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货速发】那时阳光如花

序

小小大世界

 勋

5

“机关”是什么意思，但它没有明艳的色彩，没有鲜亮的霞光；有点儿老气横秋，沉闷灰暗，实在大煞风景，让人提不起兴致。小小的女儿已经有了与生俱来的审美情结，美学情愫。当然，其间自然混杂着儿童的天真烂漫。

应该说小小女儿对于美的敏感和追求，有着先天的基因，从遥远的先辈继承下来的遗传因素。当然这基因和因素如何发扬光大，更为重要的是后天的正确引导和精心培育。于是，我们看到了，爸爸、妈妈像呵护一株小树苗一样给她浇水，洒下阳光雨露。妈妈跟还不识字的她，一起读了《安徒生童话》等古今中外许多经典作品，滋润她幼小而又渴求知识的心灵，就这样，日积月累，逐渐培育了她的阅读兴趣和阅读习惯。中国台湾作家余光中先生说，对于文学兴趣的培育，越早越好，应该小学以前就培育；到中学阶段再开始，那就晚了。一凡文学起步很早，这是她可贵的优势。

莫言先生说过，他早年失学，生产队劳动之余，得闲就去集市上听艺人说书讲古，演唱民间俚曲。他听得入迷时经常耽误干活。而且他听来之后，得闲就转述给村民们听。常常添油加醋，增加许多笑料，讲得引人入胜，大受欢迎。在当时，说书唱戏的人属于下九流。母亲忧愁地向他说，你这辈子不靠出大力、出大汗受苦受累，难道要靠这张嘴过活吗？

莫言作品中民间文学因素俯拾皆是，这是所有读过其作品的人都清楚的。没有民间文学的深厚底蕴，也可能就没有作家莫言，也就没有诺贝尔奖得主莫言。据此可以看出，有心或无心的积累，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同样十分重要。

4

除了小说以外，她也写随笔和诗歌。

10

她的经历极其单纯、简单，写的只能是小小娃儿之间不值得当真的琐事。不对，那是她和她朋友之间的大事，不能让外人得到消息的神秘大事。希望并相信读者不会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把这深入理解为这是一个小小女儿一段鲜活的、真切的生命体验。它是单纯美丽的、一尘不染的、鲜活生动的、无可替代的。因而只有一颗圣洁的童心才能真正理解它，接受它。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这种学习是永无止境的。

付一凡，小小的女儿，写了小小的世界。但从小小世界里望过去，我们能够遥望、窥探、预见到丰满生动的大千世界的一切。望过去，望过去，那里有辽阔大海，逶迤群山，有茫茫无边的草原和奔腾不息江河。

望过去，走过去，读者等待和静听你坚实有力的前进脚步。

是为序。

2018

写在前面

笨孩子的小世界

1

我承认自己小时候就挺笨的。当然，这不代表现在我就不笨了。这种本性体现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它包括的意思很多：一根筋、傻、呆、贰、没天赋、太天真。

“完美”地融为一体。

“机关幼儿园”，但小时候童真烂漫的我一直以为它叫“鸡冠幼儿园”，直到我稀里糊涂地毕业后的某一天，我才弄清楚此“机关”非彼“鸡冠”的事实。事实是幼儿园的名字一点都不可爱。

在这个名字不可爱的幼儿园我遇见了颖。

——一种神圣感在心头澎湃汹涌。西瓜勾勒成形，我举起纸严肃地审视——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与圆周率相差十万八千里、长满肿瘤、有些地方像被小行星撞击出巨大凹洞的圆。而那一丢小小的西瓜藤，颇似老鼠卷曲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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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呆了。她画的是一株梅花，细细长长的优雅的枝桠秒杀了我的老鼠尾巴。精致玲珑的花儿，洋洋洒洒铺满了我的心，翻腾着一阵阵扑鼻的芳香。

同样翻腾在我心中的还有一点酸酸的醋意。她画得超乎我的想象的好。这样的好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创造艺术献身艺术的小火苗。

“你为什么不画西瓜？”

“我为什么要画西瓜？”

后来的后来，我不得不承认，从那时开始，颖就是个伶牙俐齿、比我成熟、比我聪明很多的女孩。

“笨”。

“因为……因为老师要我们画西瓜，我们要听老师的话。”理直气壮的话。但我的表情一定像只呆头鹅，又傻又天真。

“我不喜欢吃西瓜。”

我又呆了。这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了。我只好转头又投入我的艺术创作中，但刚才的热情完全消失。我郁闷地给西瓜添上花纹，花纹像一条条痉挛的蛇，弓起的背部是小山似的棱角。我安慰着自己，老师一定会批评她的，谁让她不听老师的话呢。老师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不听老师话的人都是坏小孩，要受到惩罚的。

然而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老师看了她的画高兴得想要飞上天，十分激动地捧着这幅画四处巡游，还奖了颖一朵小红花，就贴在她的脑门上，火红得像是我转瞬即逝的热情。

很久很久我都没明白为什么老师没因颖违背了她的指令而生气。

但是五岁的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就算不听老师的话，也能得到小红花。

2

“小说”，当然是那时我所认为的。现在看来，简直不堪入目。

我感到很可笑的是我这个笨孩子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很热很热的六月，窗外的蝉鸣声拢聚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我紧紧地捂住了。我满头大汗地趴在桌子上，铅笔划过纸张，留下深深的印痕。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我起了想写点东西的念头，反正，就是很想写、很想写。

在夜晚如蜂蜜般流淌的灯光下。

在阳光充沛的书桌上。

在喧闹的课间。

——免费。真是超有慈善家的风范。我还为我的免费小书摊起了一个傻不拉叽的名字：阿凡提小书屋。至于为什么叫“阿凡提”，大概因为与我名字中的“凡”相撞了吧。

我的书屋开张后受到了极大的欢迎，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于是写文字的动力更加足了，泉水一样向外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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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受到欢迎的我开始扬扬得意了，和幼儿园时认为“我的画一定是画的好的”一样的想法又冒出来，我开始认为自己是个当作家的料。好被封个“美少女作家”的称号。是的你没看错，我又开始犯傻。而且，病又加重了——典型的儿童痴呆兼玛丽苏自恋综合征。

“某某杂志某某栏目投稿”，加入附件，觉得不妥，再删掉。从电脑文件里打开，检查家庭住址等项目是否齐全，不然文章发表了样刊寄到哪里呢。重新加入附件，正文里打上“请编辑老师多多指教”一类很乌龙的话，配上一个热情的大大的笑脸。点击发送。发送成功。

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美滋滋地做文章发表的梦。

“能”，让我相信现代科技。

……第

10

可我很庆幸自己是个死脑筋，没在关键的时候放弃。如果我放弃了，现在的我估计就要少一项快乐的技能了。

“天哪，为什么我又被退稿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想发表个豆腐块比登天还难呢？”接着凑过来问我：“嘿，你肯定没被退过稿吧？”

我的微笑慢慢浮上唇角，他们接着抱怨为什么我就那么幸运呢。

是，我的确没被退过稿。因为我的稿子从来都是石沉大海啊，就连稿子被毙的回音也没有。

但我又的确是个幸运的笨孩子。

3

现在我依旧那么笨。走着走着想事情头会撞在树上。还有过把脑袋卡在栅栏里出不来的经历。简单的二次函数题要琢磨很久才会做出。成绩中不溜。依旧没心眼儿。心里想什么话就脱口而出。

如果我生活在后宫里肯定个被暗杀。

上文中提到的颖，我的好朋友，她是个聪明且努力的女孩，暑假后就要去济南上高中。祝她有一个美丽的前程。

几天前遇见小学同学，我们聊着聊着，他提起了以前我开的那个乌龙书店。

“你还记得啊？”我很惊讶。

“记得，哈哈。真的很有意思呢，我说你写的那些小故事。”

天边有一片美丽的火烧云，染红了我的脸，还有眼眸里的星星。

明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呢。

……值得静心聆听。

付一凡

 2001 

 小小大世界 

•笨孩子的小世界 

 知心语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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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笔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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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吟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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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0

1

2

……值得静心聆听。

付一凡

 2001 

奔跑吧，少女

（一）

“兔子，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樱桃小西饼哎！”我把用巧克力色包装袋包着的香喷喷的小西饼放在床头柜上，笑嘻嘻地对许卉妮说。

“兔子”是我对许卉妮的昵称，因为许卉妮扎着两个兔耳朵似的辫子，也因为她笑起来会露出兔子一样的三瓣嘴，更因为她跑的时候灵敏飞快得像兔子。

“哟，慰问病人来了？”许卉妮勉强哈哈地摆出一副高兴的表情，绣着小碎花的羊绒被把她包裹成一个长了毛的团子。我瞄了瞄正开着的电视机，“噢，原来你在看《奔跑吧兄弟》啊，小心笑出腹肌！”

许卉妮干笑两声，没接话。

“兔子，明天你比赛的时候，我就举这么大一个宣传牌，上面用橙色的签字笔写上‘奔跑吧，少女’来鼓舞你跑步行不？”我兴致盎然地比画着， “嗯，这主意真棒，我这个啦啦队队长实在是太英明了哈！到时候，肯定

“慕慕。”许卉妮的声音猛地低了下来。“如果，明天我的烧还没退，那怎么办？”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泄露出失落与绝望。

“兔子，你可不可以乐观一点！”我突然有点生气，不知道是气许卉妮，还是在气许卉妮身体里的病毒，或者是在气我自己。“你一定、一定、一定会好！”

沉默。

我动作粗鲁地掏出几片小西饼，叠在一起一股脑儿塞进嘴里。有人说过，吃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我一万分地赞同这个观点。

“兔子，你来几片吗？”

（二）

“会场纪律”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请各班保持安静！请各班保持安静！请运动员做好准备！请运动员做好准备！请老师们维持好各班纪律！请老师们维持好各班纪律！”

“复读机啊！还要说上两遍！”周围的学生笑倒一片。萧老师不满地瞪他一眼，然后径直走过去。“喂，兔子，要不是石乔宇是我们班一千米长跑的运动员，萧老师怎么可能这样仁慈！”我碰碰许卉妮。

“他就是闲啊，自己都顾不上，还要故意惹其他人发笑。”

“兔子，你的烧还没退吗？”我的手碰到许卉妮的手，感觉她皮肤的温度与刚蒸好的馒头有得一比，“大姐啊，你说病毒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的肉呢！”

“慕慕，怎么这么冷啊。”她喃喃着。

“你的烧都没退，怎么还没给萧老师说呢？我这就去报告给老师，让另一个人顶替你吧！”我果断地站起来，许卉妮却揪住了我的衣摆：“别去了，咱们班的女生哪个愿意参加一千米女子长跑啊，当初就只有我报名，不要再为难萧老师了。”

“我可以替你！”我脱口而出。

“你忘了？你的腿上星期才刚摔伤呀。”许卉妮突然笑了。

“就算弃权了，也不能让一个发烧的人去参赛！”我还是要走。

“可是，如果弃权，只靠石乔宇我们班得不了名次。孔慕慕，集体利益是大于个人利益的，你政治没学好吧。”

“慕慕，你不相信我吗？”

（三）

石乔宇这家伙本来枪一响跑在前边，谁知跑到三百多米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好他反应快，马上就爬了起来。却还是有个长腿男生趁他摔倒的当儿超过了他。

“柯腾，好样的！”

“那个男生就叫柯腾，跑得很快，好像还得过省级的什么长跑一等奖，听说是体育生呢，不过成绩垫了三班的底，应该是动用他家的关系才在上学期转来三班的。”

兔子就是兔子，许卉妮的八卦程度和侦察能力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我很遗憾地看着柯腾那个体育生一路领先夺了冠军，无奈地耸了耸肩。体育生就是体育生，当然也不是徒有虚名的。

石乔宇作为上次和上上次的男子一千二百米长跑的冠军只得到第二名，他悻悻地回到我们集体中来，嘴里还在嚼着口香糖，不过我估计它早就没了甜味儿。

“女子一千米即将开始，请各班下一批运动员做好准备！女子一千米即将开始，请下一批运动员做好准备！”广播里体育老师又发号施令了。不过石乔宇没在骂他

“复读机”，他倚在坐观台的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喝着一听红牛，脸上失落的表情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角，显而易见地弥漫着。

8

许卉妮还是很虚弱。我目送她慢慢走下坐观台，向操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