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的漫长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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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达契亚·玛拉依尼/著 陈英、王子俊/译
出版社北京联合
ISBN9787559629593
出版时间2024-07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59元
货号32103819
上书时间2024-09-08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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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达契亚·玛拉依尼(DaciaMaraini,1936—)意大利最负盛名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多聚焦妇女问题,著有多部小说和戏剧,且多次获奖。
其中,《惶惑的年代》(1963)获福门托国际文学奖;《伊索丽娜》(1985)获弗雷杰内国际文学奖;《玛丽安娜的漫长人生》(1990)获坎皮耶罗文学奖及该年度意大利畅销书奖;《声音》(1994)获那不勒斯文学奖和西比拉·阿莱拉莫文学奖;《黑暗》(1999)获斯特雷加文学奖。
2011年,玛拉依尼入围布克国际奖决选名单。2012年后,她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内容摘要
玛丽安娜出生于十八世纪的一个意大利贵族家庭,幼年受到一次惊吓后,失去了听力,且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十三岁时,父母将玛丽安娜许配给了她的舅舅皮耶罗公爵。
她生下五个孩子,逃过了瘟疫,目睹过数次死亡。她为家族贡献了自己的身体,在几十年里沉默地见证着这个家族的荣耀与败落。沉默占据了她,也给她庇护,让她得以在其中探索内心深处的真实自我。
在无声的世界里,玛丽安娜追求一种充满活力的精神生活。她经常待在图书室里看书,把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与他人进行交流。在一次与哥哥的相聚中,玛丽安娜无意中知晓了导致自己聋哑的缘由,也揭开了这个家族zui黑暗的秘密……
精彩内容
晚上,玛丽安娜忽然被冻醒。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丈夫是否像往常一样,背对着她,躺在被子下。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看,都没有看到往常熟悉的、身旁的被子拱起来的样子。他的枕头原封不动,床单也很平展。她正要起身去点蜡烛,却发现房间里洒满了一种淡蓝色的光。月亮低低地挂在海平线上,乳白色的月光洒在黑漆漆的海水上。
舅父大人肯定是留宿在巴勒莫了,他最近经常这样。不过,玛丽安娜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心烦意乱,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第二天,她终于可以让他把床搬到另一个房间,或许是搬到他的图书室,就摆在先贤西诺雷托的画像下,摆在纹章学和历史学的书籍中间。
最近一段时间,玛丽安娜总是睡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候会突然惊醒。每到这时,她都想起床出去,但为了不吵醒舅父大人,她没有这样做。如果她一个人睡的话,她就不用待在那儿,犹豫要不要点亮蜡烛,可不可以看会儿书,是否可以下楼去厨房喝一杯水。
母亲大人去世后,没过几个星期,双胞胎——莉娜和蕾娜突发疟疾,也去了。玛丽安娜时常被梦魇搅得心神不宁,她醒来后会觉得惴惴不安、心情沉闷。
在半梦半醒间,母亲大人出现了,玛丽安娜甚至因此看到了之前从没注意过的某些细节。玛丽安娜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母亲一样:她那双白白胖胖的脚在床边摇摇晃晃,两只像牛肝菌的大脚趾上下移动,好像要用脚弹琴。她慵懒地张开丰满的嘴唇,想喝满满一勺汤。她把一根手指伸进热水盆里,想试试水温,再把手指放到舌头上,看起来好像是要喝水,而不是想洗脸。再一眨眼,她就站到地上了,想把后背上的丝绸腰带系上,由于太费劲,她脸都红了。
在饭桌上,她吃完一个橙子后,拿起一粒橙子籽儿放到嘴边,用门牙把它嗑成两半,再把皮吐进盘子里,又拿起另外一粒,重复刚才的动作,直到盘子上慢慢堆积起一座绿色的小山——橙子籽儿本来是白色的,咬开却是绿色的。
她走的时候很安宁,没有打扰任何人,就像她生前的风格。在她短短的一生里,她很害怕成为大家注意的焦点,就默默地待在一边。她太懒散了,不愿意做任何决定,都交由其他人做,她也不会阻挠别人的选择。她的理想状态就是坐在窗边,身旁放一盘蜜饯,偶尔来一杯热可可、一些鸦片酊,让自己保持心情平和。再有一个鼻烟盒,她就更畅快了。
对她来说,只要不要求她参与,这个世界就是场精彩的演出。她只想做个安静的观众,十分乐意为其他人的表演献出掌声、笑声,并乐在其中。但对她来说,她看到的一切,很久之前已经发生过了,一切都是她熟稔于心的故事的重演。
玛丽安娜无法想象,母亲少女时代会像朱塞帕奶奶描述的那样:纤细苗条、活泼灵动。在玛丽安娜眼中,母亲一直是这副样子:脸很宽,皮肤细嫩,眼睛有一点点突兀,眉毛又粗又黑,有一头浅色的鬈发、圆圆的肩、粗壮的脖子、丰满的腰身。整体看来,母亲的腿有些短,手臂很粗壮,上面全是一圈圈的脂肪。她的笑也很特别,有自己的特色,介于害羞和豪放之间,好像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尽情享乐,还是矜持一点,保持精力。她摇头时,额前与耳边的几绺金发也随之摇晃。
母亲已经去世了,她为什么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玛丽安娜的记忆里,这无从得知。这并不是回忆,而是一种忽然的现身。她的身体在经历多次分娩、流产后,已经失去了线条,但她还在做着生前常做的一些动作。她活着时,整个人半死不活,现在这些动作让人能体会到生活苦涩、残酷的味道。
现在,玛丽安娜已经睡意全无,不可能再重新入睡了。她从床上坐起来,伸出脚去够床边的拖鞋,但脚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开始活动脚趾,就像用脚趾在弹琴。这是母亲大人的意念在控制她,真是该死,母亲就不能让她安静一会儿吗?
这个夜晚,双腿牵引着她,带她来到了仆人用的楼梯前,那道楼梯通往屋顶。她很喜欢脚底下的台阶上散发的清凉。她上了十级台阶,休息一会儿;又上十级,再休息一会儿。玛丽安娜迈着轻盈的脚步往上走,宽大的绸缎睡袍衣边在摩挲着她的脚面。
她上去后,一侧是通往天台的门,另一侧是几个仆人的卧室。玛丽安娜没有带蜡烛上来,她凭着嗅觉就能走过长廊、楼梯、过道、地道、储藏室、储物间,以及突然出现的楼梯和台阶。有各种各样的味道为她引路:灰尘、老鼠屎、残烛、晾晒的葡萄干、腐烂的木头、夜壶、玫瑰水和草木灰。
通往屋顶的那扇矮门已经关上了,玛丽安娜试着去拧门把手,但门似乎关得很紧,用手拉不开。她用肩膀顶住门,边拧把手边推门。就这样,门突然一下打开了,她还站在门槛那里,但身体失去平衡,向门外倒去——她很害怕自己弄出很大的动静。
犹豫了几分钟后,她决定踏上屋顶。银色的月光照在她脸上,柔和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月光笼罩了周围的村庄,在橄榄园下面,海水波光粼粼,像无数金属盔甲在反射着月光。茉莉花和橙花的香味向上飘,像飘扬在屋顶上的缕缕炊烟一样。
远处的地平线上,在漆黑平静的海面上有一道耀眼的白光,再近一点儿的地方,在山谷里是橄榄树、角豆树、巴旦木和柠檬树的影子,此刻它们都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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