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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忠诚
出版社天天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
ISBN9787501616237
出版时间2020-08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25元
货号29116172
上书时间2024-12-14
序
曹文轩
“青铜葵花”是一项文学奖,像所有有着新型文学主张的文学奖一样,此奖也是一项对文学的解读和阐释。
何为文学,文学何为?文学的根本使命大概是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有此使命无疑是崇高的。实际上,我们的文学先人一直是这样看待文学的。文学之所以被人类选择,是因为人们发现文学有利于人性的改造和净化。人类完全有理由尊敬这样的文学史和文学家。文学从开始到现在,对人性的改造和净化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在现今人类的精神世界里,有许多美丽光彩的东西来自文学,在今天的人的美妙品性中,我们只要稍加分辨,就能看见文学留下的痕迹。没有文学,就没有今日的世界,就没有今日的人类。人类应当像仰望星辰一样,仰望那些创造了伟大作品的文学家。没有文学,人类依旧还在混盲与昏暗之中,还在愚昧的纷扰之中,还在一种毫无情调与趣味的纯动物性的生存之中。
文学要有道义感。文学从一开始就是以道义为宗的。必须承认,固有的人性远非那么可爱和美好。事实倒可能相反,人性之中有大量恶劣的成分。这些成分妨碍着人类走向文明和程度越来越高的文明。为了维持人类的存在和发展,人类中的精英分子发现,在人类之中,必须讲道义。这个概念所含的意义,在当初必然是单纯和幼稚的。然而,这个概念的生成,使人类走向文明成为可能。若干世纪过去了,道义所含的意义也随之不断地变化和演进。但它也慢慢沉淀下一些基本的、恒定的东西:无私、真挚、同情弱小、扶危济困、反对强权、抵制霸道、追求平等、向往自由、尊重个性、呵护仁爱之心。人性之恶,也会因历史的颠覆、阶级地位的更替、物质的匮乏或奢侈的原因和作用,时有增长和反复。但文学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高扬道义的旗帜,与其他精神形式,比如哲学、伦理学等,一道行之有效地抑制着人性之恶,并不断地使人性得到改善。
当年,徐志摩先生是这样理解文学的。他说:“托尔斯泰的话,罗曼·罗兰的话,泰戈尔的话,罗素的话,无论他们各家的出发点怎样的悬殊,他们的结论是相调和呼应的,即使不是完全一致的。他们柔和的声音,永远叫唤着人们天性里柔和的成分,要它们醒来,凭着爱的无边的力量,来扫除种种障碍我们相爱的势力,来医治种种激荡我们恶性的狂疯,来消灭种种束缚我们的自由与污辱人道尊严的主义与宣传。这些宏大的声音,正比是阳光一样散布在地面上,它们给我们光,给我们热,给我们新鲜的生机,给我们健康的颜色……”没有道义的人类社会,是无法维持的。只因有了道义,人类社会才得以正常运转,才有了我们今天见到的景观。一件艺术品,如果它不能向我们闪烁道义之光,就算不上一件好的艺术品。
今日的人类与昔日的人类相比较,其区别在于今天的人类有了一种叫“情调”的东西。而在情调的养成中间,文学有头等功劳。人类有情调,使人类超越了一般动物,而成为高贵的物种,情调使人类摆脱了猫狗一样的纯粹的生物生存状态,而进入一种境界。在这样的境界之中,人类不再是仅仅有用一种吃喝以及其他种种官能就能满足的快乐,而有了精神上的享受。一有情调,这个物质的生物世界从此变了,变得有说不尽的或不可言传的妙处。人类领略了种种令身心愉悦的快意,天长日久,终于找到了若干表达这些感受的单词:静谧、恬淡、悠扬、忧郁、肃穆、朴素、高贵、典雅……文学形式比其他任何精神形式都更有力量帮助人类养成情调。文学,能用简练的文字,在一刹那,把情调的因素,输给人类的血液与灵魂。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泰戈尔、海明威、屠格涅夫、鲁迅、沈从文、川端康成……一代一代优秀的文学家,用他们格调高贵的文字,让我们的人生,变成了有情调的人生;从而使苍白的生活、平庸的物象,一跃成为可供我们审美的东西。情调,改变了人性,使人性在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青铜葵花”是一项儿童文学奖,它可能更在意我们以上所说的文学原则和景象。因为它的对象是儿童,而儿童决定了未来民族和人类的品质和质量。道义、审美、悲悯情怀等大概是这一奖项永恒的取向。
《蜗牛》是第三届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获奖作品,受到聂震宁、王泉根、林文宝、徐坤、李洱的一致好评。作品以一个叫花溪的村子为背景,以男孩板凳的所见所闻为主体,讲述了花溪村人的生活、苦难和希望。
花溪原本是一个美丽诗意的小村庄,村里的男人们去矿上工作,都挣到了大钱,给家里盖起了房子,但每一个人都毫不例外染上了矽肺病,巨大的灾难降临到了花溪村和花溪村的人身上。得了矽肺病的人呼吸困难,行动迟缓,被称为“蜗牛”,男孩板凳的爸爸是蜗牛,他的三个叔叔也是“蜗牛”,他身边小伙伴们的爸爸几乎也都是“蜗牛”,但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并没有被苦难压垮,而是各自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板凳的四叔是一个诗人,在*黑暗的矿井里,他用手电筒微弱的光写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诗;板凳的爸爸身体虚弱,但并不怨天尤人,极力支持儿子的梦想,鼓励他走出这个小山村;村里*健壮但是双目失明的雀叔是个天生的音乐家,用音乐让孩子们找到关爱……还有朴实的爷爷、善良的妈妈,每个花溪村的人,在苦难中都开出了绚丽的花。
男孩板凳有长跑的天分,也有吹喇叭的天分。每天傍晚,板凳和青穗、耳朵几个要好的孩子轮流到雀叔家吹喇叭,把仅有的欢乐带给花溪村的人。板凳因为在一次长跑比赛中记挂爸爸,没有跑完,失去了去市体校的机会,但他并不伤心,愿意留下来照顾爸爸和花溪村的人……“蜗牛”们去世了,花溪发了泥石流,但春天来了,洪水退去,花溪还是花溪,一切都没变,男孩板凳也被市体校录取,跑着离开山村……就像一只蜗牛,哪怕行动再迟缓,也要一点点往上爬……
张忠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文学院作家、辽宁省作家协会第十届全委会委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员。出版、发表小说作品近百万字。中短篇小说集《翠衣》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有多篇中短篇小说被《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曾获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辽宁文学奖、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等奖项。
章 照相师来了 ?1
第二章 吹喇叭的雀儿 ?16
第三章 小蝌蚪找妈妈 ?29
第四章 诗人(上) ?46
第五章 诗人(下) ?62
第六章 背着爸爸上花山 ?81
第七章 马拉松 ?97
第八章 在冬天里打开窗子 ?112
第九章 你就记住,她是你的妈妈 ?129
第十章 耳朵,不哭 ?145
第十一章 夜游和其他 ?161
第十二章 泥溪 ?176
第十三章 跑吧,板凳 ?191
《蜗牛》专家评语 ?203
《蜗牛》是第三届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获奖作品,受到聂震宁、王泉根、林文宝、徐坤、李洱的一致好评。作品以一个叫花溪的村子为背景,以男孩板凳的所见所闻为主体,讲述了花溪村人的生活、苦难和希望。
花溪原本是一个美丽诗意的小村庄,村里的男人们去矿上工作,都挣到了大钱,给家里盖起了房子,但每一个人都毫不例外染上了矽肺病,巨大的灾难降临到了花溪村和花溪村的人身上。得了矽肺病的人呼吸困难,行动迟缓,被称为“蜗牛”,男孩板凳的爸爸是蜗牛,他的三个叔叔也是“蜗牛”,他身边小伙伴们的爸爸几乎也都是“蜗牛”,但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并没有被苦难压垮,而是各自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板凳的四叔是一个诗人,在*黑暗的矿井里,他用手电筒微弱的光写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诗;板凳的爸爸身体虚弱,但并不怨天尤人,极力支持儿子的梦想,鼓励他走出这个小山村;村里*健壮但是双目失明的雀叔是个天生的音乐家,用音乐让孩子们找到关爱……还有朴实的爷爷、善良的妈妈,每个花溪村的人,在苦难中都开出了绚丽的花。
男孩板凳有长跑的天分,也有吹喇叭的天分。每天傍晚,板凳和青穗、耳朵几个要好的孩子轮流到雀叔家吹喇叭,把仅有的欢乐带给花溪村的人。板凳因为在一次长跑比赛中记挂爸爸,没有跑完,失去了去市体校的机会,但他并不伤心,愿意留下来照顾爸爸和花溪村的人……“蜗牛”们去世了,花溪发了泥石流,但春天来了,洪水退去,花溪还是花溪,一切都没变,男孩板凳也被市体校录取,跑着离开山村……就像一只蜗牛,哪怕行动再迟缓,也要一点点往上爬……
张忠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文学院作家、辽宁省作家协会第十届全委会委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员。出版、发表小说作品近百万字。中短篇小说集《翠衣》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有多篇中短篇小说被《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曾获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辽宁文学奖、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等奖项。
章
照相师来了
要来照相师了。不是别人,是体育老师罗左。罗老师爱好摄影,有一台黑色徕卡相机,价钱是个谜。在镇上,罗老师被称为照相师,是不多的几个艺术家之一。
板凳擅跑。县里要开学生运动会,罗老师说,板凳,你能跑,我奖励你。板凳说,要啥给啥?罗老师说,只要我能买得起的。板凳说,把徕卡送我吧。罗老师知道板凳冒坏,要抓住板凳,板凳撒开长腿跑了。
吴老师是个女老师,校体育队的跳高教练,她说,板凳,你要徕卡,是在要罗老师的命,齐老师都碰不得徕卡。齐老师教地理,是罗老师的老婆。板凳嘻嘻笑着说,我不要徕卡,我要是跑了,罗老师带上徕卡,去花溪给蜗牛大队照相。
把罗老师请来花溪,这事板凳琢磨好久了。
人得了矽肺病,走路极慢,像蜗牛过街。花溪有几十个矽肺病人,他们在村街上走动时,自称蜗牛大队。加入了蜗牛大队,只有等死,谁都别想逃掉。死去时,好多人家找不到照片当遗像。翻箱子倒柜,找出一张旧相片,多是很小的时候照的。实在找不出来,只好在亲戚家的合影上把头剪下来,拿去照相馆扩洗。
周五开运动会,板凳跑了。吴老师说,板凳,你咋恁能跑呀?板凳说,这还用说嘛,板凳四条腿呀,我比别人多长了两条腿。说完板凳和吴老师都笑。从县城回到双羊镇,板凳找到罗老师,要他兑现照相的约定。罗老师说,记着呢,明早八点,花溪见。
还没到七点半,罗老师就来了,他想拍晨光中的花溪。花溪村景好,就是偏僻些。前些年没少来,拍山拍水,拍石头房子。这几年很少来了,花溪人去黄花镇矿山,挣下了钱,老房子全拆了,比着盖新房。谁能想到呢,房子刚盖完,矽肺悄悄找上门来,病魔住在花溪村不走了。有些人家的房子没钱整修,成了烂尾房。罗老师站在花溪边咋舌,好光景才几年呢,说荒芜就荒芜了。
罗老师要来照相的事,头天晚上传开了。有二十几个孩子在镇上上学,大都是罗老师的学生。这些孩子的家长,许多也曾是罗老师的学生。板凳爸就是罗老师带过的运动员,当年校体育队里的长跑健将。县上学生五千米和成人万米纪录,至今还是板凳爸保持的。
一大早板凳就坐到了屋顶上,他看见罗老师了,喊了一声——照相师来了。在家等待的孩子们,听到喊声跑向了村口。在学校,罗老师好板着脸孔,孩子们见他怵头。来花溪村不同了,再板着脸就不像话了。别看好板着脸,其实人好着呢。
板凳、青穗、耳朵、蚯蚓来跟罗老师说拍照的事,其他人还是不怎么敢近前,就去看摩托车。花溪村不缺摩托车,之所以对罗老师的摩托感兴趣,还不是平时在学校只能远着看?这下好了,来了花溪村了,你罗老师还不让我摸摸?
板凳喊树墩儿,离摩托车远点,别给鼓捣坏了。罗老师大手一挥,说,谁鼓捣坏了让我没车骑,我住谁家不走了,还要好吃好喝。树墩儿说,我爸不在了,你咋住?孩子们哄一下笑了。
罗老师知道有文章,看青穗。青穗低声说,树墩儿他爸没了,家里只有他妈妈了。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一下子臊红了。挥挥手说,鼓捣去鼓捣去,鼓捣坏了,我扛着回去。树墩儿们得了话,心有底了,把摩托车围上了,像看新鲜景,叽叽喳喳。每个人不鼓捣两下子,像亏着了啥似的。
板凳跟青穗统计了一下,打算照相的有二十一家。罗老师说,想照的都给照,谁也落不下,一个一个来。
先去了板凳的四叔家。四叔还没娶亲,跟板凳的爷爷住一起。四叔的病很重,姚医生说,估计熬不过这个大年去。板凳有三个叔叔,跟爸爸一样,全是矽肺。三叔和二叔先后走了。
板凳爷正给四叔洗脸,听见脚步声,板凳爷说,来喜,罗老师来了。四叔喘了好久的气,费力地喊了一声罗老师。
四叔说要穿运动服照,板凳爷就找了运动服,给板凳四叔穿上。运动服是四叔中学校服。四叔太瘦了,中学校服上身也不显得小。板凳和青穗上炕扯着红布,四叔坐在炕沿上,罗老师调光调焦距。差不多了,要喊拍了,四叔忽然说,罗老师,能换个地儿吗?罗老师放下相机说,你想在哪儿拍都行。四叔说,我想到瓜架下去。
院里有个倭瓜架子,秋天了,瓜熟了,叶子、藤蔓差不多都黄了。板凳爷说,来喜,在屋里拍吧,瓜架子那儿风冷,怕你冻咳了。四叔说,爸,这架子瓜是我种的,春起种瓜时我说了,要熬过这架子瓜,熬到瓜熟了瓜秧黄了。板凳爷听了,依了来喜,不再说风冷的事。
板凳扶着四叔,青穗搬了个墩子。瓜架子上吊着四五个老瓜,还有几个小瓜,来不及成熟了,还青着。四叔坐在瓜架子下,阳光从瓜叶和藤蔓缝隙里照进来,脑门画上了几道瓜蔓的条影。四叔说,拍吧。罗老师调了光,就拍了,说,来喜,来年还种一架瓜,罗老师还来给你拍。四叔听懂了,他跟罗老师约定了,来年种瓜拍照。
说好的接下来拍立本,到了立本家,立本媳妇说,立本想剪个头发。立本有几个月没剪头发了,立本媳妇早说给剪,立本护着不让剪。罗老师要走进院子了,立本忽然说,我想剪了头发。立本胡子拉碴,头发如乱草,罗老师说,剪了头发好,清爽一点。
先去给苍河拍。苍河坐在门墩儿上等着呢。这几天苍河还好,气喘得还算匀溜儿。罗老师说,选个地儿吧。苍河说,就这个石门墩儿吧,还是我爷爷坐过的呢。苍河有些唠叨,小时候我爷坐在这个门墩儿上,他逗我玩,石门墩儿磨溜圆了。罗老师说,门墩儿上好,就坐门墩儿上。
苍河家的房子刚盖好,还没安门窗呢,苍河喘不上气了。房子只有住人的这间安了门窗,其他的都封着胶合板。还是老院门,上槛上雕着喜鹊,石门墩儿乌青光亮。
要拍了,罗老师几次没有按下快门,他说,苍河你笑一笑嘛。苍河就笑,比哭还难看。罗老师犯愁了,不知咋能让苍河笑。苍河说,罗老师你拍吧,这日子苦熬的,满嘴咸盐花,笑不出来。罗老师摇摇头,举着徕卡要拍了。板凳忽然唱起了歌: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哭咧咧要媳妇儿。
大家听到第三句,哗一下笑了。苍河也笑了。罗老师随即按下了快门。青穗捅了一下板凳,说,你脑子转得比摩托车轮子还快。苍河说,我小时候,我爷逗我玩,坐在这个门墩儿上,他老给我唱这个。说着说着,苍河吧嗒吧嗒嘴,说,快五十年了。
下一家是春田,春田病轻一些。歌还没唱完,板凳起了头儿,耳朵、蚯蚓跟着唱完:要媳妇儿干啥呢,说话儿,做伴儿,天亮了梳小辫儿。回头看苍河,他还坐在石门墩儿上,脸晒成了瓦灰色。苍河儿子在县城打工,挣了钱都给苍河吃药了,媳妇儿还没娶上,不然,苍河也能坐在门墩儿上,逗孙子唱小曲儿了。
春田、巴青、梅清、宋一万,几家拍下来,罗老师哀伤不已。这些人大都做过他的学生,比他要小十来岁呢,一个个全成了蜗牛,瘦得纸片人似的。
午饭去板凳家吃。板凳妈烙的葱油饼,让板凳去喊四叔和爷爷。四叔不来吃,嫌走路累。四叔不来,板凳爷也不来,板凳妈用碗扣了饼,让板凳给送过去。妹妹米粒不说话,在后面跟着,板凳就带了米粒一起去。板凳跟米粒说,妈妈烙的饼多香。板凳把扣碗欠开一个缝,送到米粒鼻子边去。板凳说,香不香?米粒不说话,吧唧了一下小嘴儿。板凳撕下一个小饼尖尖儿,给了米粒吃。
在等饭的时候,板凳爸跟罗老师说,罗老师,我跟板凳妈还没拍过结婚照呢。罗老师说,好啊,今个儿拍一个,只是没有婚纱和礼服。板凳爸说,就这么拍,不用婚纱了,就为留个念想儿。
消息传出,拍过的,没拍过的,都在蠢蠢欲动。咋就没想到呢?拍张结婚照吧,拍张全家照也行啊。吃过午饭,先去了三辰家,三辰媳妇说,罗老师,我跟三辰也想拍张结婚照。罗老师说,只是没有婚纱和礼服,拍出来不好看,我给你们拍张合影吧。
一家一家往下拍,张罗拍结婚照的,家里的女人居多,男人大多无所谓的。罗老师为难了,他想给蜗牛们拍结婚照。拍到桂春家,问板凳,谁家有婚纱和礼服,借来穿一下。板凳挠头,青穗说,只有姚家嫂子有婚纱。
青穗说的姚家嫂子,是姚医生的儿媳妇若曦,上个月才嫁过来。姚医生的儿子也是学医的,若曦是芍药镇的,跟小姚是卫校同学。罗老师说,小姚我教过,他媳妇没教过,不知肯不肯借过来穿。青穗说,若曦嫂子人好,说一说能借,小姚哥还有西服呢。桂春说,还是别借了,听说婚纱上千块呢,也是人家一辈子的纪念物。说来说去,还是为难。青穗眼尖,她指着远处说,若曦嫂子来了。
若曦提着两个大纸袋子,进门就说,这婚纱只穿一回白瞎了,放在柜子里也会落了尘土。若曦往外掏婚纱,在桂春家院子里抖开。青穗说,真漂亮。板凳说,好白啊。一句话把若曦逗笑了,她说,白婚纱能不白吗?
桂春媳妇如花,说啥不穿,怕弄脏了。若曦把如花拽进屋,喊青穗。如花臊了个红脸,也不推让了。若曦在屋子里喊,给桂春哥穿上西服。板凳、蚯蚓、耳朵一起给桂春穿西服。桂春也瘦,西服穿在身上太肥大了,看上去有些滑稽。罗老师说,去河边拍吧。
听说如花穿了婚纱,桂春家来了不少人,听了罗老师提议去溪边,起哄说好。青穗喊如花的女儿铃铛,给如花拉着婚纱的下摆。树和草黄了,溪流还在,溪面泛着金光,水声如乐。孩子们乌乌泱泱地起哄,如花脸一直红着。罗老师要铃铛也站过去,给一家拍了合照。拍完,罗老师说,板凳、耳朵、蚯蚓你们分头去喊,要拍结婚照的,都喊到花溪边来。
想拍的都来了花溪边。拍到后,找不见青穗了,板凳说,耳朵,你看见青穗了吗?耳朵说,没有。问蚯蚓,蚯蚓也摇头。板凳想,青穗回家去看她爸爸了吧。青穗爸也是蜗牛,青穗妈在青穗爸患病不久,去省城打工,再也不回来了。家里只剩了青穗和爸爸,还有奶奶。
树墩儿妈天香来了。板凳说,这是树墩儿妈。有早晨那话茬儿在,罗老师有点不自在。他说,你是树墩儿妈?天香说,嗯。树墩儿在天香背后站着,没说话。罗老师说,你想拍照吗?天香说,罗老师,我想单独跟你说。
溪边人没那么多了,罗老师凑过去,天香小声跟他说了几句。罗老师面露难色,说,我怎么都能拍,不过,你还得问问若曦,怕人家忌讳。天香说,好。若曦出完诊,也站在溪边。天香把若曦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若曦说,天香姐,我不忌讳。天香说,谢谢若曦妹子,我回去准备准备。
天香捧着若曦的婚纱回去了,罗老师在溪边等。招呼小妖们站过来,给拍了几张合影。
天香穿着婚纱回来了,抱来了树墩儿爸的遗像。天香抱着树墩儿爸的遗像拍婚纱照。没有了喧闹声,只有溪水声淙淙不止。次快门声响过,还没等再按一次,天香哭了。
溪边的人眼泪在眼窝里呢,见天香哭了,也都涌了出来。罗老师捧着徕卡说,别哭了,这条溪水够伤心的了。若曦趁势接话说,看不出五大三粗的罗老师,也会说这么抒情的话。若曦这样说,罗老师怪不好意思的。板凳说,人家罗老师是艺术家。
金菊去青穗家,回来说,青穗想给他爸爸拍一张西装照。青穗爸爸说又不是拍结婚照,穿哪门子西装呢,其实他爸爸也想拍结婚照,可青穗妈妈不在。青穗爸不只矽肺,还有些脑梗,没法到溪边来。这可难住了。罗老师和板凳去了青穗家。若曦没回家,也跟着去了。
青穗往屋外走,正迎见板凳和罗老师。青穗说,罗老师,我说服了我爸爸。板凳说,他答应拍西装照了?青穗说,嗯。罗老师说,快拍吧,一会儿太阳落下去,光线暗了。青穗说,若曦嫂子,借你的衣裳用用。若曦喜欢青穗,跟小姚没结婚前,常来花溪,把青穗当妹妹。若曦把纸袋子递过去。青穗说,你们在外面等等。门让青穗关上了。
一盘石磨,在墙角砌着。许久没有用过了,磨眼里积了灰土,长出几株草来。草在磨眼里护着,绿叶鲜亮。蚯蚓要拔掉草,板凳打了蚯蚓伸出去的手。蚯蚓吐了舌头,不再拔了。
夕阳照在磨盘上,草穗子在夕阳里。罗老师说,躲开躲开,好景好景。孩子们躲开,罗老师调好光,把磨和草都拍进了相机里。在相机小视窗上回看照片,板凳几个挤过来看,尖叫起来,原来一株草可以这么好看。板凳说,蚯蚓,幸亏你手慢些,拔掉了,罗老师就拍不到这么好的照片了。
门又开了。青穗扶着爸爸出来了。青穗爸穿着黑西装,宽大是宽大了些,不过看得出,生病前,青穗爸是个美男子。让罗老师、若曦、板凳、耳朵、蚯蚓、树墩儿、金菊,还有邻家婶子一起惊奇的,还不是穿了黑西装的青穗爸,而是青穗爸身边的青穗。青穗穿上了白婚纱。若曦喊了一声,青穗,是你吗?青穗说,嫂子。板凳带头欢呼起来。
罗老师惊得已说不出话了。
花溪村人说,青穗像她的妈妈。穿了婚纱,像个大人,更像了。若曦说,还去溪边吧。青穗说,我爸走不动。若曦对板凳说,你去我家,把担架取来。板凳招呼着耳朵和蚯蚓,一道烟去把担架取来了,小心地把青穗爸抬上担架,罗老师在前,板凳几个在后,抬着走向了溪边。青穗走在爸爸身边,青穗爸咧嘴巴笑着。青穗奶说,穗儿她爸许久没有笑过了。
板凳话多,一路瞎唱,儿子破,闺女好,闺女是爸的小棉袄。小棉袄,真是好,苹果树上结酸枣……若曦说,板凳你唱哪儿去了,小棉袄,结酸枣,这俩事八竿子打不着。板凳没接话,他接着唱,八竿子,打不着,叶子多,酸枣少,枣树没有菇茑高……
菇茑是钱叔的三岁的孙女,正在前面追一只灰鸭子。众人笑。若曦说,板凳你别出洋相了。板凳光顾着唱歌了,没瞅脚底下,一块石头绊了个马趴,幸好耳朵手快,扯了他一把,才没磕了牙。众人又笑。
刚到溪边上,传来了喇叭声。罗老师说,谁吹的,这么好听。板凳说,是雀叔。罗老师说,是那个鼓乐队吹喇叭的花雀?板凳说,是的,每个黄昏,雀叔都要吹些欢快的曲儿。罗老师说,这喇叭声,溪水听了都欢快了。若曦说,罗老师留在花溪村吧,花溪村又多个艺术家了。罗老师说,花溪村还有艺术家?没等若曦说呢,板凳说,有呀,就是雀叔呀。
这是一部充满现实主义精神的儿童文学佳作。作品以花溪村为取材对象,通过描绘一个个如蜗牛般负重前行的普通人,探讨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留守儿童等一系列农村现实问题。作品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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