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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光潜/ 著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ISBN9787020162901
出版时间2020-09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18元
货号29242963
上书时间2024-12-14
序
新文化运动以来,文艺理论的介绍各新杂志上常常看见;就中自以关于文学的为主,别的偶然一现而已。同时各杂志的插图却不断地复印西洋名画,不分时代,不论派别,大都凭编辑人或他们朋友的嗜好。也有选印雕像的,但比较少。他们有时给这些名作来一点儿说明,但不说明的时候多。青年们往往将杂志当水火,当饭菜;他们从这里得着美学的知识,正如从这里得着许多别的知识一样。他们也往往应用这点知识去欣赏,去批评别人的作品,去创造自己的。不少的诗文和绘画就如此形成。但这种东鳞西爪积累起来的知识只是“杂拌儿”;——还赶不上“杂拌儿”,因为“杂拌儿”总算应有尽有,而这种知识不然。应用起来自然是够苦的,够张罗的。
从这种凌乱的知识里,得不着清清楚楚的美感观念。徘徊于美感与快感之间,考据批评与欣赏之间,自然美与艺术美之间,常时自己冲突,自己烦恼,而不知道怎样去解那连环。又如写实主义与理想主义就像是难分难解的一对冤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有一套天花乱坠的话。你有时乐意听这一造的,有时乐意听那一造的,好教你左右做人难!还有近年来习用的“主观的”、“客观的”两个名字,也不只一回“缠夹二先生”。因此许多青年腻味了,索性一切不管,只抱着一条道理,“有文艺的嗜好就可以谈文艺”。这是“以不了了之”,究竟“谈”不出什么来。留心文艺的青年,除这等难处外,怕更有一个切身的问题等着解决的。新文化是“外国的影响”,自然不错;但说一般青年不留余地地鄙弃旧的文学艺术,却非真理。他们觉得单是旧的“注”、“话”、“评”、“品”等不够透彻,必须放在新的光里看才行。但他们的力量不够应用新知识到旧材料上去,于是只好搁浅,并非他们愿意如此。
这部小书便是帮助你走出这些迷路的。它让你将那些杂牌军队改编为正式军队;裁汰冗弱,补充械弹,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其次指给你一些简截不绕弯的道路让你走上前去,不至于彷徨在大野里,也不至于彷徨在牛角尖里。其次它告诉你怎样在咱们的旧环境中应用新战术;它自然只能给你一两个例子看,让你可以举一反三。它矫正你的错误,针砭你的缺失,鼓励你走向前去。作者是你的熟人,他曾写给你十二封信;他的态度的亲切和谈话的风趣,你是不会忘记的。在这书里他的希望是很大的,他说:悠悠的过去只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我们所以还能认识出来这漆黑的天空者,全赖思想家和艺术家所散布的几点星光。朋友,让我们珍重这几点星光!让我们也努力散布几点星光去照耀和那过去一般漆黑的未来!
(章)这却不是大而无当、远不可几的例话;他散布希望在每一个心里,让你相信你所能做的比你想你所能做的多。他告诉你美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一半在物,一半在你,在你的手里,“一首诗的生命不是作者一个人所能维持住,也要读者帮忙才行。读者的想象和情感是生生不息的,一首诗的生命也就是生生不息的,它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第九章)“情感是生生不息的,意象也是生生不息的。……即景可以生情,因情也可以生景。所以诗是做不尽的。……诗是生命的表现。……说诗已经做穷了,就不啻说生命已到了末日。”(第十一章)这便是“欣赏之中都寓有创造,创造之中也都寓有欣赏”(第九章);是精粹的理解,同时结结实实地鼓励你。
孟实先生还写了一部大书,《文艺心理学》。但这本小册子并非节略;它自成一个完整的有机体;有些处是那部大书所不详的;有些是那里面没有的。——“人生的艺术化”一章是著明的例子;这是孟实先生自己重要的理论。他分人生为广狭两义:艺术虽与“实际人生”有距离,与“整个人生”却并无隔阂;“因为艺术是情趣的表现,而情趣的根源就在人生。反之,离开艺术也便无所谓人生;因为凡是创造和欣赏都是艺术的活动。”他说:“生活上的艺术家也不但能认真而且能摆脱。在认真时见出他的严肃,在摆脱时见出他的豁达。”又引西方哲人之说:“至高的善在无所为而为的玩索”,以为这“还是一种美”。又说:“一切哲学系统也都只能当作艺术作品去看。”又说:“真理在离开实用而成为情趣中心时,就已经是美感的对象;……所以科学的活动也还是一种艺术的活动。”这样真善美便成了三位一体了。孟实先生引读者由艺术走入人生,又将人生纳入艺术之中。这种“宏远的眼界和豁达的胸襟”,值得学者深思。文艺理论当有以观其会通;局于一方一隅,是不会有真知灼见的。
朱自清,二十一年四月,伦敦。
《谈美》写于1932年,是继《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之后的“第十三封信”,开明书店出版本书时,副题为《给青年的第十三封信》。《谈美》虽有《文艺心理学》的“缩写本”之称,但却并非《文艺心理学》的节略本,而是自成一体。在书中,朱光潜先生没有一丝掉书袋的气味,竟如同与一位亲密的朋友对话一般明白晓畅。作者认为“人心之怀,由于‘未能免俗’”,《谈美》的创作则只为一个目的,就是“研究如何‘免俗’”。朱自清先生为《谈美》作序时评价到:在这本书种,“孟实先生引读者由艺术走入人生,又将人生纳入艺术之中”。
朱光潜(1897-1986),字孟实,安徽桐城人。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教育家、翻译家。长期担任北京大学教授。主要著作有《西方美学史》《谈美书简》《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悲剧心理学》《文艺心理学》等。
序/朱自清
开场话
一 我们对于一棵古松的三种态度
——实用的、科学的、美感的
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艺术和实际人生的距离
三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宇宙的人情化
四 希腊女神的雕像和血色鲜丽的英国姑娘
——美感与快感
五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美感与联想
六 “灵魂在杰作中的冒险”
——考证、批评与欣赏
七 “情人眼底出西施”
——美与自然
八 “依样画葫芦”
——写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的错误
九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
——艺术与游戏
十 空中楼阁
——创造的想象
十一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
——创造与情感
十二 “从心所欲,不逾矩”
——创造与格律
十三 “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
——创造与模仿
十四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天才与灵感
十五 “慢慢走,欣赏啊!”
——人生的艺术化
《谈美》写于1932年,是继《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之后的“第十三封信”,开明书店出版本书时,副题为《给青年的第十三封信》。《谈美》虽有《文艺心理学》的“缩写本”之称,但却并非《文艺心理学》的节略本,而是自成一体。在书中,朱光潜先生没有一丝掉书袋的气味,竟如同与一位亲密的朋友对话一般明白晓畅。作者认为“人心之怀,由于‘未能免俗’”,《谈美》的创作则只为一个目的,就是“研究如何‘免俗’”。朱自清先生为《谈美》作序时评价到:在这本书种,“孟实先生引读者由艺术走入人生,又将人生纳入艺术之中”。
朱光潜(1897-1986),字孟实,安徽桐城人。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教育家、翻译家。长期担任北京大学教授。主要著作有《西方美学史》《谈美书简》《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悲剧心理学》《文艺心理学》等。
一 我们对于一棵古松的三种态度
——实用的、科学的、美感的
我刚才说,一切事物都有几种看法。你说一件事物是美的或是丑的,这也只是一种看法。换一个看法,你说它是真的或是假的;再换一种看法,你说它是善的或是恶的。同是一件事物,看法有多种,所看出来的现象也就有多种。
比如园里那一棵古松,无论是你是我或是任何人一看到它,都说它是古松。但是你从正面看,我从侧面看,你以幼年人的心境去看,我以中年人的心境去看,这些情境和性格的差异都能影响到所看到的古松的面目。古松虽只是一件事物,你所看到的和我所看到的古松却是两件事。假如你和我各把所得的古松的印象画成一幅画或是写成一首诗,我们俩艺术手腕尽管不分上下,你的诗和画与我的诗和画相比较,却有许多重要的异点。这是什么缘故呢?这就由于知觉不完全是客观的,各人所见到的物的形象都带有几分主观的色彩。
假如你是一位木商,我是一位植物学家,另外一位朋友是画家,三人同时来看这棵古松。我们三人可以说同时都“知觉”到这一棵树,可是三人所“知觉”到的却是三种不同的东西。你脱离不了你的木商的心习,你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做某事用值几多钱的木料。我也脱离不了我的植物学家的心习,我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叶为针状、果为球状、四季常青的显花植物。我们的朋友——画家——什么事都不管,只管审美,他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苍翠劲拔的古树。我们三人的反应态度也不一致。你心里盘算它是宜于架屋或是制器,思量怎样去买它,砍它,运它。我把它归到某类某科里去,注意它和其他松树的异点,思量它何以活得这样老。我们的朋友却不这样东想西想,他只在聚精会神地观赏它的苍翠的颜色,它的盘屈如龙蛇的线纹以及它的昂然高举、不受屈挠的气概。
从此可知这棵古松并不是一件固定的东西,它的形象随观者的性格和情趣而变化。各人所见到的古松的形象都是各人自己性格和情趣的返照。古松的形象一半是天生的,一半也是人为的。极平常的知觉都带有几分创造性;极客观的东西之中都有几分主观的成分。
美也是如此。有审美的眼睛才能见到美。这棵古松对于我们的画画的朋友是美的,因为他去看它时就抱了美感的态度。你和我如果也想见到它的美,你须得把你那种木商的实用的态度丢开,我须得把植物学家的科学的态度丢开,专持美感的态度去看它。
这三种态度有什么分别呢?
先说实用的态度。做人的件大事就是维持生活。既要生活,就要讲究如何利用环境。“环境”包含我自己以外的一切人和物在内,这些人和物有些对于我的生活有益,有些对于我的生活有害,有些对于我不关痛痒。我对于他们于是有爱恶的情感,有趋就或逃避的意志和活动。这就是实用的态度。实用的态度起于实用的知觉,实用的知觉起于经验。小孩子初出世,次遇见火就伸手去抓,被它烧痛了,以后他再遇见火,便认识它是什么东西,便明了它是烧痛手指的,火对于他于是有意义。事物本来都是很混乱的,人为便利实用起见,才像被火烧过的小孩子根据经验把四围事物分类立名,说天天吃的东西叫做“饭”,天天穿的东西叫做“衣”,某种人是朋友,某种人是仇敌,于是事物才有所谓“意义”。意义大半都起于实用。在许多人看,衣除了是穿的,饭除了是吃的,女人除了是生小孩的一类意义之外,便寻不出其他意义。所谓“知觉”,就是感官接触某种人或物时心里明了他的意义。明了他的意义起初都只是明了他的实用。明了实用之后,才可以对他起反应动作,或是爱他,或是恶他,或是求他,或是拒他,木商看古松的态度便是如此。
科学的态度则不然。它纯粹是客观的、理论的。所谓客观的态度就是把自己的成见和情感完全丢开,专以“无所为而为”的精神去探求真理。理论是和实用相对的。理论本来可以见诸实用,但是科学家的直接目的却不在于实用。科学家见到一个美人,不说我要去向她求婚,她可以替我生儿子,只说我看她这人很有趣味,我要来研究她的生理构造,分析她的心理组织。科学家见到一堆粪,不说它的气味太坏,我要掩鼻走开,只说这堆粪是一个病人排泄的,我要分析它的化学成分,看看有没有病菌在里面。科学家自然也有见到美人就求婚,见到粪就掩鼻走开的时候,但是那时候他已经由科学家还到实际人的地位了。科学的态度之中很少有情感和意志,它的重要的心理活动是抽象的思考。科学家要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寻出事物的关系和条理,纳个物于概念,从原理演个例,分出某者为因,某者为果,某者为特征,某者为偶然性。植物学家看古松的态度便是如此。
…………
朱光潜是真学者。
——著名作家 冰心
我与他文笔相交数十载,心交至深,他的人品、学识都为我所钦佩。在他垂暮之年,仍奋笔案头,多有著述,直到*后一息。
——著名文艺理论家 周扬
朱先生勤勤恳恳,数十年如一日地写了、特别是翻译了那么多的东西,造福于中国现代美学……这是我望尘莫及而想努力学习的。朱先生那半弯的腰,盯着你看时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带着安徽口音的沉重有力声调,现在异常清楚地呈现在我眼前。
——著名学者、美学家 李泽厚
朱光潜的书不但内容、观点启发了我,而且他的语言很流畅、不油滑,典雅而不冷僻,对当时的我非常有帮助。现在的年轻一代可能不会去找朱光潜的书去看,我建议他们读一读。
——著名作家 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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