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诺的意识

一、序言

我就是这个故事里被人时不时用不敬之词议论的那位医生。了解精神分析的人会知道，这位患者对我的厌恶从何而来。
关于精神分析，我再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这本书里已经讲得够多了。我要表示歉意，不该诱使我这位患者写下他的自传，研究精神分析学的学者们也许会对这种新奇之举嗤之以鼻。但是这位患者已经是个老头了，当初我希望通过这样的追忆来重新唤回他的过往，也希望这部自传能很好地为精神分析奏响序曲。时至今日，我还是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因为它让我获得了一些预期之外的成果，假如这位病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逃避治疗，毁了我长期以来对他记忆的耐心分析的结果，那么我取得的成果还会更多。
为了报复他，我要发表这些回忆录，希望能令他不悦。不过，只要他重新接受治疗，我就时刻准备着和他分享我出版此书而将获得的丰厚报酬。他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对他在这里留下的一大堆真真假假叙述的评价，能产生很多令人惊奇的结果，要是他能知道该有多好！……
S医生

的里雅斯特富裕的贸易商，为一个心理分析医生撰写了他以往生存中最基本的经历。大学期间不太确切的学习，父亲的死，对一个年轻姑娘自觉表现出来的激情，跟这个姑娘的姐姐结婚，幸福而又舒适的家庭生活，情妇们，多多少少撞大运、通常总是亏空的商贸业务，这一切中，表面看来并没有任何东西会导致他产生一种严重的后果：妻子满怀爱心地维持着家庭生活，一个代理人聪明地管理着他绝大多数的财富。此外，渐渐年老的泽诺对这些相当平常的事件并不抱有一种过分的兴趣；他回忆它们、阐释它们，只有唯一的一个目的：描绘他的病情、证明他病了。这一信仰的确切本性和极端重要性，就是他这部小说在大开本的三百五十页中想说明的东西。他领我们沉浸其中的宇宙，既怪诞、魔幻，又完全日常化，一下子就达到了一种例外的程度，并一直维系到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