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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的艺术(凡夫俗子的宝卷)(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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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述宇 著

出版社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ISBN9787513935920

出版时间2021-08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68元

货号1202883864

上书时间202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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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孙述宇,学者、翻译家、文学评论家。1934 年生于广州,原籍中山,早年就读于清华大学物理系,后毕业于新亚书院外文系,继在美国耶鲁大学获英国文学博士学位。于香港中文大学执教多年,主持创设翻译系,授课跨英文、翻译及中文各系。 学术专长为英语文学、英语史,以及中国旧小说,亦从事翻译与文学创作。专著有《古英语》《金瓶梅的艺术》《水浒传的诞生》,译作有康拉德《台风》,创作有小说集《鲑》。




目录
自序… ……………………………………………………………………………………………… 3
前言 国人忽略了的小说…………………………………………………… 9

各种真假缺点… ………………………………………………………………………… 1
写实艺术… …………………………………………………………………………………… 9
活力的表现:几个小妓女………………………………………………… 23
应伯爵… ……………………………………………………………………………………… 37
讽刺艺术:《儒林外史》的先河… ………………………………… 51
宋惠莲… ……………………………………………………………………………………… 61
表里之别… ………………………………………………………………………………… 81
德行:吴月娘与武松…………………………………………………………… 93
痴爱:李瓶儿… …………………………………………………………………… 109
嗔恶:潘金莲… …………………………………………………………………… 123
庞春梅:《金瓶梅》的命名…………………………………………… 139
西门庆:贪欲与淫心………………………………………………………… 151
平凡人的宗教剧………………………………………………………………… 163

余论 布局与成就……………………………………………………………… 181
出版后记… ……………………………………………………………………………… 193

内容摘要
本书是一部对于《金瓶梅》的赏析文集,作者使用比较文学的手法,将《金瓶梅》置于中国传统文学和世界名著两个广阔的文学维度中,从金(潘金莲)、瓶(李瓶儿)、梅(庞春梅)、西门庆等代表性人物入手,重点分析了《金瓶梅》的写实艺术、讽刺手法、对日常生活细节的关注、对死亡的独特关心等,既说明《金瓶梅》为《红楼梦》《儒林外史》等传统文学经典所开启的诸多先河,又旁征博引众多世界一流作家如契诃夫、托尔斯泰、狄更斯等人的著作,深入浅出地阐述《金瓶梅》杰出的文学高度。同时,作者以与《金梅瓶》作者相通的心肠,体察人性的深不可测,尤其是对宋惠莲、应伯爵、李桂姐等非主要人物进行解说,透彻地洞悉《金瓶梅》所包含的同情、慈悲和救赎。

精彩内容
庞春梅:《金瓶梅》的命名《金瓶梅》书名中的“梅”字来自庞春梅,由此可见她是书中重要人物。她出场很早,但她的故事中最重要的部分,即是她贵为守备夫人以及与陈经济离离合合的经过,都发生在书的末尾。这时西门庆已经身亡家败,作者也显出兴致阑珊的模样—他对生活的爱恋已表达过了,对西门糟蹋人生机会也惋惜过了。他写春梅和陈经济时,好像没有了原先写作的热情。
本来,在作者的构想中,庞春梅一定是一位很突出的女性。她有一种自然的尊贵,作者曾用很清晰利落的几笔,把她的特色很有力地勾画出来。她不是书中最美或最聪敏的一个—在这些方面她未必及宋惠莲。可是惠莲不珍惜羽毛,心中虽有节操,日常的行为太随便了;她正相反,生下来就有傲气与身价。那时她在西门府里的地位,与玉箫、迎春、兰香相等,四人是挑出来一起学弹唱的,但她总是鹤立鸡群,瞧那三人不起,骂她们贪吃爱玩,也骂她们好与僮仆狎混。她自己并不贪吃玩,有一回嫌没有好衣服,像“烧煳卷子”似的,就不肯出门。至于男女之事,虽然她先后也失身于西门庆与陈经济两翁婿(都是潘金莲命令的),但是教弹唱的李铭在第廿二回想动她脑筋,她马上疾言厉色相向,使李铭十分狼狈。大抵就是这样与生俱来的身价感,使吴神仙来西门宅看相之时,从一群淫贱的媵妾之间,认出这婢女长着个贵相。
由于傲,春梅相当残酷。她除了使李铭难堪,又曾因为申二姐不肯快快地为她唱曲子而把那盲女子臭骂了一顿,骂得非常恶毒(第七十五回)。另一方面,她对故主始终保持尊卑的关系。吴月娘在八十五回嫌她与潘金莲狼狈为奸,叫薛嫂领她出去卖了,出门之时她却依足礼法到月娘处拜别,因为最初她本是月娘房中的丫头。后来她贵为周守备的夫人了,在永福寺重遇月娘,月娘慌忙想逃跑,怕她羞辱报仇,没料到她不废旧礼,拜见月娘,并送金饰给孝哥为礼物。这表示什么呢?是她的奴性不改吗?大概不是的,因为她不是个胆怯、保守的人,她的行为反映出很高的自尊心。平庸的仆婢发了达而重见破落的故主时,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把持的。
作者对春梅有很特别的爱惜,爱惜到偏颇的地步。他在前面大半本书中,完全不写出她的淫行,虽然明白说出她失过身。在《红楼梦》中“送宫花贾琏戏熙凤”章里,“脂评”说若是王熙凤白昼宣淫明写出来,就会“唐突”了“阿凤”;现在我们的作者好像也不愿要春梅公开出丑。这样的偏颇在本书之中是很罕见的,作者对书中人物虽然很同情,但写他们做坏事、傻事以及见不得人的事,却丝毫不留余地。
春梅起初既这样受重视与珍爱,在末尾几章中的描述自难免教人失望。她之贵为夫人,重会吴月娘,重见旧家池馆,尤其是最后纵欲亡身,这些项目料想是作者心中早已定了的,而且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可是写得实在缺乏深度,而归根到底是缺乏热情。《金瓶梅》中人物死亡的情景,向来是很动人的,像宋惠莲、李瓶儿、潘金莲的死,我们都细论过,西门庆的死与死前那段日子里迹近疯狂的自戕行为,也用了万钧之力,现在春梅在全书完结最末一章中死去,死的经过仅用百数十字叙述,实在太草草。所以我们要猜想,作者写完西门的故事后,已经兴致阑珊了。
但是且不管这些吧,我们面前还有个关系到作者的态度与全书意义的问题未答,那就是,这本书为什么要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三人来命名呢?[1]这三人有什么特质而得以名列众人之前呢?若说小说的主题是西门庆的身死与家败,事情也不是与这三个妇人都有密切关系而与别的书中人无关:我们说潘金莲害死西门庆是可以的,但李瓶儿和庞春梅就没有什么责任—起码不会比郑爱月、林太太那些人的责任大。那么,这三人是最什么呢?最坏?显然不是。最美?也不见得,后来令西门庆欲心大炽的何千户娘子和王三官妻子,大抵都比她们更美。《红楼梦》中那一群年轻女子列在金陵十二钗的正册、副册、又副册上,次序大抵是依据才、貌、社会地位、与男主角接近的程度这几项而定的,但金莲三人在这几方面都不能超逾别人。
分析起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这三个,她们所共有的特质,其实只是强烈的情欲。情欲本是人的通性,《金瓶梅》中有淫行的人不知凡几,可是真正无法应付自己情欲的重要角色,除了男主角西门庆,就数这三个妇女。她们生活在情欲里,走情欲驱策的路,最后都惨死在情欲之手。
作者拿三个大淫妇来命名小说,是什么意思呢?是警世惩淫吗?作者对三人的品行当然是不恭维,我们看着她们把生活弄糟了,最后遇到了“艺术中的公道”,死得很苦。但作者贬责之时,仍有很深的慈悲。许多人认为《金瓶梅》的警世态度伪善得很,因为书中写了许多淫行,而那些苟合的男女虽谓不得善终,却没有受到很明确的谴责。有些批评家嫌李瓶儿表现出来的温良不合理,又嫌西门庆比《水浒传》中的原身改良得太多[2]。《金瓶梅》写性事,我们下面再论;但是嫌作者对罪人诛伐得不够,即是嫌他慈悲。李希凡明言觉得《水浒传》对待坏人的无情态度才是合理的。《水浒传》的作者与读者面对犯过的人,有一种很原始的、得来轻易的优越感;《金瓶梅》并不给我们这种优越感。我们想鄙视眼前这三淫妇,他就说,瓶儿很仁厚,对西门庆的真情至死不渝;春梅天生尊贵,当年也曾鄙视贪吃爱玩的同伴;即使是金莲,她的聪明与精力,未必输给你和我。作者的态度,与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相近。在卡家兄弟中,那个神父向卡家的老大深深鞠一个躬,不是因为老大的德行好,而是因为他的情与欲很强,人生的道路会是很苦的。神父的慈悲是基督教的慈悲,《金瓶梅》里的慈悲则来自佛教,来源虽异,性质与表现却很相像。我们的三大淫妇都走很凶险的路,吃大苦头,死得凄惨,作者以之命名小说,也是向人生的苦致意。
但三个“淫妇”虽说并非不值得同情,却也不会使读者觉得需要为她们的下场抱不平。她们都可说是罪有应得。李瓶儿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印许多佛经来赎愆,又请人替她念经消灾;潘金莲和庞春梅即使没有这种自知,但也总了解到自己走的是什么路,而这路是她们自动走上的,不是人家迫上去的。这“罪有应得”之感是很重要的,这感觉加上前述的慈悲与同情,构成了本书的一点特色。若说只是让读者觉得罪有应得之人物,中国文学中也很多,诸如长篇小说戏曲中的奸佞反贼,公案故事中的盗匪,以及行为苟且的狗男女,这些人落得个不好下场时,读者拍手称快,不会同情或怜惜。另一方面,也有一些作品极得读者同情的,如《窦娥冤》与《红楼梦》,读者见主角受到那些无辜之苦,不禁为之抱屈,眼中含着热泪,心里充满怨愤。不过,怨愤不平,并不是净化了的情感—把《窦娥冤》和《红楼梦》称为伟大悲剧的人都忽略了这一点。我们读毕《金瓶梅》的心境却是比较净化了的,怨愤不平固然没有,轻佻的优越感大抵也不会多,有的是那种看到了人生尽头的难过,而且多少有些好像什么话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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