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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岳辰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ISBN9787229111892

出版时间2016-09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2.8元

货号24022597

上书时间2024-12-02

易安居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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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在别人眼中,席佛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具有坏男孩的特质、温柔的眼神,总让女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可在他自己看来,他不过是个拥有失败人生的可悲中年男子:

    他有过一段摇滚明星的光辉岁月,歌声被人们疯狂传颂,却留不住他妻子的心,三周后,他的前妻就要跟别的男人踏入婚姻的殿堂。

他把满心的期望与寄托放在女儿身上,然而曾年少轻狂的他却在女儿出生后也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老爸。   

有一天,昏倒后的他,再度睁开眼,医生宣布他动脉剥离,不是开刀就得等死,而这位医生正是即将娶走他前妻的家伙……

如此悲催的人生,步入中年的他已然没有任何期待。只不过,他真能就这样舍弃一切,没有半点遗憾吗

作者简介

强纳森?崔普尔(Jonathan Tropper


    国际知名的畅销作家,以辛辣的幽默、对家庭危机和使坏男人的深刻描绘,广受各界好评。他与妻子伊丽莎白和孩子住在纽约市郊的威彻斯特,并于该地的曼哈顿维尔大学(Manhattanville College)教授写作课程。他的畅销小说《谁来替我照顾妈妈》已被改编拍为电影《离别七日情》。


 

内容摘要

  在别人眼中,席佛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具有坏男孩的特质、温柔的眼神,总让女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可在他自己看来,他不过是个拥有失败人生的可悲中年男子:


    他有过一段摇滚明星的光辉岁月,歌声被人们疯狂传颂,却留不住他妻子的心,三周后,他的前妻就要跟别的男人踏入婚姻的殿堂。


他把满心的期望与寄托放在女儿身上,然而曾年少轻狂的他却在女儿出生后也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老爸。   


有一天,昏倒后的他,再度睁开眼,医生宣布他动脉剥离,不是开刀就得等死,而这位医生正是即将娶走他前妻的家伙……


如此悲催的人生,步入中年的他已然没有任何期待。只不过,他真能就这样舍弃一切,没有半点遗憾吗

主编推荐

强纳森?崔普尔(Jonathan Tropper

    国际知名的畅销作家,以辛辣的幽默、对家庭危机和使坏男人的深刻描绘,广受各界好评。他与妻子伊丽莎白和孩子住在纽约市郊的威彻斯特,并于该地的曼哈顿维尔大学(Manhattanville College)教授写作课程。他的畅销小说《谁来替我照顾妈妈》已被改编拍为电影《离别七日情》。

 

精彩内容

如果你问我,在我死去之前想做什么,我会告诉你,我想做个好一点的男人、好一点的爸爸……

1

 

星期二,距离前妻再婚只剩下不到三周的时间,而再过几天以后,席佛就会觉得自己想通了,如他这般惨淡的人生没有理由再继续下去。大概在七年又四个月以前,狄妮丝因为诸多很有道理的原因与他离婚了。约莫八年前,他参与的弯雏菊乐团发行了张、也是一张专辑,专辑里头的单曲《支离破碎》爆红,那年夏天好像全世界都一起唱着这首歌,于是他们跻身摇滚巨星之列。可是星星很快就陨落了,只能捕捉到一瞬间的璀璨——然后他又被抓了两次:次是因为酒驾,第二次是因为招妓。如果可以的话,席佛很想向人解释,但他对那段时间记忆模糊,总觉得那只是某个口口相传、已经埋没在历史中的遥远传奇。经过唱片公司的背后运作,主唱派特·迈瑞迪在单飞之后人气扶摇直上,贝斯手丹尼、吉他伊和身为鼓手的席佛,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了榆溪市,只能缅怀着往日的荣耀,面对此后无望的人生。无处可去的席佛想回家,却发现狄妮丝已经换了门锁,也请好了律师,准备好了离婚。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总之,这个星期二已经是在犯尽无数错误的八年后。不管你信不信,席佛现在四十四岁,身材走样、心情忧郁——只是他不确定有理由的忧郁是不是还能称之为忧郁“症”。至于理由到底是什么呢?或许只是悲哀、只是寂寞,又或者只是每天在苦闷中觉察到逝去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每个星期二,是杰克和席佛捐献精子的日子。

“那是婚戒?”

他们乘着杰克那辆已经有十年历史的宝马敞篷车在高速公路上驰骋,杰克注意到席佛手指上的戒指。杰克假装知道歌词似的跟着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哼唱着,席佛则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敲打膝盖应和节奏。两个人年纪相仿,也都在人生路上历尽沧桑,犯了一连串史诗级的错误。

席佛忘记摘下戒指了。他到底这么戴着多久了呢?几个钟头?说不定好几天了。他的手指从结婚那天就留下一个凹陷的印子,每回将戒指套进去,就好像机械零件那样密合,所以很容易就会忘记它的存在。被杰克这么一说,席佛懊恼地将戒指取下来塞进口袋,与零钱碰撞出一阵子叮咚声。

“怎么回事啊,席佛?”杰克得扯嗓子大叫,不然压不过公路上的喧嚣声、车里的音乐和席佛耳边绵延不绝的耳鸣。席佛的耳鸣时好时坏,没找到什么治疗办法,也没听说有人为这种疾病办什么铁人三项或成立基金会做研究。反正他得一个人面对。

“只是戴着玩。”

“真的是结婚戒指啊?”

“不然应该是什么?”

“我哪知道,还以为只是你出门时乱买的。”

“我没事干吗买假的结婚戒指?”

“那你都离婚十年了,没事干吗戴结婚戒指?”

“七年而已。”

“好,我接受纠正,那就七年吧。”

杰克脸上闪过一抹奸诈的笑容,仿佛在说“我比你还了

 

解你自己”,而这总让席佛有个冲动想伸出食指朝他一边眼窝戳下去,然后绕过鼻梁后面,从另一眼传出来,后用力一勾,将他整张脸都扯下来。

“怎么了吗,席佛?”“还能怎么了?我都四十四了,还能捐精就能领到七十五

美元,美梦成真哪。”杰克冷笑道:“这可真是好赚的钱了。”即便与杰克相处久了,席佛还是怀疑他究竟是真蠢,还

是装出来的。两个中年离婚男子的友谊起自于互相看不顺眼,谁叫他们好死不死都住在凡尔赛宫的同一层楼呢。杰克总觉得席佛一脸忧郁,席佛总认为杰克是白痴,而且两个人都说得对极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布莱契皇家医学研究中心的分部,而辛勤的代价是一周有七十五美元的营养费。

这是个药物试验,是杰克在网络上找到的,据称是针对精虫活动力过低的问题开发非荷尔蒙疗法,不过是副作用也很多,比如情绪波动、头晕目眩,以及奇怪的是性欲降低。而这所有的介绍就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由试验负责人不带一丝嘲弄地解释完毕。

没有人想了解那个经过工业用消毒水疯狂喷洒的小房间是什么模样。里头破烂的色情杂志连他都不愿意碰,因为不知道多少双黏糊糊的手曾经翻过。有一台小电视摆在摇摇晃晃的宜家的架子上,旁边的小柜子有几片 DVD。同样的,没有人想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坐下来看影片,只是站在房间中央、裤子褪到脚踝,心里会想着年轻时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孩们。

但一如往常,在他真的射在样本杯里,塑料被碰撞出微弱的声音之前,尽管他再怎么坚定,脑海里总会浮现狄妮丝的脸庞。她蹙起眉头,流露出惯常的轻蔑,剥夺了席佛体内残存的那么一丝渺小快感。

伴随着后的哀伤低吼与一阵紧缩,以及冰冷湿滑的湿巾,隔着杯子的塑料层,他指尖还可以感受到自己液体的热度——来自于他的东西里,也没几样还这么有生命力了。

2

 

已经完事的杰克在外头大厅与接待小姐聊天。那位小姐脸很尖、下巴长了内分泌失调所引起的成人痘痘,其实并不是杰克喜欢的类型,他只是喜欢与人混熟一些,才不会错失任何机会。

杰克是房地产中介员,习惯手指夹着名片塞在人家手里,那手法几乎和扒手没两样,只是方向反了过来,一个不小心对方身上就会多件东西。他讲话有点拽,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无论是要带对方上床,还是带对方去看一件殖民风格的独栋住宅都一样。其实呢,工作和钓女人对他而言是一体两面,在他还没离婚时就一直是如此,所以出状况也是迟早的问题。当时有个波多黎各女酒保趁他晚餐时间突然跑去他家里,用西班牙语骂得他狗血淋头,结果他老婆先是拿着厨房的肉槌追杀他,后来又带着一群律师将他团团围住——他岳父开了间律师事务所,聘请的都是常春藤名校毕业生。

“他出来啦!”杰克大声嚷嚷,想必接待处所有人都听见了吧:“你是怎么啦,该不会还先出去吃晚餐了吧?我差

点要叫薇琪进去救你了。”

薇琪浅浅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但好像也觉得这是种赞美。杰克的口才确实很好。

“我没事。”席佛将东西交给薇琪,两人视线没有相交,薇琪将支票塞进他手里,交易就这么完成了。虽然杯子本身不透明,但将自己的产物交到小姐手上,这个举动无论如何都令人浑身不自在。

“干得好。”杰克拍拍他的背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回午后的太阳下。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席佛在心中问自己,并且一如往常,压抑着没让恐慌发作。

许多人错误就这么发生了。

很难确认是从哪里开始的,这么多年来就在混沌中度过了,想要回头找到起点,就想要查出自己的皮肤从哪儿开始长起一样。可以肯定的大概就是那些东西确实包覆着你,有时候还会觉得束缚得太紧了些。

不过错误的存在显而易见。而且是很糟糕的错误。光是看着他就可以意识到这点。

首先,他胖了。或许还不到所谓的肥胖症,也无法登上《时人》杂志的肥胖专栏,但依旧是胖了。而且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进行体适能训练……现在真的还会用“体适能”这个词吗?他也不确定。虽然还不到全面溃堤的地步,可是破洞渐渐扩大为裂缝:肚子越来越凸出、双下巴逐渐养成、一到夏天就得局部撒上爽身粉以免摩擦长出痱子。

然后为了遮掩爽身粉的味道,只好大量使用体香剂和卡文·克莱德永恒系列男性香水。他的用法是在空气中狂喷一阵之后再走进那团香气中,就像小时候他妈妈做的那样。于是呢,他成了一个身上有爽身粉味道、古龙水太浓的胖男人,独自坐在曼尼美味比萨店里,把油腻的指纹留在其实根本没专心看的书上,然后拿着餐巾纸擦拭胡子没刮干净的下巴,余光偷瞄着走进店里的漂亮女孩。

如果有人觉得他很可悲的话,那是正常的。就算怀疑他有恋童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他才又开始拿出以前的婚戒来戴。原因不在于他想念狄妮丝,一点也不,尤其是狄妮丝老是质疑他的整体情绪状态。不过呢,这个金戒指戴在手上就扭转了他的形象,仿佛忽然间多了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因为那意味着他有一个家,家里有人看得见他的好,而且显而易见的,至少偶尔愿意与他有肉体接触,好像这么一来,那些大缺点就变得微不足道、不足挂齿了。不过话说回来,假如与美女搭上线的话,婚戒这玩意儿就会制造麻烦,但其实这年头会让男性搭讪的女人,通常不是那种会在意一枚婚戒的类型。

3

 

每次这样的交易以后,席佛习惯到榆溪市比较僻静的商业区一带,那里有间规模很大的独立书店叫做“后一页”,他会在那儿打发时间。书店里附设一个小咖啡厅,席佛习惯点大杯的汽水,坐着看《滚石》杂志,利用这段时间补充他的体液。

莉莉会在两点四十五分出现。她将长发随意绑成松松的马尾,金色发丝在身后摇曳,就像彗星的尾巴。由于染过各式各样不同层次的金色,莉莉的头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发色,即使是发根的颜色也不至于深得形成两截。她将黑色紧身裤塞进黑色牛仔靴里,苗条的身躯罩着宽松的羊毛衫,背上背的吉他装在黑色盒子里,凸出的细长琴颈就像是忍者刀的刀柄。

席佛从自己的位子打量她,近得足以找到一些不完美的地方:额头太凸出、鼻子太小显得脾气暴躁、牙齿排列不整齐,但其他地方组合起来还是不错,反而更令人想亲近。即便她人都已经从席佛身旁走到童书区了,他的视线还是没离开。

席佛深深地爱上她,即便事实上他们完全没跟彼此说过话。仔细想想,这样的纯爱是非常伟大的。假如有辆巴士朝她疾驰而来,席佛愿意冲出去为她挡下。另一个他愿意如此牺牲性命保护的人是他的女儿凯西,但他也很清楚换做是凯西,搞不好会大声叫好,毕竟这十八年来他都没有证明自己是个好父亲。而且悲哀的事实是,或许真的为女儿一死,才能唤起她对父亲的爱——甚至就算是赔上性命,她也未必会被打动,因为女儿可能会觉得死了个笨蛋还比较省事。

他在一柜又一柜的书架间走动的样子鬼鬼祟祟,像个小偷,但已经可以听见莉莉弹出的轻柔吉他乐声,中间偶尔被咖啡厅那儿的煮咖啡机器发出的嘶嘶声干扰。每个星期她会来这儿两次,坐在矮塑料胶椅上,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会在她身边围成一圈,一边吸果汁,一边跟着唱歌,一旁的外籍保姆们则低声用自己的方言聊天。

席佛站的位置正好是自我激励书籍区,在这里偷听不会惊扰任何人。《三十天让小腹平坦》《越吃越瘦》《自尊建立手册》——上亿美元的产业重点都放在改造人类上,但人类能否被改造这点仍有待商议。他假装翻着书,实际上则是偷看莉莉。她拨弦时全身都在动,柔顺的头发像帘子般垂落脸庞,她抬起头看了孩子们一眼,闭口歌唱。

过了一天,猫回来了。

我们以为它一去不复返……

但它回来了,

它不肯离开,唉唉唉唉……

但难解释这是什么奇怪的儿歌,莉莉的高音一下子颤抖、一下子平板,不过那歌喉带着一股热情,仿佛自肺腑挤出一首真挚的情歌,将她灵魂深处对音乐的向往关注其中。可惜这首可笑的儿歌无法承载这么多,而她的能量满溢,填满了这个空间,也填满了他。那些小孩想必以前就听过,不成调地跟着合唱,但莉莉的声音比起他们更加高亢,扬升至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在数位化的新世界里,这书店却还不肯放下旧时代的产物。一股难以言语的哽咽卡在席佛的喉咙,那是失去了从未拥有之物的矛盾感受。莉莉唱到第三段时,他已然情绪崩溃。

角落那男人发誓看见猫就开枪,

装了火药上了膛,

等呀等呀等着猫儿走过来,

结果发现他碎成九十七块……

但猫儿还是回来了。

歌声一阵又一阵地洗涤过他整个人,席佛看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变成了什么。他躲在自我激励书籍区,却没有办法激励自己,他就只是个中年窝囊废,腿不受控制、耳朵嗡嗡叫,连心也痛了。他忍住的泪水,竟是源自于一个素昧平生、发自内心用力歌唱猫咪谋杀案的女子。

他感受得到自己正忐忑不安,也估算过自己心里或许还残存了后一丝永恒真爱,但那必须先撇除他打从深处扭曲歪斜的价值观才行。席佛喜欢过的女人已经超过他该有的份额。而且他一旦看对眼,用爆炸形容还嫌不够,根本就是神风特工队,拼了性命地往目标冲过去。初他认为这种性格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后来却像是诅咒,现在他已经了解那只是自己身上的另一个缺陷。

席佛已经独身一段时间,超过七年了吧。孤单这种事情,超越某一条界线以后就不再只是种状态,而成为一种习惯。渐渐地,不必再看手机,不再思索为什么找不到想打过去聊天的人。然后不太在意发型,不怎么运动,不去想想明天是余生的天,因为明天与今天没什么不同,今天与昨天也没什么不同,昨天则像是拉出去的一坨屎那般臭得让人腿软。想要不发疯,的办法就是别再期待人生会变得比较美好。

不过,席佛骨子里还剩余了那么一点点的抗拒,没有完全投降。他依旧相信“她”就在世界上某个地方。会有一个女子看得见松动龟裂的废土下,男人真正的模样,这个女人知道如何应付如他这般充满矛盾的神风恋人。除此之外,席佛还知道:假如他希望能再度好好睡一觉,心里的这一块原地千万不可以死透。

他个喜欢上的女孩叫做苏菲·金勒奥。她剪了个妖精般的短发,颈子上有号角形状的粉红色胎记。两个人次接吻,她轻轻发出的呻吟,带领席佛进入都仅止于隐约意识到的情欲世界。之后的几个星期,苏菲像是军队般占据他的脑海。两人在一起时,他们吻得火热,嘴唇都红肿脱皮,舌头仿佛要抽筋。但在某一天,那段关系结束了。席佛自己也不大记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根据统计经验,以及他试图回想时肚子发冷、心中悔恨这些迹象来判断,可以肯定是他自己先避不见面,然后在女孩身上随便找了个无关紧要的缺点,不断地放大、放大,后吞噬了自己。

4

 

一到夏天,东岸的空气就让人难以忍受,湿气太重令人呼吸急促,只要一走到户外就汗流浃背。席佛与杰克、奥利弗三个人坐在凡尔赛宫游泳池旁的老位子,和其他人一样假装自己没有盯着那些大学女生看。

还是改称她们为“大学女郎”比较好呢?他也不太确定。这些女孩根本没有办法分类,她们清一色挺着古铜色肌肤、穿着比基尼,就像褪去包装的太妃糖一样,在游泳池另一头的躺椅上伸展身体。席佛每次都坐在杰克与奥利弗中间的位子,装作正在看杂志,然后从眼角余光偷瞄那些女孩。游泳池周围还坐着其他男人,或落单或群聚在一块儿,每个都一样可悲可怜,只敢远远地窥伺那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禁果。

“你们看这些小妞。”这句话杰克应该已经说第三次了。席佛习惯性地忽略他。

毕竟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来说。大家可都是男人——虽然不年轻了,也没有成为什么好男人,但男人的本能可还在。这些小妞、这些妙龄女子……她们擦了 SPF15的防晒乳,酮体闪闪发亮,像是上了焦糖般烘烤着柔软无瑕的肌肤,同时读着课本、杂志,或拿起套着粉红色、大红色保护壳的手机拼命传讯息出去,耳朵连接着 iPod,做过美甲的脚趾随着音乐节奏摆动。除此之外,女孩们感受音乐律动时总会嘟起嘴唇,仿佛亲吻空气似的,头也上上下下地摇晃着。

凡尔赛宫是一栋位于洲际公路旁的平价旅馆,原本这座游泳池只有凡尔赛宫的房客才能使用,这些女孩每天都透过杰克的邀请过来玩,也没有人会想要去投诉。她们是哈德森大学的学生,校园就在九号公路对面。这学期才刚开始没多久,有这么多年轻的肉体进出凡尔赛宫,简直就是将火柴与火种摆在同一个抽屉!

是的,席佛住在所谓的平价旅馆内。一连串的错误。

凡尔赛宫就像是十四层楼高的巨大墓碑,耸立在错综复杂的马路与 I-95公路的交流道旁,它是榆溪市郊区边缘可供居住的建筑物,在数年前从一般旅馆转型为提供周租、月租的常住型公寓旅馆。于是,这里也就沦为榆溪市内一干饱受打击、可悲可叹的男子们脱离破碎婚姻以后的避居之地。整栋大楼散发着窝囊气息,一大票中年男子各自蜗居于隔间狭小、装潢贫乏的房间内。“他住进凡尔赛宫了呢。”当地人这么说的时候,彼此都能会意那地方象征了什么。凡尔赛宫有泳池、有健身房、有接待人员和漂亮的大厅,但这些都无法掩饰只有落魄男人才会住进去的事实,他们舔着彼此的伤口,而且在离婚后的财产与监护权争夺战里,正以每小时大约六块五美元(加上自己的开销)的速度慢慢屈居下风。

大厅里还挂着一幅原始设计图,从里面可以看见凡尔赛宫应当是晴空万里下闪耀着温柔白光的大楼,周围有翡翠般的草坪和繁茂树林。然而在现实世界里,为了要有停车场,草地、树木与放着不同颜色风筝的孩子们都无法走出那幅画,加上邻近快速道路,日复一日的废气排放,凡尔赛宫终化作一团垂直的乌云。没有人明白,既然美梦不再,又为何要继续挂着这幅画,说不定是谁想出的残酷玩笑吧,打从潜意识要折磨这里的住户们。

其实在席佛还没离婚时,凡尔赛宫当时看起来虽然体面一些,却也已经是大家打趣的目标了。“我真这么难相处的话,你就搬出去算啦?凡尔赛宫一定还有空房间……”大家会这么说。过了七年,席佛真的来到了这里,他的人生被困在八楼的两房小公寓中,同住的都是落难兄弟,大家被驱逐出榆溪市,无缘回去那两旁种着漂亮树木的街道,再也无法进入那些铺有地毯、窗帘华丽壮观的都铎和殖民式建筑内。他们失去了婚姻与家庭,却还在大大小小事情上为这些名目付钱,甚至明知道自己回去那房子也只会受到冷言奚落,却还是继续缴房贷。就连前妻的衣服、发型、保养、除毛和上健身房的费用,也得由他们负担,而且前妻们的教练和律师的薪水也同样由前夫们一手包办。至于他们自己的律师呢,感觉一点用也没有,只会用些门外汉能听懂的方式来解释他们处境多凄惨。撇开前妻不谈,还得付钱让孩子参加儿童棒球、儿童足球、上钢琴课、学溜冰与空手道、买 Gap的童装、读私立学校、接受正音治疗、请家教、课后活动,再加上医疗保险。只要站在凡尔赛宫的大厅,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到这种建筑物洒满一股焦躁绝望的怨气,住在这儿的男人时时刻刻压抑着心中巨大的恐慌。他们随时会崩溃,不敢打开银行寄来的对账单,不断变卖越来越少的资产,心里很清楚这巨大的混沌终有一天会坠进法院那摊酸液中,慢慢分解为破产人生。

因此,住在凡尔赛宫的这群难兄难弟,如同一般男性的习惯,默默地伸出隐形的手支持、挽扶彼此。他们的友谊脆弱微小,如同沙漠里的苔藓,彼此大声诉苦埋怨,咒骂法院流程的冗长、法律规定的陈腐,还有该死的律师,同时对着挥之不去又无法跨越的贫穷困顿忧心不已。假如心情好一些,就能暂时装作眼前的凄凉并非是人生的全貌,嚷嚷着自己必定会再度追寻到真爱,不会孤老死去,而且很快就会有对象可以上床了。但无论情绪高低,他们总是一脸阴郁、酗酒严重,老是偷看那些年纪小了自己两三轮的女孩们。他们想看见乌云的边缘,期待拨云见日的那一刻。

焦点又回到了大学生身上。

“你们看看……”杰克说。

杰克长得帅,所以就算大剌剌地盯着人家也不会太害臊。他身材高瘦,就算脱了衣服晒太阳也一样体面,微卷的头发颜色偏深,下巴像是漫画里的超级英雄那样微微往前翘。席佛和他很久以前就有过几面之缘,那场合无关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而是妻子、母亲之间的聚会。如今呢,两个人则是因为都没了老婆,所以聚在一块儿。知道席佛离婚,开心的人就是杰克了,看见他搬来凡尔赛宫,杰克居然乐得在大厅跳起舞来。

“你自己看。”奥利弗的脸隐藏在一项皱了的棒球帽底下,“我要午睡一下。”

奥利弗已经五十多岁,个头虽高,但是身形略显臃肿,皮肤也垮了,那双眼睛看起来总是很累,腰带下方鼓起的肚皮则装满了威士忌。他是这儿的异类,其实并不一定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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