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1946年2月上旬,高雄从来自大甸子的行脚商那里得到情报,知道离大甸子不远的西北岔住着七十多名日本兵。商量之后,决定派高雄义带领池北和宇田前往联络。
在寒冷的林海雪原中,高雄义、池北、宇田三人蹚着埋到膝盖的大雪前往西北岔。途中,他们顺道去新川开拓团看望日前接济过他们的开拓团员,在那里住了一夜。次日继续赶路,不知在雪中跌倒过多少回,终于到达西北岔,见到了那些日本兵的头目细川。
细川为前日军中尉,当时他手下的日本兵依然保有日本战败前的装备,轻、重机枪俱全,弹药充足。见到细川,高雄义说出自己的本名中村义光,动员细川的部队与“高雄部队”合并。
细川中尉见三位使者赤手空拳、破衣烂衫,便傲慢起来,冷着脸道:“我们已经和斐子文商定,负责这一带村落的警备。你们不要掺和我们的事情。”
细川说的斐子文,是西北岔的土匪头子。
高雄义见状,知道说服细川的可能性不大,便带着宇田和池北返回大蒲柴河。离开西北岔在雪中走了大约四公里,来到一个大约二十户人家的无名村落。一队全副武装的土匪将他们拦住,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他们按倒在雪地上从背后捆起来,扔进一间仓库。三个训练有素的日本兵赤手空拳、寡不敌众,连反抗一下都没来得及。
一会儿,他们从仓库里听到那队人马离去的脚步声。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三人正在茫然,远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步枪声中,还夹杂着重机枪、轻机枪的吼叫。他们不会想到,那是斐子文开始收拾以细川为首的七十多名日本兵!
原来,足智多谋的斐子文想要的并不是细川的队伍,而是日本兵的那些精良装备。他花言巧语邀请细川一起驻防,让他负责三个村落,使他的队伍化整为零、分散开来,然后伺机歼灭。这一天,他们得知有三个日本兵来联络,担心秘密泄漏到高雄部队,斐子文的手下便将这三个日本兵抓住,并立即下手处置细川部队。当时斐子文的手下有两百多人。
傍晚时分,喊叫声、说笑声传到了仓库里的三个日本兵的耳朵里。听声音,人数比下午他们被抓的时候多了许多。一会儿,仓库门被打开,一群兴高采烈的匪徒一拥而入,将他们牵到另一处房子里,用粗绳子高高地吊在房梁上,穿过房梁的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柱子上。然后,匪徒们将上着刺刀的步枪分别支在他们下方,刀尖朝上,又在柱子上的绳头处点上豆油灯。于是,豆油灯的火苗开始轻轻地舔那几个绳头。绳头被油灯舔完的时候,三个日本兵就会掉在刺刀尖上。安排好这些,匪徒们便拥到隔壁喝酒猜拳、庆祝胜利去了。
豆油灯的火苗在舔绳头,身下是寒光逼人的刀尖。三个悬在空中的日本兵看到死神狞笑着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
隔壁猜拳行令、说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奇怪的是,说笑声中间或传出日本女人的惊叫声与痛苦的呻吟。他们不知道,有两个日本女子被匪徒们从细川那里抓来,她们是日本兵的家属。匪徒们把她们捆在木桩上,撕下她们的衣服,在她们身上涂了香油,让两条狼狗在那里舔,然后在旁边喝酒看着取乐。
东北的冬天异常寒冷,刀尖上的日本兵们额头和脊背却开始冒汗了。求生的本能使他们开始挣扎,高高吊着的身体开始摆动。他们突然意识到,如果摆动的时候掉下去,也许不会掉在刀尖上!于是,他们开始摆动身体,荡秋千一样。
隔壁的说笑声、呻吟声继续传来。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隔壁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匪徒们喊叫着跑出去了。
吊池北的绳子先被烧断,池北的身体擦着刺刀落在地上,刺刀只划破了他的一根小手指。他得救了,并将高雄义和宇田救下来。三个人进了隔壁房间,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日本女子被捆在木桩上,两条龇着白牙的狼狗还在舔她们,便赶走狼狗,将她们救起。
三人正在为那几声枪响而疑惑,更为密集的枪声在暗夜中传来。为了防止被流弹击中,五个人急忙俯身躲在墙脚。从轻、重机枪的射击声和掷弹筒发射的声音,他们判断出是“高雄部队”打过来了!
果然,枪声停息之后,先提着枪跑进来的正是高雄本人。原来,高雄义和池北、宇田三人一去不归,高雄手下的密探又得到了细川部队被斐子文全部歼灭的消息,便带兵前来营救。高雄义三人终于能够在地狱入口处返回。
返回大蒲柴河的途中,经过细川的一个排被全歼的村落,他们看到了尸体和血迹构成的地狱景象……
两位有幸获救的日本女子跟随“高雄部队”到了大蒲柴河。家人被杀自己又惨遭凌辱,两个人目光呆滞、不言不语,表情却沉静。当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人们发现她们的时候,二人已经口鼻流血、脸色发青死在地上,旁边扔着两个小小的装有氰化钾的瓶子。日本战败的时候,“满洲国”的许多日本女性都随身带着装有氰化钾的瓶子,随时准备自杀。氰化钾是上级统一发放的。
1946年3月中旬,冰消雪融,春天开始造访南满洲。一天,前往敦化方面做兵队联络工作的原宪兵军曹高柳传回紧急消息,说是敦化一带苏军已经撤走,解放军(当时称东北民主联军)已经进驻,并且有可能在近期进驻大蒲柴河,高雄部队是与解放军决一死战,还是为了避免兵力损耗与解放军进行和平谈判,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高雄与手下的几个小头目开会商量的结果,是派特使试着与解放军干部谈判。于是,高柳军曹和盛准尉被推为特使,前往敦化解放军警备二旅第五团团部,与团长和政委交涉。终达成三项协议:1.高雄部队的武器弹药全部上交警备二旅;2.愿意参加解放军的日本兵由解放军收编;3.不想参加解放军的送往敦化地区的日本人民团。
八十余名日本兵中有二十多人愿意参加解放军,其中十多名掌握特殊技能的被留在第五团的战斗部队,其他人被编入警备二旅的后勤机关。队长高桥干雄发挥他特务时代学到的医疗技术,进了二旅的野战医院当军医,中村义光也和北川、山口几位小头目一起进了医院的事务室,结束了他的“高雄义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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