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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虹影 著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41146138
出版时间2017-09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38元
货号25154316
上书时间2024-12-15
修订本说明
在意大利深山中,面对窗外终年积雪的风光,心里特静。看这部小说,心不静不可以,修订时更是如此。
“不可靠叙述”,读者会发现,连“我”都得对自己撒谎隐瞒,因此迷障重重复重重。语言上则故意求涩,给你一个胡桃,你得用牙齿咬碎它。
去掉三万多字,有些部分片段重写。胡桃肉更有咬劲,但是我在胡桃壳上先咬出了一些缝:你的牙齿,我的牙齿,我们的胡桃。
“尊者”,成为“如是我闻”的叙述者。
我小说中的阿难是摇滚歌星,历经劫难,潇洒而豪富,他的信仰却只有富了再富,犯罪也在所不惜。后到了印度,甚至没有逃跑的欲望,只想回到无拘束流浪的往日。
我曾跟随这两个阿难的足迹,走到地之边天之涯,也是那样的不想回过头来。
不完美的爱才是美的爱,没有实现的爱才是稀罕的爱。我永远无法爱你到完美地步,所以我逃到异国来。看见了吧,太阳出来,越过地平线,你就不在我的眼里了。
校对这些句子,感觉自己依然留在地平线那头,恒河金黄的细沙,一如以往地顺着河水流淌,而夕阳像悬挂在那里,一直没有落下去。
再校对这些句子,才明白自己一直尝试在遗忘的河流观看那个我,也才渐渐懂了为何在那年毅然决然要有那印度之行。
“我”的印度之行的目的也不仅是替女友寻找阿难,且暗中担负着替警方寻找阿难线索的任务;阿难和女友也不只是现世的情侣,两人更是上一辈恩怨纠葛的承受者,于是上一代的历史——滇缅抗日、国共内战、印度宗教等层层浮现……
*
修订本说明
开 始
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章外章
“行者”虹影追阿难——李敬泽
“我”的印度之行的目的也不仅是替女友寻找阿难,且暗中担负着替警方寻找阿难线索的任务;阿难和女友也不只是现世的情侣,两人更是上一辈恩怨纠葛的承受者,于是上一代的历史——滇缅抗日、国共内战、印度宗教等层层浮现……
*
开 始
我必须写下遗言,再晚就来不及了。
“生前好友”的文字。目前无此忧虑:没有编辑会刊登关于我的消息。我是要他们将来写自传时——这几个人肯定是会写自传的人物——不许冒充我的朋友或敌人,我此生无敌无友。
伪造历史是可耻的。
如此而已。结束。
以下是利用命运多给我的几分钟,写给拆看此遗书的人:我现在心境坦然,如深井之水,没有一点悲伤,当然谈不上疯狂。事实上我非常健康,我的肌体没有丝毫朽败的痕迹,像一枚熟鸡蛋一样净洁,值得爱护。每天一早就起床,每晚洗澡后,半杯红酒一杯牛奶,我一生从未感到如此宁静。
——
不,不能写了,黑衣人已经推开虚掩的门,蹑足朝我一步步而来,我感觉得到自己兴奋起来。我听见凶器在铮铮作声。我知道你会抱怨:至少应当给一点解释。没时间了。我得放下笔,转身去拥抱他。
章
飞机过了黄河,继续朝西南方向飞,北方单调的哀黄消失了。云层之上,一两个小时全是一样无聊的景致,一成不变的混沌。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着咖啡。机舱正在放一部搞笑片,把臭鸭蛋汁涂在郁金香上,当街让路人闻,隐藏的摄像机拍下每个人的怪相。耳机里笑声大震,机舱里却静无一声。邻座戴着耳机却鼾声连连。我早就丢开耳机,拉下窗罩闭目养神,睡意淹上来。
突然,眼睛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撑开,窗缝中切进一剑蓝光。我推上窗罩,竟是无边无际一色净蓝,镶嵌在白如喷玉的雪岭间,莽莽苍苍的雪山世界,好像是另外一个星球。强烈的光芒涌上来,这纯蓝纯白,唰的一下撕裂我的视网膜,美得叫人透不过气来。
2500
“朝圣”。翻过了这些人寰之外的雪峰,还有什么不是神圣的?难怪苏霏会生拉活扯地要我作此行,她精致的脸此时露出得意的浅笑,说你看你看,明白了吧!
——此情此景,好即刻公诸网上,不然什么时候才有如此飘逸的兴致?我们的生活已经结实甜腻有如一块咖啡色的巧克力。
一个星期前苏霏从香港打来电话,要我写一本印度之行的书。她的要求很模糊:说是可以像传记,也可以是采风片断。
“传记”?是游记吧!出版界喜欢邀请作家黄河抒情,东北三省采风,西藏跋涉。也有不少出版社给了脸面请我,我不应该摆架子。但是,写书在我一直是很痛苦的事:我的整个写作生涯,从来没有什么创造兴奋,如痴如醉地狂书只是别人的福分。我经常像临盆半个月生不下孩子的孕妇,一整天下来只写了几页纸,没有一字满意。
“笔障”的人,做作家实际上是自己找罪受。至于与几个从无来往的人合写一套订做的书,觉得好笑,拒之。
“就你一个人去印度,写不出来也没关系。”还没等我说话,又说,“那个地方终会在你手心里热起来!”
我从来没听人约写不出没关系的稿。我轻轻笑了。
“别只顾笑,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能光顾着写流芳百世的大部头小说,写作得让一叠定货单逼着你。我知道你不信,这次算试验:你一路写,星云网上保持每两天更新连载,香港《每日半月刊》每期刊登,后成书也是‘每日集团’出。”
CEO
“内地出版社一般只出三万人民币预付金,多也就是五万人民币,我们预付你五万美元作旅费,稿费每次发表都付——每次都是一字一港币,怎么样?写得好,可以拍电影。”她又加了一句,“名家嘛!”
“大牌作家多着呐,为什么我去!”我反问。其实我有点心动,不仅是钱的诱惑,而是苏霏非要我去不可的决心,以及如此高价的抬捧,的确是面子。我不是超凡脱俗之辈,有预付金,有稿费,我得养活自己。我并不清高,也没人稀罕我清高。我心里明白不可能顶住这个诱惑,嘴上还是不肯应承。
“如果阿难在印度,你的‘笔障’不就烟消云散了吗?”
我和苏霏谈话,一说到阿难,气氛马上不同。看来苏霏真急了,不让我讨价还价,就亮出了杀手锏。来得太突然,却让我怔住了。
“你是傲慢的极点,谁对你不感兴趣,你才对谁有兴趣。阿难也是傲慢的别名,只愿见对他傲慢的人。你们俩不想比试比试这劲头?”
“传记”,我还以为是她口误。
“异类”的摇滚歌星。闻名中国正当红时,此人突然告别艺坛,去做别的事。
“迷”,是香港传媒早到大陆采访阿难的人。没有明说的言下之意:她是这位天才的发现者,甚至她是阿难神话的创造人。
“好苏霏,不用再说了。我得盘算一下,看看手中别的事能否让路?半天后给你回答。”
“行。这条电话线给你空着。就等你一句话。”
“半天内一定给回答。”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打电话过去了,说我同意去印度,而且第二天就可以出发。
我听见苏霏在那头得意地笑了。
“我知道你是爽快人,和我一样。”她让我第二天上午到机场取了票就走,机票早就定好在我的名字下,回程
这个苏霏,早猜到我不仅会同意,而且会抛开一切,马上就走!我佩服得想马上放下电话,以免她从这根细细的电话线,又揣摸到我的什么心思。但是我必须向她提出一点,关键性的一点:整个旅程,一切用电邮联系,便于文字直接在网上连载。不用手机。
我这么要求当然有我的考虑:我希望有一点独立行动的自由。
“传媒皇后”,兴趣恐怕被勾起来了:“行,我们给你头条,来一个‘文学旅游跟踪采访录’。但是,每天至少一两次联系。”
“那好,”我说,“我去整理行装。”
“别着急。”苏霏好像放下一桩心事,突然来了谈兴,“别放下电话,我们姐妹俩聊聊:我这刻儿正高兴。写历史的小说都缺少冲击我的电波,甚至你的小说,写得不错,但我总觉得差了什么。你可以让一千个亡魂与你的小说一起震荡,可是对我无用。我只听到房外刮风声,看不到房内人暴戾的心。”
“阿难现在在印度做什么?”我不客气地打断她。
“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怎么知道阿难在印度?”
“猜测而已。”她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不快,“如果撞上异乡奇遇,岂不是妙事。”
我知道她不愿意深谈。暂时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于是我问:
“那么我去干什么?”
“那儿雌雄孔雀都渴望你,嫉妒的叫声,我在香港听得耳膜痛,你的笔落进万丈地狱也会开出三十六朵莲花。”
我当然明白苏霏的讥讽,真正里手行家才会懂得花刀高招。苏霏击中了我的要害。我已经手肘撑着下巴,在笔障前痛苦了几个月,不,几乎有一年了。有时候,我觉得我的脑子已经成了化石,我的写作生涯,也得像我之前的许多作家,尤其是女作家,远远未到更年期,就结断了创作激情。
——这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强人,她或许是我的催命鬼。看来我不写一本她要的书,封不住她讥讽的舌头!我没有再推却的理由。
所以,今天我飞越帕米尔,实际上是被命运突然抛过来。
——次从书上读到“三魂六魄,早飞到爪哇国”的句子,我实在神往不已。爪哇当过世界上远的地方。《史记》里印度有个吓人的名字,叫“身毒”。要到印度光是灵魂出窍还不行,还要有追索的韧劲毅力,那是玄奘去的地方。二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时,有一天读完《西游记》,我在学校的世界地图上找它。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正是我的手按住的一块铬黄色三角,我一松手,它就像一张大地毯神奇地飞落在我的心里。
那时我还是个穷人家的小女儿,整天担忧马上新学期到,我该用什么办法,在家哭闹,还是求灶神爷帮助,才能弄到学费?那个早晨天麻麻亮,我跳出被窝,一溜小跑去排队等菜,拿着的菜票却被风吹掉了,我只好惊惊乍乍地一路顺风找,有了菜票才有菜,没有菜就用酱油泡饭。生活艰辛,日子难过,我忘了远方异国名称,那两个音调神秘的字,就此少了一些魂魄之旅。
后来,一个人离家远走,出门在外,多少辛酸化一纸文字,为生存,从一开始我就违心写一些自己不喜欢的题材:写作成了劳作,枯燥累人。有时自己写的东西自己看了都恶心。那种年月,忘记做梦是当然的。偶尔回想生命里的人和事时,会觉得我失去一些宝贵的东西:其中有些东西似应有却无,正因模糊而更宝贵。
飞机就像我每天面对的书桌一样平稳!不用敲击电脑,我用大脑写,我喜欢不记下来的写作,那算得上冒险的写作。机窗外是皑皑雪原,白得不应当任何笔墨文字玷污,再看那云海,一波一浪拂在我的裙边,已经开始有几分像模像样的温柔。
我一改上飞机前的三分不情愿,开始找理由说服自己:这是我本来就感兴趣的题目。起码这次旅行我并不是为稻粱谋,也并不完全因为苏霏是我的好朋友。她电话里提到的人,正好也是我一直想见的,或许真会在印度。况且,为朋友写作,比仅为谋生写作要愉快得多。
艳妆的空中小姐经过,拿走咖啡杯,留下浓烈的香水味。突然白雪消失了,立刻蓝天也消失了。飞机过了帕米尔,又进入一片云海,想来下面就是印度,那温度,那潮气,已经变成了厚厚的云层。那些平原河流的土地,突然变远,只剩下心里一个罩在迷雾中的国土。我高兴起来,想想吧,我竟然在飞往印度,这个中国人很少去的神秘近邻。
我起身,走动一下,看一看后面机舱,黝黑皮肤的,白皮肤的,就是没有几个黄皮肤的。西方人我无法从外貌瞧出究竟,同胞我眼光一扫就明白:不是商人,就是官员。商人说话大声,衣着看来随意,却是名牌;官员一身西装革履整齐,像用尺子画的,有意莫测高深。我坐回去,或许,我是的旅游者,真正的普通中国人的代表。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准时到达德里英吉拉甘地机场,机场设施不差,能镀金镀银的地方全晶亮闪闪,地面光滑,两个清洁工跪在地上擦,后面站着一个人,双手抱在胸前,目光炯炯,制服上金穗闪烁。我明白是监工。如此公然摆出阶级分明!不像其他国家,至少遮一点羞。
——一个滑轮行李箱,很快到了出境大厅好几个男人热情地拥上来,团团围住我:
“女士,我们的车豪华,实惠。”
“我们有便宜又舒服的旅馆,包你满意。”
“对不起”,边往外挤。
出租车把我带到位于城中心詹帕斯路上的帝国酒店,苏霏给我传来的电邮里说早就订好的。在车里我感到极累,到酒店后反而兴奋:房间干净宽敞,床太舒服,掀起床罩一看,竟然是绳床,编织结实美观,好像印度好的手艺人是做床的。有细纱蚊帐,楼层高,应当没有蚊子,想来是增加浪漫情调。还有冷热空调和热水,满房间仿古董的银器、桌子和柜子,包括上网的专线,隐在柜子里的电视冰箱传真机,布置得典雅精致。
我坐在床边,很想躺下睡个好觉,可是我不能睡,心里搁着事,得做了才行。飞机上吃了饭,不觉得饿,我取出电脑,插好电话线,添加了一个新德里的因特网连接方式,不到五分钟完成整套程序,就给苏霏发电邮。我告诉她我到了德里,谢谢她为我订的这酒店。
送出这信,五分钟后我收到苏霏的电子信:我的小姐,我要和你聊聊。
苏霏的中文字打得特别快,好像从她嘴里直接跳上屏幕似的:
“不用谢,旅馆特价一夜
为什么让我住这么个五星旅馆?苏霏常说,在香港住什么旅馆显示什么等级,讨厌这种市侩气。她这么个趣味清雅的人,现在为什么如此做,是否认为我会感恩?
“为什么此地五星旅馆贵如巴黎纽约伦敦?”
“消费价格,全球差不多。尽情享受吧,让你爱上德里。”
“发给你飞机上所见,算是游记开场白吧。请指教。”
“辛苦了。”
“白天阳光太眩目,此时只有月亮。”我走上正题,“异乡歧途,何去何从?”
“愚者不知难,亦不知无难。”苏霏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发问,来了个以虚挪实。
“您催眠有术,我睡了。”
“脱衣吧,旅馆的水既香又性感,高枕无忧。”
我关上电脑,套上漂亮的丝绸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仔细一看,床罩的流苏,像鱼鳞似的闪亮刺银。苏霏谈玄,可能原是准备告诉我一些事,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接我的茬,不想告诉我任何情况。想是她知道今夜说之无益:这个苏霏从来就是绝顶聪明人物,一点即透。
好吧,忘了那个鬼阿难,说不定他根本不在这里。
正中下怀,那么我就会很轻松,好好看看这国家,尽兴玩。沿着与佛陀有关的圣地走,先到鹿野苑,再到舍卫城和蓝毗尼园,后沿拘尸那罗到那烂陀大学,看完后到加尔各答,然后打道回府,这一路火车都通,整个旅程或许可以花上十五天或十七天。还有亚格达虽然不是佛教圣地,但有泰姬陵名胜,顺道而来,不去对美人不恭。这样不愁写不了一本异国情调的游记,就可交差。
我打了个呵欠,脱掉已经有汗味的衣服,推开浴室,吓了一跳:浴室几乎有一个双人房间大,浴盆也大,周围三面全是亮晃晃的镜子,灯光柔和妩媚,好像我在一个展览大厅里洗澡,我瞪着眼睛看自己赤裸的身体,不好意思起来。
放好水,我钻进水中。水真的淡香,非常清新,和一般旅馆喷的香水味不一样。我心里纳闷,不明白苏霏怎么知道这里水香?第三世界的五星旅馆,价格虽不菲,服务毕竟更值。
我微微仰起脸,身体在水里舒服地漂了一下,活像一个被拉下水的腐败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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