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序言
1989年圣诞的那个晚上,在开罗,因为有幸与贫民窟的拾荒者们分享生活,我感到自己与那个出生在马槽的孩子如此接近。在以喜悦之心颂唱午夜弥撒《荣耀归神,平安归人!》之前,我动笔写下了这些忏悔的头几行字。我意欲奏出某种美妙的和谐之音而把自己融入天使赞美歌中?当然不!相反,我将追溯那些过去的岁月,连同它们的欢笑与哭泣,连同它们的爱恋与仇恨,连同它们的伟大与卑劣。我必须深入直至整个人类内心世界底部所隐匿着的这片并不坚实的沙地,即使这可能使媒体炮制的我的光辉形象黯然失色,即使也许这将使一些读者感到不快。我预先请求大家的原谅:真实难道不是包含着某种粗鄙的东西吗?因此,这些篇章并无教化作用,而只是力求本真。
这本书的首要目的仅仅在于忏悔真实。然而,人生来是赤裸的存在,是原罪迫使他以树叶遮体。我赤裸着,出自母亲的身体,而我现在终于重归赤裸之体。这一暴露是为何用……为了寻找逝去的时光?不,是为了触到人类趋同的焦点:一个孩子的眼泪,一个青年的不安,一个女人的斗争她试图减轻人类的苦痛。这一幕幕回放在读者面前,使读者能够重返他自己的内心并大声说:这是她,而这也是我!
我希望,在我个人的生命历程之外,找寻到那非同寻常的爱的故事,它发生在一个热望着人间食粮、处于永恒的翻腾中的存在和这位于今夜庆生的、人性而又神性的基督之间。这本书将详述我是如何在如此多人脸中、孩子的轮廓中、血迹斑斑的面孔中遇见他。更明确些:当关于人类的赤裸真相被诉说,上帝总在其后隐隐现身。我希望在这里,后一次坦承激荡了我整整一生的对人类以及对上帝的信仰。
圣诞:在马槽后面已显出十字架的轮廓……痛苦从不曾离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太远。这些文字被出版之时,我已在上帝处寻到新生。
我相信:从死亡的熔炉中,能迸发出重生的火花。
导语摘要
《我的重生》是以马内利修女的自传作品,是她早动笔、晚完成的一本书,因此也是她对于自己一生的全面回忆。书中记录了她从孩提时代到生命的后的思想和行动。以马内利修女有虔诚的信仰,但她同样有开放的思想,尊重哲学、科学,认同其他宗教的存在。在她的执教生涯中,她引导许多女性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她在埃及贫民窟中与拾荒者为伴,帮助那些贫苦人,在她的奔走号召下,贫民窟中建起了学校,流离失所的孩子有了家。回法国后,她募集捐款、做公益项目,仍致力于改善贫穷地区的生活。爱,是她所信仰的,也是她对世界的表达。
作者简介
在年法国举行的最受喜爱女性评选活动中,出人意料,法国人心中最喜爱的女性,既不是美丽的苏菲·玛索,也不是法国宝贝朱丽叶·比诺什,而是已经岁高龄的以马内利修女。
以马内利修女原名马德莲桑刚,年出生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年正式宣誓成为修女。以马内利修女在欧洲具有崇高的地位,被尊称为“穷人的守护天使”。她几乎花了一生的时间服务穷人,与不公义的世界对抗。她在埃及等地的贫民窟居住多年,终日与拾荒者为伍,协助建设学校、诊所、养老院,改善了当地穷人的生活。岁回到法国之后,以马内利修女仍精力旺盛四处奔走,支持埃及、苏丹等多个国家的贫民救助与建设工作。年月日,在法国南部小镇的住宅里,以马内利修女在睡梦中安静辞世,享年岁。
目录
第一部抗争,向着更加崇高之爱(1914-1970)第一部分 青年时代(1914-1931) 海之悲剧 最初的烦扰(巴黎,1915-1918) 最初的抗争(布鲁塞尔,1919-1926) 决定(伦敦,1927) 最后的抗争(布鲁塞尔,1928) 终于自由了! (巴黎,1929-1931)第二部分 伊斯坦布尔(1931-1 955) 风暴及其平息(伊斯坦布尔,1931-1940) 从怀疑到开放(伊斯坦布尔,1944-1949) 对话的先锋 战斗不歇第三部分 颠沛流离(1955-1971) 诱惑的沙漠(突尼斯,1955-1959) 文学学士(伊斯坦布尔,1959-1963) 最初的分享(亚历山大港,1963-1971) 火之夜第二部大爱无疆的岁月(1971-1993)第一部分 贫民窟的生活 新婚 宗教狂热 死亡 学校,有什么用? 妇女的屈从 化工厂 达尔·萨阿达,幸福之家 萨拉修女第二部分 拾荒者的苦难与伟大. 拉比卜:我的良师益友 扎哈里亚:爱之门 谢努达:吹哨者 警察:间谍 塔尔:报仇雪恨 巴西特:杀人犯 奥姆·沙班:宽宏大量 塔基:虔诚者 法齐亚:女英雄 奥姆·萨巴赫:死亡面前 贫民窟的圣诞节 他们向我传道第三部分 活着的人们,相爱吧. 崩溃中 坟上,希望 与死亡并肩 一个女人:解放第三部忏悔第一部分 转变之路 相遇 最特别的存在 死亡前噤声 被监禁者,我的兄弟 皮埃尔神甫的目光 埃及:永恒的意义 其他信念,其他财富 年轻人:我相信你们 教会:我相信你 相信人类,相信上帝 在各各他 让我们真实点第二部分 人至暮年(1993-2004) 钻石婚 坚定,在西翁 离开的命令(1993年3月) 最后的告别(1993年8月)第三部分 最后一步。意外!(1993-) 退休 闪回 写作 新的方向 由苦涩转惊叹:降生 未来有所保障! 向着彼岸 在爱中,永恒 附录 以马内利修女的祷告 让-保罗二世致以马内利修女的信 感谢 以马内利修女《我的重生》跋 最初和最后的作品 一部自传? “我想要成为一名圣人” 行动的神秘主义
内容摘要
《我的重生》是以马内利修女的自传作品,是她最早动笔、最晚完成的一本书,因此也是她对于自己一生的全面回忆。书中记录了她从孩提时代到生命的最后的思想和行动。以马内利修女有虔诚的信仰,但她同样有开放的思想,尊重哲学、科学,认同其他宗教的存在。在她的执教生涯中,她引导许多女性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她在埃及贫民窟中与拾荒者为伴,帮助那些贫苦人,在她的奔走号召下,贫民窟中建起了学校,流离失所的孩子有了家。回法国后,她募集捐款、做公益项目,仍致力于改善贫穷地区的生活。爱,是她所信仰的,也是她对世界的表达。
主编推荐
在年法国举行的受喜爱女性评选活动中,出人意料,法国人心中喜爱的女性,既不是美丽的苏菲·玛索,也不是法国宝贝朱丽叶·比诺什,而是已经岁高龄的以马内利修女。
以马内利修女原名马德莲桑刚,年出生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年正式宣誓成为修女。以马内利修女在欧洲具有崇高的地位,被尊称为“穷人的守护天使”。她几乎花了一生的时间服务穷人,与不公义的世界对抗。她在埃及等地的贫民窟居住多年,终日与拾荒者为伍,协助建设学校、诊所、养老院,改善了当地穷人的生活。岁回到法国之后,以马内利修女仍精力旺盛四处奔走,支持埃及、苏丹等多个国家的贫民救助与建设工作。年月日,在法国南部小镇的住宅里,以马内利修女在睡梦中安静辞世,享年岁。
精彩内容
大爱无疆的岁月
(1971—1993)
部分贫民窟的生活
在把光集中地投射到“大爱无疆的岁月”中我所生活的地方(那地方不可避免地有其局限性)前,让我们回顾一下当时的大背景吧。我的修会欢欣鼓舞地接受了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的指示:如今门已大开,与其他宗教信仰间的联系已然建立,甚至到了宣告基督教徒与亚伯拉罕后代间存在一种精神上相合关系的地步。这与西翁尤其息息相关,西翁由一个犹太人建立,而我自己也是德雷福斯的后人。另一方面,教会怀着友爱精神转向伊斯兰教——我的福地,不再抱着使其改宗的念头。
世界上发生的大小事件以及被压迫者的呼吁得到了参加宗教会议的神甫们的极大响应。我们新的组织提到:“犹太民族的历史使我们对少数派、穷人以及所有被边缘化的人群的权利尤为关注。”遵循这一宗旨,吉莱纳嬷嬷在卸任了伊斯坦布尔及亚历山大港为条件越家庭设立的学校的负责人一职后,在开罗,在马塔利亚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小镇创办了一所为穷人而建的幼儿园。毫无过渡且义无反顾,她放弃了所有她的身份地位为她带来的好处——带司机的汽车以及各种服务——她开始亲自打扫、亲自下厨。我们的修女被安排到荒芜之地,范围延伸至美洲、菲律宾。在我亲爱的开罗的修会中,有一个加拿大人和一个奥地利人动身前往埃及落后的村镇,去推动那里的发展。大学教授们则以另一种引人关注的方式发挥所长,比如举办自15世纪以来西班牙与以色列间次研讨会。我那想要致力于不受重视的人群的愿望,融入了修会开始奉行的新精神。
然而,如果说我仿佛着了拾荒者的魔一般,那是因为我听到远处传来让我跟随基督、与不幸者“共同生活”的呼唤,而拾荒者正是这种呼唤的化身。基督爱我们,于是愿意从“神的形象”变作“人的样式”,为了“进入”、分享我们的死境。因为说到底,爱,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无可抵抗地将一个个体带向另一个个体以分享生命的激情。而分享,又意味着什么呢?难道不是与对方的命运结合,“无论顺境逆境甘苦与共”?
当我走进贫民窟时,我那漫长的、向着一种更加崇高的爱的行进,终于靠向了它的港湾。而现在问题出现了:坦率讲,我真的分享了那些拾荒者的贫困与不幸吗?完完全全?承认这点只能是个谎言。对他们而言,贫困与不幸是本体性的,与生俱来。缺乏教育,没有资源,生活在垃圾堆中,他们是被社会排斥的一群人,社会瞧不起他们,就像瞧不起他们的猪一样。我是否做出了侮辱人的卑鄙行径?从未。恰恰相反,人们赞美我,因为我分享了他们的生活。更进一步说,我分享的只是他们一部分的物质贫困——这是难以承受的部分,的确如此。而与我那充满关爱的修会所带给我的安全感相比,他们的安全感又是怎样一回事呢?
与他们紧挨着生活在一起,宣告自己也是“拾荒者”,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抬高了他们的地位。我对他们每个人所表现出的尊重使他们获得了为人的尊严。如果说我未能与他们一起降到,我确是激发了他们摆脱社会底层命运的愿望,尤其通过他们孩子的教育。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我仅仅实现了我的部分理想,这一段与我的拾荒者兄弟姐妹共度的时光,对我、对他们而言,都是“大爱无疆的岁月”。
新婚
一头驴拖着一辆小车飞快地行进在通往埃兹贝·纳克尔贫民窟的路上。我坐在一张床中间,周围摆着几件个人物品。孩子们将我团团围住,拍着手,唱着:“年轻的新娘。”根据埃及穷人们的习俗,年轻女孩要从家中带着嫁妆入门,这是平民百姓的喜事。街上的小伙子们很快认出了我。我由衷地笑着。我已经62岁了,可我觉得自己仿佛正怀着少女的心步入新婚。40年前,在西翁的礼拜堂,在巴黎,我在一场庄严的祝圣仪式中全身心地献出了自我。今天,在隐蔽处,进行的是一场完全相同的奉献,却是跃到了穷人之间。
我的心沉浸在强烈的喜悦中。为把自己与其他人隔开而人为构建的屏障消失了。我远离安全地带,毫无防备,像基督那样将自己全然交付出去。长期以来被紧锁着的爱的重量,如今得到了释放,引领我下沉,所有障碍都被扫除。在心灵的蓬勃朝气中,新娘无忧无虑地奔向她的命中注定:跃向那化身,人类的命运。
我走进我的新朋友——拾荒者拉比卜——为我准备的小窝棚。快走开,门外那两只狗和一些鸽子!打扫看来是必要的,我就这样住下了。有句话不断在我耳边回响:“他们会杀了您的。”好吧!我才不相信。但即使存在着危险,也应该迎向它,不然就只能永远逃避。不要害怕,以马内利!我和拉比卜一起走向离我近的拾荒者,他正坐在从开罗收集来的垃圾中间。我祈祷,愿爱的基督存在于我的眼、我的唇、我的心。微笑着,我俯身向他伸出了手。那人一震。这是头一次,一个来自所谓上等社会的人这么靠近他。他起身,大力地握住我的手掌,都把我弄痛了。他实在是力大无穷!
“来杯茶?”
“好的,乐意之极!”
我们紧挨着坐在地上。那些废品丝毫无碍,重要的是一起畅饮!街上的其他拾荒者跑过来加入我们。如兄弟姐妹般,我们围成一圈,喝茶,闲聊,笑声连连……我成为了“同拾荒者们在一起的女拾荒者”!肩并肩就地而坐并喝下这杯茶,这是意义非凡的征兆。友谊平等地弥漫在我们之间——我们所有人都在同一平面上。突然,我的新朋友们在我眼中再不是沉在底层的渣滓。
晚上,在我的小窝棚里入睡前,我陷入了沉思。我前来,将自己的命运与贫民窟紧紧相连,无论将来发生多好或者多糟的事:和这些单纯的人在一起,彼此相爱,这将是“好的事”;我们一起扛过压力,走过绝境:这将是“糟的事”。我还不清楚自己陷入了怎样的争斗。在这些抗争中,首要的是推翻将人与人隔开的厚墙——宗教狂热。对于那些盲信者,可怕的是发生身体冲突,这常常招致死亡——这阴森恐怖却又司空见惯的访客!
宗教狂热
作为一个“新婚者”,我迈出的步便是拜访我的新家庭,一条街一条街挨个走访,与每个人友好地交谈。让我惊讶的是,某条胡同,小泰雷扎带我走的时候会让我小心翼翼地避过,而穆罕默德领着我的时候,却会直直地把我带到那儿去。后我终于明白了。小基督教徒想要避过的是与伊斯兰教的一切相遇,而穆斯林则毫无避讳地带我前往。我向拉比卜打听:“在这里,总体来看,没有人进行宗教修行。人们不会在这方面争斗,但大家都不谈论。”哦!这不行,这得改变!这问题并不简单:我在这里,想要成为连接两岸的桥梁,但是从哪里、怎样着手呢?汇聚点又在哪里呢?
我到处与年轻人聊天。我听他们说,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都着迷于同样的足球巨星!我找到啦!我对我的良师益友莫里斯神甫说起此事,他对我的计划满怀热情。某个假日,他带来了一些耶稣会的年龄较大的学生。在一片欢悦的气氛中,他们把我们的拾荒者们带进了这一全球性运动中!成功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很快,再没有什么穆罕默德,什么吉尔吉斯,只剩下并肩作战的顽强球员。足球创造了奇迹!在一个不幸的日子,穆罕默德被恶性疟疾击垮,不到三天便死了。基督徒和伊斯兰教徒人生中头一回齐聚在清真寺,痛苦将他们紧紧相连。
在圣周期间,我把小基督徒们喊到我布置好的幼儿园里。我对他们说起耶稣,耶稣爱我们,直至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们也应该彼此相爱!他们同意我说的话,但不针对伊斯兰教徒,他们向我解释了原因:
“他们会下地狱!”
“所有人?”
“是的,没有例外!”
我向他们提出了一个简单的推理:
“耶稣是不是爱所有人?”
“是的,是的!”
“伊斯兰教徒是不是人?”
“哦,是的!”
“那么,耶稣爱伊斯兰教徒。”
我们的小家伙们目瞪口呆。我强调道:“既然耶稣爱所有人,包括那些伊斯兰教徒,那么我们应该像他一样,爱他们!”他们被说服了吗?不能肯定。他们正向我讨十字架,这放到明天进行。圣星期五,为了使他们不至推倒摇摇欲坠的大门,我让他们乖乖地在小院子里排好队。我让个小孩走进来,向他展示了小十字架。
“法雷斯,你爱谁?”
“糖果,巧克力,妈妈,我的笔记本,我的铅笔,爸爸。”
“就这些?昨天我们谈论过谁?”
他紧张地想了想:“哦!我爱穆斯林。”他拿到了十字架,满脸幸福地跑开了。其他小淘气在门后偷听到了这段对话,一个个走进来,“我爱穆斯林,糖果……”,然后开心地紧紧握住他们的十字架。我的方法确是朴实无华的,但这只是初的启蒙!根本在于,他们看到我以同样的慈爱关心他们每个人,不加区分地给予他们我心中好的一切。
我发觉,自然的方法——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对宝宝的抚爱——就能编织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母亲对她的每一个孩子的爱使他们骨肉相连。如此非凡之事完全出自自然之举。这些平凡生活中他们所能触及到的点滴光亮传播着人间的温暖,这种温暖自然而然地离他们愈发接近。在我们的国度,无论在小学还是在诊所,无论在休闲俱乐部还是在养老院,所有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友爱地相互交谈。在埃兹贝·纳克尔的贫民窟,基督的愿望——“使他们合而为一”——实现了。
死亡
当我到达贫民窟时,我看到在养猪的院子里人们挖了一个大洞,用来填埋那些因破伤风而死的新生儿的僵硬肉体。当他们还有呼吸时,女拾荒者把他们带到我面前,一张张小脸耷拉在肩上,抽搐着,纤细的手指向掌心内曲着。这是可怕的场景,而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病菌已经侵蚀脑部。所有有此体验的人都会知道:把将死之人紧抱怀中,是世上残忍之事。有时候,悲剧在同一星期内反复上演。斗争给人以希望,但在这事上,根本谈不上斗争。面对这些等待处理的尸体,即使那些女拾荒者不在场,我自己也会陷入绝望。黑夜降临,我坐在她们身边,在她们棚屋前的垃圾堆里。每个人怀中抱着渐趋冰冷的身体,那是她们早上才带到我面前的。我们不说话,我们一起哭泣。然后,我只是轻轻对她们说上几句安慰话,也试图以此说服自己:“你知道,你的孩子离开了我们,但他是飞去了天堂。他很幸福。他正和圣母马利亚一起唱歌。”这给我上了怎样的有关信仰的一课呀!我看着她,看着这位母亲,她略略抬了抬她的已经毫无生气的骨肉,抬眼望向星空,喃喃自语:“哦,我亲爱的。你离开了,但你是幸福的。你和圣母马利亚一起唱歌。而我,我在哭泣,但这一点用都没有。你,你是幸福的,我亲爱的!”我隐约看见在她的脸上露出某种不可捉摸的神情。不算是喜悦的光芒,这言过其实了,但可以说是一种泰然自若。我的拾荒者姐妹们让我联想到《圣母怜子图》,死亡使她儿子的身体承受痛苦。我说的不是米开朗基罗的那幅,那上面的圣母太美了,离我们的女拾荒者的形象太过遥远,那是希腊的女神。我所说的是我们乡村教堂中的圣母,通常以淳朴农民的形象示人,怀里抱着一具可怜的尸体。那是陷入痛苦的女子,但却从未陷入绝望,她相信她怀中的身体将颤动、将苏醒,就好像我的拾荒者姐妹们已经看到她们死去的孩子化身光明的天使!
在那些突如其来地被丢弃在沟壑里的生命中,我要说说你,奥妮。你长着布娃娃般的脸蛋,在我的棚屋边我所创建的幼儿园里,你永远是活蹦乱跳的那个。某一天,我因发烧而全身滚烫,被米米医生强行带走,米米医生每周来这里看望一次病人。当我的姐妹们不惜一切代价——医生、抗生素、昂贵的治疗——为了医好我的伤寒时,奥妮,你染上了麻疹。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没有医生,没有得到治疗,没有人站在你与死亡之间,将你们隔开。死亡很快将你夺走,你的弟弟也紧随你而去!当我回来时,我不知所措,说不出一句话。难道不应该让我这样的老太婆消失,而不是把你和你的弟弟从生命之槛带走?
我曾想与贫民窟结合,生死与共,共度贫困之境。这突然在我看来,甚至愈发——我曾经提起过——像是一场可笑的婚礼。不,至死我都不会像我的兄弟们那般贫困,我也永不会像他们那般认识、体验没有食物的日子、得不到治疗的疾病、没有被子的床、没有屋顶的棚屋……可笑的婚礼,多么恰当的形容,因为我做不到为爱而共赴死地!
那么,说到底,我究竟能为这里——这个我居住了5年的贫民窟,这个不幸之地——带来什么改变?破伤风从未停止夺取幼儿们的生命,麻风病把孩子们扔进坟墓。我依然没有资金,没有疫苗,没有诊所。的确,你带给大家美好的微笑,以马内利。但是微笑不能阻止死亡。是的,你有什么用?你该做什么?
我饱受折磨,感到自己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另一场打击如此猛烈地向我袭来,发展到后,我开始在全世界往返奔波,无暇喘息,永无止境。与这位“恐怖的访客”的相遇发生在一条小路上,每天晨祷后我都要经过这条小路回到贫民窟。在满是泥泞的沟渠边,有人给了我当胸一击:
“巴扎克被人杀了!”
“巴扎克,那个讨人喜欢的年轻穆斯林!被谁杀了?”
“被他的同伴们!”
“为什么?”
“他们全都醉了,不愿意付给他10个皮阿斯特(还不到1法郎),那是他在赌博游戏中赢来的。”
我认识他们,那些同伴们。他们为了巴扎克可以两肋插刀,他们的年轻朋友,他们的穆斯林兄弟。但当他们喝醉时,他们便红了眼,他们杀人。我认识那儿,他们的棚屋:又暗又窄,没有灯,没有床,就几个纸箱堆在地上。晚上,他们能去哪儿呢?某个破败的小咖啡馆,整个屋子里只有一盏丁烷灯发出微弱的光,他们在那里打着牌,一边喝着2个苏买来的劣质烧酒!愤怒如急风暴雨般使我浑身颤抖。后,究竟谁该为巴扎克的死负责?是任凭这些年轻人烂在垃圾堆里的社会……还有我,是的,我,以马内利修女,是我没有尽力为这些年轻人争取,甚至只是一个晚上可供休闲的地方!这一切绝不该重演!巴扎克的血在我眼前流淌,他把我变作一个生猛的女人,决定以自己的力量撼动地球。我变得贪心,尤其对叮当作响的现金。我每月有几个美元,现在我想要几千、几百万美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得到它。世界上没有钱了吗?以马内利,走吧,启程到那些富有的国度去吧。是的,吼叫,尖叫,大叫,没有埃居就别回来!
这成为我一系列奔走的开端,在这15年间,我走遍了欧洲、美洲、澳洲。我敲开各种地方的大门——协会、学校、教堂、私人客厅和公共大厅。我做了很多讲座,也会锁定一些个人以各个击破。我访问过梵蒂冈、欧盟(与雅克·德洛尔[1]会面)、卫生与人道主义事务部(与贝尔纳·库什内[2]会面)、美国政府(与乔治·布什会面)、世界银行(与让-卢·德尔[3]会面)。可以说,这些会面都是卓有成效的。捐款越积越多。不同宗教的各种项目,如龙卷风般席卷了开罗的三个贫民窟。带产科的诊所、医院、扫盲课、学校、晚间娱乐场所、纺织作坊、职业中心,这些一一开设出来并对外开放;孩子的教育活动开始风生水起;在贫民窟中还建造起了一座化工厂;破伤风的疫情被控制住,麻风病则被完全治好了。一幢宽敞的大房子建在了苏伊士湖沿岸,用于接待每年放假到清凉的海水中泡澡的成千上万的拾荒者。
显然,这所有的一切多亏了慢慢在我身边聚集起来的团队才得以实现。无论是那些满怀热情且能力卓越的埃及的职业工作者,还是从欧洲来帮把手的年轻志愿者们,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帮助我们的拾荒者朋友们安身立命。长路漫漫,纷纷扰扰,但终它通向了成功。奥妮,巴扎克,大家为你们报仇了!在那永恒之地,你们也会因此而快乐得颤抖吧!
而其他人,开始投身于这件壮举的各种冒险。
学校,有什么用?
在我移居贫民窟的年,入睡前我要想一想孩子们的悲惨命运:捡垃圾,垃圾分类,把自己整个儿都献给了垃圾堆。我寻思着:“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肉中之肉,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们从垃圾堆里拯救出来。我刚刚创建的幼儿园是不够的。不管怎样要把他们送去上学。”挨家挨户,为了争取到孩子父亲的同意——同意送孩子上学,我遭遇了怎样激烈的斗争!
始终是同样的场景:我坐在翻转过来的水桶上,面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男人。“学校,有什么用?我既不会读,也不会写,我就这样!与其浪费时间读书,我的儿子应该来帮我工作!”和这么个木头脑袋进行了一番争论后,我终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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