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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获与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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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厄休拉·勒古恩

出版社河南文艺

ISBN9787555913740

出版时间2022-09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138元

货号1202716032

上书时间2024-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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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厄休拉·勒古恩(UrsulaK.LeGuin,1929—2018)美国小说家,幻想文学大师,科幻新浪潮运动代表人物,以“地海世界”系列、“海恩宇宙”系列(含《黑暗的左手》《一无所有》等)闻名于世。
勒古恩一生获奖无数,包括8次雨果奖、6次星云奖、24次轨迹奖,以及美国国家图书奖、世界奇幻奖、卡夫卡奖等二百余项世界文坛重磅大奖。哈罗德·布鲁姆将其列入美国经典文学作家。2000年,美国国会图书馆将她列为作家与艺术家中的“在世传奇”。2014年,荣获美国文学杰出贡献奖。2016年,被《纽约时报》称为“美国当代最伟大的科幻小说家”。
译者简介周华明,科幻作者、译者。热衷于游戏、幻想、互联网技术交叠领域的内容创作。1999年首次发表游戏相关的幻想小说。02年开始发表科幻小说。06年出版作品《基因战争》。
胡绍晏,居于新加坡,科幻作家、译者,著有《地球重生》,译有《冰与火之歌》系列、《遗落的南境》系列等。
王侃瑜,作家、学者、编辑,奥斯陆大学CoFUTURES项目博士研究员,出版有个人小说集《海鲜饭店》《云雾2.2》,编有《春天来临的方式》《中国科幻新声音》《流浪地球电影制作手记》英文版等。
陈楸帆,科幻作家,翻译。译作包括《十二个明天》、《银带》、《奇马蓝》等。
胡晓诗,青年作家、编剧、译者,毕业于大连外国语大学翻译专业,作品有《十二个明天》《杜邦的故事》等。
江波,中国科幻作家,著有《银河之心》《机器之门》等。
李特,科幻读者、译者。
姚人杰,非专业译者,译有科幻短篇《异星歧途》等。
慕明,推想小说作者。出版有意大利文短篇小说集《ColorailMondo(涂色世界)》,即将出版首部中文中短篇小说集《宛转环》。
三丰,南方科技大学科学与人类想象力中心访问学者,深圳科学与幻想成长基金首席研究员,中国科幻研究中心特聘专家,中国作家协会科幻文学委员会委员,世界华人科幻协会秘书长,华语科幻星云奖推选委员会主席,《世界科幻动态》执行主编。

目录
比帝国还要辽阔,还要缓慢 /1 
水牛城女孩,今晚相约吧 /47 
赫恩家的人们 /89
赛格里纪事 /179 
另一个故事,或《内海渔夫》 /231 
宽恕日 /281 
族民之子 /351 
一名女性的解放 /415 
古乐与女奴 /491 
寻查师 /559 
高沼上 /665
蜻蜓 /701 
失落的诸乐园 /775

内容摘要
创世者的目光,亲历者的叙事,太空浪荡儿不安的心灵。
所有的世界都必须被再次讲述,直到变得足够陌生。
故事从来都不是真的,但谎言确实是沉默的孩子。
在越来越暗的大地上,她远远望见窗户里的灯光。
是谁点亮了灯火?你是谁的孩子,谁是你的孩子?谁的故事将被传述?
我说,我与你同名。
二十世纪中后期,在经济萧条、美苏冷战、核战威胁、太空竞赛、生物实验、环境污染等阴影的笼罩之下,一路高歌的科技进步幻觉被打破,人们开始重新思考科技发展,以及并不一定光明的人类未来,科幻文学的书写方式也随之一变,为“黄金时代”的“硬”科幻注入了丰富的人文主义色彩。
厄休拉·勒古恩便是这场“科幻新浪潮”的代表人物之一,以“地海传奇”系列、“海恩宇宙”系列闻名于世,“以一己之力,将幻想文学擢升到最高等的严肃文学殿堂”。
“勒古恩的每一部中篇都是文学经典”,但在此之前都散落各处,从未完整呈现于人前。《寻获与失落》是勒古恩中篇的首度结集与整体性回顾,汇集十三部中篇,囊括五种世界观,由此可纵览勒古恩写作全景。其中,《比帝国还要辽阔,还要缓慢》《赛格里纪事》《另一个故事,或<内海渔夫>》《宽恕日》《族民之子》《一名女性的解放》《古乐与女奴》属于“海恩宇宙”世界观;《寻查师》《高沼上》《蜻蜓》属于“地海传奇”世界观(部分专有名词的译法参考自蔡美玲、段宗忱译“地海传奇”系列,江苏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水牛城女孩,今晚相约吧》《赫恩家的人们》与《失落的诸乐园》则分属三个不同的世界观。
该合集中的作品6次提名雨果奖,4次提名星云奖,3次提名世界奇幻奖,12次入围轨迹奖。其中《水牛城女孩,今晚相约吧》获雨果奖和世界奇幻奖;《宽恕日》《寻查师》获轨迹奖;《赛格里纪事》获否则奖;《一名女性的解放》获阿西莫夫读者选择奖。

精彩内容
族民之子AManofthePeople江波/译斯特瑟
?他与父亲并排坐在灌溉池旁。火色的翅膀在暮色中上下翻飞。一圈圈波纹在平静的水面上扩大,交错,消失不见。“水怎么会这样?”他轻轻地问,这景象让他感到颇为神秘。他父亲也轻声回答:“那是阿拉哈在喝水。”他顿时明白了,每个波纹的中心,都是一个欲望,一种渴望。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他跑在父亲的前边,假装自己是一只飞翔的阿拉哈,穿过黄昏,回到那陡峭的、有明亮窗户的镇上。
他的名字是马丁耶赫达德尤拉加穆鲁斯-凯特·哈维奇瓦。哈维奇瓦的意思是带环卵石,那是一种小石头,上边嵌着石英,绕成了一个圈。斯特瑟人对于石头和名字都很讲究。依照传统,有着主天穹、它天穹,以及斯特卡因特(静电干扰)血统的男孩们都会被赋予和石头有关的名字,或者是拥有令人向往的男子气概的名字,比如说,勇气、耐心和优雅。耶赫达德家族是传统主义者,重视家族和血统。“如果你知道你的族人都是谁,那你就知道你自己是谁。”哈维奇瓦的父亲格拉尼特(花岗岩)说道。他仁慈、沉默寡言,把父亲的职责看得很重,开口常常带着谚语。
当然,格拉尼特是哈维奇瓦母亲的兄弟,在斯特瑟,这就是父亲的意思。那个让哈维奇瓦的母亲怀上他的男人住在一个农场里,他到镇上来的时候总会过来打声招呼。哈维奇瓦的母亲是太阳的继承人。有时候哈维奇瓦会妒忌他的表妹阿洛(芦荟)。她的父亲只比她大六岁,就像一个兄长一样和她一起玩。有时候哈维奇瓦会妒忌那些母亲没那么庄重的孩子。他的妈妈总是在斋戒、舞蹈、旅行,没有丈夫,很少在家里睡。和母亲在一起,哈维奇瓦总感到很兴奋,但也有压力。在母亲身边,他自己也得保持庄重。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哈维奇瓦就有一种解脱感。但此刻,家里坐满了访客:他的父亲,他那随和的祖母,祖母的妹妹冬舞守护,祖母的丈夫,还有从农场或其他部族来的随便什么它天穹亲戚。
斯特瑟仅有的两个它天穹家族中,其中耶赫达德人比多耶法拉人更好客,所以所有的亲戚都来和他们待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托沃是太阳的继承人,而且客人们把各式农产品都带来了,这种情况就很难对付。托沃教人们读书,主持仪式,帮其他部族处理文书,赚了很多钱。她把赚到的钱都交给了家族,而家族又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这些亲戚,以及仪式、典礼、欢庆和葬礼上。
“财富从不停留,”格拉尼特对哈维奇瓦说,“它总在流动,就像血液循环一样。你要是非留着它,它就会停转——就像心脏停止跳动。你就死了。”“老赫哲会死吗?”男孩问。老赫哲从来不花钱做仪式,或者帮亲戚——哈维奇瓦是个观察力很强的孩子。
“当然,”他的父亲回答,“他的阿拉哈早就死了。”阿拉哈的意思是享受,是荣耀,是一个人的性别特质,男人味或者女子气,是慷慨大方,是美酒佳肴的味道。
它也是一种羽毛丰满、色泽如火、飞行迅捷的哺乳动物,哈维奇瓦过去常在灌溉池里看到它们来饮水——夜晚,小小的火焰在黑暗的水面上飞舞。
斯特瑟几乎是一座岛,和巨大的南方大陆之间隔着一大片沼泽和滩涂,数以百万计的涉禽聚集在那儿交配,筑巢。在大陆的一侧,一座大桥的废墟清晰可见。还有一块半沉在水中的碎片,构成了镇上码头和防波堤的基底。不同时代的伟大工程压在海恩上,在海恩人眼里,这些东西并不比其他风景更庄严或更值得流连。一个孩子站在码头上望着母亲航向大陆,他可能会想知道,为什么人们要费劲造一座桥呢,明明可以坐船或者飞行器啊。他们一定是喜欢走路,他想。我宁愿坐船过去,或者飞过去。
然而银色的飞行器滑过斯特瑟上空,并不降落,从他处到他处,反正就是历史学家生活的地方。许多船在斯特瑟码头来来去去,但他这个血统的人从来不驾船。在斯特瑟,人们做的事是由血统决定的。他们生活在部族中,学习身边人都该学的东西,靠各自部族特别的知识谋生。
“这里的人不得不学习如何成为人类,”他的父亲说,“看看夏尔的孩子,它总是不停地说教我、教我!”教我在斯特瑟的语言中是哎哇。
“有时那孩子说那嘎嘎嘎嘎嘎。”哈维奇瓦观察到。
格拉尼特点点头,说:“她还说不好人类的字词。”那年冬天,哈维奇瓦总在那孩子身旁溜达,教她说人类的字词。她是他的一个伊萨因亲戚,也就是他的二表妹,之前搬走了,现在又和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父亲的妻子一道回来拜访。这家人赞许地看着他耐心地教她说巴巴、果果,这孩子胖乎乎的,非常安静,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尽管他自己没有姐妹,不能成为父亲。但如果他一直这么认真研究如何进行教育,那么他就有机会成为一些孩子的养父——如果孩子的母亲恰好没有兄弟。
他也在学校和寺庙里学习,学习舞蹈,还有一种本地版本的足球。他是一个认真的学生。他对足球很在行,但还是不如他最好的朋友,一个巴里库布(地下电缆)族女孩,名叫莱莱(莱莱是巴里库布女孩的常用名,是一种海鸟)。在十二岁之前,男孩和女孩都在一起学习,课程也类似。莱莱是孩子的足球队中踢得最好的那个。半场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得不让她换一个队,免得比分差距太悬殊。这样子大家都可以安心回家去吃晚饭,不会因为输赢太多而影响心情。莱莱踢得好,部分原因是她发育早,个子高,但主要还是因为她技术好。
“你将来会去庙里干活吗?”她问哈维奇瓦。两人正坐在她家门廊的屋顶上,等着看异神表演的第一天会发生什么,这种表演每十一年才发生一次。此刻还没有任何异常的事发生,扬声器似乎有些故障,广场上的音乐声很弱,静电的沙沙声倒是很刺耳。两个孩子晃荡着双腿,低声交谈。“不,我想我要跟我父亲学习编织。”男孩回答。
“你真幸运!为什么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男孩才能用织布机?”这是一句反问,哈维奇瓦并没有在意。女人不织布,男人不造砖。它天穹的人不驾船,他们修电器。巴里库布人不骟牲口,他们维护发电机。人们总有可以做的事,也有不可以做的事。一个人为人们做事,人们也为他做事。青春期到的时候,莱莱和哈维奇瓦就要为他们的第一职业做第一次选择。莱莱已经选择成为房屋建造与维修的学徒,尽管成年足球队可能会占用她许多时间。
一个长着蜘蛛腿的球形银人沿着街道大步跳着,每次落地都会发出阵阵火花。六个戴着高高的白色面具的红衣人追在它后面,边跑边叫,朝它扔一些带斑点的豆子。哈维奇瓦和莱莱也加入到叫喊之中,他们从屋顶上探出脖子,看到球形银人拐过弯,跳向广场。他们都知道这个异神是凯尔特(燧石),一个天穹血统的年轻人,成年足球队的守门员;他们也都知道这就是神的显现。一位名叫扎尔斯萨或球状闪电的神正在利用凯尔特的身体进城参加仪式,他刚刚跳到街上,就被带着恐惧和赞美的叫喊,还有象征着丰产的作物雨重重包围。他们被这景象逗乐了,大声笑着,犀利地品评着神的服饰、跳跃动作,还有烟火表演,并对其中的奇异景象和力量感到惊奇。等到这个神过去,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朦胧的阳光下梦幻般地坐在屋顶上。他们是生活在日常神灵之中的孩子,现在他们见到了一个异神。他们很满足。要不了多久,还会出现下一个神。时间对神来说什么都不是。
十五岁的时候,哈维奇瓦和莱莱一起成为了神。
斯特瑟人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都会受到严格的监督,如果一个家庭、家族、血脉或族群的孩子没有经过仪式就提早成熟了,那将会是一种巨大的悲痛,一种深刻而持久的耻辱。童贞是神圣的,不能随便抛弃;性行为是神圣的,不能随便进行。有人认为,男孩会手淫,会尝试同性恋行为,但他们不是真正的同性恋配对;青春期男孩如果已有配对,或是有试图与女孩独处的嫌疑,都会被年长的男人没完没了地训斥、恐吓和说教。一个成年男子若与任何性别的处子进行性行为,都将丧失他的职业地位、宗教活动场所和家族权利。
改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男孩和女孩得学会辨识和控制他们的生育能力,这在海恩人的生理学中是一项个人决定。怀孕并非自然发生的,而是被执行的。当然,只有在男人和女人都选择了它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十三岁的时候,男孩开始受训如何从容不迫地释放强壮的精子。教学过程充满警告、威胁和训斥,虽然男孩们并不会真的被惩罚。一两年后,他们就会面临一系列测试来证明他们身具性能力,这是一种入门程序,可怕、庄重、极度保密,而且完全只有男人参加。能通过测试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然而和其他大多数男孩一样,哈维奇瓦满怀忧惧地来到他的成人仪式上,板着脸强装淡定来掩饰自己的恐惧感。
女孩接受的是另一套教育。斯特瑟人相信女人的生育周期让她很容易就知道何时、如何怀孕,所以教学也一样容易。女孩的入门程序是一场庆祝仪式,更多的是表扬而非羞辱,唤起期待而不是恐惧。女人早就通过经年累月的言传身教,告诉女孩们男人想要什么,如何让他高高勃起,如何向他展示女人的需求。在这训练中,大多数女孩都会问她们就不能相互实践吗,结果遭到了训斥和责骂。不能就是不能。等到状态改变了,她们自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但在此之前,每个人都必须先通过那道双重门。
无论何时,只要管理者能从部族和农场找来相等数量的十五岁男孩和女孩,成人礼就可以举行。为了举行仪式,经常要从亲近的部族借男孩或者女孩来平衡人数,或匹配血统。戴着华丽的面具,身着盛装,沉默不言,参与者在广场上,在献屋里整日跳舞,备受尊崇;晚上他们会在沉默中吃完仪式晚餐;然后他们会被戴着面具、一言不发的司仪成对地领走。许多人一直戴着面具,在这种神圣的匿名状态下,隐藏起他们的恐惧和谦卑。
因为它天穹族只能和初民或巴里库布族发生性关系,而在这群人中,只有他们两个恰好来自对应的两个血统,莱莱和哈维奇瓦都知道他们必须互相配对。舞蹈一开始,他们就彼此认出了对方。当他们被单独留在献屋里,他们就立即拿下了面具。他们的视线相碰,又慌忙移开。
过去几年里,大多数时间他们被隔得远远的,特别是最近几个月,他们之间被彻底隔离了。哈维奇瓦开始发育,现在几乎和莱莱差不多高。彼此仿佛陌生人。他们庄严地走近对方,心里都在想“让我们快点了结这事吧”。于是他们互相碰触,神降临在他们身上,成为他们。对于神来说,他们是门户,这就是这个词本身的含义。一开始是笨拙之神,笨手笨脚的,但很快就变成了不断高涨的快乐之神。
第二天,他们离开献屋,一道去了莱莱的房子。“哈维奇瓦要住在这里。”莱莱说。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成年女人了,有权利这么说。家族的每个人都欢迎哈维奇瓦的到来,没有人看上去感到惊讶。
当他回去祖母的房子拿衣物,也没有人感到惊讶,所有人都祝贺他,一个年长的伊萨因表姐讲了一些令人尴尬的笑话,他的父亲发话:“你现在是这个家的男人了,回来吃晚饭。”于是他就在莱莱的家里睡、吃早饭,到自己家里吃晚饭,把日常的衣物留在莱莱家里,而舞蹈服留在自己家里。他继续接受教育,如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宽幅织布机上编织地毯,还有学习宇宙的本质。他和莱莱都参加了成年足球队。
现在,他见到母亲的机会变多了,因为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母亲问他是否愿意跟着她学习关于太阳事务,即贸易的仪式和规则,为斯特瑟的农民安排公平的交易,和其他部族、血统甚至外星来的人讨价还价。仪式通过死记硬背来学习,规则通过实践来学习。哈维奇瓦跟着母亲去市场,去遥远的农场,穿过港湾去大陆上的部族。学习编织已经有些令他烦躁了,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样充斥大脑,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跟着母亲旅行很好地缓解了这一点。各项工作都很有趣,他非常羡慕托沃的权威、智慧和老练。听她和一群年长的商人,还有太阳族的人就一项协议谨慎地你推我挡,这本身就是一种教育。母亲并不给他压力,他在这类谈判中所扮演的角色微不足道。太阳事务这类复杂商业活动的训练往往需要花上许多年,在他之前,也有其他更年长的人接受这种训练。但是母亲对他很满意。返航途中的一天下午,他们正穿行于金色的水面,透过薄雾和夕阳的光,斯特瑟的屋顶逐渐浮现。母亲突然说:“你有说服人的本领,如果你愿意,可以继承太阳。”我愿意吗?他心里想着。他的心头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变得昏暗,或者说更为软弱,这真是无法解释。他知道自己喜欢这项工作。它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可以让自己走出斯特瑟,去到陌生人的中间,这很不错。它让自己去面对一些从未遇到的情况,这也很不错。
“从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要来拜访。”托沃说。
哈维奇瓦沉思。格拉尼特从未结婚。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们都住在斯特瑟,从来如此。他没有问,礼貌的沉默是成年人表示不理解的方式。
“那时他们还年轻,也没有生孩子,”母亲继续说,“后来她离开了,成了一个历史学家。”“哦!”哈维奇瓦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他从未听说过任何人成了一个历史学家。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成为什么,就像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成为斯特瑟人。你生来就是这样。你就是你生来的样子。
在礼貌的沉默之下,他的内心其实相当激荡,托沃当然不是不知道这点。作为一个老师,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提供答案。她什么都没说。
航程接近终点时,帆垂了下来,船滑向那建在古老桥基上的码头,哈维奇瓦突然问道:“历史学家是巴里库布族的,还是初民?”“巴里库布人。”母亲回答,“啊,我都快生锈了!船是多么僵硬的生物!”撑船送他们过来的女人是一位格拉斯(草本)血统的船娘,她翻了个白眼,一个字都没有替她那甜美灵巧的小船辩护。
“你们有亲戚来了吗?”当晚,哈维奇瓦问莱莱。
“是啊,她已经庙了。”莱莱的意思是一条信息已经从斯特瑟的信息中心转到了她家的留言机上。“我母亲说她曾经住在你家。你今天在伊萨因那边见到谁了?”“就是一些太阳民。你的亲戚是一个历史学家?”“疯狂的人。”莱莱满不在乎地说,她过来赤身裸体地坐在同样赤裸的哈维奇瓦身上,按摩他的背。
历史学家到了,一个瘦小的女人,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名叫梅扎。哈维奇瓦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穿着斯特瑟服饰和其他人一块儿吃早饭。她的眸子明亮,神情愉悦,但话不多。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曾断绝一切关系,做了一些女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无视血统,成了另一种存在。哈维奇瓦只知道她嫁给了她孩子的父亲,用织布机织布,还骟牲口。但没有人躲着她,早餐后,家族里的长辈带她出去举行了一场旅行归来庆典,就像她一直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哈维奇瓦一直对她很感兴趣,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他问了莱莱许多关于她的问题,最后莱莱不耐烦了:“我不知道她都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历史学家都是疯子。要问你自己问去!”哈维奇瓦意识到自己不知为何不敢去问时,他知道自己正在某个神的面前,这个神想要他做些什么。他爬上镇旁高处的岩石堆,找到一个坐洞。在他脚下,黑色的瓦屋顶和白色的斯特瑟墙依偎在山崖下,灌溉池在田野和果园中闪耀着银色的光芒。越过耕地,更远处绵延着长长的海洋滩涂。他花了一整天时间默默坐着,远望大海,内观灵魂。下山了,他回到自己的家并且在那里过夜。当他来莱莱的家里吃早饭时,莱莱看着他,然而没有说话。
“我在斋戒。”他说。
她耸耸肩。“吃吧!”她说,坐在他身旁。早餐后莱莱出门去工作,哈维奇瓦并没有出门,按理说,他应该在织布机上。
“众子之母,”他对历史学家说,用上了一个血统的男人可以用来称呼另一个血统的女人的最尊贵的头衔,“有些事我不了解,但你了解。”“我很乐意把我所知的教给你,”历史学家的套话张口就来,仿佛她这辈子从未离开过这里。然后她微微一笑,未卜先知般堵住了他下一个拐弯抹角的问题。“别人给我的一切,我也会给别人。”她的意思是不会要求任何酬劳或者义务。“来吧,我们去广场。”斯特瑟人喜欢去广场聊天,坐在台阶上,或是喷泉旁,或者热天里坐在树荫下,看着其他人来来往往,闲坐聊天。这比哈维奇瓦所喜欢的环境要更开放一些,但他愿意服从他的神灵和老师。
他们坐在喷泉宽大底座的凹陷处交谈,每说上一两句,就会停下来跟人点点头或说句话来打招呼。
“你为什么——”哈维奇瓦抛出第一个问题,却卡住了。
“我为什么离开?我去了哪里?”她仰起头,眼睛炯炯有神,像阿拉哈一样,跟他确认这些是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好吧,嗯,我当时非常爱格拉尼特,但是我们没有孩子,而他想要一个孩子……你和那个时候的他很像,我喜欢这么看着你……于是我就很不开心。这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事,我知道怎么做好这儿的每一件事。或者说,在当时,我以为我知道该怎么做好这里的事。”哈维奇瓦点了点头。
“我在庙里工作。我读了那些来来去去的消息,就想知道它们说的是什么。我想,全世界有那么多事情在发生!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一辈子?难道我的心就只得留在这里吗?于是我就开始和其他地方的人通庙: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你那儿是什么样的……很快他们就让我和一群部落出身的历史学家搭上了话,他们一直在留意我这样的人,以确保不会浪费时间或是触犯某个神。”这种措辞方式对哈维奇瓦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再次点头,满脸热切。
“我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他们也问了我。历史学家就是会问很多问题。我发现他们有学校,于是就问,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学校。他们来了几个人和我当面谈了谈,也和我的家族还有一些其他人谈了谈,试探如果把我带走会不会有问题。赛特斯是一个保守的部落。这里已经有四百年没有出过历史学家了。”她嫣然一笑,然而那年轻人脸上专注的神情一成不变。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脸庞上。
“这里的人都有点不安,但没有人因此生气。所以他们谈完后,我跟着他们离开了。我们飞去了卡萨德。那儿有所学校。我那时二十二岁,开始接受新的教育。我改变了自己的归属,学着成为一个历史学家。”“怎么做的?”沉默了很久后,哈维奇瓦问。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通过问一些很难的问题,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还有就是,放弃所有既有的知识,把它全都扔掉。”“怎么做的?”哈维奇瓦皱着眉头又问,“为什么?”“就像这样。离开的时候,我知道我是一个巴里库布女人。在那儿,我就不得不忘掉这一点。在那儿,我不是一个巴里库布女人,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可以和任何我选中的人做爱。我可以做任何我选中的职业。在这里血统很重要,在那儿根本不重要。血统在这里有意义,有用处,在那儿既无意义,也无用处,在这个宇宙的任何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现在,她开始像他一样专注起来,“存在两种知识,局部的和通用的;也有两种时间,有限的和历史的。”“也有两种神?”“没有,”她回答,“那儿没有神。神只在这里有。”她看到他的脸色变了。
过了片刻,她说:“那儿有许多灵魂。许多许多灵魂,许多许多心灵,那些心灵都装满知识和热情。有活着的,也有死的。人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百年,千年,甚至十万年。那些一百光年外的星球上的灵魂和心灵都有自己的知识,自己的历史。哈维奇瓦,这个星球是神圣的。宇宙是神圣的。这从不属于我所要放弃的知识。所有我学到的东西,无论是从这里还是那里,都只会促进它。没有任何东西是不神圣的。”她说得很慢,也很温和,就像部落里大多数人的说话方式一样。“你可以选择局部的神圣性,也可以选择更伟大的那个,到最后它们都是一样的。但不是在人活的这辈子。知道有选择,就不得不做出选择:改变或者停留,流水还是岩石。族民是岩石,历史学家是流水。”过了片刻,他说:“岩石是流水的床。”她大笑。她再次凝视着他,似乎在估量什么,又充满关切,说:“所以我回家来休息一下。”“但你不是——你已经不再是你血统的女人了,不是吗?”“我还是,在这里,一直都是,永远都是。”“但你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归属。你会再次离开。”“是的,”她果断回答,“一个人可以有不止一种归属。我在那儿还有工作要做。”他缓缓摇头,但同样果断。“没有神的工作有什么好?我完全不懂,众子之母。我简直无法理解。”她立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我想你会理解那些你选择去理解的东西,吾族之人。”这个正式的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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