分的材料,三来没有得那些部队许可,我也不敢写。但那战事的主要将领,除了书中曾述及的周庆祥师长外,还有王耀武、李钰堂、欧震、杨森、王陵基、王缵绪几位将军,这是报纸曾披露过的。附告于此。
当我写这本书之初,是不无顾虑的。因为常德一战,虽是过去的事,可是我们还在和敌人打。我又是一个书生,不知道哪些事可以直言无隐,哪些事还当保留?到了我写到十几章左右时,我军反攻,已收复桂柳。甲乙两先生,也离开重庆,到湘西去了(那一战是第四方面军的胜利,五十七师又获一次大捷。第四方面军司令长官,就是原七十四军军长王耀武。七十四军五十七师属于第四方面军)。我也失了两位顾问,下笔颇觉困难。所幸不久,日本人就已投降。对日本的战事完全过去,我才放开手来写。我的大意,写一二十万字就够了。不料一放手之后,就收不住。而且参考材料里面的英勇故事,又美不胜收,我也不能丢开哪一部分。写到四十章左右,我待船东下,已搬到重庆城里来住,我是想写完的。但写到六十一章的时候,是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底,我获得一个机会,可以带家眷坐公路车,经贵阳到湖南衡阳去。于是我把所有的参考材料,托人转送还甲乙两先生。只有他们两人的私人日记,轻便易带,我还留着。十二月四日离开重庆,十六日到衡阳,二十四日到汉口。一九四六年一月五日,才到南京。在南京,我是过路,我是要到北平办《新民报》的,不能写稿。其间又回了一次安庆探母,一次到上海接洽旧著出版,*后还在南京候飞机半个月,二月十五日我才到北平。到了北平,我身任经理之职,要筹划出《新民报》北平版,事务繁重,提笔时间很少。但我不愿这部书耽误日子太久,每于夜深无事临睡之前,抽空写千百个字。直到四月十八日晚上,我才写完了ZUI后的一页。在北平也就补写了十九章。这书或因事忙,或因天热,或因小病,或因旅行,停笔的日子,多于提笔的日子,因之三十多万字,我整整写了一年。
写这部书,我由南温泉的草屋里,写到北平东交民巷瑞金大楼上(《新民报》社址)。由菜油灯下,写到雪亮的电灯下,我自己的变迁,尽管很大,但是把握现实这一点,我绝没有动摇。而且我也依然料到,书里一定有不少外行话,还没有被甲乙两先生指出。我诚恳地欢迎武装朋友给我一种指正。
我写小说,向来暴露多于颂扬,这部书却有个例外,暴露之处很少。常德之战,守军不能说毫无弱点,但我们知道,这八千人实在也尽了他们可能的力量。一师人守城,战后只剩八十三人,这是中日战争史上难找的一件事,我愿意这书借着五十七师烈士的英灵,流传下去,不再让下一代及后代人稍有不良的印象,所以完全改变了我的作风。
我对甲乙两先生及那几位常德朋友,表示感谢。感谢他们给了我许多宝贵的材料。
一九四六年四月二十日张恨水序于北平南庐
《张恨水经典抗战系:列虎贲万岁》是张恨水“抗战三部曲”中的第三部,讲述 1943年秋,日军为掠夺战略物资和牵制中国军队反攻滇缅,在华北方面出动了大量兵力,进逼常德。代号“虎贲”的国民党74军57师誓死保卫常德,8000勇士“以一敌八”,与日寇浴血巷战,坚守16昼夜,死伤殆尽。全师上至师长下至普通士兵,同仇敌忾,将生死置之度外,涌现出了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从外围作战到逐节瓦解敌人的攻势,全师官兵怀必死之心,让日寇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此战悲壮惨烈,日军战后以“凄绝”形容,承认中国军队的抵抗“堪为保卫上海战役后为激烈之一次”。张恨水先生赤胆豪情,写成这部“为57师阵亡将士请命之作”,完全以真实史料和战争亲历者口述为基础创作,书中从师长到火夫全是真名实事,时间地点等与战史完全吻合。
张恨水(1897—1967),现代文学史上的“章回小说大家”和“通俗文学大师”,原名张心远,祖籍安徽潜山。笔名“恨水”,取自南唐后主李煜词《乌夜啼》中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张恨水是20世纪现代文学较为高产的作家之一,自1917年开始发表作品,50多年的写作生涯中创作了100多部通俗小说,作品情节曲折复杂,结构布局严谨完整,将中国传统的章回体小说与西洋小说的新技法融为一体。早期以《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等作品声名鹊起。抗战爆发后,他怀着满腔的爱国热忱,陆续发表了《热血之花》、《大江东去》、《虎贲万岁》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抗战小说。
自序 常德会战中,中国军队冒着炮火向前冲?
第1章 大雷雨的前夜?
第二章 第二个爱人走了
第三章 死活在这圈子里
第四章 《圣经》与情书
第五章 向炮口下走的路程
第六章 太浮山麓摸索着
第七章 虎穴上的瑞鸟
第八章 多谢厚礼恕无小费
第九章 老百姓加油
第十章 石公庙堤上和堤下
第十一章 罗家冲壕中行
第十二章 第八次进犯又压下去了
第十三章 电话中的杀声?
第十四章 炮打波式阵
第十五章 西北郊一个黄昏
第十六章 手榴弹夜袭波式阵
第十七章 话说叶家岗
第十八章 夺回岩凸
第十九章 三个女人
第二十章 文官不怕死?
第二十一章 黄九妹还活跃着
第二十二章 火药涂染的情书
第二十三章 风!火!雷!炮!
第二十四章 肉搏后的一个微笑
第二十五章 回马枪
第二十六章 四十八枚手榴弹
第二十七章 锦囊三条计
第二十八章 火瀑布下的水星楼
第二十九章 竹竿挑碉堡
第三十章 女担架夫
第三十一章 两位患难姑娘
第三十二章 勤务兵的军事谈
第三十三章 鸟巢人语
第三十四章 夜风寒战郭星火肃孤城
第三十五章 铁人
第三十六章 自杀的上帝儿女
第三十七章 战至*后一人的壮举
第三十八章 零距离炮与火牛阵
第三十九章 余师长弹下巡城
第四十章 忽然寂寞的半天第
四十一章 逮活的
第四十二章 没让敌人活埋到
第四十三章 虎啸
第四十四章 杀四门
第四十五章 以忠勇事迹答复荒谬传单
第四十六章 覆廓碉堡战
第四十七章 通信兵和工兵都打得顶好
第四十八章 看到巨幅电影广告
第四十九章 秃墙夹巷中之一战
第五十章 向民间找武器
第五十一章 刀袭敌后?手推战梯
第五十二章 余师长亲督肉搏战
第五十三章 *得意的一句话
第五十四章 听!援军的枪声啊!
第五十五章 裹伤还属有情人
第五十六章 平凡的英雄?神奇的事实
第五十七章 人换机枪?
第五十八章 这样的吃喝休息
第五十九章 对攻心战的一个答复
第六十章 师部门前的血
第六十一章 江心泪
第六十二章 冲!冲过去
第六十三章 罗家岗望月
第六十四章 用日本机枪打日本兵?
第六十五章 没有“垮”字
第六十六章 拿下傅家堤早过年
第六十七章 饱餐了精神不知肉味
第六十八章 拿下毛湾打开大门
第六十九章 一口气打回城去
第七十章 国旗飘飘
第七十一章 废城巡礼
第七十二章 坐井观天
第七十三章 敌尸群中夜猎
第七十四章 荒凉,恐怖,奋斗!
第七十五章 舄履交错
第七十六章 复活之夜
第七十七章 一只离群孤雁
第七十八章 空山无人
第七十九章 一场噩梦以后
第八十章 虎贲万岁
《张恨水经典抗战系:列虎贲万岁》是张恨水“抗战三部曲”中的第三部,讲述 1943年秋,日军为掠夺战略物资和牵制中国军队反攻滇缅,在华北方面出动了大量兵力,进逼常德。代号“虎贲”的国民党74军57师誓死保卫常德,8000勇士“以一敌八”,与日寇浴血巷战,坚守16昼夜,死伤殆尽。全师上至师长下至普通士兵,同仇敌忾,将生死置之度外,涌现出了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从外围作战到逐节瓦解敌人的攻势,全师官兵怀必死之心,让日寇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此战悲壮惨烈,日军战后以“凄绝”形容,承认中国军队的抵抗“堪为保卫上海战役后为激烈之一次”。张恨水先生赤胆豪情,写成这部“为57师阵亡将士请命之作”,完全以真实史料和战争亲历者口述为基础创作,书中从师长到火夫全是真名实事,时间地点等与战史完全吻合。
张恨水(1897—1967),现代文学史上的“章回小说大家”和“通俗文学大师”,原名张心远,祖籍安徽潜山。笔名“恨水”,取自南唐后主李煜词《乌夜啼》中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张恨水是20世纪现代文学较为高产的作家之一,自1917年开始发表作品,50多年的写作生涯中创作了100多部通俗小说,作品情节曲折复杂,结构布局严谨完整,将中国传统的章回体小说与西洋小说的新技法融为一体。早期以《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等作品声名鹊起。抗战爆发后,他怀着满腔的爱国热忱,陆续发表了《热血之花》、《大江东去》、《虎贲万岁》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抗战小说。
第六十五章没有垮字
这道浮桥占领之后,大家全高兴得很,觉得进取毛湾,已有了一条很接近的道路,纷纷地说笑着。余程万由堤下走上桥来,先巡视一遍,然后又在桥那边堤上来回走了两次。这就对部下道:“你们不要过于兴奋。敌人若是不把这条路看得重要也不会在这里架设浮桥。这桥被我们占领了,他绝不甘心,在一小时内,必定要来反攻,好在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渡过这条河。这道桥的得失根本也不用管,假如在毛湾的敌人分兵向这里增援,我们倒正好乘虚去把毛湾拿下来。现在趁敌人还没有增援,我们可向上游绕了过去。”说毕,就命令队伍向西北走。
这时半轮新月早已升到天中,上旬之夜料着已是天亮不远。在堤上望对面的南路,地面和树木敷着浅浅的一道白漆,正是浓霜之后,月亮反映出霜的微光。这个微有光芒的宇宙里,一般地是可以看到东西在里面移动的。大家在堤上走着,这就不免常常向大堤南面注意,果然不出师长所料,约莫在一华里路上下,白光里面,有一群黑影,向浮桥这边蜂拥而来,看那一大片黑点,总有一千人上下。
余程万看到自己所在地,正是个侧面射击所在。这就命令弟兄们在堤上展开阵势,斜对了敌人侧击。四挺机枪,赶快布置在队伍两头,准备敌人万一正面攻击时,机枪再交叉着把敌人捏住。这里只匆匆忙忙地一布置,敌人早已相距到不过六七百公尺。大家忍住胸头这口气,全是眼睁睁地望了他们过来。敌人倒比我们更着急,在那个地方轰轰轰七八门迫击炮向河边投着火球。更近点,七八挺机枪在田埂上支起,早是一片火蛇吐舌,嗒嗒,嗒嗒地向浮桥正面做猛烈的射击,炮弹子弹射在堤道上下,烟火并发。看这样子,敌人还是认为我们守在桥头呢。大家心里好笑,也就不去睬他。
敌人见我们并没有回击,步兵就在月亮地里冲了上来,这样敌人已完全暴露在我们机枪射程以内,我们的射击手,在等着不耐烦情绪下,谁也不能再放过这个猎物送上枪口的机会。四根火流星,造成两个斜十字,在月光下向敌人飞扑了去。等到敌人卧倒还击,他已有了很大的损失了。在敌人步兵后面的敌机枪阵地这才明白,我们并没有守住桥的正面,迫击炮和轻机枪一般地改变了方向,也向这边还击。那伏倒在地面的敌人,志在夺回那浮桥,还是步步向前移动。
在常德城里,早是在炮火下稳渡过了的余师长,在堤外河滩上指挥着弟兄们战斗,并没有理会面前炮弹打起的尘灰扑人,不断地四周打量地形。在掩蔽的地方,低身打着手电筒,掏出挂表来看一看,已是六点钟。抬头再看天色,月光已落,东边天脚,显着更白一点。他想着自己的兵力和敌人又是个一比十的局面,万不能在敌人下面暴露。立刻下令脱离阵地,向西北迂回。我们在敌人回击以后,本来发射一阵,停止一阵,敌人还没摸着虚实,我们悄悄地走远了,那机枪还在阵地上射击呢。
天色大亮以后,队伍到了这小河南侧一片空旷地方,这里背对了河堤,面前却是由西向东,半环抱着的一片小山。湘中气候温暖,山上的小树像一把蓬乱的头发,密密层层地生长着。小树有赭色的,有黄色的,也有老绿色的,还有落光了叶子,簇拥了一大堆小树枝的,在这山水之间,有三四间七歪八倒的草屋,带了几堵黄土短墙,四周也有七八棵大小树木。估计着这里到毛家渡已相去四五里路。便下令队伍掩蔽在这草屋子里,只许找些冷东西吃,不许生火。果然他这一猜,又对了。
在半小时后,敌人的飞机,就是一架两架地,不断地在空中梭巡,敌人已知道我们有一支兵力在沅江南岸钻隙前进,想寻找出来,把我们消灭。我们这一百单八名官兵,一日一夜地钻隙,所幸没有伤亡,大家也都要求保留这每一支枪,每一枚手榴弹的实力,全掩蔽在这破小不成样子的小村落里,没有移动一步。
到了下午五点钟,敌机已不再飞了,我们立刻出动。这小村对面的一座小山,叫毛家山,毛家山左边,有一座矮树林长着,看不到山原形的小岭,叫蛇螺岭。在地图上标明着,翻过这座小岭就是毛湾,在这山岭下面,有一条人行大路,半环绕着向东而去,大路的一边,就和山脚的树林子相接。越过这条路,就钻进树林子去,地形复杂,轻装夜袭,是个*理想的地带。这条路上,敌人只有两名哨兵监视,兵力十分单薄。
在白天的时候,我们已在暗地里侦探得清楚。因此我们队伍前面,先派了两名弟兄搜索。因为天气既是昏黑了,山上有些薄雾,把月光遮住,眼前更觉得是漆黑一片,他们拿着枪,慢慢地向敌人哨兵进逼,却一时看不出来他们在哪里。也许是脚步走得重没有让他打着,已是无法把他活捉。就对那吐着枪火的所在还了一枪,只听扑咚一声,此人业已倒地。可是这个地方,是两个哨兵。这一个被打死,那另一个却惊走了,立刻遁入那山上的密树林子,向毛湾敌人驻军所在去报告。
余师长听到两下枪声,料着敌人的警戒线已被惊动,便告诉部下停止正面进攻,向左翼迂回。因为面前是一片丘陵,人行道路,正也是绕着山麓走。我们还没有走到半里路,对面山脚下,突突突地已响起了机关枪,好在我们所获得的日本机枪,子弹配得很多,这也无须爱惜,立刻用两挺机枪在人行路这边,对着那机枪发射地,来个猛烈的还击。一面把我们的队伍,依然右翼延长,又只展长半里路,那边的敌人第二次也把两挺机枪来挡住。这时,我们还有两挺机枪来答复他,后面的队伍,就陆续地向左翼延长,随后那两挺*后的机枪,也脱离了阵地。可是敌人先看透了这一点,我们只管向右翼迂回,他也只管在右翼拦着,而且机枪之后,又增加了四五门迫击炮。这种战术叫着延翼战争。由黄昏战斗到夜深,月亮已高升到天中,照见那丛密的山林,在微弱光辉的月色下,像是一丛烟雾,在烟雾外面,敌人的火球、火花、火线,一段一段由右向左发射。在我们延翼的前面,这些大小火点,溅射着尘烟火光在地面涌起,把我们迂回的路挡着。本来在这黑夜,这延翼的战争,是有利于进攻一方面的。但有一个条件:必须人多。我们统共只一百多人,前面延长深入,后面的人就单薄得只零星可数的兵力。
余师长觉得这样和敌人纠缠下去,徒然是把虏获来的弹药,完全消耗了事。因之悄悄地下令留一位营长,带五名弟兄做后卫,盯住敌人枪炮*热烈的一点,其余的人,立刻脱离阵地,再回到右边。约莫是两三里路,到达一个小村落,上十户人家,被几丛小树和二三十棵大柳包围着。在月色朦胧下,大家便顺着一条人行路,走进了村子。在月光下,看看人家门户,一一关闭或倒锁着,倒投有破坏的形迹。
村子口上有一幢古庙,半开着门,推开门来看,庙虽不大,前后有两进,弟兄们亮着电筒,见正殿佛案上,还有残剩的蜡烛和油灯。于是擦着火柴,将灯亮了,照见灰色神龛上垂着红布的帽子,也成了深灰色。半掩着一尊泥塑的佛像,不知是何神,白面孔,胡子去了半边。可想这庙也是失修的,殿旁有两间僧房,也是敞着门的,里面倒有木床和桌椅。
余师长进来看过了,便向随后官长道:“就在这里宿营吧。前进是个过堂,弟兄就安顿在那里,这里老百姓大概没有走远,门是关着的,不要闯进人家家里。”他说着,自取了佛案上半截蜡烛头,在屋子里墙壁上插着。就在那没有被褥只铺稻草的僧床上坐下,听听远处,敌人的机枪和步枪连续不断地在响,大概那五名弟兄还在戏弄敌人,没有脱离阵地呢。
约莫是晚上两点钟,那枪弹声已经从稀少变到寂寞了,参副处的人员,找了一堆干柴,在前面破殿里的墙壁上架起,烧着熊熊的火,大家找了些长矮松凳围着烤火。有的索性斜靠着墙,闭着眼睛打瞌睡。虽然四周全是战场,但战场里人总是这样抓着机会就吃,抓着机会就睡。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大门外响了起来,把头挨着墙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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