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替身
  • 替身
  • 替身
  • 替身
  • 替身
21年品牌 40万+商家 超1.5亿件商品

替身

全新正版 极速发货

15.83 3.8折 42 全新

库存29件

广东广州
认证卖家担保交易快速发货售后保障

作者[日]青山七惠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41164156

出版时间2022-10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1202716297

上书时间2024-06-09

大智慧小美丽

已实名 已认证 进店 收藏店铺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作者介绍
[日]青山七惠
日本有名女作家,擅长凭借细腻的事物观察力、琐碎的细语,用平平淡淡的笔调还原尤为真实的生活切片。2005年9月,她的小说处女作《窗灯》一举摘得有“芥川奖摇篮”之称的“日本文艺奖”,在日本文学界崭露头角;继而又在2007年1月,以第二部作品《一个人的好天气》夺得“芥川奖”殊荣;2009年,她凭借短篇小说《碎片》获得“川端奖”,刷新了该奖项最年轻获得者的纪录。
译者介绍
李雨萍
毕业于南京大学日语系,自由译者。翻译作品有《生为女人》(川端康成)、《谋杀喜剧之13人》(芦边拓)等。"

目录
\"1.吉兆蜂 
2.不需要企鹅 
3.奇妙的野生动物园 
4.不唱歌的玛利亚老师 
5.涂浅蓝色的少女 
6.丁香爆炸 
7.想象自传 
8.面包店的圣人 
9.人情、面子、雨 
10.我的一切 
窗的另一侧\"

内容摘要
\"一场用纸和文字进行的冒险,一次被童话掩埋的人生互换。
无人问津的新人作家园洲律,接到神秘女人梗子的写作委托,内容是替对方已逝的姐姐百合创作传记。当作家一点一点拼凑起百合的人生时,也不经意间揭开了这对姐妹的身世秘密。
意外身亡的姐姐百合、行踪不定的丈夫青磁、骄纵任性的女儿沙罗……关于这个家族的一切恩怨纠葛,或许都要从姐妹俩的童年游戏说起……\"

主编推荐
"★芥川奖、川端奖得主——青山七惠近期新长篇小说重磅引进!以引起中国年轻一代读者广泛共鸣的轻盈语调,讲述人与人关系里的细碎温柔。

★畅销书《一个人的好天气》作者青山七惠题材突破力作!融合青山七惠个人真实经历的“私小说”,首次以“小说家”为创作主角。

★感人泪下的姐妹成长物语!回忆无声无息地积累,顷刻便在我们体内掀起狂风巨浪。

★多维度视角变换叙事,草蛇灰线的细节伏笔,故事之中嵌套故事,带你穿越一场模糊了现实与虚构的往昔之梦。

★如果命运是可以任意改写的故事,你会渴望怎样的人生?

★随书附赠:夏日回忆拍立得*1+瓜崽姐妹金句书签*1"

精彩内容
\"1.吉兆蜂
今年夏天一定会发生超棒的事。这个猝不及防的预感袭上心头,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一个五月的清晨。我踢开被子,跳下床,将房间里唯一一扇窗彻底打开。窗外正飘着蒙蒙细雨。对面有一小片墓地,稍远处伫立着一排排独栋民宅,更远处则是一幢幢巍峨耸立的分售公寓楼,仿佛是统辖着这片生活区的总本山。与昨天、前天,乃至六年前刚搬来的时候相比,窗外的景色一直都是老样子……诚然,无论是墓碑前供奉的鲜花的色彩,还是庭院里景观树的茂密程度,确实都在日复一日地变化着,但整体的感觉却始终如一,岿然不动。
每当我叉腿站立,眺望远方,就会有股力量不由自主地从赤裸的脚底涌上来。窗外这些不起眼的日常景物,比任何事物都更能鼓舞我。住宅区上空灰蒙蒙一片,像是覆盖着一层毛毡,家家户户的屋顶都被打湿了,远方隐约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今早是个五月里罕见的阴天。不过,大概是因为梦醒时分的那个预感,我竟由衷地觉得,这特殊的阴沉天气,也是我即将迎来好运的征兆。今年春天我刚满二十四岁,没有病痛,没有工作,也没有关于未来一个月的任何安排。心里莫名躁动,我迫不及待地披上雨衣,踏着我擅长的查尔斯顿舞步飞奔出家门。
雨雾扑面,刚拐过街角,便有一只正在与路缘石玩耍的可卡犬,朝我龇牙咧嘴地狂吠起来。每次狭路相逢,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冲上去,用力地拥抱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然而,令人伤心的是,狗狗似乎将我视为天敌。
“乔尔!停下!”女主人连声道歉,试图将好斗的爱犬拉走。不讨猫狗喜欢的家伙,可比不讨人类喜欢的家伙可怜多了。哪怕被拽住狗链,乔尔依然使劲儿抖了抖被雨水淋透的毛发,奋力将水珠甩向我这个可怜的“天敌”。不过,用不着沮丧。等我将来回顾这一天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就连这样的屈辱都是上天给我的暗示。乔尔,迟早有一天,我会拎着点心盒去拜访你的小窝,将此刻无法表达的谢意加倍奉上。
一抬头,只见家家户户的庭院里与围墙上,全都盛放着五月的玫瑰。在丛丛玫瑰的牵引之下,我于清晨的巷陌中曲折前行,像是要将尚处酣睡的居民们的梦境碎片缝起来似的。这一带的独栋民宅,无论是新房子,还是旧房子,都附带一个小庭院。主人精心养育的时令鲜花,令过往行人觉得赏心悦目。来到城里后,最令我惊讶的不是人挤人的电车,不是污浊的空气,也不是街头的广播宣传车,而是这些玫瑰。它们把这个季节的住宅区,变成了人们展示生活情趣的博览会。
在我长大的乡下,没有谁的脑子里会冒出有计划地装饰庭院的念头。庭院不过是小孩子挖坑、埋土、堆山、撒尿的地方罢了;而这般乱糟糟的环境,也为顽强繁殖的杂草、昆虫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物种提供了居所。可是,城里人的家,尤其是我这些邻居的家却不一样。他们会精心打理、维护自己的庭院,还会把成果毫不吝啬地分享给过路的陌生人。粉玫瑰、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重瓣玫瑰、多头玫瑰……盛开在家家户户庭院里的玫瑰,将这些居民们形形色色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呈现了出来。犹如把灵魂中至善至美的部分,单独挂在庭前展示一样;连我这样的穷人,也能不花一分钱,就尽情地欣赏。城里人就是大方。
不过,如果不小心沉醉于这种即兴的人类之爱中,总有一天会遭到植物们的疯狂报复吧。蕨类植物早在智人诞生好几亿年前,就已经存在于远古的地球上了。想想那漫长的岁月,我们人类简直就像随便闯入别人家里的不速之客。即便踏上这片土地后,随心所欲,纵情享乐,但我们也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这颗星球。这片住宅区也一样。只要往连通着家家户户的那些算不上路的地方瞧瞧,八成能瞧见一些蕨类植物正在侵蚀柏油,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不会讲话的房东,无拘无束、无边无际地向外扩张,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对我们说:“好啦,参观到此结束。”把我们从这颗星球上轰出去,然后反锁房门。
在我漫无目的地晃荡的时候,雨既没有变大的迹象,也没有变小的迹象,宛如看不见的兽毛一样,搔着我的鼻尖。
欣赏完住宅区里的玫瑰,我踮起脚尖穿过爬着蕨类植物的小路,精神焕发地打道回府。洗手,摁下电脑开关,点击桌面左上角的图标,一个空白页面跳了出来。我在上面敲下了梦醒时分烙印在脑海中的那句话。
今年夏天一定会发生超棒的事敲完这十三个字,我的手指骤然顿住。这个夏天一定会发生超棒的事……这个夏天一定会发生超棒的事……这个夏天一定会发生超棒的事……梦醒时分的这一清晰预感,会化作利斧,劈开故事的蛋壳;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的故事,会伸出湿漉漉的双脚,生龙活虎地落到我这寒酸的六叠间里,带我踏上无尽的旅程。我怀揣着这样的期待。
光标停在第十三个字——“事”的后面,正在以秒为单位不停地闪烁,很像一道笔直的裂缝。被前方十三个字唤醒的故事,似乎就要从这裂缝中扑出来了。先出来的是脚,瞬息之间又现出湿漉漉的身形。墙壁和榻榻米的纹理,都会被从它身上抖下来的飞沫冲洗一新。而后,它就会用尾巴卷住我的腰,腾空而起。
我凝神以待。良久,终于有只麻雀飞到了阳台上,它歪着小脑袋短促地叽喳了两声,就又飞走了。
“铃木小姐,你在休息吗?”正做美梦时,接到一通电话,传来绿灯书房的东小姐的声音。
“铃木小姐,铃木小姐?”“哎!我醒着。”“冒昧地问一下,今天三点,你能过来一趟吗?”“呃,今……今天吗?”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我碰了碰电脑的鼠标,屏幕倏然亮起,那个光标仍然在不停地闪烁。
“下个月有家地方书店要开业,希望能在开业时搞些特别的活动。事不宜迟,希望铃木小姐能过来帮忙签一百本书。”“啊,好的,那我过去一趟。”我用手指抹掉挂在嘴角的口水,又往毛巾上擦了擦,这时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东小姐的美甲来。她的指甲今天肯定也维持着完美的椭圆形吧,不知道指甲油是什么颜色的。
“对了,”东小姐又迅速添加道,“还有个人也想一起来,你方便吗?”“还有个人?谁呀?”“是铃木小姐的一位忠实粉丝。她说看了你最近的电视采访,很受触动。”“呃,没搞错吧?是那次的电视采访吗?”“是不是觉得上电视也挺好的?她凑巧有位朋友认识我们社长,于是托朋友联系到我们,说无论如何都想见见铃木小姐,找你要个签名……”“她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真的是铃木小姐呀。时间短些也没关系。她就是想跟铃木小姐见一面,要个签名。我刚刚在电话里跟她简单聊了几句,是位谈吐得体的女士。”“好吧,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承蒙对方这么热情……”“啊,那我就告诉她你同意了?”“嗯,没问题。”“好的,那就三点见。”电视采访……挂断电话后,那段我一直努力忘掉的不快回忆,再次鲜明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初春的一次采访,采访内容是我和一位画家朋友合作出版的绘本。绘本出版后,朋友突然决定搬去阿姆斯特丹的艺术家公寓生活,只好派我当代表,独自接受采访。那是我首次接受电视采访。当时我拥有的最新潮、最时髦的衣服,还是去年冬季促销时买的一件“阿尼亚斯贝”的蓝色对襟毛衣。我将那件毛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还跑去美容院斥巨资做了个造型。路上怕风把发型吹乱,我一直用双手护着脑袋,神采奕奕地奔向拍摄现场。
指定的拍摄地点是一座破烂不堪的独栋房屋,位于市中心杂居楼的夹缝中。摇摇欲坠的木结构房屋与围墙中间,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杂草。室内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里面洁白整齐,空空荡荡,一件类似家具的摆设都看不到。我东张西望,发现这栋房子原来是间茶室,是一位新锐建筑家设计的。自称主持人的男人得意扬扬地对我说:“偷偷告诉你,马丁·斯科塞斯导演访问日本的时候,也到这里喝过茶哦。”那部由我负责文字、朋友负责作画的绘本,讲的是生活在人类灭绝后的地球上的一只小野猪瓜崽的故事。有一天,瓜崽和兄弟发生口角,跑出森林,误闯进了已经化为废墟的无人城。它在遭到破坏的大楼、美术馆和学校之间徘徊,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好像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某个人的声音。瓜崽侧耳倾听,却不知不觉飘到了宇宙中,听到了生命集合体的喃喃细语:“好想回家。”可是,那位得意扬扬的主持人,对瓜崽听到的声音和细语的主人是谁毫无兴趣。
“铃木小姐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作品完成时会给自己什么奖励?”“写不出来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转换情绪?”到这个问题为止,我都郑重其事地回答了他。
“作为一名二十来岁的新生代女作家,铃木小姐的生活方式应该是很多年轻女孩都会感兴趣的吧。”主持人先这么铺垫了一句,接着问道:“平时写作的时候,您在服装和妆容方面有什么讲究吗?”“今后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吗?”“铃木小姐能这么光彩照人,一定有什么秘诀。请您送一句话,给那些想要活得更光彩照人的同龄女孩吧。”我的回答愈发冷淡、简短。于是,主持人道:“请配合我们拍一个翻书的镜头。”说着,就将绘本塞进我手里。
“请坐到那边的椅子里,自然地翻开书。别那么僵硬,笑一笑,知性中带点妩媚的感觉,要开朗!”我坐进窗畔的摇椅里,翻开绘本。可是,原本生活在绘本中的瓜崽,在这个白色的房间里,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废墟中徘徊的我的瓜崽,什么时候想过化妆和结婚生子的事呢?女性光彩照人的秘诀?我又不是萤火虫,从出生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发过光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在腹诽,翻页的动作似乎不太优雅。
“嘴角上扬!下巴后缩!身体侧一侧!别那么紧绷!后背挺直!放松!”主持人不停地指导我摆姿势。为了拍到他满意的镜头,足足耗去了半个多小时。
三天后,这段采访在晚间新闻节目的文化栏目中播出了。我已经做好了嫌弃自己的思想准备,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映在电视画面中的我,居然一直笑容可掬。或许跟采用最新的磨皮技术,就可以将脸上的色斑和皱纹都磨去一样,只要采用最新的影像技术,就可以对说话的人进行美颜,连表情都可以修饰得更漂亮。提问进入后半程以后,兴许是我的脸已经垮到无法调整了吧,播映画面由作者的形象切换成了绘本的内容。而我那经过柔化处理的声音,此刻也与画面重合在一起:“不是那样的……”“我不清楚……”整个采访是以作品中瓜崽的一句台词收尾的。那句台词,却被当成我“光彩照人的秘诀”,由一个陌生的女声念出来,简直莫名其妙。
也就是说,那次的电视采访,是彻头彻尾的虚假采访。马丁·斯科塞斯导演去那里喝过茶的事,也绝对是捏造的。
所以,我完全猜不透,等会儿要来见我的那个女人,说她看到那天的采访很受触动,究竟是被我的哪句话触动了。换个角度想想,能被那谎话连篇的采访轻易触动的人,不足以信任。本能告诉我要保持警惕。然而,听说有人是自己的忠实粉丝,还是让我激动不已,这或许也是人之常情吧。无论契机是什么,对方既然能读懂我的书,并且欣赏我的书,不管她是何方神圣,肯定是我的朋友。所以,直到出发前一秒,我都在专心致志地对付蓝色对襟毛衣上的毛球。
绿灯书房地下室的小房间,正方形的桌子上,堆放着稍后要送去书店的绘本。十本一摞,一共十摞。
我在扉页签上名,交给身边的东小姐。她将一张八裁大小的白色和纸夹进去,合上以后,再按照十册一摞堆好。这家下个月要开业的书店名叫“猪熊”。据说店主为了纪念开业,决定收集一些关于野猪和熊的书来卖。世上就是存在一些有奇思妙想的人。
在东小姐指定的空白处,我不停地签上已经写了无数次,却仍然没写习惯的四个字。铃木嘉子、铃木嘉子、铃木嘉子……签名用的是楷体字,跟我做试卷、填写会员卡申请表时用的字体没两样。可是,这个名字却并不是我自己的名字,而是九年前去世的奶奶的名字。
“你这么擅长读书,长大了就去写书吧。”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奶奶最爱读的书是润一郎译的《源氏物语》。身为长孙女的我刚识字,就被迫读起了所有汉字上都标有注音假名的“若紫”一卷。我从小就隐隐约约意识到,其实是奶奶自己想要写书。所以,第一篇小说完成时,我便擅自借用了她老人家的名字。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用本名。因为,父母给我取的名字太像虚构的了,我担心用这样的名字,反倒会冲淡自己好不容易完成的作品的虚构性。
“还有一半,加油呀。”身侧的东小姐鼓励我。
有了我这个寂寂无名的新人作家的签名,这部绘本就能大卖吗?我丝毫不这么认为。可是,据说像这样的签名书,一旦送到书店,出版商就概不接受退货,这是业内的规矩。
“累了的话可以休息一下。”“没关系。”我的手不停地签着名。挺难得的机会,我不想机械地完成任务,而是希望每个字里都能够倾注诚意。不过,“铃木嘉子”这个名字,怎么看都是奶奶的名字,我有些找不到感觉。自报家门是人与人交往时的基本礼仪。在这部诚心诚意完成的作品上面,光明正大地签一个假名字,这样的行为对于我自己、这部作品、读者以及所有参与这本书的工作人员而言,会不会既无礼又傲慢?越是想要尽心地写好每一笔、每一画,越是能感觉到从文字的山谷里传来的回音在说:“你这个骗子。”奶奶的声音也交织其间。不,几乎只有奶奶的声音。……你这丫头居然擅自使用奶奶的名字……要是别人以为我还活着怎么办……有瞎写的工夫,还不如去读《源氏物语》……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摞书了。这时,东小姐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铃声是《英雄波兰舞曲》。她今天的美甲是蛋奶布丁加奶糖色,看起来惹人垂涎。
“啊,她好像到了。”“是那位粉丝吗?”“喂,你好。”东小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一手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我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只剩下自己以后,不知怎的,我的字迹陡然变得狂放、大胆起来。我甚至想,在某本书上签一个本名也未尝不可。签名书会被裹上塑封摆到书店里,所以,不明真相的读者买回家一看,恐怕会大吃一惊吧。“这究竟是谁的名字?”读者怒气冲冲地回到书店,把书摔到收银台上。收银员却低头道歉:“您买的是签名本,恕不退换。”读者更加来气,跑到附近的旧书店,再次把这本书摔到收银台上。经旧书店老板鉴定,这签名不过是涂鸦罢了(当然了,签的又不是封面上的作者名),所以,这本书就只值原价的十分之一。事情发展到这里,读者应该已经怒不可遏了,心想:“必须尽快斩断这一连串霉运!”于是,他便按照老板的报价,用一盒杂粮点心的价格卖掉了这本书,然后握着这些零钱,走进隔壁便利店的零食区,从最下层拿起一盒杂粮点心,放到收银台上。在他用手里的零钱结账的一刹那,骤然响起低沉且不祥的轰鸣声,天地仿佛都要被彻底撕裂。几分钟后,包括便利店在内,方圆几百公里都会化为废墟……被他或她卖到旧书店的我的瓜崽,便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
“不好意思,我回来了。”东小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签完了全部绘本,正幻想着化为齑粉的杂粮点心的事。
“这位就是铃木小姐。”东小姐笑眯眯地向身后的女人介绍我。从进入房间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看我,目光简直像是钉在了我脸上。
“这位是铃木小姐的粉丝,九鬼女士。”“嗯?KUKI女士?”“就是‘九只鬼’的九鬼。”“啊,厉害,好酷的名字……”我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对方却无动于衷。她的双眸眨动了一下,眼睛好似瞪大了一圈。
“九鬼女士在电视上看到铃木小姐……”东小姐在一旁重复了一遍电话里的那套说辞。被介绍为“九鬼”的女人,依旧沉默且固执地凝视着我。她目不转睛地看了我良久,眸子里突然盈满泪水。
“哎呀,九鬼女士……”东小姐微笑着揽了一下她的肩。可是,她的眸中却明显浮现出戒备之色。
“好了,请铃木小姐签个名吧。”东小姐说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的绘本抢过来,放到桌上,“当然,你的名字也必须附上,请在这里把全名写下来吧。”她在东小姐递来的白纸上,用颤抖的手写下自己的名字——九鬼梗子。我在绘本扉页上郑重地抄下这个名字,接着今天第一百零一次签上奶奶的名字。
“签好了,请拿好。”我把绘本递过去,九鬼梗子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哭法。眼泪的量几乎相当于号啕大哭了,喉间却完全没有溢出呜咽。
如果忽略这莫名其妙的眼泪,九鬼梗子那光滑端正的额头、匀称协调的眉毛,其实都散发着谨慎、聪慧的气质。她身上的衬衫(从光泽度来看,是毫无杂质的丝绸)、珍珠项链和手提包,也都低调中透着奢华,能让人感受到她家境的优渥。柔软宽松的衬衫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巧的粉色胸针。仔细一瞧,是玫瑰花的形状。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她会是更年长、声音更洪亮、个性更强势的女性。毕竟她一说想见我,就立刻通过人脉风风火火地找来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她一见到我,就会向我推销什么物品,或者劝我加入某个组织。
望着面前默默流泪的九鬼梗子,我有些惭愧。
“谢谢你阅读我的书。”这是我的心里话。她特意跑来见我,在我面前无声地流泪,令我有些开心。仅仅因为喜欢我写的这个故事,她只是站在我的面前就如此感动。
我放下书,想和九鬼梗子握个手,朝她走近一步。伸出右手后,我有些心潮澎湃。她的手提包却突然掉在地上。
下一刻,九鬼梗子猝不及防地伸出双臂,将我用力抱进怀里。
“哎哟,这是……”东小姐发出一声惊叹。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可是,九鬼梗子外表看着纤细,手臂却很有劲儿。自她的颈间飘来一股棉花糖般的甜香。
我泄掉浑身力气,乖乖地接受了她的拥抱。因为,她是我的读者嘛。而那枚别在她领口的粉玫瑰,也像是宣誓自己的存在一样,狠狠地嵌进我的锁骨窝里。
那天晚上,我在丸之内的商务区,一边等茧子下班,一边想着这位有生以来第一位喜爱我的读者,心里千头万绪。
两年前获得文艺杂志的新人奖时,我曾以为,作者只要发表了作品,就会被不容分说地扔进评论的旋涡里,接受辛辣且巨细无遗的评价。可是,我写的作品——一位少女深信自己是披着人类外皮的古代鱼类,千方百计地设法重返上古海洋的故事却连婴儿发旋大小的旋涡都没能掀起。岂止如此,世界上好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篇作品。按照编辑的话来说,我的出道作太短了,还达不到出版的字数。不是作品质量的问题,而是字数的问题,所以,为了凑成一本书该有的厚度,我必须尽快创作下一篇作品。第一篇作品耗时一年,下一篇估计也会花费差不多或者更多的时间吧。可是,如今两年过去了,我却一直像今天早上那样,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反复复,没个尽头。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久了,我的自信开始动摇。我真的能成为小说家吗?我会不会只是平凡的芸芸众生的一员,偶然间灵感乍现,才完成了一篇“还算有新意,但是达不到出版字数”的作品呢?……我疑神疑鬼,磨磨蹭蹭,却又不舍得放弃,期待有朝一日能将这一空白填满。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半年前,我接到了绘本创作的邀请。那时,已是一名成功的绘本作家的大学好友,推荐我来负责绘本的文字部分。
在撰写绘本故事的一个月里,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我竟如鱼得水般浑身是劲儿,完全沉浸在了瓜崽的故事中。当时为瓜崽所写的文字,是后来保留在绘本中的百倍之余。拿到制作完成的绘本的那一刻,虽然有些晚了,但我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古代鱼类的故事可有可无,为孩子们创作绘本才是我的天职。可是,在告别了瓜崽,准备写鳄鱼姐妹的童话时,我却再次停滞不前。鳄鱼姐妹没能像瓜崽一样,在文字中活下来。文字堆砌得越多,鳄鱼姐妹鳞片上的水分就流失得越快,仿佛正在从电脑的白色画面中扑簌簌地剥落。我苦苦奋战了一个月左右,某天早上一睁开眼,发现鳄鱼姐妹彻底消失了。哪怕我想写,也无处寻觅她们的身影。所以,我只是偶然间灵感乍现,才完成了一篇“还算有新意,但是达不到出版字数”的作品和瓜崽的故事吧。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但是,九鬼梗子出现了。一个喜欢我的书,在我面前激动得泪流满面的人。我原本打算听天由命,不再难为自己。可是,这个人的出现却强行夺走了我坐以待毙的椅子,让我失去了颓废的念头。原来我创作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人需要的呀。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虽然这样想很自恋,可却令我感到愉快。这两年,我一篇小说都没写,却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一鸣惊人。这样孤芳自赏,不知是因为我太年轻了,还是因为我天生厚脸皮。总之,能维持这份火热的自恋,是因为我心里还有盼头。那个盼头就像是埋在地下的岩浆,什么时候心里的热情冷却了,只要用脚尖从脚底下铲一点土就行。
我漫不经心地抬头,正好瞧见我那位漂亮的朋友从写字楼里走出来。她身上是一条剪裁合体的小礼裙,裙摆翩跹飞扬。
“茧子!”茧子顿住脚,迅速用批判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为了搭配身上的蓝色对襟毛衣,我穿了条褐色半身裙。她盯着这条裙子,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这条裙子,跟被踩过的瓦楞纸箱一样。”茧子在国际秘书派遣机构的总部工作。用她本人的话讲,她是秘书中的秘书。她的穿着总是精致时尚、无可挑剔。她还会靠化妆适度地淡化与生俱来的美貌,脸上永远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我跟她相识于高中时代,可谓是老交情了。不过,她是在国外长大的,我的童年时代则跟农田里的取草虫比较有共鸣。所以,从一开始,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我俩都毫无共同点。但除了茧子,我也找不到更情投意合的朋友,是以只能缠着越长大越精致的茧子。想见她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埋伏她。
“今天我去签书了,刚回来。”几年前,茧子去纽约旅行时,给我带了一只写着“I?NY”的白色环保手提袋。后来,它成了我最常用的手提袋,走到哪儿就拎到哪儿。我将它打开条缝儿,给茧子瞧了眼里面的瓜崽绘本,她却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她是第一个收到我赠书的朋友。不过,前几天亲戚家的小孩去她那里玩时,她将那本书给了出去。今天我绝对要让她再收下一本。只要一想到老朋友家的书架上、电视柜里乃至厨房的煎锅下,都放着自己的书,我的心就会被无与伦比的喜悦包裹住。
“哦,是吗?”茧子毫不犹豫地往车站走去。她的背影散发着强烈的怀旧信息素,只对我这个老朋友有效力。
“等等我呀,先去吃饭吧。”“不要。”“算我求你。你要是不陪我吃饭,我会死的。”“那就去死。”“拜托,拜托。我保证三十分钟内吃完,就一会儿。”“那你说说,吃什么?”“吃什么呢,我想想,要不去吃意大利面……”“只有你想吃吧?还有,‘要不’是什么意思?”“啊,我是问你要不要去吃意大利面……不,就去吃意大利面。”“吃意大利面,也行吧。”我们走进狭长杂居楼的负一层,去那家常去的意大利

—  没有更多了  —

以下为对购买帮助不大的评价

此功能需要访问孔网APP才能使用
暂时不用
打开孔网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