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九讲
全新正版 极速发货
¥
40.28
5.9折
¥
68
全新
库存11件
作者张新颖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ISBN9787544786331
出版时间2021-08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68元
货号1202449359
上书时间2024-06-05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
作者简介
张新颖一九六七年生于山东,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主要作品有: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著作《二十世纪上半期中国文学的现代意识》《沈从文的后半生》《沈从文九讲》《沈从文的前半生》;当代文学批评集《栖居与游牧之地》《双重见证》《无能文学的力量》《当代批评的文学方式》《斜行线》;随笔集《九个人》《沙粒集》《迷恋记》《有情》《风吹小集》;诗集《在词语中间》《三行集》《独处时与世界交流的方式》等等。
曾获得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文学评论家奖、第一届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家奖、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第十届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等多种奖项。
目录
开 篇 对话空间:沈从文与二十世纪中国
一、三个阶段,三种形象 003
二、重新认识他的文学 005
三、从文学到痛苦的思想 022
四、偏离时代却走入历史文化深处的个人实践 040
第一讲 《从文自传》:得其“自”而为将来准备好一个自我
一、 为什么要写自传 051
二、 地方性 052
三、 小孩读大书 056
四、 看杀人 059
五、 无量快乐 066
六、 对于人类智慧光辉的领会 069
七、 自传面向将来 074
第二讲 《湘行书简》:一条河与一个人
一、奇特的写作情景 079
二、没有定见、定位、定向、定范围的“看” 080
三、沈从文作品里的人,与启蒙的新文学里的人不同 087
四、沈从文的文学世界比人的世界大 094
五、在这条河上的过往生命经验和他的文学 096
六、私人信件和公开文本 100
第三讲 《边城》:这个世界有它的悲哀,却在困难中微笑
一、哪些因素酝酿了《边城》 107
二、翠翠和翠翠生活的世界 111
三、这个世界,有它的悲哀 117
四、用文字包裹伤痕,在困难中微笑 123
第四讲 《长河》:“常”与“变”
一、写作的缘起和出版的周折 131
二、“常”与“变”,生活的完整性与“迷信”及习俗 135
三、“来了” 146
四、“无边的恐怖” 151
五、“在素朴自然景物下衬托简单信仰蕴蓄了多少抒情诗气分” 155
六、与父老子弟秉烛夜谈的知心的书 161
第五讲 《黑魇》:精神迷失的踪迹和文学理解的庄严
一、一个勾连紧密的小整体 167
二、“人类生命取予形式的多方” 168
三、精神迷失的踪迹 173
四、沈从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家 179
五、“美不常住,物有成毁”与“信仰” 185
第六讲 时代转折处的“呓语狂言”:一九四九年
一、各种文字材料及其复杂性 191
二、神经已经发展到“最高点”上 193
三、“悲剧转入谧静”,“大悲” 198
四、“把一只大而且旧的船作调头努力” 203
五、“疯狂”与自身思想发展的内在缘由 206
六、文学 210
七、恢复,新生 216
第七讲 土改家书:从个人困境体认历史传统中的“有情”
一、简单的引言 223
二、声声入耳 224
三、对新兴文学的意见 228
四、“有情”与“事功” 233
五、作者生命的“分量”、“成熟”、“痛苦忧患” 238
六、简单的结论 244
第八讲 文物研究:书写历史文化长河的故事
一、另一条长河 249
二、“他不写,他胡写”,都“完了” 252
三、“认识其他生命,实由美术而起” 256
四、“我为什么始终不离开历史博物馆” 260
五、一部著作,十七年“离奇”经历 265
六、他爱这条长河,爱得深沉 271
第九讲 中国当代文学中沈从文传统的回响
——《活着》、《秦腔》、《天香》和这个传统的不同部分的对话
一、沈从文传统在当代 275
二、活着,命运,历史,以及如何叙述 277
三、个人的实感经验,乡土衰败的趋势,没有写出来的部分 285
四、物的通观,文学和历史的通感,“抽象的抒情” 292
五、回响:小叩小鸣,大叩大鸣 299
简要参考书(篇)目 301
附 录 305
站在“传奇”与“诠释”反面:关于张新颖《沈从文精读》 金 理 307
在空间和时间中检验理解 钟 希 326
沉默所开启的对话 夏小雨 332
后 记 338
新版后记 339
内容摘要
把沈从文放在整个二十世纪中国巨大变动的历史过程中,重新理解他的文学,理解一个“得其自”的文学家,如何转变为一个痛苦的思想者,又如何在精神的严酷磨砺下身处时代边缘却成为深入历史文化深处的实践者。
本书沿着沈从文的作品展开,透过字里行间,剖析他在不同阶段的文学、思想、实践,贯穿起三种形象,勾连成一条变化的、丰富的生命轨迹,并进而探讨他身后形成的绵延不绝的“沈从文传统”在当代的回响。
精彩内容
第二讲《湘行书简》:一条河与一个人一、奇特的写作情景一九三四年一月七日,沈从文从北平启程回家乡凤凰,探望病危的母亲。这是他一九二三年离开湘西后第一次返乡,历时近一个月,其中路上走了二十五天,在家住了三天。行程中,沈从文给张兆和写了近五十封信,回到北平后,这些书信经过整理加工,以系列散文的形式发表,后结集成《湘行散记》。
《湘行散记》里的篇章,一九三四、一九三五年都已经发表,书是一九三六年商务印书馆初版的。但《湘行散记》的“底本”,沿途书信,却要到一九九一年由沈虎雏整理、编辑成《湘行书简》,编入《沈从文别集·湘行集》,一九九二年由岳麓书社出版。《沈从文全集》即据岳麓书社初版文本收入。
《湘行书简》以沈从文刚离北平时张兆和写给沈从文的三封信为“引子”,以沈从文回到北平后给大哥沈云六的一封信为“尾声”,中间主体部分是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信,计三十四封。这些信,除一两封外,都是在湘西沅水的小船上写的。水上旅程从桃源起始,到再回桃源结束,小船在一条河里上行或者下行,沈从文坐在小小的船舱里,心随情境流转,同时也就落笔把所闻所见所感所想写下来,报告给新婚不久的妻子。
这样的写作情景——在一条河上,在河上的一条小船里,一天连着一天,写一封接着一封的长长的信——是稀见的;更为奇妙的是,这条流动不息的河,不仅构成了这些书简的外部写作环境,而且成为这些书简的内部核心成分,不妨说,这些书简就是关于这条河的。所写一切,几乎无不由这条河而起,甚至连写作者本身,其精神构成,也往往可见这条河的参与和渗透。
“看看船走动时的情形,我还可以在上面写文章,感谢天,我的文章既然提到的是水上的事,在船上实在太方便了。倘若写文章得选择一个地方,我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太好了一点的。不过我离得你那么远,文章如何写得下去。‘我不能写文章,就写信。’我这么打算,我一定做到。我每天可以写四张,若写完四张事情还说不完,我再写。”……三、沈从文作品里的人,与启蒙的新文学里的人不同沈从文在桃源雇了一条小船,水手三人,舵手五十多岁,前舱板一个大人,一个孩子,“两个人的职务是船在滩上时,就撑急水篙,左边右边下篙,把钢钻打得水中石头作出好听的声音。到长潭时则荡桨,躬起个腰推扳长桨,把水弄得哗哗的,声音也很幽静温柔。到急水滩时,则两人背了纤索,把船拉去,水急了些,吃力时就伏在石滩上,手足并用的爬行上去。”沈从文谈起这些水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他兴致勃勃地听他们说“野话”——城里人会把这叫做“脏话”,沈从文却称为“野话”,“野”和“脏”的区别就太大了;他仔仔细细地计算他们每天可得多少钱;他知道每天两毛钱从天亮拉到天黑的船夫在这条河里有三十万,他熟悉他们的希望、高兴和不高兴。“他们的希望只是多吃一碗饭,多吃一片肉,拢岸时得了钱,就拿去花到吊脚楼上女人身上去,一回两回,钱完事了,船又应当下行了。天气虽有冷热,这些人生活却永远是一样的。他们也不高兴,为了船搁浅,为了太冷太热,为了租船人太苛刻。他们也常大笑大乐,为了顺风扯篷,为了吃酒吃肉,为了说点粗糙的关于女人的故事。他们也是个人,但与我们都市上的所谓‘人’却相离多远!一看到这些人说话,一同到这些人接近,就使我想起一件事情,我想好好的来写他们一次。我相信我若动手来写,一定写得很好。但我总还嫌力量不及,因为本来这些人就太大了。”为什么说这些人“太大了”呢?过后不久,他说起这些人的生活,又写道:“真可以说是庄严得很!”“大”、“庄严”,可不是不知情的廉价的赞美。沈从文很清楚,水面上人生活很悲惨,就连船主做鸦片烟生意也无利可图,地方经济一天比一天坏。水不只是美丽的景致,它的可怕处水手们最懂得。他船上的那个一毛钱一天的小水手,过险滩时一下子被篙子弹到水里,侥幸被救起后抱着桅子荷荷的哭。“我现在方明白住在湘西上游的人,出门回家家中人敬神的理由。从那么一大堆滩里上行,所依赖的固然是船夫,船夫的一切,可真靠天了。”纵然如此,这些人的日常生活,依然有声有色,在沈从文看来,这是“多动人的图画!”“提到这些时我是很忧郁的,因为我认识他们的哀乐,看他们也依然在那里把每个日子打发下去,我不知道怎么样总有点忧郁。正同读一篇描写西伯利亚方面农人的作品一样,看到那些文章,使人引起无言的哀戚。我如今不止看到这些人生活的表面,还用过去一份经验接触这种人的灵魂。真是可哀的事!我想我写到这些人生活的作品,还应当更多一些!”中国新文学的发生,是和“人的文学”的倡导为一体的,而新文学对“人”的发现,又是与现代中国的文化启蒙紧密纠缠在一起的。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新文学担当了文化启蒙的责任,新文学作家自觉为启蒙的角色,在他们的“人的文学”中,先觉者、已经完成启蒙或正在接受启蒙过程中的人、蒙昧的人,似乎处在不同的文化等级序列中。特别是蒙昧的人,他们占大多数,从而构成了中国社会文化的基本状况。而这个基本状况是要被新文化改变甚至改造的,所以这蒙昧的民众就成为文学的文化批判、启蒙、救治的对象。
如果按照这样一个大的文化思路和文学叙事模式,沈从文湘西题材作品里的人物,大多应该处在被启蒙的位置。但沈从文没有跟从这个模式。他似乎颠倒了启蒙和被启蒙的关系,他的作品的叙述者,和作品中的人物比较起来,并没有处在优越的位置上,相反这个叙述者却常常从那些愚夫愚妇身上受到“感动”和“教育”。而沈从文作品的叙述者,常常又是与作者统一的,或者就是同一个人。
在这个意义上,沈从文下面的这段话就不能仅仅被看作是自负:这种河街我见得太多了,它告我许多知识,我大部提到水上的文章,是从河街认识人物的。我爱这种地方、这些人物。他们生活的单纯,使我永远有点忧郁。我同他们那么“熟”——一个中国人对他们发生特别兴味,我以为我可以算第一位!……我多爱他们,五四以来用他们作对象我还是唯一的一人! 更核心的问题,还不在于沈从文写了别人没有写过的这么一些人,而在于,当这些人出现在沈从文笔下的时候,他们不是作为愚昧落后中国的代表和象征而无言地承受着“现代性”的批判,他们是以未经“现代”洗礼的面貌,呈现着他们自然自在的生活和人性。
不过,作为新文学作家的沈从文,身处启蒙的大潮中,有时也不免受其熏染,以致产生疑惑。他的小船因为需要加了个临时纤手,是个老头,看到那个老头为一点点钱那么出力,他就想:“这人为什么而活下去?他想不想过为什么活下去这件事?”继而联想到,“我这十天来所见到的人,似乎皆并不想起这种事情的。城市中读书人也似乎不大想到过。可是,一个人不想到这一点,还能好好生存下去,很希奇的。三三,一切生存皆为了生存,必有所爱方可生存下去。多数人爱点钱,爱吃点好东西,皆可以从从容容活下去。这种多数人真是为生而生的。但少数人呢,却看得远一点。为民族为人类而生。这种少数人常常为一个民族的代表,生命放光,为的是他会凝聚精力使生命放光!我们皆应当莫自弃,也应当得把自己凝聚起来!”多数人不追问生命的意义而活着,少数人因为自觉而为民族的代表,使生命放光,这是比较典型的五四新文化的思维和眼光。
但是很快,就在当天下午的信里,沈从文就否定了自己中午时候的疑问。这个时候的沈从文,到达了自己第一次出门离家“混日子”的辰州河段,他站在船上看水,也仿佛照见了本真的自己:三三,我因为天气太好了一点,故站在船后舱看了许久水,我心中忽然好像彻悟了一些,同时又好像从这条河中得到了许多智慧。三三,的的确确,得到了许多智慧,不是知识。我轻轻的叹息了好些次。山头夕阳极感动我,水底各色圆石也极感动我,我心中似乎毫无什么渣滓,透明烛照,对河水,对夕阳,对拉船人同船,皆那么爱着,十分温暖的爱着!我们平时不是读历史吗?一本历史书除了告我们些另一时代最笨的人相斫相杀以外有些什么?但真的历史却是一条河。从那日夜长流千古不变的水里石头和砂子,腐了的草木,破烂的船板,使我触着平时我们所疏忽了若干年代若干人类的哀乐!我看到小小渔船,载了它的黑色鸬鹚向下流缓缓划去,看到石滩上拉船人的姿势,我皆异常感动且异常爱他们。我先前一时不还提到过这些人可怜的生,无所为的生吗?不,三三,我错了。这些人不需要我们来可怜,我们应当来尊敬来爱。他们那么庄严忠实的生,却在自然上各担负自己那分命运,为自己,为儿女而活下去。不管怎么样,却从不逃避为了活而应有的一切努力。他们在他们那分习惯生活里、命运里,也依然是哭、笑、吃、喝,对于寒暑的来临,更感觉到这四时交递的严重。三三,我不知为什么,我感动得很!我希望活得长一点,同时把生活完全发展到我自己这份工作上来。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为所谓人生,解释得比任何人皆庄严些与透入些!三三,我看久了水,从水里的石头得到一点平时好像不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人生,对于爱憎,仿佛全然与人不同了。我觉得惆怅得很,我总像看得太深太远,对于我自己,便成为受难者了。这时节我软弱得很,因为我爱了世界,爱了人类。三三,倘若我们这时正是两人同在一处,你瞧我眼睛湿到什么样子! 用文字书写的历史,关注的是诸如战争、暴力、王朝更迭之类的东西,而无视千百年来这些历史之外的人的哀乐、努力和命运,但是这条河却蕴藏了他们的令人感动、令人产生智慧和爱的丰富历史信息。从这个意义上说,真的历史是一条河。河里的石头和砂子,河上的船和船夫,岸边的码头、河街和居民,他们代表了远比相斫相杀的历史更为久远恒常同时又现实逼真的生存和价值。明白了为什么历史是一条河,也就明白前面我们提出的问题:为什么那些自然景物和自然化的普通人生活的日常景象,会让沈从文“感到生存或生命”。
四、沈从文的文学世界比人的世界大在这里我们必须意识到,当沈从文说这条河的时候,不仅仅指的是这条河的自然形态,与这条河有关的一切人事都包含在其中。也就是说,人事并没有从这条河中分离出来,而只是其中的部分。沈从文写这条河,写的不只是我们今天所理解的那个自然,也不只是我们今天所说的人事。自然和人事并没有像在我们今天的理解中那样处于分离的、并立的状态,在沈从文的文学构图中,人事常常就是自然有机的一部分。而当沈从文说历史是一条河的时候,他的历史所指的,也并不仅仅是我们今天所惯见的人事的历史。
这么说,沈从文的文学世界就不仅仅是人的世界,而是要比人的世界大。沈从文就因为常常感受到这个大于人的世界而叹息和忧愁。“我这时真有点难过,因为我已弄明白了在自然安排下我的蠢处。人类的语言太贫乏了。单是这河面修船人把麻头塞进船缝敲打的声音,在鸡声人声中如何静,你没有在场,你从任何文字上也永远体会不到的!我不原谅我的笨处,因为你得在我这枝笔下多明白些,也分享些这里这时的一切!三三,正因为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这时好像很忧愁。在先一时我以为人类是个万能的东西,看到的一切,并各种官能感到的一切,总有办法用点什么东西保留下来,我且有这种自信,我的笔是可以作到这件事情的。现在我方明白我的力量差得远。毫无可疑,我对于这条河中的一切,经过这次旅行可以多认识了一些,此后写到它时也必更动人一些,在别人看来,我必可得到‘更成功’的谀语,但在我自己,却成为一个永远不能用骄傲心情来作自己工作的补剂那么一个人了。我明白我们的能力,比自然如何渺小,我低首了。这种心境若能长久支配我,则这次旅行,将使我人事上更好一些……”近代以来我们所理解的自然,是被我们对象化、图像化了的自然,所以我们虽然欣赏和赞叹沈从文的景物描写之美,欣赏和赞叹沈从文作品中的自然美,却全然不能领会他的自然观中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相联的天地大美,当然也就更不能理解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相联的天地不仁。天道,地道,人道,人道仅居其间,我们却只承认人道,只在人道中看问题,只从人道看自然,自然也就被割裂和缩小为人的对象了。但其实,天地运行不息,山河浩浩荡荡,沈从文的作品看起来精致纤巧,却蕴藏着一个大的世界的丰富信息,自然在他的作品中,岂只是这样那样的景物描写?
沈从文对一个比人大的世界的感受,与五四以来唯人独尊的观念正相对。五四以来的文学的世界,基本也就是人的世界,个人、集体、社会,权力、制度、文化,这之间的纠缠、联结和冲突,无不是人的世界的纠缠、联结和冲突。沈从文的文学里却有比人大的世界。沈从文的大,也在于他的世界的大。他为什么老是要说他对人的理解和城市中人、和读书人的理解不同呢?一个根本的原因是,城市中人、读书人对人的理解,只是在人的世界中理解人,而他却在对一个比人大的世界的感受中理解人。
— 没有更多了 —
以下为对购买帮助不大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