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编年史(全新特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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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雷·布拉德伯里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90043
出版时间2022-08
装帧其他
开本32开
定价79元
货号1202694885
上书时间2024-06-21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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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雷•布拉德伯里(1920-2012)
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的沃基根。自一九四三年起开始专业写作,他七十多年的写作生涯,激励了数代读者去幻想、思考和创新。他创作了数百篇短篇小说,出版近五十本书,此外还写了大量的诗歌、随笔、歌剧、戏剧、电视和电影剧本。
《华氏451》和《火星编年史》是他最为有名的作品,奠定了其科幻小说大师的地位。他被誉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美国作家之一,“将现代科幻领入主流文学领域最重要的人物”。曾获2000年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很好成就奖,2004年美国国家艺术奖章和2007年普利策特别褒扬奖。
2012年6月6日,九十一岁高龄的布拉德伯里病逝于洛杉矶。时任美国总统的巴拉克•奥巴马亲致悼词:“他的叙事才华重塑了我们的文化,拓宽了我们的世界。”
"
目录
\"【目录】:
一九九九年元月 火箭之夏
一九九九年二月 伊拉
一九九九年八月 夏夜
一九九九年八月 地球人
二〇〇〇年三月 纳税人
二〇〇〇年四月 第三次探访
二〇〇一年六月 ——而月色依然明亮
二〇〇一年八月 开拓者
二〇〇一年十二月 绿色早晨
二〇〇二年二月 蝗虫压境
二〇〇二年八月 夜半的交会
二〇〇二年十月 彼岸
二〇〇三年二月 过渡时期
二〇〇三年四月 音乐家
二〇〇三年六月 翱翔天际
二〇〇四至二〇〇五年 命名
二〇〇五年四月 厄舍古屋的续篇
二〇〇五年八月 老人
二〇〇五年九月 火星人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 旅行用品店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 淡季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 观望者
二〇〇五年十二月 寂静的城镇
二〇二六年四月 漫长的岁月
二〇二六年八月 细雨将至
二〇二六年十月 百万年的野餐\"
内容摘要
本书为当代科幻大师雷.布拉德伯里成名作《火星编年史》的全新特别版,于布拉德伯里逝世十周年之际推出。这部备受博尔赫斯、刘慈欣等大家推崇的科幻经典,由一系列笔法优美、想象奇瑰而颇具哥特色彩的奇幻短篇构成。世纪之交,地球危机四伏,充满末世气息。火星成为人类最后的希望。在陌生的红色土地上,他们遇到了火星女子和善妒的丈夫,精通心电感应和易容术的火星人,盛大狂欢中暗藏杀机的厄舍古堡,两个陌生人在扭曲时空中的邂逅……兼具诗意与诡谲的火星编年史,实际是一场盛极而衰的人类文明史,映出人性深处的恐惧与欲望。科幻的浪漫主义在其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2012年美国航天局将“好奇”号在火星的着陆点命名为“布拉德伯里着陆点”,向这位科幻大师致敬。
精彩内容
\"【精彩书摘】:二〇〇二年八月夜半的交会登高进入蓝色山丘之前,托马斯?戈梅斯停靠在这遗世独立的服务站,准备加油。
“待在这儿还蛮孤单的吧,对不对啊,老伯?”托马斯问道。
老人正擦拭着小小货卡的挡风玻璃。“还不错。”“你喜欢火星吗,老伯?”“很好哇!总是能发现新的事物。去年我下定决心过来这里的时候,我并不指望些什么,我也没要求过什么,更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得忘记地球,忘记那边的一切。我们还得好好端详脚下这片土地,看看它有多么不同。光是这里的天气我就觉得真他妈的有趣。这是火星的天气。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又冷得要死。这边奇怪的花朵、诡异的雨水也让我蛮震撼的。我来火星是为了要退休,而我一直想找个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地方,享受退休的日子。一个老头子需要让生活多点变化。因为年轻人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聊天讲话,其他的老家伙他又觉得无聊透顶。所以我认为,搬到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开始享受无尽的乐趣。我开了这间加油站。如果生意愈做愈好,我就会搬到其他比较不那么繁忙的老公路那边;赚的钱够养活我自己就好,我才有时间来体验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老伯,你的想法很对。”托马斯赞同道,棕黄色的双手懒洋洋地摆在方向盘上。他感觉通体舒畅。整整十天,他都在一块新开发的殖民地上努力打拼,好不容易可以放两天假,他正要前去参加一个聚会。
“我活到这把年纪,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令我感到讶异的了。”老人继续说道,“我只是用眼睛看,用心去体验。如果你不能接受火星原本的风貌,那还不如干脆回地球算了。这里的每一项事物都很诡异,泥土、空气、运河、原住民(我是没遇过啦,不过听人说他们就在附近),还有时钟。即使是我自己的时钟,也会耍耍花样,随便乱走。甚至连时间也怪怪的。有时候我感觉这里只剩下我一个,整颗行星他妈的人全都跑光了。我还敢打赌呢!有时我觉得自己像是只有八岁,身子被挤得紧紧的,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又是那么高大。天哪,这正是老头子享清福的好地方,让我处处警醒,使我时时快乐。你知不知道火星究竟是什么?它就像七十年前我所收到的圣诞礼物——我不清楚你有没有这玩意儿——一种叫做‘万花筒’的东西;里头装着水晶碎屑、几块布片、一些珠子,漂漂亮亮却没什么大用。只要朝向阳光将它举起,往里头看,那景致会让你忘了呼吸。那些美妙的图案哟!嗯,这就是火星。好好享受吧!除了原来的模样,别强迫它变成其他的样子。老天爷呀,你知道那边的公路吧,火星人建造的,它的历史已经超过一千六百年了,可是竟然还能维持得好好的!总共是一块五十分钱,谢谢,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托马斯驱车进入那条古老的公路,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前方暗处是连绵的山丘。他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时探入餐篮,取出一颗糖果。他稳稳地开了一个小时,路上没有灯光,也没见着其他车辆,只有轮子底下的马路,车身摇晃的哼鸣,以及引擎所传来的声浪。
火星就在窗外,如此悄然寂静。火星总是默默不语,不过今夜却比以往更加静谧。空旷的沙漠、干涸的海洋,从他身旁飞逝而过,远方山脉烘托出漫天星辰。
今夜,空气中弥漫着时间的味道。他微笑着在心里盘算许久,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时间闻起来是什么滋味?像尘埃、像时钟,还是像人?好比你会猜想时光听起来就像是阴暗洞穴中的涓涓细流,或是哭泣时的悲鸣,抑或是落下的尘土击打在空箱顶盖的沉闷声响?雨声也可以列入候选。
再更进一步,时光看起来又是什么模样?像雪花点点,静静落在黑色房间?老戏院所放映的默片?也有可能是百万张脸孔,如同新年庆典施放的气球,不停地下坠、沉降,直至无尽的虚空。这些都是时间闻起来、听起来、看起来的样子。而今晚——托马斯将手臂伸出车窗,迎风挥舞——今晚你几乎就可以触摸到时间。
他开着货卡进入时光之丘。脖子感到一阵刺痛,促使他坐姿挺拔,目视前方。
车子驶入一座死寂的火星小镇。他关掉引擎,任由宁静侵入车内,包围全身。他坐着屏气凝神,注视窗外月光下的白色建筑。千百年来,这里杳无人烟,整个地方完好无缺,纵然已成遗迹,却依旧是那么十全十美。
他发动引擎,向前开了一英里左右,再度停止。他爬出车外,带着餐篮,走向一座小小的高丘,好让他俯瞰整座蒙尘的都市。他打开保温瓶,给自己倒杯咖啡。有只夜行的鸟儿恰巧飞过头顶。他感到通体舒畅,安详自在。
约略五分钟后,传来一阵声响,发自山丘间蜿蜒起伏的古老公路。有个移动的影子,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接着则是轻柔的低语。
托马斯手持咖啡杯,缓缓转过身去。
一个奇怪的东西从山的那边驶了过来。
那是一部机器,外表像是翠绿的昆虫,一只双手合十的螳螂,优雅地划破清冽的空气;机身布满数不清的绿钻,闪闪烁烁、若隐若现;晶亮的红宝石构成它的复眼。六条腿分别落在公路上,每踩一步就发出微弱稀疏的水声。机器背后,有个火星人瞪大金黄色的双眼,低头俯视着托马斯,仿佛探头往井里观望。
托马斯扬起手掌,不自觉地想打个招呼,但他并未开口,因为对方是个火星人。不过托马斯以前在地球上,就曾有过在河里游泳时同路人搭讪的经验;他也曾在异乡的饭馆和陌生人共进餐点。笑容永远是他的武器。他从不带枪,现在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尽管此刻仍有几分恐惧在他心里隐约成形。
火星人也两手空空。好一阵子,两人隔着凉爽的空气相互对望。
托马斯首先展开行动。
“哈啰!”他呼唤道。
“哈啰!”火星人用自己的语言回应。
他们并不懂彼此说的话。
“你刚刚是说‘哈啰’吗?”两人同时问道。
“你在说什么?”两人又以不同的语言质疑对方。
他们开始板起脸孔。
“你是谁?”托马斯以英语问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陌生人的嘴唇微动,说的是火星语。
“你要去哪儿?”异口同声,眼神却十分困惑。
“我是托马斯?戈梅斯。”“我叫慕黑?卡。”还是没能听懂。不过他们说话的同时都拍拍自己的胸膛,这样一来意思就清楚多了。
此时火星人开怀大笑。“等等!”托马斯觉得自己的头被摸了一下,但却没人碰他。“嘿!”火星人以英语说道,“这样子好多了!”“你学会了我的语言,这么快!”“没什么嘛!”他们一起注意到托马斯手里冒着白烟的咖啡,沉默使场面再度变得有些尴尬。
“有什么特别的?”火星人问道。他看看托马斯,又看看咖啡,或许他对两者都有疑问。
“想不想来一杯?”托马斯提议道。
“请吧!”火星人从他的机器上滑至地面。
第二杯马上冲泡、斟满,还热腾腾地冒着蒸汽。托马斯向前递出。
他们双手交会,然后——就如同迷雾一般——互相穿了过去。
“我的上帝!”托马斯吓了一大跳,杯子掉在地上。
“众神保佑!”火星人也以自己的语言惊叫着。
“你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两个人都悄声问道。
他们都吓呆了,直打哆嗦。
火星人弯腰想碰触杯子,却一直够不着。
“我的老天哪!”托马斯惊异莫名。
“真是的。”火星人一次又一次地要拾起咖啡杯,但始终都无法办到。他站直身子,想了一会儿,然后就从腰际掏出一把小刀。“嘿!”托马斯大叫。“你别误会,接好了!”火星人话才说完,扔出刀子。托马斯弯曲手掌做捧物状,准备接刀;那把刀却穿过掌心,掉落地面。托马斯身子放低要捡起小刀,结果他也无法摸到刀子的实体。他缩了回去,害怕得发抖。
此刻,他只能呆呆地盯着星空下的火星人。
“星星!”他开口说道。
“星星!”火星人也反过来看着托马斯。
火星人后方的群星亮白鲜明,像是镶嵌在他身上,好比深海鱼类凝胶状的身体薄膜所散发出的点点磷光。你可以看见星星如同紫色眼睛眨呀眨的,恣意在火星人的胸部、腹部一闪一烁;手腕上的星点,则是他所佩戴的珠宝。
“我可以看穿你的身体!”托马斯惊异地说。
“我也一样!”火星人应答着,向后退了几步。
托马斯摸摸自己,感觉到身体的温暖,于是才放下心中的不安。我是实际存在的,他心想。
火星人也抚弄着自己的鼻子和嘴唇。“我有血有肉,”他的嗓门有点大,“我是活的。”托马斯瞪着这个陌生人。“如果我是真的,那你一定就是死人。”“不,你才死了呢!”“你这孤魂野鬼!”“你这阴魂不散的幽灵!”他们指着对方,星光照耀下,手臂像是起火燃烧般放出荧光,亮如匕首、冰柱。于是他们又收回上肢,好好检视。各自确定自己完好无缺,身体温热,只是受到刺激而吃了一惊。
而对面的那个家伙,啊,没错,那家伙只是个虚构的幻象,只是遥远星光聚积形成的鬼影子罢了。
我喝醉了,托马斯这么想着。明天我绝不会跟别人提起这档事,不会,绝对不会。
他们站在古老的公路上,双方一动也不动。
“你打哪儿来的?”火星人最后还是先开口了。
“地球。”“那是哪里?”“在那边。”托马斯向天空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我们一年多前就降落了,记起来了吗?”“不。”“而你们全都死光了,只有少数人还活着。你们的人口已经非常稀少了,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不是真的。”“是啦,统统都死了。我还看过尸体呢!黑黑的一坨,就在房间里、就在屋子里,死透了。有好几千具。”“太荒谬了。我们还活着!”“先生,你们被疾病侵袭了,大概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一定逃过了一劫。”“我才没有逃呢;也没什么好逃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正要前往运河边举办的庆典,就在安奈尔山脉那里。昨天晚上我也在场。难道你没看见那边的城市吗?”火星人的手指着某个方向。
托马斯的眼睛跟着望去,只见一片断垣残壁。“喂!那座城已经倒了几千年了。”火星人笑了。“倒了?我昨晚才睡在那儿呢!”“而我已经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再上一个星期也在那边,我刚刚才开车穿过去。那鬼地方早就成了一堆废墟。看到那破碎的石柱没有?”“破碎?嘿,在我眼里它们可好端端的。月光下看得可清楚了。而且这些柱子还直挺挺的呢!”“街道上积满灰尘。”托马斯想找出另外的佐证。
“街上干干净净!”“那边的运河空空如也。”“运河里装满了薰衣草酒!”“这一切都成为过往云烟。”“这一切都还朝气蓬勃呢!”火星人抗议道,笑得更厉害,“噢,你真错得离谱。看到那嘉年华的灿烂灯火没有?那儿有和女人一样苗条美丽的扁舟,也有和扁舟一样纤细漂亮的女人;皮肤是细沙的金黄色泽,手里捧着火焰花。我可以看见她们娇小的身躯,奔跑在街道间。那就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去参加庆典;整个夜晚,我们会在河面上漂浮、漫游;我们狂饮,我们欢唱,我们身影交错,纵情缠绵。难道你看不到吗?”“先生,那座城市就跟干瘪的蜥蜴尸体一样,死透了。随便抓一个我们的同伴来问问,你也会得到相同的答案。至于我嘛,今晚我正在前往绿城的途中;那是一个在伊利诺伊公路旁新建立的殖民地。我相信你已经搞糊涂了。我们带来一百万板英尺boardfoot,美国和加拿大用于木材的专业计量单位。
一板英尺为一英尺长、一英尺宽且一英寸厚的木材体积。
的俄勒冈木料,好几吨的上等钢钉,联手打造出你所见过最棒的小村庄。今天晚上我们会在其中一座狂欢作乐。有几架火箭会从地球那边过来,载着我们的老婆跟女朋友。大家一起跳着谷仓舞、喝着威士忌……”火星人按捺不住。“你说的晚会就在那边?”“你看,那儿有火箭。”托马斯带着他走到山丘边缘,向下指着一个方向,“看到了没?”“没有。”“去你的,就在那里呀!那些长长的、银色的东西。”“还是没有。”托马斯笑了。“你是个瞎子!”“我看得非常清楚。你才是那个看不见的家伙。”“不过你看到了那座新建的城镇吧,难道没有吗?”“除了大海以外,我没看见什么东西。而且现在还是退潮时分。”“先生,那些海水早在四千年前就已经蒸发光了。”“啊,好吧,好吧,真是够了。”“这是实话,难道我会骗你吗?”火星人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再说一次。你完全没看见我所描述的城市?洁白无瑕的柱子、修长纤细的小舟,还有五颜六色的庆典灯光——噢,我看得非常清楚!仔细听!应该还可以听见他们的歌声。距离很近,又不是在十万八千里外。”托马斯侧耳倾听,然后摇摇头。“没有啊。”“而我,反过来说,”火星人继续道,“就看不到你所提及的那些景象。就这样。”再一次,他们打从心底感到发冷,一块寒冰就埋藏在他们体内。
“难道是……”“什么?”“你说你是从‘天上来的’?”“地球啦!”“地球,只是一个名称,并不代表什么。”火星人分析道,“不过……就在我一小时前来到这山隘的时候……”他摸了摸脖子后方,“我感觉到……”“寒冷?”“是啊。”“那现在呢?”“又开始冷了起来。真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附在那灯光、山丘,以及公路上面。”火星人说道,“我觉得路跟灯都怪怪的,有好一阵子,我还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活人……”“我也是!”托马斯附和道。这种感觉就好像跟一个亲密的老朋友交谈,互相倾吐着秘密,从话题中得到温暖。
火星人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再度睁开。“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它和时间脱不了关系。没错。你是来自于过去的幻影!”“不。你才是从以前的时代过来的。”地球人反驳道,他开始花时间参透这整件事。
“你这么确定?你怎么证明谁来自于过去,谁又来自于未来?今年是哪一年?”“二〇〇二年!”“这个数字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托马斯想了想,然后耸耸肩。“没有。”“这就好像我跟你说今年是某某纪元第四百四十六万两千八百五十三年一样。那是废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哪里会有仪器显示出群星位置所代表的刻度?”“可是这些废墟足以证明!它们能证明我代表未来,我是活生生的,而你已经死了!”“我身上的种种完全否定你的说法。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我的嘴巴渴得要命。不,不,我们两个谁都没死,谁也都不算活着。比较像是介于中间,比其他的事物更有生气而已。就是很单纯的,两个陌生人在夜里擦身而过。你刚刚说你看到的是废墟?”“是啊,你怕了吗?”“谁想要看到未来,而谁又曾经真正看过了?一个人可以面对过去,但仔细思考一下——你刚刚说柱子倒了、海枯了、运河干了、少女们死了,连花也都谢了?”火星人沉默不语,但随即张望着前方,“但它们确实在这里。我亲眼看到它们。难道这对我来说还不够吗?不管你怎么说,它们正等着我呢。”对托马斯而言,远方的火箭,还有那新建的小镇,正等着他,来自地球的女孩们也是如此。“恐怕我们永远无法取得共识。”他说道。
“让我们同意对方拥有不一样的见解吧!”火星人提议道,“谁是过去,谁是未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们都是活的,那么该来的还是会来,管它是明天还是要再等一万年。你怎么晓得那些神庙不是来自你的文明,只不过从现在开始过了一百个世纪之后,也难逃倾圮崩坏的命运?你根本就没法子知道,那就别再问了。然而,良夜终究苦短。庆典的烟火已经施放在空中,还有鸟儿在飞翔呢!”托马斯伸出他的手;火星人学他做出相同的动作。
他们的手掌并没有交握,只是互相融入对方的手里。
“我们会再见面吗?”“谁知道?也许在另一个夜吧!”“我很想跟你一同参加庆典。”“而我也希望能够前来探访你的新市镇,看看你所说的宇宙飞船,和这些人见面,听听你的世界所经历的大小事。”“再会了。”托马斯向他道别。
“再见。”火星人骑上他的绿色金属座驾,静静地离开,进入山丘之中;地球人则倒转他的货卡,不发一语,驶往相反的方向。
“我的老天,刚刚那是什么梦啊?”托马斯轻叹道。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心里想的全是聚会的一切: 火箭、女人、纯威士忌,还有弗吉尼亚里尔舞。
方才那是多么奇怪的幻影啊,火星人闪过这个念头。他急奔向前,心里头想的也是关于庆典的种种: 运河、扁舟、金色眼珠的女子,以及美妙的歌曲。
夜色黯淡,一双明月业已西沉;星光闪闪,照耀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头。没有声响、没有车辆、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它一直保持这样,直到整个沁凉黑夜的尽头。
二〇〇五年九月火星人蓝山的雾霭凝结成雨,降在绵长的运河之间;老拉法吉和太太走出屋外一探究竟。
“本季的第一场雨啊。”拉法吉表示。
“感觉真好。”他太太说道。
“我也很期待呀。”他们关上门扉,在屋内的火炉边烘暖双手,此时全身还微微发颤。从窗户看出去,可见远方雨水打在载运他们离开地球的火箭船体,泛出点点光亮。
“只有一件事。”拉法吉看着自己的手掌,兀自说道。
“是什么?”他太太问道。
“我真希望能带汤姆一起过来。”“噢,你又来了,拉福!”“我不会再提了,抱歉。”“我们是来安享天年,而不是过来想念汤姆。他已经走了那么久,我们应该要试着忘记他,以及地球上的种种。”“你说得对,”他回应道,再度翻转手掌,移向热源,眼睛直直盯着火光,“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只不过是怀念着那段时光: 每个礼拜天,开车前往绿茵公园,在他的坟前摆上鲜花。那曾经是我们唯一出外走走的机会。”蓝色的雨水轻轻洒落在屋顶。
晚上九点,他们爬上床铺,静静地躺在那儿,在雨声伴随的黑暗中手牵着手。他五十五岁,她则年满六十。
“安娜?”他柔声叫唤。
“嗯?”她回应着。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两人专心倾听这场风雨。
“没有啊。”她说。
“有人在说悄悄话。”他注意到了。
“没啦,我没听到。”“我还是起来看看。”他披上外袍,穿过整栋房舍,直到正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他才把门敞开,冰冷的雨滴溅落在他脸上。原来是风在吹拂。
门前的庭院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闪电划过天际,一抹白光照亮了那张朝向门内,正端详着老拉法吉的脸蛋。
“谁在那里?”拉法吉颤抖着叫道。
没有回音。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依旧不发一语。
他觉得十分虚弱,疲倦而麻木。“你是谁?”他咆哮问道。
妻子来到身后,挽住他的臂膀。“你干吗大吼大叫?”“一个小男孩站在院子里,却不回我的话。”老人解释道,身子仍在发抖,“他看起来就像是汤姆!”“回来睡觉吧,你在做梦哪。”“可是他就在那里,你自己看。”他将门拉得更开,好让她瞧个仔细。冷风飕飕,细雨渗入土壤;然而那个身影还是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两人。老妇抓住门框。
“走开!”她一面挥手,一面喊道,“走开!”“他看起来难道不像汤姆吗?”老人询问太太。
人影动也不动。
“我好害怕,”老妇人对着丈夫说道,“把门锁好,上床睡觉。我才不想和这种事有什么瓜葛。”她随即自门边消失,进入卧房,独自埋怨着。
老人迎风站立,冰凉的雨水洒落在手上。
“汤姆,”他轻声唤道,“汤姆,如果是你,如果万一真的是你的话,汤姆,我不会把门闩上。如果你会冷,想要进来暖暖身子,等会儿你就直接进来,躺在壁炉旁边;那儿有几条小毛毯。”他只是将门虚掩,并未上锁。
妻子感觉到他回到床上,于是战战栗栗地对着他说:“这个夜晚好恐怖,我觉得自己好老。”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啜泣。
“好啦,好啦。”他抚慰妻子,将她抱进臂弯,“睡觉吧。”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渐渐睡去。
接着,就在他竖耳倾听的同时,有人静悄悄地打开大门,风雨灌入屋内,随后门又关了起来。他听见壁炉那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一阵舒缓的鼻息。“汤姆。”他自言自语。
天空中的闪电将黑暗一分为二。
到了早晨,阳光炙热异常。
拉法吉先生开启房门,走入客厅,很快地环顾四周。
炉边的地毯空空如也。
拉法吉叹了口气。“我老了。”他说。
他准备走到运河那边,打一桶清水以便梳洗。不过才踏出家门,他就差点撞倒提着满满一桶水的小汤姆。“早安,老爸!”“早安,汤姆。”老人跌了一下。这年轻的男孩,光着脚丫冲过房间,放下水桶,带着微笑转过身来。“今天天气真好!”“是啊。”老人迟疑道。男孩的举动一切如常,开始舀水洗脸。
老人凑了过去。“汤姆,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还活着?”“难道我不能活着吗?”男孩朝上看了一眼。
“可是汤姆,在绿茵公园,每个礼拜天,那束花,还有……”拉法吉得坐下慢慢说。男孩过来站在身前,握住他的手。老人感觉手指温暖而有力。“你真的在这里,这不是在做梦?”“您一直要我在这里的,不是吗?”男孩似乎有些不安。
“是啊,是啊,汤姆!”“那还问什么?接纳我吧!”“可是你的母亲;这冲击……”“别为她担心。到了晚上我会唱歌给你们两人听,你们会因此更能接受我的存在,特别是她。我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冲击;等到她过来,您就会见到了。”他放声笑道,摇晃着一头黄铜色的鬈发,眼睛水蓝清澈。
“早安,拉福,汤姆。”母亲从卧房里走出,一面将头发上拉,抓成一个圆髻,“天气实在不错啊。”汤姆转身笑着对父亲说:“您看。”他们三人在屋后荫凉处吃了顿十分美好的午餐。拉法吉太太找出一瓶贮藏已久的向日葵酒,每个人都好好喝上一杯。拉法吉先生从来未曾见过妻子的脸色如此开朗。就算她心中对这个汤姆存有任何疑惑,也不会直接以言语表达出来。整件事对她而言,再自然也不过,因而拉法吉自己也渐渐能够接受。
就在母亲清理碗盘的同时,拉法吉挨到儿子身边,偷偷问道:“你现在多大啦,孩子?”“您不知道吗,父亲?当然是十四岁呀。”“你是谁?说真的。你不可能是汤姆,但至少会有个身份。是谁?”“不要哇!”男孩吓到了,以手掩面。
“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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