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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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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兆言 著作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ISBN9787020091966

出版时间2012-07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29元

货号1200352272

上书时间2024-11-22

书香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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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目录
枣树的故事
最后一班难民车
日本鬼子来了
夜来香
风雨无乡
古岭事件及其他

内容摘要
叶兆言所著的《日本鬼子来了(叶兆言中篇小说卷2)》收录了《枣树的故事》、《很后一班难民车》、《日本鬼子来了》、《夜来香》、《风雨无乡》等十余篇中篇小说。叶兆言的创作题材并不单一,很耀眼的是追怀民国时期前尘旧事的小说,被文学史家称为“从民间的角度来重写民国史”。

精彩内容
    使用《日本鬼子来了》这个标题是一种剽窃行为。这是已故作家方之拟定要写的一篇小说,时间可以退回到十年以前。那时候我正在大学里念中文系,成天读世界名著,啃现代派小说,感觉良好,自信得像个人似的。方之是我父亲老朋友中的老朋友,虽然后来名重一时,害得好多小说家写评论,然而当时却是他很潦倒的日子。他刚从下放的农村回来,没一个合适的地方住,全家人挤在另外一位作家的一间不能算小的厨房里。厨房里能放两张床,住了三代人。那篇后来给方之赢来声誉、并荣获全国短篇小说奖的《内奸》,曾连续遭到两家退稿。作家面临的双重困难毫不含糊地出现在方之面前。想写,没地方写,生存环境不允许。写好了,没地方发表,不合时宜。记得方之曾经很好想不开地问我:“你为什么不写小说呢?”
    “我为什么要写呢?”
    “难道你就不想当个作家?”
    “中国根本就没什么作家。”
    “那也不一定,”方之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说谁谁谁不就是作家,还有谁谁谁,“你的眼界也太高了,中国有中国的特殊情况――”
    “哼!”
    “哼?”
    时过境迁,每当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便感到一种深深的歉意。我曾经不止一次当面取笑过方之。按照我糊涂的想法,是作家就应该有一大堆作品,应该有选集或者全集,必须获得世界性的影响。我的想法让方之狼狈不堪,他常常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不吭声。明摆着他根本不服气,却又找不出任何有力的话来反驳。在父亲的老朋友中,方之是专享一位极力鼓励我写作的长辈。鼓励这词甚至也不够确切,事实上他简直就是引诱或者干脆说哄我写作。他聚精会神听我瞎说八道,做出很有兴趣的样子,然后点头说:“这很好,很好,你干吗不把它写下来?写下来,对,把它写下来。”
    《日本鬼子来了》这名字我听方之说了无数遍。这只是他无数个唠唠叨叨的故事中的一个小故事。他当时像个临产的孕妇,一肚子小说要写,找不到一个略为太平一些的小窝下蛋。方之的故事生来就是一篇极好的小说。他像流浪汉一样到处乱窜,用没休止的闲聊打发时间。小说写不出来,于是不厌其烦地出卖故事,为自己还未写的小说做广告。“这可以写小说,可以写!”他老是孩子气地这么说,兴致勃勃理直气壮。人瘦得像晒干的虾仁,嘴角上残留着唾沫星星,酒瓶底一般的眼镜片把眼珠都凸大了,眼珠子乌黑,颧骨更高,一口烟牙。我起码听方之说过一打的短篇小说的构思,因为不是在动笔写,他只能反反复复讲,讲得多了,听了都腻味。
    我曾经打算在方之逝世十周年之际,写一篇纪念文章,糊里糊涂地便错过了时间。方之说过的那些故事像天上飞过的白鸽,常常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道道一划而过的影子。早已消逝的往事,仿佛是卡在眼睛里的沙子,它使得过去变得模糊,让我止不住地流泪,让我感到内疚,同样也感到亲切。时至今日,我想到方之想写不能写的情景,心头就堵得慌,就别扭得想说句什么粗话。别人的不幸是我们体会自己幸福的源泉。当我躲在小书房里安心写作,去参加那些白吃白玩的笔会,向编辑抱怨稿酬太低,在大学的课堂上对文学青年振振有辞的时候,方之脸上出现过的苦难的阴影,常常令我感到不安和难堪。说老实话,没必要给作家那么优厚的待遇,作家贱得很,条件太好了,有时反而写不出。作家只要让他有机会凑合着写就行,给作家个机会这条件并不高。问题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驱使方之要写《日本鬼子来了》的直接动机是因为一番感叹。记得那天他气喘吁吁跑到我们家,恨得咬牙切齿地说:“不像话,真妈妈的不像话!”与任何一位不拘小节的作家一样,方之的语言生动却不够文明,“乖乖,真是日本鬼子来了,比什么红头文件都管用。”他显得很好的激动,红着脸,就像刚和谁吵过架一样。“那一大堆垃圾,臭了一夏天,电话打了不知多少,求了多少人,贴了多少布告,都没用,没用。这下好了,说是日本人要来了,乖乖,一个个屁颠颠,忙得鼻青脸肿。活见妈妈的鬼!”方之那时候在市文联挂职,有地方上班,没地方写东西,晃膀子不甘心,便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正要创刊的《青春》杂志上面。和各式各样的衙门打交道,远非方之所擅长,他到处碰壁到处看人脸色。在机关前面的广场上是一大堆人为的垃圾,起先只是一小摊树叶,后来不知谁偷偷倒了一板车垃圾,紧接着你也糟蹋我也糟蹋大家糟蹋,越堆越多越堆越来劲。夏天里新添了西瓜皮,南风吹过,一阵阵臭味扑鼻。方之为办杂志奔走得七荤八素,回到机关里就拿这一堆垃圾出气。他有一张哕哕嗦嗦喋喋不休的碎嘴,那段时间只要和他待在一起,没人不听过他对那堆垃圾的愤怒控诉。“实在是不像话,天天那么臭,都快把人熏死了。”谁也不肯过问垃圾的事,牢骚大家发,那垃圾像小山一样逐渐升高。高到一定程度,也不知谁贴出了一张布告,明令严禁再倒垃圾。隔了一段时间,又贴出了一张布告,偷倒垃圾者予以重金罚款。垃圾依然悄悄增长,烈日炎炎,臭味疯狂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无心把方之没写的小说写出来,虽然我知道他打算写什么,并且知道他打算怎么写。可以写的东西实在太多,我没必要打着方之的招牌混稿费。今年元旦,我去乡下参加表妹的婚礼,婚礼热闹非凡,好多人喝醉了酒。醉得很凶的是新郎,挨桌喝过来,艺高人胆大,一碰杯一仰头,叫声“好”,挪地方再喝。第三道热菜刚上来的时候,便有一位率先喝醉酒的,理直气壮地非要往桌子底下钻。喜宴上有人喝醉了才热闹。于是起哄逼着新娘子唱歌,新娘子不肯唱,众人就嚷着要罚酒。
    “罚就罚,大不了也喝醉了。”身着一套粉红西装裙的表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向全桌的来宾照杯。新娘的气势吓退了打算把她灌醉的念头。新郎新娘都喝醉了,闹新房便失去意义。
    闹完新房已是半夜。我们毫无睡意,移坐到堂屋开始吹牛。新郎躺在灶间的地上一会儿吐,一会儿呼呼大睡。新房里就剩下新娘和我的另一位也快出嫁的表妹。在堂屋里坐了大约半小时,两位表妹出来,要我们相帮着将醉成一摊稀泥的新郎抬进新房。新郎总算相信自己醉了,连连向大家表示歉意,大着舌头说了没几句,哇的一声又作呕吐状。我们笑着重回堂屋谈天说地,继续吹牛,继续刚刚说过的主题。主讲是我的三舅。三舅一向话多,喝足了酒,更是大摆龙门阵。话题不知不觉落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正好是三舅出生的年头,日本鬼子来了,三舅向我们大谈日本鬼子当年怎么样怎么样,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目睹。谈日本鬼子免不了谈他们如何烧杀奸淫,新郎的爷爷就是死在日本鬼子的刀下,话出有因,说起来便没完没了。事实上,正是这次随意的谈话,让我产生了写这篇小说的念头。
    P10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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