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货速发】雾都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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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章

　　在济贫院长大的孤儿奥立弗·退斯特，童年受尽了种种磨难，一踏进社会，就到一家棺材店里当学徒，由于不堪忍受老板娘及师兄的欺凌，他次出走了。

　　这是离伦敦很远的一个小城，那里的公共建筑中也有一个古已有之的机构，这就是济贫院。本书的主人公就出生在这所济贫院里。

　　这孩子由教区的外科医生领着，来到这一个苦难而动荡的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存在着一个相当伤脑筋的问题，这样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有名有姓地活下去。而现在，对奥立弗·退斯特来说，这也许是他幸运的事了。不瞒你说，当时要他自己承担呼吸空气的职能都相当困难。好一阵子，他躺在一张小小的毛毯上直喘气，在今生与来世之间摇摆不定。奥立弗与造物主之间的较量终于见了分晓，几个回合下来，奥立弗呼吸平稳了，打了一个喷嚏，发出一阵高亢的啼哭。作为一名男婴，哭声之响是可以想见的。这哭声向全院上下公布了这样一个事实：本教区又背上了一个新的包袱。

　　这时，铁架床上胡乱搭着的那张补丁重重的床单“唰唰”地响了起来。一个年轻女子有气无力地从枕头上抬起苍白的脸，用微弱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让我看一看孩子再死吧。”外科医生面对壁炉坐在一边，时而烤烤手心，时而搓搓手背，听到少妇的声音，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口气出人意料的和善：“噢，你现在还谈不上死。”

　　“上帝保佑，她可是死不得，死不得。”护士辛格密太太说，“等会儿她就明白了，犯不着这样激动，死不得的，想一想当妈是怎么回事。可爱的小羊羔在这儿呢，你看看。”辛格密太太是想用做母亲的前景来开导这年轻的女子，但显然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产妇摇摇头，朝孩子伸出手去。

　　医生将孩子放进她的怀里，她深情地把苍白冰凉的双唇印在孩子的额头上，接着用手擦了擦脸，迷乱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战栗着向后一仰——死了。他们急忙按摩她的胸部、双手、太阳穴，但她的血液已经永远凝滞了。医生和护士说了一些希望和安慰的话，但毕竟都太晚了。“一切都结束了，辛格密太太。”医生说道，转身走了。

　　奥立弗尽情地哭了起来。他要是能够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儿，命运全得看教区委员会和贫民救济处的官员发不发慈悲，可能还会哭得更响亮一些。

　　接下来的八个月，也可能是十个月，奥立弗成了一个有组织的背信弃义与欺诈行为的牺牲品。济贫院当局将这名孤儿嗷嗷待哺的情况上报教区当局，谦恭地说，眼下“院内”连一个能够为奥立弗提供亟须的照料和营养的女人也腾不出来。于是教区当局决定慷慨地将奥立弗送去“寄养”，就是打发到三英里以外的一个分院，那里有二三十个违反了济贫法的小犯人整天在冰冷的地板上打滚，毫无吃得太饱、穿得过暖的烦恼。有一个老太婆，把这帮小犯人接收下来给他们以亲如父母的管教，是看在每颗小脑袋一星期补贴七个半便士的分上。

　　谁如果指望这种寄养制度会结出什么丰硕的果实，就看看小奥立弗吧。他已经到了九岁生日，却还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孩子，个子矮矮的，腰腿也细得像干柴。然而不知是由于造化还是遗传，奥立弗胸中已经种下了刚毅倔强的种子。这种精神能够得以发展，要归功于寄养所伙食太差。说不定正是由于这种境况，他才好歹活到了现在。今天是他的九岁生日，他正在又脏又黑的煤窖里庆祝生日。客人是细心挑选的，还有另外两个小绅士。他们三个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喊肚子饿，一起结结实实挨了那位好当家麦恩太太的一顿打，之后又给关进了煤窖里。

　　这时教区干事邦布尔先生不期而至，他正奋力打开花园大门上的那道小门。“天啊！是您吗，邦布尔先生？”麦恩太太把头探出窗外，一脸喜出望外的样子装得恰到好处，转脸小声对女佣说，“苏珊，把奥立弗和他们两个臭小子带到楼上去，赶紧替他们洗洗干净。”

　　“瞧我，”麦恩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奔出来，这功夫三个孩子已经转移了，“瞧我这记性，我真忘了门是闩上的，这都是为了这些小乖乖。进来吧，先生，请进请进，邦布尔先生，请吧。”这一邀请尽管还配有一个足以让任何人心软的屈膝礼，可这位教区干事丝毫不为所动。“麦恩太太，你认为这样做合乎礼节，很得体吧？”邦布尔先生紧握手杖，问道，“教区公务人员为区里收养的孤儿上这儿来，你倒让他们在门外老等着？你难道不知道，你还是一位贫民救济处的代理人，而且领着薪金的吗？”

　　“啊哈，邦布尔先生，我是在给那些乖孩子说，是您来了，他们当中有几个还真喜欢您呢。”麦恩太太毕恭毕敬地回答。

　　邦布尔先生一向认为自己身份很高，这功夫他又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态度也就开始有所松动。“好了，好了，麦恩太太，”他口气和缓了一些，“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吧。领我进屋去吧，我有话要说。”麦恩太太把干事领进一间小客厅，请他坐下来，又殷勤地把他的三角帽和手杖放在一张桌子上。“现在谈正事，”干事说，“那个连洗礼都没有做的孩子，奥立弗·退斯特——这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今天满九岁了。”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