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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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宁
出版社作家
ISBN9787506398213
出版时间2019-01
装帧精装
开本其他
定价58元
货号1201833175
上书时间2024-06-09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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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安宁,生于八十年代,山东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作品25部。代表作:《我们正在消失的乡村生活》《遗忘在乡下的植物》《乡野闲人》等。曾获首届华语青年作家奖、冰心散文奖、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索龙嘎文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山东文学奖、广西文学奖、草原文学奖等多种奖项。作品《走亲戚》入选2015年度全国散文排行榜,入围第17届百花文学奖。长篇小说《试婚》在台湾出版繁体版。在《十月》《天涯》《作家》等发表作品400余万字。现为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内蒙古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目录
目 录
自?序?1
第一章?长在田园
炊烟四起?3
草木乡村?33
庭院喧哗?61
闲人二三?87
第二章?读在校园
风吹麦浪?121
年华骚动?143
鲁院日记?165
第三章?行在草原
草原之夏?195
草原之冬?229
北方以北?261
后?记?289
内容摘要
《迁徙记》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沿着作家迁徙的足迹,从安静田园,到青葱校园,再到广袤草原。收录了获得首届华语青年作家奖的散文《走亲戚》和安宁“乡村三部曲”中的散文佳作,以及正在创作中的系列校园散文新作,非常全面地收录了安宁的散文精品。本书既是讲述一个人的迁徙旅程,也是描绘一个人的精神迁徙史,更是作家对于当下迁徙变动成为常态的“流动者”的观察笔记。
80后作家安宁从青春美文写作到更具文学气质的散文创作的转变之作,是其文字的成长转折点。“我将过去的三十多年,安放在这本书中。然后,我便可以继续上路,永不停歇。”安宁自2010年以来的代表性散文的精选,是她双重两极散文风格的集中展示。
精彩内容
秋?收秋天一到,村子里便有一种怀孕女人马上临盆的焦灼的幸福感。昔日炊烟袅袅的平静生活,忽然间被打断了。站在大街小巷里八卦别人家私生活的大嘴女人们,也调转舌头,开始朝自家男人开炮。开炮目的当然是为了督促男人磨刀霍霍向庄稼,而不是没有闻到秋天的气息,依然在胖婶家的麻将桌上流连忘返。
其实不用女人们唠叨,男人们也知道大展身手的机会到了。秋收的时候,娘们能干啥呢?不过是烧水做饭推推板车。当然,女人们根本就不服气,并认为自己是十项全能,什么都能做的。比如掰玉米吧,男人们掰一垄沟的时间,女人们也差不多能跟他们齐头并进,落不下多远。就连被认为是秋收时累赘的小孩子,也自有用处。所以整个秋天,全村老小都是沸腾的,好像那高粱顶上喝醉了酒的穗子,被风一吹,就更加站不稳,于是一直倾斜下去,快要触到地了,才忽然间又直起来,看一眼这成熟的、芬芳的、醉醺醺的晃动的大地。
和村里所有的人家一样,我们家早早地就分了工。我管烧水,姐姐负责做饭,父母去掰玉米,砍玉米秸,收割黄豆,并将玉米黄豆运输回家。而后全家老小一起上阵,扒玉米皮,编玉米,将玉米提到平房上晾晒。我喜欢烧水,不仅仅因为烧水的时候,可以趁势将一块从人家场院里偷挖来的地瓜烤熟,还因为我能一个人在家里烧蚂蚱吃。姐姐是不屑这些幼稚的把戏的,只要我烧开了水,完成了父母交给的任务,她也就不再管我,让我化作院子里的一只蟋蟀,或者一个蜗牛,一朵喇叭花,尽管悄无声息地活着就是了。我最擅长将一个生地瓜,变成外焦里嫩的烤地瓜了。我会在烧水之前,就将炉灰给掏挖干净了,而后把地瓜放在炉子底下,将捡拾好的朽木或者树枝点燃了,便可以坐在炉子旁边,等着水嘘嘘地冒着热气自己烧开了。在烧水的时间里,我会将捉来的蚂蚱暂时放在罐头瓶子里养着,喂它点水啊豆角啊之类的吃的喝的,以便一会儿可以肥肥壮壮地供我享用。当然,那蚂蚱一定是田间地头最大号的蚂蚱王。它们绿油油的肥硕的身体,一看就是喝足了一个夏天的露水,只等着秋天有力气在砍伐干净玉米的田地里,奋力地蹦出人的掌心,或者车轮的碾压。
假如我只顾得玩蚂蚱和翻烤地瓜,而没有及时地将水烧开,并送到地头上去,给父母泡茶喝,那一定会招来父亲的一顿恶骂。如果我的嘴头子上还留着黑色的吃地瓜留下的印记,那就更惨了,几乎会有被累得满头大汗的父亲给暴打一顿的危险。所以我再怎么贪玩和贪吃,也还是会记得自己的正职是烧两暖壶水,提到自己家地头,并给父母倒茶杯里。再将空的暖瓶提回来,继续烧水。一路上我会在忙碌的满载着玉米的板车流里,回味反刍一下刚刚烤吃了的地瓜的香甜,和那只很不幸被我吃掉的蚂蚱的肉味。蚂蚱的肉也就一块指甲那么大,不够塞人的牙缝,但我却吃得津津有味,将那块肉嚼得烂烂的,充分品味着每一丝清香,并回忆下片刻前蚂蚱在火里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响声,这才一咽唾沫,将肉也一起吞了下去。
我每次都会走神,以至于常常走过了自家的地头,或者会被拉板车的大人们吆喝:快让开点,别挡道!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都忙得火烧眉毛了,她还那么清闲!这话有时候会被长舌妇传到父母口中去。如果母亲忙得根本无暇关注这些琐事,那么这一灾也就算是过去了。可是如果母亲恰好上了心,知道我干活心不在焉,就会在看到我的时候,骂我一顿没有眼色,明明对面哪个老娘们的车开过来了,我还不知道避让,小心脑袋给镰刀削掉了!我从来都不会辩驳什么,而且知道母亲根本没有时间多骂我,很快父亲就会在地的那头叫起来,催促她赶快将掰下的玉米捡拾成一堆,等着父亲的下一车来装。我瞅准机会,见机就溜走了。
第一车玉米被倒在院子里之后,我也就别想烤地瓜了。即便烤完了,也没有时间去吃。我被迫坐在玉米堆旁,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便开始了我的剥玉米的职业生涯。
一整个秋天,我好像都在剥玉米,无休无止地剥着。尤其是夜晚,天已经凉了,露水打湿了我的鞋子,连头发上都好像落满了霜,我也困倦得快要变成玉米里的一个虫子,蜷缩着睡过去了,可是父母一阵因为疲惫而产生的争吵,还是让我强打起精神,一个一个地剥下去。天上的月亮慢慢成了好看的月饼一样的圆,不再是羞涩的蒙了面纱的少女。我抬头看着夜空上饱满的月亮,听着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剥玉米的响声,觉得自己快要沉入梦里去了。梦里有什么呢,我也不知,只一心一意地想着走进去了,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甚至中秋节的那一晚,香台上供奉的我念叨许久的月饼和苹果,也不再留恋和想念。直到母亲忽然间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对着磕头打盹的我叹一口气,然后放行道:快回屋去睡觉吧!我正一边剥着玉米一边在梦里神游八极,无意中听到这句话,即刻从湿漉漉的玉米皮中跳了起来,轻飘飘地进了房间,爬上床,头刚刚靠在枕头上,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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