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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宗子,汉唐阳光 出品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59442598

出版时间2019-12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58元

货号28529305

上书时间2024-12-18

易安居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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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前言

大概是去年冬天吧,和晓丹兄一起坐车从牙买加回法拉盛,路上说起写文章。晓丹说感觉我写文章特别轻松,找个题目,提笔就来。我说其实不然,很费脑子,写完了,需要反复改。以前不这样。以前文章写完,看看有没有错字、漏字、笔误,改过来就好了。现在不行,文章的初稿,有时简直没法看,必须反复改,改比写还重要。就像看书,重读比读重要。好书不重读,泛泛而过,印象模糊,除了增加一点见识,收获不多。重读了,或者选择部分章节重读了,才有了感觉,对书的理解也更上一层楼。改文章正是如此。我的习惯是写好之后,搁几天再看,把文字理顺,把不满意的表述改得更准确。然后,如果不急着交稿,搁三几个月,回头再改,这就不是理顺和修饰字句那种小问题,而是从整体上,结构上,做进一步调整。补充内容,删掉忍不住说出来的废话。一方面,把没舒展的意思舒展开,另一方面,对谈到的题目,加深认识,提高思想。如同剥笋,虽然不可能剥到理想的层次,但总是尽量再剥深一层。
经过这样的修改,文章焕然一新,小则补阙挂漏,大则脱胎换骨。这说明什么呢?我想人的才气,在某种程度上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地使,肆无忌惮地使。就像花钱,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元,那么这一个月里,多只能花三千。想花四千五千,得等到下个月。才气需要积累。一篇文章,短到两三千字,长到五六千上万字,要处处都好,意思好,表达好,通篇神完气足,很难很难。写的时候,顺流而下,状态绝佳的话,笔势纵横,神气贯通,时有妙语。状态不好,一定枯涩疲软。好比一台戏,生旦净末丑,人物全都到齐,可就是无精打采,有时候,连服饰也不成样子。文字就是衣服。人靠衣装,文章何尝不是。过段较长的日子修改,复有神思妙悟贯注其中,弱的地方补强,文章自然越加精神。
改文章,好是已经从文章的情境里出来了,已经把它忘了,又去读别的书,做了别的事,这时回头看,容易看出真面目,知道好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太差劲的,无从改起,干脆扔掉。就是那些不错的,也总有修改的余地,思路重返,枯涩也许一变而为丰腴。杜甫说诗不厌改,在有了多年的写作经验后,终于可以深切地体会到了。“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读者皆知动词“明”字用得好,然而诗一起笔,这样的字眼就能跳出来,这样的好运气可不会多的。也许一年后,两年后,重读旧稿,才灵光一现,那个合适的字早就等在那里了。杜诗精纯,反复修改是一个原因。才思敏捷的人,如李白和苏东坡,下笔千言,倚马可待,那种状态,人年轻时多有,要说也不足为奇吧。纵然文章一成篇就好得不得了,改,还是会让它更好。李白的诗结尾经常不讲究,爱用“明朝挂帆席”那样的套路,如有杜甫一半的耐心,这毛病大部分可以改掉了。
费脑子还有第二点。写随笔,难的是找题目。读过的书,经历的事,千头万绪,不是什么都可以谈的,得有一个命意,有点个人的浅识。泛泛而谈,虽然可能突发灵感,总归勉强。找题目,就是找脑子里的那点闪光。对我来说,有了题目,有了开头,文章就完成了一大半,写的过程通常是很顺畅的,不费力,而且痛快。有些题目,考虑已久,屡次想动笔,都觉意兴索然。这就是时候不到,一地散乱的珠子,没有串起来。某一天,水到渠成,忽然想写了,写出来多半不会太差。
业余写作的好处是不以文谋生,有较大的自由度,不好处是时间少,难以从容。如果不能从容,文章写成,不免忐忑,每次重读,忍不住要去修改。假如没有截稿期限,真不知道要改到什么时候。超出个人才力的好,再勤勉也做不到;就是在才力所及的范围,做到完美也是不可能的事。想想看,一年几十篇文章,有几篇是改到自己觉得舒服,完全满意,不需要继续改的呢?
在散文上,我向来不是一个深刻的人,鲁迅先生和周作人先生的深刻我达不到;我也不是一个博学的人,如钱锺书先生那样,我谈诗词,谈小说,只能隔着靴子,靠着愚者千虑的运气,偶尔搔中一两个痒处;我不是一个看透世相而因此学到一点机智,培养出趣味的人,如汪曾祺先生,我一生见事和行事都简单,俄罗斯套娃层层叠叠,乐意只看到外面那一层,别人以善意猜度,以我为谦虚,我只能一笑置之;我尊敬沈从文先生,他有赤子的情怀,有对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敏感和关爱,我的性格虽与之近似,却不能做到他那样纯真和率性。对于读书和写作,我可自诩的,是甘于沉溺其中。
早晨在图书馆的咖啡小馆吃早点的时候,翻看台北故宫博物院编的《也可以清心:茶器·茶事·茶画》,翻到第52页,是一个南宋剔犀如意纹茶托,原物幸存至今,现藏东京国立博物馆。审安老人《茶具图赞》一书中有此茶托的线描图,赞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吾斯之未能信。以其弭执热之患,无坳堂之覆,故宜辅以宝文而亲近君子。”很喜欢这段话,也喜欢刻写的文字(图录说是明正德六年长洲沈氏的刻本),纤秀清丽,有远闻花香的感觉。故宫的图录中收了陆游一帖,说到赠人“新茶三十胯,子鱼五十尾”。还有苏轼致陈季常的一封短札,提到“团茶一饼”,这都可令人想象古人遥远的生活细节。洪竣兄笑说我“边饮边看”,然而饮咖啡而读茶书,不亦颠三倒四乎?
元好问《论诗绝句》第二十:“谢客风容映古今,发源谁似柳州深?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年寂寞心。”“风容”一词本此。元好问诗是论谢灵运和柳宗元的,这却和我无关,我只是喜欢这个词。
2019年5月23日于纽约



导语摘要

本书收录旅美作家张宗子近年散文50余篇。多数为读书随笔,兼论绘画、电影等。
话题范围极广,仿佛在与古今中外*杰出的心灵聚谈。论述则融会贯通,处处有真知灼见、金石之言,如珠玉遍地,俯拾即是。
作者自己的心灵如一颗清澈的多棱镜,不仅能折射出某位作家或艺术家的风姿,且一本书、一首诗、一幅画、一部电影,乃至一件古物、一段人生经历,都在其中互相映照,引发出新意与新知。



作者简介

        张宗子,河南光山人,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1988年秋自费赴美,学习英美文学。自1990年起,在纽约《侨报》工作十余年,任编译和编辑。2007年起,在纽约市皇后区公共图书馆工作至今。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发表诗歌作品,90年代以后,写作以散文和读书随笔为主,偶尔翻译英文作品。出版有散文集《垂钓于时间之河》《空杯》《一池疏影落寒花》和《梵高的咖啡馆》,读书随笔集《书时光》《不存在的贝克特》《往书记》和《此岸的蝉声》等十余种。



目录

序  /  001
辑 花钱上的东坡诗
石涛的妩媚  /  003
耻与魑魅争光  /  008
卖花担头看桃李  /  013
谁能七步成诗  /  018
闻风坐相悦  /  022
不亦快哉  /  027
花钱上的东坡诗  /  032
烂柯山,灰姑娘,黄金国  /  036
侦探小说  /  040
另一种现实  /  045
弥尔顿的玫瑰  /  049
大象卷起的门牙  /  054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  059
寓物不留物  /  066
对花能饮即君子  /  071
第二辑 深目如愁
梅花诗  /  081
金星玻璃  /  086
两棵树  /  091
牵牛花  /  096
谦尊而光  /  100
深目如愁  /  105
胡适日记谈诗  /  109
周氏兄弟的短文  /  114
知堂谈鲁迅小说  /  118
成吉思汗是日本人?  /  122
钱氏父子与鲁迅  /  128
林语堂《八十自叙》  /  133
王叔岷谈庄子  /  138
碧天无际水空流  /  142
第三辑 咖啡馆读书
谤誉中秋月  /  149
生子当如蔡约之  /  153
王安石的境界  /  158
毒药  /  162
对牛弹琴图  /  167
色不异空  /  171
执念  /  176
花如解语  /  181
压桥魂  /  185
今人胜古人  /  190
如何藏起一本书  /  194
咖啡馆读书  /  199
文章辞力  /  204
神闲意定始一扫  /  209
第四辑 午夜之歌
画商日记  /  215
莎士比亚哪儿又不对了?  /  223
高更是个疯子  /  228
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残酷  /  233
无辜者的受难  /  237
大白鲨  /  242
人和复制人  /  246
失败者卡夫卡  /  253
午夜之歌  /  261
坛子轶事  /  265
项链  /  269
莎剧《暴风雨》  /  276
玫瑰即使不叫玫瑰  /  280



内容摘要

本书收录旅美作家张宗子近年散文50余篇。多数为读书随笔,兼论绘画、电影等。
话题范围极广,仿佛在与古今中外*杰出的心灵聚谈。论述则融会贯通,处处有真知灼见、金石之言,如珠玉遍地,俯拾即是。
作者自己的心灵如一颗清澈的多棱镜,不仅能折射出某位作家或艺术家的风姿,且一本书、一首诗、一幅画、一部电影,乃至一件古物、一段人生经历,都在其中互相映照,引发出新意与新知。



主编推荐

        张宗子,河南光山人,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1988年秋自费赴美,学习英美文学。自1990年起,在纽约《侨报》工作十余年,任编译和编辑。2007年起,在纽约市皇后区公共图书馆工作至今。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发表诗歌作品,90年代以后,写作以散文和读书随笔为主,偶尔翻译英文作品。出版有散文集《垂钓于时间之河》《空杯》《一池疏影落寒花》和《梵高的咖啡馆》,读书随笔集《书时光》《不存在的贝克特》《往书记》和《此岸的蝉声》等十余种。



精彩内容

深目如愁

 

大约从汉朝开始,直到唐代,诗文里头,“愁胡”二字经常出现。字典上解释说:胡人深目,状似悲愁。早出自东汉辞赋家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胡人遥集于上楹,俨雅跽而相对。……状若悲愁于危处,憯颦蹙而含悴。”晋人孙楚在《鹰赋》里把这个意思缩为一个词:“深目蛾眉,状如愁胡。”以后就成为习语,用来形容鹰眼。老杜诗中屡次写到,如《画鹰》:“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我们家的人,稍有点高鼻深目,我上学时,屡被开玩笑,说是西域人,甚至巴基斯坦或阿富汗人。毕业的留言簿上,各种开玩笑的比喻里头,多的就是卓别林和普希金了,除了眉目,还因为两人都留着小胡子。而我那时候,以为胡子越刮越旺,一直不敢刮,便成了这样的结果。在纽约,几次被误认为别的族类,令人哭笑不得的一次是,盛夏某日走在公园附近略偏僻的路上,被一个中年女同胞跟了很久,后她快步赶上来,鼓起勇气用中文问了一句“你会说中文吗?”我说会啊。她释然:想问路,打量半天,觉得你是老西(南美人),不敢开口。其实人到中年,身上假如有过一丝半点的异域特质,也让几十年读过的子曰诗云淘洗得差不多了,加上岁月的恩赐,眼睛也渐渐混浊起来。

以后想起深目如愁的说法,觉得很有趣。深目为何给汉人以悲愁之感?至今不得其解。在王延寿的赋里,胡人形象画在宫殿高处,看上去,他们仿佛因身处险危而惊恐不已。后来的引申如果都由此而来,不过一寻常典故罢了,我还是觉得“状似悲愁”更有意味。凸睛予人滑稽之感,老家方言形容某人暴怒或强横,说“翻眼努睛的”。眼皮大翻,眼球鼓出,怒气勃发,咄咄逼人,细想之下,却有漫画的效果,不是凶,而是可笑,就如鼓胀着肚皮的青蛙一样。眼睛垂下,让人觉得安详和可敬。目光投向远处,让人觉得似近而远,直至遥不可及。眼眶稍深,屏蔽了光线,双眸退隐,好像站在洞口看端坐在山洞深处的人,不免留下悬猜的细节。这些未知的事物,不可能一一表达。

李白在《上云乐》里描写过神话一般的胡人:“金天之西,白日所没。康老胡雏,生彼月窟。巉岩容仪,戌削风骨。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拳拳两鬓红。华盖垂下睫,嵩岳临上唇。不睹诡谲貌,岂知造化神。”不是寻常胡人,更像得道的番僧,像是从金庸和梁羽生的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李白说胡人之貌“诡谲”,他自己若是胡人,或有胡人血统,一定不会觉得胡人的长相怪异。

晋代的阮孚,字遥集,这个“遥集”,就出自王延寿的赋。《世说新语》里有他的故事:阮仲容喜欢姑妈家的鲜卑丫头,姑妈搬家到外地,曾说要把那位已有身孕的姑娘留下,结果走的时候忘了这事,还是把她带走了。仲容闻讯,借了一头毛驴追赶,把她追了回来。仲容说:“人种不可失。”可不吗,姑娘怀着他的儿子呢。这个鲜卑丫头,就是阮遥集的母亲。阮仲容大名鼎鼎,乃是竹林七贤里的阮咸,李白所谓“三杯容小阮”中的小阮。《阮孚别传》里讲:“咸与姑书曰:‘胡婢遂生胡儿’。姑答书曰:‘《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可字曰遥集也。’故孚字遥集。”鲜卑人身材较高大,皮肤白。唐代的美女,以长白为上,也许正反映了鲜卑人的审美观。这个阮孚,不知形象如何。看写真画上同样有一半鲜卑血统的唐太宗,可以想象出大概。唐太宗应该也是深目的吧,雄姿英发,哪里有一点悲愁的影子。

唐人酒器中有一种行酒令的酒具,叫酒胡子,造型为一碧眼卷发的胡人。行令时,让酒胡子旋转,停止转动时,它的手指着哪位客人,那位客人就要饮酒。酒胡子的面部造型夸张,给人滑稽之感。唐三彩中骑骆驼的胡商,弹琴歌唱,其乐融融。唐代胡人形象的艺术品很多,神态庄重甚至悲苦的当然也都有,但观看者先入为主,一说胡人,不是怪异,就是滑稽。就连诗中常用的“愁胡”二字,也仅仅是一个比喻,和字面的“愁”字没有关联。

我喜欢唐三彩,无论马还是骆驼,都刚健明朗,胖乎乎的贵妇人和神貌恭敬的小文官,不卑不亢,快乐而自信,就连一脸谄媚表情的太监,身上也没有险恶之气。和唐人的马相比,徐悲鸿的马太急于表现一日千里的雄骏了,而唐人的马一昂首,就是“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的豪迈。唐三彩里的骆驼,是大漠的驿车,是不沉的沙海之舟,更是一个欢乐的游乐场,常见五六个胡人各执乐器,坐在驼背,不问天荒地老,只管欢歌笑语,散襟畅怀,哀愁何在?此处的胡人,如同传奇中的神仙,成为自由生活的象征。

2016年9月28日

侦探小说

 

赵南星在《笑赞》里讲了个故事:有个给人占卜算命的人,痛恨儿子不肯学艺,将来子承父业,对他责骂不已。儿子反驳说:算命有什么难的,还用学?第二天,是个风雨交加的日子,不料竟然有客上门。父亲想,儿子既然吹牛,不妨让他试试。儿子当即问来客:你是从东北方来的吧?客人说是。又问:姓张?客人说是。儿子再问:你来,是为了太太的事情吧?对方又一次点头。卜算完毕,客人满意而去。父亲大为惊奇,问儿子:客人的事,你怎么事先都知道?儿子笑笑说:这不很明显嘛,今天刮的是东北风,客人肩背都湿透了,说明他是顺风而行,自然是从东北方来的;再者,他的雨伞柄上刻着清河郡,清河是张姓的地望,不姓张姓什么;这么大的雨天,不是老婆大人的事,谁肯辛辛苦苦跑一趟?

儿子的这段分析,正是福尔摩斯的惯技。好的侦探,无非是善于观察,注意到寻常人容易疏略之处,又熟悉人情物理,窥面听言,能看破言行背后的隐私,以此把零散的事实粘接在一起,推导出可能的真相。

柯南·道尔创造福尔摩斯,是以他认识的贝尔医生为原型的,贝尔分析事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异乎常人的独特性格,则借鉴了爱伦·坡笔下的学者型侦探奥古斯特·杜宾。杜宾博览群书,智力超群,福尔摩斯则在这文的一面之外,增加了强悍的打斗能力,但归根结底,仍以斗智为上,这和后来硬汉派私家侦探的走街串巷,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大异其趣。

生活中的人总有这样那样的隐私,不见得邪恶或卑鄙。有人出于自尊,有人出于羞怯,还有的人,如作曲家勃拉姆斯,资助朋友,托人转手,从不让受惠者知道,这是为他人着想。有些隐私,依世俗可能显得怪异,其实只是一点癖好,未必就是洪水猛兽。贪婪、欺骗和阴谋也是有的,人世如一个野外大花园,不能看见花,便只想到蝴蝶和蜜蜂,花丛里有毒虫,也有蛇蝎,这正是大自然的包容和丰富。

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里,纷纭的线索里头,多有虚假的证词和掩饰的行为。侦探波洛在使用这些线索时,还需要一项更细心的劳动:甄别材料的真伪。采纳了假的材料,结论不仅如沙上建塔,还会伤害无辜。这在很多方面,道理相同,譬如历史尤其是近代史的研究。克里斯蒂是女作家,较之男作家,对于人情事故,或者有更敏感和体察入微的长处,否则她也写不出一个像马普尔小姐那样混迹于乡村的长舌妇中间,从风言风语中寻找事实的蛛丝马迹的老小姐业余侦探。

克里斯蒂笔下的人物,如前所述,差不多每个都有隐私,虽然终大部分被证实与案件无关,但读者由此窥见了人的复杂性。克里斯蒂小说的魅力,很大程度上得力于这方面的刻画。

正因为这样,在现实生活中,一个像波洛那样明察秋毫的人是不受欢迎的。很多情况下,犯案者未必就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一件杀人案的侦破,未必就是民众乐意相信的“正义的实现”。幸好柯南·道尔和克里斯蒂们足够聪明,知道不能总依常规行事,否则,福尔摩斯和波洛将堕落为帮凶甚至本身就是恶棍了。于是,在《东方快车谋杀案》里,波洛就放了复仇者们一马,因为他们代表的才是正义。

前些日子,重温了日本推理剧《古畑任三郎》。其中有一集,杀人者是一个能言善辩的著名律师,被害人是他中学女同学。古畑在调查时,律师声称已很多年没和被害者联系,但迹象表明,他是的嫌疑人。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古畑绞尽脑汁给他挖坑,引诱他犯错。比如说,晚上去案发现场,即被害人家中,邀请律师一起去。古畑不开车,坐了律师的车去。到十字路口,古畑故意不吭声,看律师是否转向正确的方向,转对了,表示他认识路。律师精明,没有上当,问古畑该怎么走。进了公寓楼,要按门铃。古畑故意蹲下系鞋带,看律师怎么办。律师仍然没有上当,镇定地问古畑,被害人的门牌号是多少。

凶手后来还是得到了惩罚,但我看完这一集,不免感叹。人要玩心眼,那心眼该多恐怖。坏人被侦探玩弄于股掌之上,观众自然看得开心,然而生活中,更经常的情形是善良的人被戏弄。勾心斗角,胜利者往往是狡诈狠辣的一方。文学作品中,青天湛湛,善恶有报,但历史给我们的印象,差不多正好相反。

文艺作品里的侦探,是智慧和正义的化身,这是一个根本性的设定。杜宾纯粹为乐趣而破案,福尔摩斯和波洛以此为生,至于那些警长和检察官们,破案是他们的本职。无论身份为何,这一设定不变。侦探小说的娱乐性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在侦探小说里,世界是可以理解的,而且由于理性而显得单纯。或如博尔赫斯所说,在那里,世界还难得地具有“秩序和逻辑”。在把世界单纯化这一方面,侦探小说与童话无异,而历史学家也总以童话/侦探小说的方式处理历史。然而我们不能忘记的一点是,侦探是人。是人,就有一切类型,有一切类型的行为。他们异乎寻常的技能,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对于任何太锋利的东西,我们难免不怀一点戒心。

2018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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