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学习投入与学习成效

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共产党一百多年波澜壮阔的奋斗征程，也是干部教育培训不断创新发展的百年历程。从成立之初的简易干部学校、农民运动讲习所，到土地革命时期的军官教导队、中央红军学校、马克思共产主义学校，再到抗战时期的抗日军政大学，解放战争时期的学校干部教育、干部训练班和在职干部教育，干部教育培训为中国革命输送了大批急需人才。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通过举办各级各类党校 （行政学院）、干部学校、工农速成中学、干部学院，制定干部教育培训规划，构建干部教育培训体系，培养了大批社会主义建设人才。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明确干部教育培训事业的先导性、基础性和战略性的科学定位，提出加快推进学习型政党和学习大国建设，要求干部增强 “八项本领”和 “七种能力”。中国共产党人对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高度重视，贯穿于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各个重要历史时期。

干部教育培训是建设高素质干部队伍的重要途径，是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急剧变革的时代，国际格局正在发生重大调整，全球治理体系正在发生深刻变革，世界范围内呈现影响人类历史进程和趋向的重大新态势。同时，我们面临的又是一个加速创新的时代。知识创新、科技创新、产品创新、组织创新、制度创新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科技革命正日益深刻改变着人们的思维观念、生活方式和行为习惯，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决定着一个国家的核心竞争力和国际战略地位。在这种时代背景之下，２０２２年１０月召开的党的二十大再次强调 “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干部教育培训事业的蓬勃发展，亟须借鉴现代教育学、成人教育学、教育心理学和管理学的最新理论成果作指引，不断提升科学化办学水平。值得欣慰的是，经中央组织部和教YU部批准，部分高等院校设置了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

《干部学习投入与学习成效》一书运用教育学中的学习投入理论，以及现代培训评估理论，科学构建评估参训干部学习表现和学习成效的指标体系，探寻其影响因素及影响机制，具有重要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从理论研究来看，这些年侧重研究干部教育培训宏观管理方面的居多，真正深入教学研究的相对较少，而教学工作又恰恰是干部教育培训中最基础也是最本质的工作。此书将学习投入理论从大中小学领域运用到干部教育领域，深入教学过程尤其是 “学”的过程中，不仅有利于深化干部教育教学理论研究，也有利于提升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理论水平，具有一定的开创性。从实践来看，参训干部的学习表现和学习成效，不仅关系到干部个人的成长、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更关系到党风学风、党和国家事业的长远发展。对参训干部的学习表现、学习效果开展考核评价，历来是政策强调的重点，但也是实践中的难点和薄弱点。其原因就在于缺乏相应学科理论作指导，未能将 “态度” “表现”等抽象概念细化为科学的、具体的、可操作的指标体系，一些办学机构仅从出勤、纪律和外在要求等行为层面加以评估或鉴定，并未真正涉及学员内在心理过程和情感体验。就实践意义来说，此书可以为科学构建评估指标体系、改进办学质量、提升办学成效提供学理依据。

在研究方法上，本书采取质的研究为主、量的研究为辅的混合式研究方法，把通过质的研究总结归纳出的理论模型作为研究假设，运用量的研究方法予以验证，也具有一定的开创性。在质的研究部分，作者访谈参训干部，生动鲜活地呈现了干部学习投入、学习成效的现实情况；在相对纷繁复杂的各种影响因素中，作者运用扎根理论提出组织支持和卓越教学这两大核心因素，并归纳出组织支持主导、卓越教学直接作用的影响机制，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在量的研究中，作者通过问卷调查，直观地呈现了干部学习投入和学习成效状况。尤为难得的是，在研究中存在影响因素、学习投入、学习成效等多种变量的情况下，作者能够较好地利用计量研究方法中的结构方程模型，探讨多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验证质的研究中得出的部分结论。两种研究方法的结合使用，既可以多角度、全方位分析事物，有利于把握其整体情况，又能进一步提升研究的效度和信度，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本书作者长期在北京大学从事干部教育培训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曾经受学校党委委派，借调中央组织部参与中央关于干部教育培训规划的起草工作；也参与过教YU部相关政策文件的起草，是一位既懂得理论，又熟知政策和实践的管理干部。本书的公开出版必将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干部教育培训事业的科学化水平。

是为序。

闵维方

２０２３年４月于燕园

序二

 本书系廖来红在其博士学位论文 《干部学习投入与学习成效及其影响机制研究》的基础上修改而成。２０１５—２０２２年，廖来红在北京大学教育学院跟我攻读在职教育管理博士，结合其长期从事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实践经验，将干部学习投入、学习成效确定为学位论文选题方向。其间，他阅读了大量中英文文献，访谈了四十余名各级各类参训干部，回收有效问卷四千余份，历经七年写就论文，并最终通过严格的博士学位论文答辩。

本书中的干部学习不是根据自身需求、自行承担学费、自主选择培训机构和培训内容等一般意义上的学习，而是根据一定的培训目的，参加由相关单位或部门组织的，利用工作时间脱离工作岗位的教育培训，具有政治性、组织性和实践性等特点。培训期间，参训干部照常享受工资待遇，且无须承担培训费用，从某种意义上说，干部学习是其工作的延伸。因此，干部学习期间的表现和学习成效，不仅为其所在单位、主管部门和办学单位所关注，也为社会各界所关注。

近些年中共中央历次出台的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均强调对干部的学习态度和表现、理论知识掌握程度、党性修养和作风养成情况，以及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等进行考核评估。在办学实践中，一些教学机构也将学员的出勤、课堂纪律、学习情况等纳入评估或量化考核范畴，但由于缺乏学理支撑，他们仅仅关注考勤、纪律、完成要求等外显行为表现，并未真正关注学员的心理因素。他们不仅对参训干部学习过程的评估缺乏科学性，而且对干部学习成效的评估也基本停留在柯氏四级评估中的第一层，即 “反应层”评估，因而缺乏完整性。本书的出版恰恰为科学评估参训干部的学习过程和学习成效提供了学理依据。其创新之处在于：

首先，本书吸收借鉴了大中小学领域常见的学习投入理论。学习投入理论是高等教育和中小学教育的研究热点，但在成人教育以及干部教育培训中却关注甚少。在现有干部教育培训的理论研究中，比较强调参训干部的学习态度、学习动机、学习表现、学习风气、学习纪律等；在实践中，干部教育培训的主办单位和办学机构主要侧重于对参训干部出勤、纪律、表现等情况进行评估。但这些具体评估均无法科学、全面、深入概括干部全学习过程。实际上，干部学习过程不仅仅包括出勤、纪律、听课、做笔记、完成学习要求等外在行为表现，还包括认知、情感等在内的深层次心理因素，如学习态度、学习动机、精神状态等。本书将学习投入理论应用在干部教育培训领域，从行为、认知、情感三个维度提出若干具体测量指标来评估干部学习过程，为学员的考核评估提供学理基础，能够较为科学、全面地评估干部参加学习的全过程。

其次，本书揭示组织因素、教学因素是影响干部学习投入和学习成效的核心因素。在高等教育和中小学领域，研究者往往会从社区、家庭、学校、班级以及同辈群体等方面来探寻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但成人教育不同于上述普通教育，参训干部需要承担着相应的工作责任和家庭职责，还要考虑自身身体素质状况。在实际工作中，人们往往以 “工学矛盾”来形容工作对干部参训的影响。根据生活余力理论，成人在克服工作、家庭等所耗费的精力之后，有了余力才能更好地投入学习。本书在质的研究中，最初罗列出的直接影响因素多达２０多项。通过类属分析、归纳提炼，发现家庭职责、身体状

况对干部学习投入影响并不大，工学矛盾从本质来说可以归结到组织因素。组织支持包括对干部正向的关心、爱护和支持，以及反向的严格要求，可以对干部学习投入产生直接影响作用。组织对培训目标、培训机构、培训课程和培训师资的选择在干部学习投入、学习成效中起主导作用。卓越教学对干部学习投入、学习成效起着直接作用。单就学习成效来说，卓越教学既起着直接作用，也可以通过学习投入起间接作用。在整个影响因素中，卓越教学的直接作用显得极为关键。

再次，本书构建了组织支持、卓越教学等相互作用的影响机制。这一影响机制是一个整体。书中指出，组织支持对干部学习投入、学习成效起主导的统领性作用，卓越教学则起关键的直接作用；学习投入作为中介因素对学习成效有重要作用。就学习投入而言，它既受组织支持的直接影响，还受卓越教学的直接影响，并直接影响干部学习成效。具体来说，行为投入中的规则性投入、认知投入中的认识水平以及主动克服生活困难等是取得学习成效的必要条件；情感投入、认知投入等提供精神能量，为取得良好学习成效起到保障作用，它们在取得良好学习成效上同样居于不可或缺的地位。但这些因素本身对学习成效不直接产生作用。行为投入中的积极主动及认知投入中的深度思考、反思学习等涉及高级思维投入，与实质性学习过程高度吻合，其本身就是实质性学习活动，它们可以直接影响学习成效，是取得学习成效的充分条件。

最后，本书通过结构方程分析，相对科学地呈现了包括行为、认知和情感等维度的学习投入对学习成效的影响路径系数，以及教学水平对学习投入、学习成效的影响路径系数，部分验证了通过质的研究所得出的结论。这一影响机制或理论模型显示，组织支持对干部学习投入、学习成效起主导作用，并通过学习投入这一中介影响着学习成效；卓越教学不仅通过影响学习投入间接影响学习成效，而且还直接影响着学习成效。本书提出具体建议：增强干部学习投入、提升学习成效应该着重从组织因素、教学因素等方面入手。

本书逻辑清晰、资料翔实、方法得当、论证严谨、行文规范，反映出作者具有较为扎实的理论基础和独立从事教育科学研究的能力。希望本书的出版能够为干部教育培训的理论研究人员和广大从业人员提供新的视角、方法和可操作性的建议，为进一步提升干部教育的科学化水平作出应有的贡献。

丁延庆

２０２３年４月于燕园

本书运用学习投入理论和现代培训评估理论，以质的研究为主、量的研究为辅，通过访谈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式，从行为、认知和情感三个维度呈现干部学习投入状况，从提升政治素质、专业素质和推动工作三个层面对干部学习成效加以评估，探讨干部学习投入和学习成效的影响因素及影响机制，提出完善干部教育培训评估模型和指标体系的可操作性建议，为干部教育培训工作者和理论研究者提供了改进工作的创新视角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