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傲慢？：来自《世界报》前社长的"盛世危言"

 　　导言
　　今年的圣诞树下摆放着一个iPad——神奇的苹果平板电脑、一辆超轻电动车、一本附有赵无极插图的自传，然后再加上一条开司米披肩、一双耐克鞋和其他一些礼物。过完这煎熬的一年，幸福对于人们来说就是回归家庭。2010年的圣诞节，毫无变化吗？当然，所有的圣诞礼物又一次地打上无法避免的“中国制造”的印记。不再有人对此吹毛求疵了。从今往后，所有的商品都是由距此一万公里之遥的“中华帝国”大批量地生产，甚至还常是独家制造。这种情形如汹涌的波涛已持续多年，并未改变。但是这一次，不仅仅是圣诞礼物、装饰小球、花叶边饰和圣诞树来自中国，就连圣诞老人也来自于中国。
　　自2007年年中以来，经济危机侵袭西方国家，经济危机的受害者们很明白以后致圣诞老人的信要寄往北京了：毫无疑问，21世纪之初，穿着红色长袍的圣诞老人就住在那里。在比利时安特卫普的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1300名员工清楚他们的企业面临倒闭的威胁。他们的希望就是被一家集团公司收购……比如中国。瑞典的沃尔沃的企业员工就有幸在岁末如愿以偿。法国博斯地区的粮船装满了小麦，法国人想要把这种谷物变成金子，换成钞票。他们只能屈从于现实：因为理想的既贪吃又能付得起钱的客户现如今都在中国的新兴城市中，这个国家在2010年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愿上帝保佑让中国人买法国人的小麦吧，千万别去美国人那儿买啊。至于爱尔兰人，在希腊人之后，一年的混乱局面使之受到强烈冲击。他们祈求老天爷保佑，让中国来解救他们，让现今世界上富有的中国央行的行长借钱给他们，好让他们的政府能够给自己的公职人员发工资，清偿欠款。
　　在北京，人们没有对这些诉求无动于衷。恰恰相反，这些诉求被看做是国力增强的证明。共产党除了其名字以外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共产主义的色彩，他们自愿地脱掉“红色外衣”，穿上圣诞老人的红袍子。也许他们打算将来穿上鞭子老头的衣服，但是目前，他们还不急于那样做。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首次被美国具有影响力的杂志《福布斯》评为世界权威的人物，排名在美国总统奥巴马之前。对此，中国人不无自豪之感。他们从中看到的是一种认可，即中国期待已久的国家复兴。这个国家在坚守诺言，在2000年之初人们还能明确认同这些许诺。中国在进行自身发展，实力增长，现代化建设方面，其步伐有时比人们预计的要快得多。2010年，其国内生产总值是2005年的两倍。世界贸易份额翻了一番，高达10%，令人瞠目结舌。旧世界过去惧怕中国的T恤衫、木质杯具和其他的小电器，现在担心的是中国的高速火车、电动汽车和风力发动机。明天他可能要面对该国的搜索引擎、资本和医药。从前他披露该国的伪劣商品，如今却要去忍受该国的创新。
　　弱小的中国又变得强大起来。其实曾经在许多个世纪里，中国是全球经济强的国家。当然她现在还没有占据位，在她之前还有个美利坚合众国，而且遥遥领先。然而，她走的发展道路是正确的，对于此她自己更是深信不疑，恰恰是在这一点上，中国发生了改变。30年以来，以及工业改革之初，中国清楚地知道面对拥有13亿人口的困境，在漫漫的征途中，要学会示弱，即使不示弱，也要显得谦虚谨慎，这一点她的导师们，从《孙子兵法》的专家到航船舵手邓小平早就给她上过课了。为了消除世人的疑虑，中国国家领导人在2000年伊始便提出一种说法：中国之和平崛起。换言之，中国的发展对于世界其他国家来说是双赢的。正如在汉语里的解释是一种对双方和全世界都有利的行为。中国拥有五千年的历史与文化，国土广袤，人口众多（其人口占全世界的五分之一），经济飞速增长，30年来以大约每年10%的速度在增长，这是人们见所未见的。难道中国就没有驾驭世界的使命感吗？在21世纪初几年，在北京这还是个禁忌的话题。统治世界？“中华帝国”既没有这个志向也没有这个野心，当时的中国只关心内部经济发展，即使在她风光的时候，也不曾有这样的雄心，几年前，中国政府还以此为信条。
　　“如果19世纪对中国来说是屈辱的世纪，20世纪是复兴的世纪，那么，21世纪将是中国占主导地位的世纪。”引自于本书作者的另外一本专著：《当中国改变世界》。在2005年，这种言论很容易惹恼官方人士，但是今天，同样是这些官员以及他们的媒体，整日喋喋不休地炫耀这个国家在体育、科技或财政等不同领域摘得的金牌，取得的成就。出口世界，能源消费，外汇储备，网民数量，船舶制造，二氧化碳排放量，等等。从此，他们可以公开地参与争论关于新时期的种种问题，他们相信自己将是领导者。中国已开始复仇，她从此自信地表达想法，说话的腔调变了，行为举止也变了，而这对于中国自身的改革和我们的发展都不无危险。
　　2007年4月，在中国首都举行的传统的“法中之春”经济研讨会的开幕式上，时任法中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是个企业俱乐部，近似于法国企业协会，负责促进两国贸易。——译者注的主席瓦莱里吉斯卡尔德斯坦用汉语作了发言，在场的观众又惊又喜。这所国际大酒店的大厅里气氛拘谨，与会者是一些法国和中国的企业主、两国的政要以及一些专家。法国人也好，中国人也罢，没人或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的讲话。法兰西共和国前任总统的错误发音显得与当地人标准的语调格格不入，即使这样，还是赢来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如此重量级的名人能作出这般努力，中国人对此很是赞赏。研讨会结束后，他受邀用法语评论与中国共产党层领导会晤的情况。德斯坦是北京的常客，他承认中国的这种自信使他受到触动，在他看来，这种自信还是刚刚建立起来的，他当时说道：“因为拥有巨大的经济成就，中国人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他的话证明了中国的自信。而后，中国的变化得到广泛认同，且这种变化愈演愈烈。近些年来，这种自信更是有演变成狂傲自大的趋势。
　　奥运会、世博会和雷曼兄弟投资银行也助长了这种自信。当人们在北京、上海恣意地放着焰火时，在纽约、雅典和世界其他地方，他们的内院却起火了。凭借在组织完美的2008年奥运会中取得的举世瞩目的体育成就和成功举办2010年上海世博会，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已成为完美的化身。尤其是在此期间中国国力持续增强，不断地美化自己的形象，向全世界展示她的实力、现代化和她的雄心壮志。从前她从未把这些放在头等位置，直到那时，中国还没打算吓唬其他国家。与此同时，其他国家却自身难保，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火灾中，美国雷曼兄弟投资银行的破产引发了这场火灾，而这次破产只是星星之火，这股火势蔓延到许多建立在失衡基础上的长期难以为继的组织机构内部。由此产生了一种尽人皆知的说法，即世界从此陷入“自1929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所遭受的严重的一次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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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层的傲慢——在中国各个省的国企或私企、法院和其他地方表现出的傲慢更文明些，它也无意成为举世闻名的法兰西傲慢，然而还是显露出的自大。世界贸易的游戏规则要由世界贸易组织来界定、国际货币体系的游戏规则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规定、全球金融集团的游戏规则由二十国集团或者世界清算银行（瑞士巴塞尔）制定，或者气候问题在哥本哈根或坎昆会议上解决。所有这些游戏规则都要在国际社会内部共同制定。如今，中国的领导人出现在这些场合，而且是在级别的会议上。这是新鲜事，也是危机效应之一。但是他们通常对这些国际机构持不太信任的态度，他们在讲话时，还时常把这些组织等同于平庸的非政府组织。他们若即若离，更多时候是保持沉默，而不是提出建议，表达自己的声音。他们在其中捍卫自己的利益，并不寻求参加世界组织新的建构。他们感觉事不关己，尽管在世界经济中占据应有的分量，但是他们却经常拒绝遵守规矩。因为他们知道在经济领域有一条金科玉律，那便是谁有了金子，就由谁来制定法则。今天，他们越发觉得是他们的国家拥有了金子，因此，这规矩就该由他们来制定了。
　　的确，即使不是傲慢，中国也有理由觉得自豪。在经济发展的道路上，她走过的历程是与众不同的。其中不乏暴风骤雨，在近的十年中，大海异常汹涌波动。1997—1998年爆发了亚洲货币危机、2000—2001年有互联网股票泡沫破灭，后还有2007年开始出现的大萧条，同时伴随着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这些风暴中没有一个能彻底阻挠巨轮的前行，中国用30年时间使其生产总量增长了十五倍，出口贸易额增长四十五倍，她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世界大出口国，每个中国人的平均收入增长了十倍。西方的预言家们喜欢定期预言中国即将面临各种爆炸，如社会爆炸、环境爆炸、金融爆炸或地缘政治爆炸。然而，近30年来，中国却总是出人意料之外。
　　中国自信，特别是在当下，也是集体不安和恐惧的一种信号。30年的经济增长，其发动机已动力不足，气喘吁吁。人口老龄化，处在劳动年龄的人口数量开始下降，国家面临劳动力不足的威胁。出口物资耗竭，尤其是自然资源、能源、可耕种土地、空气和水。外国市场虽未关闭，但已饱和。照搬照抄已行不通，中国应该改变发展模式，中国领导人对此意见相同。这甚至成为他们的主要议题，这个课题有节奏地主导了“十一五”计划，它也将主导整个“十二五”计划。中国领导人想要实现“包容性增长”，这种说法是由亚洲发展银行一位经济学家在2007年提出来的，此后该说法得到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的重视，“包容性增长”更多注重国内消费、创新和服务。他们致力于更加平衡地发展，减少不公，更加绿色环保。“非自由主义”作为一种运行模式更能有效地促成经济腾飞。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这种模式受到极大的关注。然而，现在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要知道这种“非自由主义”发展模式是否能够保证在新时期取得同样的成功。这还不确定。普鲁斯特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中盖尔芒特公爵夫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令我担忧……”。今日之中国焦虑不安，因不安而变得傲慢。就此意义上，公爵夫人的话应验了。

 　　中国改革开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令世人震惊，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中国正处在经济转型期，中国人正在努力把“中国制造”变成“中国创造”。而面对中国找回的“久违的”自信，西方世界有些忧心忡忡。
　　埃里克·伊兹拉勒维奇著的《中国傲慢(来自世界报前社长的盛世危言)》全书以经济为主线，分为三大部分，*部分通过大量的例证来阐述中国对待西方世界的态度变化；第二部分作者不惜笔墨分析了伴随中国国际形象的提升，中国变得自命不凡的缘由；第三部分则指出中国在面临经济重大转型期的恐惧，这一转型前景并不乐观，潜藏有不少挑战和不确定因素。未来应该如何平稳过渡，保证经济健康有序发展，不再做西方世界的小学生或追随者，而是成为世界的领导者，将是中国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

 导言Introduction 
第一部分  桀骜不驯的巨龙 Le Dragon a la grosse tête
  引言
  1.不听话的“中国朋友”
  2.小兄弟不再需要大哥哥
  3.民族主义抬头
  4.自命不凡，表里不一
  5.当巨兽挣脱牢笼
  6.优雅的仲裁者
第二部分  一切皆正确的巨龙 Le Dragon a tout bon
  引言
  1.在喧嚣中航行的艺术
  2.“汉族姐妹”，她不觉得这些爆炸会发生
  3.两次成功收购和一个中断的并购
  4.进军“3A”(亚洲Asie、非洲Afrique、拉丁美洲Aérique latine) 
  5.巨龙逐金 
第三部分  惊恐的巨龙 Le Dragon a trop peur
  引言 
  1.日本的梦魇 
  2.当松鼠苏醒时 
  3.巨兽筋疲力尽 
  4.释放消费者的购买力 
  5.富士康，改革先锋 
  6.红色旗帜，绿色发展 
  7.受到质疑的“非自由主义” 
  总结论 与大象共生Vivre avec l’éléphant
参考文献  Bibliographiques 
译后记  Traduire Postscript

 　　中国改革开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令世人震惊，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中国正处在经济转型期，中国人正在努力把“中国制造”变成“中国创造”。而面对中国找回的“久违的”自信，西方世界有些忧心忡忡。
　　埃里克·伊兹拉勒维奇著的《中国傲慢(来自世界报前社长的盛世危言)》全书以经济为主线，分为三大部分，*部分通过大量的例证来阐述中国对待西方世界的态度变化；第二部分作者不惜笔墨分析了伴随中国国际形象的提升，中国变得自命不凡的缘由；第三部分则指出中国在面临经济重大转型期的恐惧，这一转型前景并不乐观，潜藏有不少挑战和不确定因素。未来应该如何平稳过渡，保证经济健康有序发展，不再做西方世界的小学生或追随者，而是成为世界的领导者，将是中国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

 　　法国《论坛报》前主编、《世界报》前编辑部主任埃里克伊兹拉勒维奇继《当中国改变世界》之后，又重磅推出了《中国傲慢？》一书。
　　《中国傲慢？》一书刚问世旋即在法国舆论界引发巨大的反响，激发了各界有关中国是否傲慢议题的广泛争论。作者从经济的角度，通过大量的事例论证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和快速发展,尤其是在本世纪初十年里中国取得了巨大经济成就，目前成为继美国之后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其独特的经济发展模式备受世界的关注。中国的强大势必引起世界格局发生一定的变化，中国已成为世界工厂，她为全世界提供价格低廉的出口产品，中国制造充斥世界市场，外部世界对于中国的依赖度越来越大。加之近年来中国在面临国内外重大危机时，处理问题的能力为自己赢得了世界威望。由此，中国不想再做小学生，其对外态度不再像改革之初那样谦卑，“小弟弟长大了，不再需要大哥哥”，中国以潜能巨大的国内市场为诱饵，迫使许多来华国际集团接受他的诸多条件，比如“以市场换技术”、“以市场换资源”，等等。实行经济保护主义，保护民族资本企业，逐渐取消外商投资可享受的优惠政策，外商在华投资生存环境日益艰难。中国人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强硬，中国人的自信已经转变为“傲慢”。作者认为中国的“和平崛起”并不平和，中国的“傲慢”对世界和中国自身的发展来说都是一种危险。他提醒西方世界警惕中国的这种“傲慢”态度，把握好自己手中还持有的几张“王牌”，虽然中国经济强大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处于经济深度改革和社会转型期的中国，未来的发展还有许多的挑战和不确定因素。而这正是中国巨龙的恐惧之处。他同时也告诫西方人要学会与瓷器店里的“大象”相处，顺应潮流发展趋势。
　　译者想说的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没有猥琐的言行,也从不惧怕攻击和谩骂，她有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胸怀和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而中华民族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民族。她在经历了万般的屈辱和磨难之后，依然能够挺起胸膛重新塑造自我，以崭新的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她独辟蹊径，开创一条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30年来奉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坚持韬光养晦、有所作为的外交原则，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国家面貌日新月异，中华民族在伟大复兴的道路上勇往直前。中国越来越受到世界的瞩目，中国人也越来越自信，在国际舞台上表现得更加积极活跃，仅此而已。而西方世界看到日益强大的中国有些坐立不安，在国际上制造舆论攻击中国，先后抛出中国威胁论、中国阴谋论、中国崩溃论、中国傲慢论等，花样百出，煞费苦心。
　　一个伟大的国家敢于担当责任，履行自己的义务，敢于正视自身的弱点和在发展中出现的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中国尚无傲慢的资格。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在许多方面仍然处于弱势地位，如技术创新、教育思维、法人治理结构、经济发展模式和社会保障体系，等等。中国会继续坚持走独立自主的和平发展道路，正如法国前总统德斯坦明确指出：“在中国人的眼中,重要的是不断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而非领土的扩大。”德斯坦认为,所谓中国的“傲慢”,其实更是一种对自己的“自信”。如果说法国人在当今世界上经常以“傲慢”著称,那么,中国人民却是个谦虚的民族,而且这种谦虚有其历史性。中国的文化,无论是道教还是孔子学说,都以和谐为基础,而非强调统治。今日之中国倡导的是和谐中国，和谐世界。只有真正地了解中国的历史与文化，才能对中国作出一个准确公正的判断。
　　希望借此书中译本的出版，让大家了解到一些西方人对于中国的看法，同时提醒国人不要因为“中国制造”而沾沾自喜，对于今后的发展作出理性的思考和判断。同时感谢中国石油大学曹培强教授和中央编译出版社同仁对本书出版付出的巨大努力，感谢赵秀凤教授的鼎力支持，感谢外交学院曲国艳教授及两位学妹吴梦涵和朱曼的真诚帮助。

 　　范吉宏
　　2014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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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参议院副议长、前总理让-皮埃尔拉法兰（Jean-Pierre Raffar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