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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布赖恩·帕诺威奇 著,孙灿 译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73688
出版时间2017-02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6元
货号24193560
上书时间2024-12-24
章
西岭,约翰逊峡谷
公牛山,乔治亚州
1949
1.
“家。”老人自语道。
•伯勒斯用起这个词来,就像个技艺精湛的木匠用锤子。有时他只是一记轻敲,让某个族人往自己的思路上靠一靠;但有的时候他用起这个词来,就像抡圆了
•伯勒斯,亲手建了这座小屋。赖伊想象着那位伯勒斯家族的元老
——林子的守卫者换班了。像今天这么清冷的早晨,雾气低低地聚积在野葛的藤蔓上,就像盖着一床厚厚的白棉毯子,打从中过都看不见自己的脚。赖伊一想到别人抬头仰望的云雾,自己却能居高临下地俯视,就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猜想这一定就是上帝的感觉。
10
老人静坐着,抽着烟。
2.
•伯勒斯从车里钻了出来,顺手从后窗支架上抓过自己的来福枪。库珀是赖伊同父异母的兄弟,比他小了差不多
库珀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缓冲垫啊,这下儿想发火都不成了。他知道我可不会当着他娃的面打他屁股。怎么遇见正经事儿的时候不见他这么聪明啊。
赖伊迎下前廊,张开了怀抱。
“早啊,老弟……还有我的侄儿。”
库珀没有马上应声,甚至懒得掩饰满脸的瞧不起。他嘬起嘴唇,把一口滑溜溜的棕色烟液啐在了赖伊脚上。
“省省吧,赖伊,动作快点。我得先填填肚子才有胃口听你的废话。”
库珀抹去了粘在胡子上的一缕黏痰,赖伊气得鞋跟戳进了地里,握紧了双拳。站在一边的倒霉孩子出来打了圆场。加雷思走到了两个大男人中间,试图调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你好,赖伊伯父。”
“你好啊,小伙子。”他伸手想给孩子一个拥抱,但库珀一把把儿子拖到身后,径直走上了小木屋前廊的台阶。赖伊立在原地,垂下了胳膊,两手插进了外套口袋里。他又向柞树丛和枫树林凝望了一眼,再一次想到自己的祖父。想着他也曾站在这里,和此刻的赖伊做着同样的事情。望着同一片树林。骨头缝里也一样隐隐作痛。这个早上还真难熬啊。
3.
“蛋得不停地搅才行。”库珀说着,从儿子手里拿过木铲子。他刮下一大块黄油,丢进咕嘟着的黄色混合物里:“搅到炒干为止,就像这样。明白不?”
“是的先生。”加雷思接过铲子,依样搅和起来。
库珀用铸铁平底锅煎了些咸肉和培根,端到儿子和老哥面前,仿佛刚才门外那场口水大战从没发生过。兄弟之间就是这个样子。加雷思个开了口。
“老爸说你以前在这座山边上干掉过一只灰熊。”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对吧?”赖伊看了自己兄弟一眼,他正往嘴里塞着炒蛋和煎肉。
“呃,你老爸说得不对。不是灰熊,是棕熊。”
“老爸说你一枪就结果了它。他说别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哈,这我可不敢苟同。你也能一枪干掉那家伙。”
“那你干嘛不把熊头挂在屋里?多好的装饰品啊。”
赖伊本想等库珀来回答这个问题,可他只顾埋头吃饭。
“加雷思,给我听好了。那头熊?我本不想杀了它。更不想拿来当什么装饰品,或是用来夸夸其谈。我杀它只是为了过冬。在这座山上,要取任何一条性命,都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们狩猎只是为了求生。只有白痴才以此为乐。那头熊让我们吃饱穿暖,捱过了好几个月。我欠它好大一个人情。你知道‘我欠它的’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只是为了往墙上挂个战利品而去猎杀生物,那就是对生命的大不敬。我们不这么干。要物尽其用。”
“熊头也有用?”
“熊头也有用。”
“你听见伯伯说的话了吗,儿子?”
“是的先生。”
“不错,‘多听话,少吃亏’。好了,话说得够多了。赶紧吃饭,还有活儿要干呢。”
……也没有愤怒。赖伊记得库珀也曾经是这副模样。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什么时候。
填饱了肚子,两兄弟抓起了来福枪,伸展着寒冷早上僵硬的筋骨。库珀俯身整了整儿子头上的羊毛帽子,遮住了他的耳朵。
“注意保暖,跟紧点儿,”他说,“要是你病了,你老妈可饶不了我。”
22
“我能带把来福枪吗,老爸?”他边说边挠着父亲刚给自己整过的羊毛帽。
“嗯,没它你也打不了东西。”说话间,库珀从石砌的壁炉台上取下一把
“出发。”一声令下,三人向林子里走去。
4.
冰冷的土地。山上的清晨闻起来就是这个味道。潮湿泥土的气息让空气变得无比浓重,几乎堵住了加雷思的鼻子。他想用嘴巴呼吸,但是不多一会儿,齿缝间就能舔得到细碎的沙粒了。
“接着,”库珀递给儿子一条蓝色的帕子,“系在脸上,隔着这个呼吸。”
加雷思接过帕子,按吩咐做了。他们继续前进。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赖伊,”库珀话锋一转,从加雷思指向了自己的兄弟,“咱先把话说清楚,别指望用你平时那套‘都是为了这个家好’的鬼话来对付我。咱妈,还有那几个小屁孩儿,兴许吃你这套,但你别指望糊弄我说你想干的事儿是对的。何止不对。简直就是错得不能再错。”
加雷思句句听得真切,但只能装聋作哑。
赖伊早有准备,也想好了对策。他已经把吵架的这一幕排练了一早上,坐在那把吱嘎作响的摇椅里,拿林子当观众。
“只要能让我们吃喝不愁,那这事儿就是对的,库珀。对我们来说好的就是——”
“哦,再别鬼扯了,马上给我闭嘴,”库珀说,“我还以为你有啥新花样呐。我们在这儿过得好好的。山上没有一个人会饿死。你他妈的当然也不会。”库珀指了指赖伊的肚子。
“少管闲事,小子。”加雷思只好继续装聋作哑。库珀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赖伊身上:“
“他们出的价钱,比我们一辈子能挣到的还要多。”赖伊说。
“原来如此。”
“大爷的!库珀,听我一句。放下你的臭架子,听老哥一句。”
库珀啐了一口。
“我们的孩子,我们孩子的孩子,都能有个奔头:这能给他们一个未来。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还能靠往卡罗莱纳州走私玉米威士忌再活上个
“我们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你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库珀。我们应该做得更好,而不只是‘挺好’。应该越干越聪明,而不是越干越辛苦。烧酒生意往后可是越来越难做了,饮酒也已经合法化了。光指望地下酒吧和桌球房是活不下来的。眼瞅着坐吃山空。我知道你也明白这一点。生意和以前不一样了。其他人都越变越聪明,我们还是老样子。倒霉的是我们啊。跟帕克特的这笔生意要是成了,赚的钱可是我们过去
“先等等,你口口声声‘孩子、孩子’,你是有一儿半女还是怎么着?据我所知,我身边这个男娃是这座山上一个姓伯勒斯的孩子。你说你准备搞来一堆机器,铲平他的山头,然后他就能过上好日子?”
“总得有人给他点儿指望吧。”
库珀停下了脚步。
“老爸,”加雷思唤了一声,拽了拽父亲的衣袖,“快看啊,老爸。”
库珀低头朝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弯下身子,捡起一个黑色的小泥块儿。他举起泥块闻了闻,又送到了儿子鼻子下面。
“闻到了吧?”
“嗯。”
“还新鲜着。离我们不远了。做好准备。”
三个人继续走着。几分钟后,谈话又开始了,但都压低了嗓子。
“赚到了钱,家族才能变得更强大,库珀。我们有了钱就能投资正经生意了。不用再像逃犯一样住在山上。你得明白这个道理。我们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我有别的计划。”
“什么别的计划?在北坡上种豚草 吗?”
库珀吃了一惊,没想到哥哥已经对自己的意图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耸了耸肩。
“是啊,”赖伊说,“你的一切想法我都心知肚明。这座山上的风吹草动我全看在眼里。我不得不这样。我还知道,你这个荒唐的想法会让我们越活越倒退。做这种生意只会招来更多的枪支、更多的执法者和更多的陌生人——比任何银行家都要坏。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想给他的吗?”赖伊指了指加雷思。“再说了,你清了几百英亩的林子去种那破玩意儿,和把树交给帕克特去砍,有什么区别?人家还是合法的!”
“醒醒吧,赖伊。你真的相信他们会善罢甘休吗?一旦让他们插手,你真的觉得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是的。他们答应了。”
“他们答应了?”他平静地问道。
“对。”赖伊回答。
“就是说你已经跟他们碰过头了。连条款都已经讨论过了?”
“当然。”
5.
1/4
“你已经签了协议了,对吧?”
“是啊,”他说,“已经签好了。今天他们就派人把文件送来。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还有点儿困难,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的。”
库珀又停下了脚步。
“别停下啊,老弟,我们就快——”
“嘘,”库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他正往哥哥身后加雷思已经注意到的地方看去。距离他们右侧不到
“放松,儿子。准星对着它脖子下面那块儿结实的肌肉。毛色发白的那一块。看见我说的那儿了吗?”
“是的先生。我看见了。”
30
“看你的了,小子。准备好了就开枪吧。”库珀把自己的来福枪也架在倒落的松木上,和儿子肩并肩。加雷思纹丝不动,做好了准备。孩子按照父亲教的那样叩响了扳机,与此同时,库珀的枪口瞄向了左侧。两发枪声在森林里回响。两发枪声,听起来却如同一发。中枪的公鹿往后一个趔趄,又往前一扑,还想和命运叫一叫板。但后腿力不能支地打起抖来,终于跌落在地。
•伯勒斯却连晃都没晃一下,就被库珀的大口径子弹穿透了脖颈,旋即闷声跌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黏土。
6.
——暂时还没有——只是一脸茫然和紧张。库珀又低头看看自己兄弟渐渐灰白的空洞面庞,呸地往上面啐了一口滑腻腻的棕色烟液。
完事儿了。
库珀把来福枪靠在树上,在加雷思身旁湿漉漉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孩子本想拔腿逃跑,但忍住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索性也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父亲把嚼碎的烟叶子从嘴里掏出来,丢进灌木丛中。
“看看你周围,小子。”
加雷思只是盯着父亲。
“跟你说话没听见啊,加雷思。留点神。现在往周围看看。我可不会说第三遍。”
加雷思照做了。他看了看刚被自己打死倒在溪边的鹿,又把目光转向他们来时的小径。他刻意没有往自己死去的伯父那边看。库珀摆弄着铝箔袋装的嚼烟。
“看见什么了?”
加雷思像是嘴巴被粉笔灰糊住了,清了两遍喉咙才发出声音。
“树,老爸。树和林子。”
“就这些?”
加雷思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是的先生。”
“重要的东西你都没看见。树和林子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加雷思的眼角泛起了泪光。
“是家啊,”库珀说,“我们的家。你从这儿看出去,目之所及——都是你的家。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为了保护我们的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千难万险也在所不辞。”
“这儿不也是赖伊伯父的家吗?”加雷思眯缝起眼睛,等待着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一记耳光,但并没有等到。
“不再是了。”库珀说。他又伸手帮儿子理了理帽子,抹去了孩子发红皴裂的脸颊上挂着的泪水:“这次我准许你哭,但是以后可不许再为这事儿哭了。听明白了吗?”
加雷思点了点头。
“真明白了?”
“是的先生。”
“很好。把你打死的鹿裹好拖走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库珀松开了背包上的渔夫结,掏出一把老式的军用折叠铲。
他把它递给了加雷思。
•伯勒斯一边坐着嚼烟叶,一边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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