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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洪放
出版社三辰影库音像出版社
ISBN9787830003326
出版时间2018-04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6元
货号25255455
上书时间2024-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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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井是庐州城里的一座老井。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丁成龙从部队转业到了庐州,就住在百花井边上。在这里,他娶妻成家。然而,就在孩子即将出生之时,他被人诬陷,连夜逃离了庐州,开始了流亡生涯。新世纪开始,为了保护百花井公主府第,丁成龙和孟浩长奔波呼吁。孟浩长献出了自家老宅,丁昌吉竞争获得了百花井片区开发权,她承诺一定好好保护百花井。与此同时,丁石子却因为腐败被查。出国留学的东大圩李光雪,决定回到庐州来创业。百花井由此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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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
丁成龙清楚地记得,他这一生到现在为止,总共有三次真真切切地想到了死亡。
丁成龙八十岁了。一九二八年农历戊辰年,龙年,这年也是民国十七年。闰二月的后一天,他倒着头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彼时,鲁北那个小山村里,还飘着雪花。他的声啼哭,吸引了雪天里停在枯树枝头的老鸹。
老鸹一共叫了三声。
“这孩子一生曲折!”
“曲折”。教私塾的父亲年前刚刚从淮河边上赶回来。本来,他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去新东家那里,但为了等他的第三个孩子,他留在了响堂庄上。他托着刚刚洗净的三儿子,叹了口气。
祖父拄着拐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摇了摇头。
站在祖父边上的是三姨太。祖母逝去经年,大姨太、二姨太也已去世。如今家里只有这个比父亲年龄还小的三姨太。有三房姨太,至少能让人想起丁家从前的光鲜,但时光与荣耀已不复存在。当下的丁家,在响堂庄上,已破落到靠父亲教私塾的碎银子来维持。
“摆几桌席,请庄子里的人都来喝酒!”
“必须得去东家那里了”。人家的孩子正在等着他念四书五经。家里的事,就得靠祖父来操办了。
祖父咳嗽着应答。三姨太拿眼瞟着父亲,她的目光纠缠混乱。父亲却不理会,径自收拾行李,出发到远离响堂二百里的临淮。
当然,谁都不会想到:父亲自此一去,再没回过响堂。
“丁成龙”。至于这名字有何意义,三姨太问了两遍,俱无解释。母亲觉得这名字读着有些拗口,但既是祖父之意,她也不便违拗,只好听从。其实母亲心里明镜一般知晓:父亲对这个三儿子并无多大兴趣。年前归家,父亲望着捧着大肚子的母亲,说:“倘若是个女娃才好!”父亲希望有个女娃,母亲也是如此希望。可是,偏偏还是男娃。民国十七年,兵荒马乱。连续几年庄稼欠收,不远的运河里,鱼虾也越来越少。大概是被不断树立的那些漆黑的帆船和拖驳所吓跑了。虽然家道中落,但有父亲教私塾的碎银子,加上祖父每年从院中树下掏出的一小袋银元,日子倒也对付得过去。日子能过,希望便多。想生个女娃,给这丁家添一星弄瓦之喜,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酒席过后三天,临淮那边传来消息:父亲被乱兵给抓走了。
丁成龙当然不可能看见这些。丁成龙即使活到了八十岁,他也不可能看见他的父亲。不过,如此说又有些不太准确,他是看见过他父亲的。他出生时,父亲手托着他,还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然而一切毫无印象。丁家因为丁成龙父亲的突然消失,碎银子也成了梦想。祖父叹息着从院中树下挖出后一袋银元,但第二天早晨却不翼而飞。连同银元一道飞走的还有三姨太。人世苍凉,人心不古,祖父大哭,呕血而死。母亲领着三个孩子,大的八岁,二的五岁,小的还未满月,站在雪花之中,看新坟渐起,黄土越来越厚,不由得泣不成声。大儿子丁成江拉了拉母亲的衣角。而此时,丁成龙正熟睡着。他没听见鞭炮声,他也没看见黄土,他只闻见了母亲的气息,雪花的气息,黄土的气息,迷蒙一片的天空的气息。
但世事总是迷幻。在后来丁成龙八十多年的岁月中,雪花总是一次一次猝不及防地到来。母亲从他三岁开始,不断地叙说丁家的过往。母亲细眉,圆脸,皮肤却粗糙。鲁北风沙大,她日日在风沙中讨生活,自然难以滋润。直到如今,差不多七十多年后,丁成龙依然记得母亲粗糙的皮肤。他用手摸着,鳞壳一般。可是,这种抚摸也只维持了十年。民国二十七年,一九三八年冬天,更大的雪天。母亲到河边沙地里背地瓜,当地瓜背上肩时,她却一头栽倒。她一句话也没留给孩子们,如同父亲十年前突然消失一样。父亲和母亲,用几乎相同的决绝的方式,离断了他们同三个儿子的关联。
那年,大哥丁成江十八岁,二哥丁成海十五岁。
丁成龙十岁。
丁成龙如今坐在庐州城里淝河边上的小花园里。
“曲折”,这个由两个字组成的词,此刻便幻现在丁成龙的脑子里。他顺着这“曲折”二字,清清楚楚地回想着这一生三次关于死亡的细节。
“曲折”,顽固又执着地凿击他。或许这是在提醒他:是该回头望望自己这一生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得有次回望。总结也好,叹息也罢,既是自己走过来的路,何妨再慢慢地重溯一回?
丁成龙听着小花园里的落叶声。淝水比早些年更加浑浊了,也更加缓慢。这是他这两年来的发现。同样是一条河流,水有流得快也有流得慢的时候。河流亦如人心,只是子非鱼,安知鱼之意?
这样,丁成龙在这个下午,又进入了他所想到的次死亡。
那不是母亲的突然栽倒。母亲栽倒在沙地上后,大雪很快覆盖了沙地。母亲成了一个倒卧在雪地里的雪人。安静,宁静,甚至是死寂。黄昏时,在小镇子上逛了一天的大哥丁成江回到家,问到母亲。丁成海和丁成龙一下子愣了,母亲呢?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母亲正在黄泉路上跋涉。丁成江领着丁成海和丁成龙,从庄子东头寻到庄子西头,再到庄子北头、南头,后,他们在沙地里一无所获。白雪覆盖了一切,母亲同所有的沙丘一样,安然不动。丁成江开始哭泣,丁成海跟着哭泣。丁成龙瞪着眼睛,他没哭。他这极少哭泣的天性,从出生开始一直保持到了如今。他站在沙地上,不哭,心里头却一阵阵地收紧。他来回奔跑,左冲右突,如同被人鞭打着。后,他被一团沙丘绊倒。而在他倒下之后,他感到了沙丘的绵软,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温暖。他将手伸进沙丘,他准确无误地摸到了母亲粗糙的皮肤。他没有喊,他喊不出来。喉咙里有腥咸味,有血丝味,有细小的绳子勒紧的感觉。
他伏在沙丘上。
“咋啦?”
他不说。
“咋啦嘛?”
他依然不说。
丁成江走到他身边,想拉他起来。他死活不动,丁成江弯下腰,他却用了劲,将丁成江拉倒在沙丘上。丁成江一下子明白了,丁成江的哭声更大了。
母亲就葬在沙地里。
母亲真正地成了一块沙丘。
第二年春天,丁成江带着丁成海、丁成龙离开了响堂庄。
临淮镇是淮河边上的一个大镇。早晨,临淮镇上热气蒸腾。大铁锅煮着辣糊汤,胡椒的气味,直入天空。牛羊杂碎,大馍发糕,一应世上百般好吃,全在这家家户户的店面前陈列着。丁成江领着两个小的,就在这临淮镇上混生活。按丁成江的说法是:既要混口饭吃,也还得捎带着寻寻父亲。父亲当年就是在来临淮镇的路上被抓走的。这些年,母亲从未停止过对父亲消息的打探。虽然零星,也理不出眉目,但总是使人感觉到三星两点的期待。丁成江也便是凭着这期待,在临淮镇的码头上做搬运工。他有力气,年轻,能睡。而且,还有两个小的跟在后面,他有动力。他夜以继日,除了在码头上劳作,就是三个人一道在镇子上闲逛。
临淮镇上新鲜的东西太多。丁成龙喜欢看那些贴在街门上的对联。
“成龙,明天送你到镇上去读书!”
“读书?”丁成龙似乎被人一下子推向了远方。
“是的,读书!”大哥用粗糙的手摸着丁成龙的头,说,“看得出来,你喜欢读书,也是读书的料。那就读书吧!记得母亲曾说,你出世时,父亲说这孩子一生曲折。我也不懂这曲折的意思,那就是读书吧!只有读书人才算得上曲折!”
“我不读,我得跟着你们干活去。”
二哥一直沉默着。这天上午,大哥才带着他到码头上次扛包。他的背现在酸疼难忍。
“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我送你去学校。睡了!”
淝河贯穿庐州城。
“曲折”二字。这是丁成龙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念头。没有多少人曾看见过淝河水的曲折,人们看见的都是满河的流水,携带着落叶、垃圾、树木的碎片、花花绿绿的广告纸……
“曲折”。
临淮镇上的学校一共有两所,一所是临淮一中。那是相对来说有钱人才能上的学校。另一所,就是丁成龙所上的临淮小学。小学建在文庙之后,高大的文庙大殿,将小学校笼罩在阴影之中。小学其实仅有平房五间。其中教室三间,老师办公室一间,食堂一间。或许真的有命数,也甚至人世间其实有冥冥注定,丁成龙看见那些端正的汉字,就感到亲切、兴奋、快活。先生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他跟着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乐哉!”
先生笑了,旁边的三五个同学也笑了。
“这是东大圩的光升和光雪兄妹俩,他们的母亲就是小书。”
“啊!记得。难怪!”丁成龙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在百花井孟家老屋里的那个年轻女人。
他又望了哥哥李光升一眼,再看李光雪。就在这个时候,李光雪清澈地笑了一声。丁成龙也就在那声清澈的笑声之后,认定了这个女孩子。当然,那个时候。丁成龙也不会想到:这个有着清澈笑声的孩子,将来会跟丁家发生许许多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比起这些故事,他更愿意听到李光雪的笑声,那么清澈,明媚,珠玉一般,浑然天成。
四年后,丁成龙离开临淮小学时,正是他次直面死亡的那一天。
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余华
一切都毫无办法。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只好听命于生活的裁决。这不是宿命,而是无法超越客观条件。
——路遥
人间有多少芳华,就有多少遗憾,一个人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就会发现,青春真的是一个人拥有过的*美好的东西。
——严歌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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