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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传:你不热爱的日子都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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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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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丽群,捧读文化 出品

出版社河北人民出版社

ISBN9787202147795

出版时间2020-07

装帧精装

开本其他

定价69元

货号28558786

上书时间2024-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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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萧红的一生战事不断,颠沛流离。从哈尔滨到上海、青岛、武汉、日本、香港,一路经历了逃婚、求学、被情人抛弃、战乱、独自产子等各种兵荒马乱,生命中*不变的是写作。
《萧红传:你不热爱的日子都不是你的》从萧红还是个婴儿开始一直写到她去世,*次有人把萧红31年的人生讲的如此彻彻底底、明明白白。书中写了萧红与未婚夫汪恩甲、表哥陆振舜、作家萧军、端木蕻良的情爱往事;与鲁迅、许广平、丁玲、聂绀弩、艾青、鹿地亘、池田幸子的交往细节。全面还原了她的一生。

萧红是读者*感兴趣的民国女作家之一,《萧红传:你不热爱的日子都不是自己的》是捧读出品的畅销书系列!与《林徽因传:人生从来都靠自己成全》同属“小粉书”系列;本书把萧红31年的人生讲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本书装帧设计精美,封面是马卡龙般的粉色,在众多书中能够一把夺取读者的眼球。书的切口不同于普通书籍的设计,采用的是滚银边的工艺设计,透露着一种低调的奢侈感。硬壳精装不仅适合个人珍藏,也是很有品味的*佳选。



作者简介

 


任丽群



1994年生于东北,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萧红研究爱好者。喜欢文学和电影, 大学期间开始创作,视文学创作为神圣的事业。写有中篇小说《平原灯火》《落差》等,作品散见于豆瓣等网络平台及《北方文学》等文学杂志。现从事于自媒体行业。



目录

 


目录


章 /001
呼兰河畔 精灵降生
第二章 /009
童年后园 家与坟冢
第三章 /021
求学路上 艰难抗争
第四章 /033
既无牵挂 不如离去
第五章 /041
离去归来 往复之路
第六章 /057
阁楼尽头 命中相遇
第七章 /073
困苦跋涉 患难与共
第八章/089
走向人群 展露头角
第九章 /103
离别故土 踏上异乡
第十章 /111
上海滩头 携手前行
第十一章 /125
文坛新星 声名鹊起
第十二章 /137
同床异梦 伤痕难愈
第十三章 /149
异国他乡 沙粒飞扬
第十四章 /163
归期有期 告别不及
第十五章 /177
三人成行 枝节横生
第十六章 /193
一场相识 两种人生
第十七章 /207
深渊尽头 后会无期
第十八章 /227
孤独辗转 无枝可依
第十九章 /239
嘉陵江畔 短暂安宁
第二十章 / 253
北雁南飞 归途渺渺
第二十一章 /267
战火纷纷 无声告别


 


 



内容摘要

 


萧红的一生战事不断,颠沛流离。从哈尔滨到上海、青岛、武汉、日本、香港,一路经历了逃婚、求学、被情人抛弃、战乱、独自产子等各种兵荒马乱,生命中*不变的是写作。
《萧红传:你不热爱的日子都不是你的》从萧红还是个婴儿开始一直写到她去世,*次有人把萧红31年的人生讲的如此彻彻底底、明明白白。书中写了萧红与未婚夫汪恩甲、表哥陆振舜、作家萧军、端木蕻良的情爱往事;与鲁迅、许广平、丁玲、聂绀弩、艾青、鹿地亘、池田幸子的交往细节。全面还原了她的一生。


萧红是读者*感兴趣的民国女作家之一,《萧红传:你不热爱的日子都不是自己的》是捧读出品的畅销书系列!与《林徽因传:人生从来都靠自己成全》同属“小粉书”系列;本书把萧红31年的人生讲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本书装帧设计精美,封面是马卡龙般的粉色,在众多书中能够一把夺取读者的眼球。书的切口不同于普通书籍的设计,采用的是滚银边的工艺设计,透露着一种低调的奢侈感。硬壳精装不仅适合个人珍藏,也是很有品味的*佳选。



主编推荐

 

任丽群


1994年生于东北,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萧红研究爱好者。喜欢文学和电影, 大学期间开始创作,视文学创作为神圣的事业。写有中篇小说《平原灯火》《落差》等,作品散见于豆瓣等网络平台及《北方文学》等文学杂志。现从事于自媒体行业。



精彩内容

 

萧红传:你不热爱的日子都不是你的(节选)

第五章 离去归来 往复之路

去年的五月,
正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时节,
今年的五月,
我生活的痛苦,
真是有如青杏般的滋味!
——《偶然想起》

1930年初秋,萧红顺利到达北平,也终于如愿进入女师大附中读书。
北平是一片广阔自由的天地,来到北平的萧红如同脱离了笼子的鸟,终于可以自由翱翔。这里再没有整日逼婚的父母,也没有令人生厌的未婚夫,取而代之的是更高等的教育环境,和对这个世界更为深广的认识。
萧红与陆哲舜起先落脚在西京畿道的一所公寓里,随后为了上学方便而租住在距离两人学校都很近的二龙坑西巷某个小院内。这是一座十分传统的老北京四合院,由八九间小独院组成,萧红和陆哲舜分别住在北面的两间房子里。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没有太多的独立生活经验,他们便花钱雇了一个人称“耿妈”的当地人来照料起居。
萧红在给好友沈玉贤的信中写道:

我俩住在二龙坑的四合院里,生活比较舒适。这院里,有一棵大枣树,现在正是枣儿成熟的季节,枣儿又脆又甜,可惜不能与你同尝。秋天到了!潇洒的秋风,好自玩味!

经济上暂无压力,求学梦也得偿所愿,北京还有一众志同道合的好友,萧红初到北京的生活的确是非常舒适的,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来好好玩味生活。
对于萧红在北平的生活,好友李洁吾是好的见证者。
李洁吾是陆哲舜在哈尔滨三育中学时期的同学,两人关系不错,李洁吾于1929年便到北平读书,陆哲舜到北平后,两人的联络也渐渐频繁起来。
那时陆哲舜已经在帮萧红筹谋到北平上学的计划,所以在李洁吾回哈尔滨休假前,陆哲舜便嘱咐他,叫他去找萧红时多给她讲讲北平的风物。
李洁吾在好友徐长鸿家次见到萧红,便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提起对萧红的印象,他曾有过极为深情的描述。

她,不轻易谈笑,不轻易谈自己,也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内心。
她的面部表情总是很冷淡的,但又出现一点儿天真和稚气。
她的眉宇间时常流露出东北姑娘所特有的那种刚烈、豪爽的气概,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她有时也笑,笑得那样爽朗,可是当别人的笑声还在抑制不住的时候,她却突然地止住了,再看时,她的脑子似乎又被别的星系所占据而进入了沉思;她走路很快,说到哪里去,拔腿就走。
她走路总爱抢在同行人的前面,一直走去从不回头,经常使我们落在后面的人,望着她的背影,看她走路的样子发笑。
她没有一点儿矫揉作态的女人气,总是以一个“大”的姿态和别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
她的感情丰富而深沉,思想敏锐并有独立的见解。

李洁吾第二次见萧红是在她初到北平的时候。自从萧红与表哥住进二龙坑的居所后,这座小院便成了一众好友聚会的场所。每个星期日下午,这里便总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些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满是青春的朝气,他们谈理想志趣,谈生活希望,总是谈到后半夜值夜人的梆子声响起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欢声笑语让院子里的空气都显得清新无比,这是张家大宅里永远也不会有的。
但是这短暂的宁静和欢乐却被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打破了。
某天,李洁吾照常到萧红住处拜访,但一进屋便觉得气氛不大对劲,萧红交给他一封信,还嘱咐他回到学校再拆开看。但李洁吾还未离开,陆哲舜便慌张地来找那封信,在得知萧红已经把信交给李洁吾时,神情非常尴尬。
李洁吾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便当场把信拆开看了。原来这封信是萧红对陆哲舜企图对她无礼的控诉,李洁吾是两人共同的朋友,萧红希望他能见证自己的态度——她无意与表哥进一步发展。
萧红对陆哲舜的感情在纯粹的男女之情以外,更多的还是出于小女孩对成熟男性的仰慕和依赖。事实上,萧红追随陆哲舜来北平,目的是比较单纯的,她想念书,但是苦于没人支持,她才必须依靠陆哲舜的帮助。而与陆哲舜的“同居”在她看来也是互相扶持的需要,她感激表哥的热情,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要献身相报。
但是这一切在陆哲舜眼里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早在萧红在哈尔滨读中学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的爱慕之情,当初退学来北平也是为了萧红。萧红的投奔在陆哲舜眼里,俨然是芳心暗许的直白表达。而且,陆哲舜早已有家室,为了能够得到表妹的芳心,他甚至不惜写信回家要求与原配离婚。
萧红毕竟还有婚约在身,悔婚不成,总还是要给汪家一个交代,这种坚持符合萧红仁义大气的性格。
李洁吾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他对陆哲舜的行为十分不齿,干脆当着萧红的面将他大骂一顿。陆振舜本就自觉行为失当,又被萧红当着朋友的面拆穿,脸上实在过不去,竟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当时李洁吾正在气头上,离开之后一个星期没再与兄妹二人联系。待到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不该如此伤朋友的自尊,于是又给兄妹二人写了信道歉。
风波过后,萧红继续着平静的求学生活,朋友们仍然照常到访,还会聚在一起用雪水煮冬枣,为此萧红有一次还因为煤气中毒差点儿丧命,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抢救一通才把她救活过来。
逃过一劫的萧红还对朋友们感叹道:“我不愿意死,一想到一个人睡在坟墓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多么寂寞啊!”
然而这样充满趣味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远在北平的陆哲舜与萧红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在那个东北小城掀起了多大的风波,旧式思想容不下他们的这种任意妄为,光是旁观者的口水已经足够淹没整个张家大院,而陆家、汪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十一月份的北平,冬的寒气已然逼近,萧红的生活费早已用光,甚至连一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家中除了寄来让她早日回家结婚的警告信,不会给她一分钱的支援,萧红只能靠着陆家寄来的钱勉强生活一阵子。
萧红也曾在另一段饥寒交迫的日子里记录下这段缺衣短食的日子。

森森的天气紧逼着我,好像是秋风逼着黄叶样,新历一月一日降雪了,我打起寒战,开了门望一望雪天,呀!我的衣裳薄的透明了,结了冰般地。

不久之后,本来能够在经济上给萧红以援助的表哥,也被家中实行了“经济制裁”,两人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眼看着深冬到来,萧红还是穿着单衣,连一同上课的同学们也都注意到萧红的窘境,一个接一个地向她问:
“你真耐冷,还穿单衣。”
“你的脸为什么紫色呢?”
“倒是关外人……”
李洁吾实在心疼她,看不下去,便从朋友那里借了二十块钱,给萧红买了套棉衣裤御寒。
寒假来临,陆家再次来信,信中表示如果陆哲舜寒假回家就寄来路费,如果不回家,就彻底断了供给。重压之下,陆哲舜已然无法继续与家中对抗。他回家前,萧红对他的妥协表示鄙夷,说他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尽管萧红嘴上说得轻松,但没有经济来源的日子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很快,萧红便也因为无法维持生计而决定回家。
在得知萧红要回东北后,未婚夫汪恩甲主动到北平来接。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家人,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只能给她徒增束缚的家庭令她心生厌恶,萧红回到哈尔滨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与汪恩甲一同居住在道外区的东兴顺旅馆。
尽管在萧红留下的文字中,汪恩甲几乎像是不存在一样,但从亲历者描述中可以看出,汪恩甲对萧红是十分迷恋的,并且自与萧红订婚开始,也一直对萧红尽到了未婚夫的职责。
与萧红同居在东兴顺旅馆的日子里,汪恩甲还花钱给萧红置办了不少高档的衣物,经济上的暂时宽裕让萧红还算顺心地度过了新年。然而好景不长,汪家对萧红的出格行为十分不齿。汪家人不愿意白白蒙上一层被悔婚的耻辱,为了维护声誉,其兄汪大橙早就勒令汪恩甲与萧红退婚,但汪恩甲不愿意。
汪大橙意识到汪恩甲是铁了心对萧红不离不弃,事情拖得越久就越难解决。为了迫使汪恩甲离开萧红,汪大橙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并在汪恩甲回家取钱的时候将其软禁。
再次失去经济支援的萧红走投无路,只好到汪家找寻汪恩甲,结果被汪大橙大骂一顿赶出门。
以萧红倔强的性格,是无法对这样的羞辱忍气吞声的,于是她一气之下将汪大橙告上法庭,指责他代弟休妻。张汪两家家长都参与了这场庭审。萧红父母对这场官司的结果尤为重视,一方面他们仍然希望婚约能够继续,另一方面更希望萧红的胜诉能为张家挽回些许颜面。
然而,汪恩甲并没有像萧红想象的那样对自己情比金坚,就在汪大橙即将败诉的时候,汪恩甲因为害怕兄长受到法律处分,在法庭上承认解除婚约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并在法庭上直接与萧红解除婚约。汪恩甲的软弱让萧红失望透顶,她不顾汪恩甲的再三解释,直接离开。
张汪两家闹上法庭,在呼兰县城又成了一桩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的“丑闻”,张家败诉之后可谓是颜面尽失。萧红为了躲避家人的指责,以及因为盛怒和羞辱给她带来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伤害,只好到同学沈玉贤家中休养。
不久后,陆哲舜给李洁吾写信,希望他能给萧红寄去五元路费,帮助她返京继续读书。李洁吾知道直接寄钱可能会遭到张家人的拦截,便将五元钱夹在一本诗集的封皮里,并在信中提醒萧红“越往后越要仔细地读,注意一些”。
1931年初春,萧红在陆哲舜和李洁吾的帮助下得以返回北平继续读书。不久,汪恩甲便紧随其后到了北平。汪恩甲对萧红心中有愧,希望能得到弥补的机会。萧红带着对汪恩甲仅存的后一点儿期望,劝说他留在北平和自己一起读书。当时汪恩甲一心想要萧红回心转意,为了能够稳住局面,他便一口答应了萧红的请求,在北平住了下来,但其实他并没有打算长时间在北平逗留,而是希望通过时间来冲淡各种各样的矛盾。他夹在家庭与爱人之间,觉得自己有能力调解一切问题,终让汪家能接纳萧红,也能劝服萧红与自己回东北结婚。
与汪恩甲同居的生活很轻松,萧红在经济上没有了压力。据李洁吾回忆,萧红到北平后正为学费发愁,汪恩甲突然出现了,“那人进屋之后,一屁股便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廼莹跟在他背后,对我伸伸舌头,做个怪样子。” 他拿出一摞银元在桌子上来回摆弄着,萧红向李洁吾介绍这个举止怪异的男子:“这是汪先生。”
李洁吾明白此时的萧红已经有人照料,便很少再去萧红居住的小院打扰。直到三月末,萧红主动找到李洁吾,说是经济上有了困难,原来是她与汪恩甲闹翻了,没了汪恩甲的支援,萧红再次失去了经济支撑,然而作为穷学生的李洁吾也是有心无力的。
终,萧红无法继续挣扎下去,已无计可施,只好再次回到哈尔滨。
对于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学生来说,想要在1931年的中国独立地活下去,需要面对无数的困难,萧红终在生存的重压下不得不回到呼兰老家。
此时张廷举对自己这个不服管教、败坏门风的女儿已经完全绝望了,当时他刚刚荣升教育局局长不久,因为萧红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便被以“教子无方”的理由降职调到巴彦县教育局做督学,几乎是颜面尽失。于是他举家搬到阿城福昌号屯的张家祖宅,连在哈尔滨上学的张秀珂也因为不堪流言蜚语而转学到了巴彦县。
福昌号屯作为张家家业的发源地之一,住着张廷举的继母,两个兄长、四个弟弟、一个妹妹,外加众多堂兄弟们。张廷举将萧红转移到这里,除了躲避看客们的流言,更是希望借由家族的力量好好管教她,让她有所收敛,将来能安安分分地嫁人。
于是,萧红就这样被软禁在福昌号屯的张家大院里。
这座院落比萧红在呼兰的家更大更气派,也更阴冷,四周围是看不见尽头的高墙和亲戚们冷若冰霜的脸。萧红不是没想过逃离,但看到院子四周持枪守卫的家丁,她也无法不心生恐惧。
在张家人眼中,萧红无疑是个有辱门楣的灾星,为了防止萧红将她那些败坏家风的思想传播给家族里的女孩们,他们严禁萧红与张家的其他女孩接触。     
就这样,萧红成了张家大院里的一个游魂,每天天亮起床,天黑便睡,白天活动的范围有限,与她说话的人也有限。
一道高墙将院子里的人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张家大院成了一座孤岛,院墙外的广阔天地所发生的一切都与院内的人不相干。即便是“九一八事变”的警报响彻中国的上空,对院墙里整个福昌号屯的人来说,也是与吃喝劳作毫无干系的小事。
被囚禁在这一方院墙之内,萧红真正地目睹了当时的人在困苦的生活中是怎样的麻木不仁,是怎样将生活的憧憬一点点降低,直到终的期待只剩下活下去,哪怕是猪狗不如地活下去。
尽管张家是福昌号屯的头等大户,但毕竟时移世易,在这样的乱世里他们也难免走下坡路。萧红的伯父张廷蓂为了转移危机,便打算将佃户和租客的租金涨价。
萧红将一切看在眼里,这种残忍的剥削戏码在呼兰时便常常上演,她向伯父求情,希望他不要加租。张廷蓂对萧红本就心中不满,这次她不自量力的行为直接给了他发怒的出口,便将她暴打了一顿。萧红为了躲避伯父的追打,躲进了七婶的房间里,因为东北有个习俗,大伯不能进弟媳的房间,萧红这才算躲过了一劫。
萧红在七婶的房间里躲了几天,这期间帮她织了不少大人和孩子的袜子、手套。但大伯对萧红的怒气并未消散,他以无法管教为由通知张廷举把萧红接回去,还扬言要把这个逆子弄死了事。当时七婶和姑姑担心张廷蓂真的会对萧红动手,便想办法帮着萧红从张家逃离出去。
于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萧红“穿着一件蓝士林布大衫,空着手坐着拉白菜的马车离开了家”。
这是萧红人生中的第二次出逃,这年是1931年,她二十岁。当萧红再一次站在哈尔滨冬天的街上时,她明白自己已经与张家彻底没有了瓜葛,甚至连她在家谱上的名字也因为父亲的震怒而被无情地抹去了。
萧红逃走后,张廷举不但将萧红从族谱上抹去,还严禁张家子女与萧红来往,尤其是萧红的胞弟张秀珂,更是在他的严密监视之内。然而张秀珂毕竟与萧红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又一同经历过悲苦的童年,他与姐姐的感情之深厚,并不是张廷举几声呵斥就能斩断的。
萧红出走后不久,姐弟俩就开始互相通信,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某次萧红写给张秀珂的信被张廷举拦下,他故意挡着来信地址问张秀珂:“这是谁来的信?”张秀珂知道是姐姐写来的,却因为实在害怕父亲发怒的样子,便吞吞吐吐地表示不知道,然而张廷举看穿了儿女的把戏,问:“这是逆子写的,你给她写过信吗?”张秀珂颤抖地回答:“没有。”张廷举便狠狠训斥道:“那好,如果你同她来往,这个家也是不要你的。”
尽管如此,在此后的几年里,萧红与弟弟的通信却未曾间断过。在萧红的影响下,张秀珂于抗战爆发后不久就参加革命,成为一名军人。而张廷举永远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当自己的女儿已经深埋黄土,儿子也成了革命将领,这两个他当年口中的“逆子”,却成了拯救整个张家的功臣。

哈尔滨的冬天天寒地冻,萧红饥寒交迫,茕茕孑立,站在冰天雪地的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她想不到自己该投奔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挣钱养活自己。
夜幕降临,天地间仿佛被寒冰包裹了一般,衣着单薄又身无分文的萧红实在无法抵抗这严寒,突然想起城里还住着与自己尚有来往的姑母。她不顾面子地寒夜里去敲门,然而不知是夜太深了,姑母早已熟睡,还是知道门外的是不被张家所接纳的人而故意不开门,总之,在那个寒冷的夜晚,萧红把门敲了一遍又一遍,终究没能迈进那个温暖的房间。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人数不胜数,对他们来说,东北冬天的夜晚就是一道鬼门关。待次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人们总会在路边或是壕沟里发现几具蜷缩着被冻僵的尸体,萧红差一点儿就成了其中的一具。
那个绝望的晚上,萧红本想到卖豆浆的小摊前讨口热豆浆喝,一个来买豆浆的老妇人向她伸出了援手。萧红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没多想便跟着老妇人走了,到了老妇人的家里她才发现,原来她是个暗娼,家里还养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等着成年后接她的班呢。萧红明白了老妇人的用心,决定在这里熬过一夜便离开。
饥寒虽然夺走了萧红的意志,但没泯灭她的自尊。尽管她明确地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下,出走的女性面临的是怎样险恶的未来,但她也并不打算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抗争。
第二天早上,萧红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老妇人的家。临走时,老妇人还要她留下一件衣服做住宿费。
堕落或者灭亡。就像鲁迅先生曾对娜拉发出过的预言一样,命运摆在萧红面前的,似乎也只有这两条路。
萧红成了真正的流亡者,每日狼狈地游走在哈尔滨的大街小巷。在这座她曾学习、生活过,也曾热情战斗过的城市,她找不到半寸立足之地,饿了只能找昔日的同学接济顿饭,累了也只好到朋友家小睡一会儿,连过夜也是不好意思的。
艰难的时候,萧红不得不沿街乞讨。
尽管落魄至此,萧红也从来没有过回家的念头,在萧红眼里,张家似乎已经成了比坟墓还可怕的所在。那时候张家有不少年轻人在哈尔滨上学,他们几乎都知道,家族里的二姐在哈尔滨流浪,他们也十分关心萧红的近况,也曾主动向她提供援助,但萧红执拗地不肯再用张家的一分钱。
某个寒冷的清晨,萧红在街上遇见了堂弟张秀璿,两人在咖啡馆的会面被萧红在散文《初冬》里形容为“渺小的同情者和被同情者”之间的对话。
堂弟为萧红点了咖啡和食物,并一再劝导姐姐回家和解。但面对弟弟的好意,萧红的态度是果决坚定的,她说:“那样的家我是不能回去的,我不愿意受和我站在两个的父亲的豢养。”
然而,熟人毕竟有限,渺茫的前路却是无限的。萧红没法放下尊严整日里在同学朋友的家中蹭吃蹭喝,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想个长远之计。
终,萧红还是回到那个与她纠缠了多年的男人身边。
尽管他们经历过激烈的争吵、残忍的互相伤害和短暂的分手,但这一切还是没有斩断萧红与汪恩甲的关系。汪恩甲是萧红流落哈尔滨后所能想到的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知道汪恩甲对自己仍然抱有希望,她也知道倘若继续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地混日子,自己根本就熬不过这个冬天,所以,她暂时性地遗忘了过去的种种嫌恶和恩怨。
一直爱慕着萧红的汪恩甲也背着家人欣然接受了萧红,两人再次住进东兴顺旅馆,开始同居生活。
汪恩甲的慷慨接纳让萧红再一次渡过了人生的困局,她像一只候鸟一样,顺利地熬过了冬天。在这期间,两人相处得并不是十分融洽,摩擦时常发生,严重的两次让萧红试图再次离开他。
一次是在1932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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