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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阿尔加拉龙多
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ISBN9787300147734
出版时间2012-06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32元
货号22786192
上书时间2024-11-01
该书围绕着罗兰?巴尔特去世之前几年中的生活与精神状况展开,采访了他的众多朋友和学生,用文学式的笔法勾勒出巴尔塔在讲课、写作、家庭和社交方面的种种情态,写出了他晚年因丧母而极度“哀痛”、因“同性恋”问题而备受困扰的暗色生活。
作者意在把读者带入这位思想大师的内心深处,探寻他的人生和作品,在学术明星的形象之外,展示其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面貌。
埃尔韦?阿尔加拉龙多,法国记者,传记作家。
开头的话
1第一堂课
2罗兰与妈姆
3畅销书
4乌埃勒街那帮人
5记忆之雾都
6于尔特日记
7被缩减的时间
8冬天里的男人
9一位仁慈的同性恋者
10“鼓起来的轮胎”
11在摩洛哥产生的想法
12马尔萨:大使官邸
13帕拉斯剧院的幽灵
14普鲁斯特与我
15罗兰在纽约
16冬天的樱桃
17打破单调
18菲利普和贝尔纳
19妈姆的房间
20花神咖啡馆的寻艳者
21罗马里克与米里娅姆
22“新生活”
23斯特拉斯堡圣德尼地铁站一带
24埃利克与克洛德
25小告示
26从小青年到小青年
27下午之爱
28小伙子们的哀痛
29第三度哀痛
30哗众取宠
31死的愿望
32最后一堂课
33最后的失败
34一次大人物聚会的午餐
35前景不妙的患者
尾声
致谢
参考书目
译后记
该书围绕着罗兰?巴尔特去世之前几年中的生活与精神状况展开,采访了他的众多朋友和学生,用文学式的笔法勾勒出巴尔塔在讲课、写作、家庭和社交方面的种种情态,写出了他晚年因丧母而极度“哀痛”、因“同性恋”问题而备受困扰的暗色生活。
作者意在把读者带入这位思想大师的内心深处,探寻他的人生和作品,在学术明星的形象之外,展示其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面貌。
埃尔韦?阿尔加拉龙多,法国记者,传记作家。
1堂课
当然,她会坐在排。弟弟早就用罗兰的红色甲壳虫汽车甲壳虫汽车(laCoccinelle):德国大众汽车公司(Volkswagen)生产的种微型汽车。把她带出来了。作为家里的靠山,罗兰通常不让家人参与知识界的应酬。但是,对于罗兰来说,在法兰西公学的首次开课,实实在在是一种特殊的荣誉:由于青少年时期就患上了肺结核病,他实际上没有任何大学文凭。他会由母亲挽着胳膊走进挤满宾客的大厅吗?他会随后把母亲领引到为她安排好的座位上去吗?他的传记作者认为可以做这种判断。然而某些证人对这一点并不是很肯定。他们已不记得有过如此戏剧性的场景。不过,母亲当时已经病得很厉害了。也许,她更需要长子搀扶着走到她的椅子那里。
她坐在排,身边是法兰西公学的一些明星,如米歇尔?福柯,还有路易?勒普兰斯兰盖,以及与罗兰接近的巴黎文艺界的名人,如阿兰?罗伯格里耶和菲力普?索莱尔斯等。索莱尔斯亲吻了她的手。罗兰对这一举动非常满意。这次开课,几乎与三年之后塞尔日?甘斯布的巴黎首演一样成了社交界的大事件。只不过,只有被邀请的人才有座位,其他参加者都必须临时为自己找安身之处,或席地而坐,或站在门口。那一天,罗兰的光彩达到了。索莱尔斯证实:他“简直像是柏格森”。
就像罗兰所诙谐地指出的那样,在61岁的时候,他终于从小学到了中学罗兰?巴尔特早这样说,见于其在法兰西公学讲授的“如何共同生活”,他说:“在何处链接?在高等实用研究院。何时链接呢?去年,在一次很小的研讨班上,那个研讨班所设想的——不,所处理的主题是:‘言语活动的恐吓。’因此,我要说:我在接受这个词语的同时,还想指出,在我看来,在‘小学’与‘中学’之间不存在不连续性。”在法语中。“小学”与“研究院”都使用同一个单词“Ecole”,而“中学”与“法兰西公学”都使用“Collège”。因此,“从小学到了中学”一语,指的就是从高等实用研究院到法兰西公学。。小学即高等实用研究院(Ecolepratique des hautesétudes),他1966年时进入那里讲课。他在那儿开办听众面比较窄的研讨班,根据身体标准和大学受教育水平亲自选择参加者。在50岁之后,他放弃了与同龄人在一起,而更喜欢让一些小伙子陪着。通过研讨班的媒介手段,他编织了一个真正的年轻知识分子关系网——他们通常都是些同性恋者,这些人以罗兰为中心又组织起了第二个家庭。在后的日子里,他认真交往的,都是他的学员:神秘莫测的让路易(JeanLouis)、迷人的尤瑟夫(Youssef)、他喜欢的另一个罗兰,还有其他17一些人。很少有女人。不过,罗兰对女人也赋予了同样的热情。他们在高等实用研究院附近街道的一家咖啡馆里继续着课程。而到了年底,所有的人又都聚集在同一条街的一家中餐馆里。一年当中,老师和他亲近的学生多次一起用餐。
在进入法兰西公学之后,他便与这种家庭环境断绝了来往。因为预感到他会怀念高等实用研究院里的平静气氛。“他曾经犹豫是否去当候选人,他之所以去,部分原因是为了他自己——不管怎么说,他会在这样有威望的学府里受到崇敬,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他的母亲,这是他可以给她的后礼物,因为他已经知道母亲将不久于人世了。”另一位罗兰,也是他后的所爱,建议他不要跳槽,然而罗兰终选择了另辟蹊径。现在,他一个人站在讲台上,面对着期待看一场真正独角戏的大群听众。
也许,1977年1月7日约17时30分,在法兰西公学第八教室发生的事情使他感到害怕。那一天,他穿着他始终不换的粗呢上衣,喝了一口水后缓缓开始讲课。他滑润的嗓音构成了他的魅力之一——一种真正的“狂想曲”(克里斯蒂娃克里斯蒂娃(JuliaKristeva,1941—):祖籍保加利亚的法国符号学家、女权运动发起人之一。),他有条不紊地讲了课程的前面部分。有个学生做了对比:“我也听过米歇尔?福柯的堂课:根本听不清楚。罗兰很快就度过了他的怯场阶段。”他不只是仪表堂堂,而且很快就表现得像是“一位不太确定的主体”。他进入法兰西公学,正式身份是专门为他开设的文学符号学讲座的讲师。但是,他指出,由于他很早就不搞这一专业了,所以他没有什么题目可用来确立他作为研究符号的符号学家的身份。
说真的,从来没有谁能明确指出这位老师是哪一学科的教皇。但他肯定是教皇,因为他的影响力超过了由他的弟子们所组成的圈子:对于哪怕是很小的时事变化,他们都想听取他的意见。但是,他属于哪一种教会呢?他是社会学家、语言学家、结构论者、随笔作家、道德说教家吗?他本人更喜欢不被划分到任何一类当中。也许,适合他的头衔,是在这次上课之际于《新观察家》杂志上发表的他接受贝尔纳亨利?莱维的采访记录中想得到的那个头衔。
在此之前不久,根据左派知识分子的条条框框,罗兰犯了一个错误:他曾与当时的吉斯卡尔?德斯坦总统在总统府一起用过午餐。和阶级对手一起吃饭、喝酒,是当时的巴黎团体所不能接受的。罗兰被要求给予解释,他便出现在贝尔纳亨利?莱维面前,以一位“神话猎手”的姿态自居,说这是因为他本性“好奇”,因此,他应该“到处走走”。
他一生当中,始终怀有凡事都要搞明白的冲动。他喜欢解码文学作品,但一律只是分析明显的事件及细微的现象。在早些时候出版的一本很短的自传体书籍中,他承认自己总是被这样一个问题牵着走:“这意味着什么?”并且,他总是对自己的研究作出这种庸俗的疑问:“我在农村的家里,总是到花园里小便,这是为什么呢?”他所思考的领域不是确定的,同时又是难以确定的,因为他首先服从于他随心所欲的脾气。
法兰西公学,是否就因为这个差一点要重新安排他呢?进入法兰西公学,一如进入法兰西学院,是需要现有成员选举的,并且他们面对的可能是多位候选人。罗兰仅以一票的优势当选,而他注意到,当时也只有一位竞争对手充当陪衬。他没花费气力去充实差劲的履历,甚至还是个无固定职业的人。他的一位好友指出了相关原因:“他始终遵守当前的所有主义:需要的时候,他就是马克思主义者,随后是符号学家,再随后是结构主义者。他在这些系统内部烹制他的菜肴。”他的某些同代人认为这种菜肴是乏味的,因此把他看作是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的人。这些人以两位法兰西公学的顶梁柱为首,他们是米歇尔?福柯和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不过,他与前者有旧情。在都还很年轻的时候,他们曾一起去摩洛哥做过旅行。但是,他们终因一个人而反目。对于那次失和,有两种说法。按照种说法,罗兰大概对米歇尔的同伴表现出了过分的蔑视,因此伤害了米歇尔。罗兰曾对他的几位朋友解释说:“我不明白,一位哲学家竟然没有哲学家的样子。”这种评论,与第二种说法并非不可共存:罗兰也许对于上面所说的福柯的同伴过分感兴趣了。不管怎样,隔阂一直很深。索莱尔斯回忆说,有一次他与福柯一起吃午饭,福柯用这样的话来威胁他:“你必须在与他的友情和与我的友情之间做出选择。”
尽管罗兰不肯承认,但他确实很想进入法兰西公学,他向自己熟悉的公学成员表明过这种意愿。这个人大概就是米歇尔?福柯,因为后者对周围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惑与尴尬:他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旧日伙伴重新会面。不过,一切都表明,因为昔日情分,他还是在这件事中发挥了作用。他毫不隐瞒对罗兰的著述的蔑视,但并不伤害罗兰本人。
福柯这样做,与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刚好相反。列维斯特劳斯不容忍把结构主义者的标签贴在一位随笔作家身上,因为他只把这位随笔作家看作是可爱的蝴蝶猎手。而对罗兰来说,他的疑问会延续到生命的结束:列维斯特劳斯对他进入公学投赞成票了吗?答案大概只能是否定的。罗兰的一位近友说:“确切地讲,他的当选,多亏了公学里的科学家成员。那些文学家并不认为他具备资格。”
与这一情况有着惊人不同的是:在一般知识分子看来,罗兰已经是伟大的学者之一了。在国外,他被看作是法兰西思想界的超级明星。这显然有些奉承因素,罗兰在其自传中有一幅插图,标题是“时髦的结构主义”,上面有四位装扮成十足的野人的知识分子:福柯、列维斯特劳斯、拉康和他自己。您可找一下谁是其中另类的那个。在上面提到的前三位看来,罗兰只不过是《写作的零度》(Degrézéro de l?écriture)的作者。
对于同辈的判断,罗兰很清楚问题在什么地方。上完课的当天晚上,他请几位同辈去参加在尤瑟夫和让路易家里举办的宴会。福柯带着他的几位崇拜者出席了宴会。罗兰很快就脱离了他们而待在了另一个房间里。他对这次会面有些恼火:“他在组织他的苏格拉底式小圈子。”意思是他在搞同性恋小圈子。过了一会儿,人们发现罗兰在一位客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卑感,因为这位客人对他们两人走过的道路做了比较:“福柯,他是一位大学者。”然而,福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跟在别人后面。但是到了1968年5月,情况颠倒了过来。福柯由于出版了《疯癫史》(Histoiredelafolie)一书,进入了他与“狂人”在一起的阶段。而这时的罗兰却表现得颇有教养,他无法忍受鼓动大学生烧毁偶像的那种对立气氛。
对于这课,罗兰与他在高等实用研究院的学生们一起做了多次认真准备。他既不是真正的苏格拉底,也不是声名大噪的学者;他只想表明他决不会损害法兰西公学的名望。为了这一目的,他在文本中安排了一颗,并在结束导论之际拉动了引线:“语言既不是反动的,也不是进步的,它仅仅是法西斯主义的,因为法西斯主义并不是阻止说话,而是强迫说话。”
所有听到课的人,都还记得当时大厅里的反应。寂静突然被打破,接着是人声鼎沸。他的一位弟子肯定地说:“他这样说,是为了使福柯感到惊讶,是为了说明他也可以煽情。”他总是带着福柯情结。但是,他失败了。一位在场的证人说,他的目光与公学的这位苏格拉底式人物交会了一下:“福柯眼睛看着天。这意味着:罗兰终没有达到高度。”一位知名的语言学家说,在听到这样的“蠢话”之后,他简直瘫痪了。一位近友告诉我:“罗兰后来一直在捍卫他的判断。但是,他完全是在自欺:他知道自己已被定格在那里。”
那一天,人们比任何时候都觉得无比反常。一些“学者”不乏遗憾,认为罗兰的煽情既专横又空洞。但是,在几乎全部的听众看来,他的煽情是能力所至:他的天赋之一,难道不正存在于他的表达方式的意义之中吗?讲课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向他表示祝贺。一连三年,公学的第八教室都座无虚席。行政部门只好在另一间教室安上音响设备,以便让所有在学院街上急速奔跑的人都听得到罗兰的话。到了70年代末,罗兰的独角戏真正成了必修课。
课的当天晚上,在尤瑟夫与让路易的住处,罗兰几乎一直是快乐的。作为擅长搞双边关系的专家,罗兰害怕他的圈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因为这会带来“混乱”。只有福柯的随从人员待在了其他地方,因此,人们还是24搅和在了一起。即便是那位苏格拉底,终也出现在客人们中间。一位机灵的大学生抓住这一机会对福柯说:“我是神经错乱者。”福柯对答道:“这很有意思。但是,在我看来,神经错乱并不存在。”
罗兰开始梦想成立一个“朋友共和国”,以躲避干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他总在抱怨自己不断地被那些“讨厌之人”的要求搞得很烦躁。他感叹说:“如果所有的人都像这里的人,那我们可以组成多么好的社会呀。”那天晚上,只有母亲和弟弟没有参与庆贺。他对捧场的人说:“妈妈太累了,不能来这里。”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向母亲透露他是同性恋者,也没有让她认识他的那些极怪诞的朋友。作为同时有两个家庭的男子,他白天是妈妈的真正长子,晚上则是年轻人的“猎手”。热内曾区分过“牧羊女的巴尔特”与“男人妓院的巴尔特”。那天晚上,像其他晚上一样,在尤瑟夫与让路易的住处有太多的小伙子,因此不可能让妈妈和弟弟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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