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600年4:霸业秩序的消亡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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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鹏杰|
出版社新世界
ISBN9787510479373
出版时间2024-06
装帧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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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62元
货号32087505
上书时间2024-09-04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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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鹏杰,晋中人士,新锐历史作家,多年来深耕历史地理领域,对晋地历史尤为精通。历史博主、今日头条签约作家,在网络上集结了大量先秦历史爱好者群体。
目录
001 第一章? 晋国霸业的衰落
003 第一节 寻盟之会
003 韩起出使
006 郑人朝楚
008 祓殡而襚
011 东虢之会
013 当璧犹在
015 穆叔敬命
017 令尹为王
020 第二节 晋政多门
020 韩起忧贫
023 贪婪正卿
025 晋齐联姻
027 归戚于卫
029 鲁莒纠纷
032 第三节 诸侯皆贰
032 征朝不时
034 平公之丧
035 与君代兴
目 录
036 平丘会盟
038 叔鱼之谋
041 公室将卑
043 第二章? 霸业秩序的合法性危机
045 第一节 楚国内乱
045 申地之会
048 韩起使楚
051 楚王宏志
053 伐灭陈蔡
055 蔡公之乱
057 楚不为患
059 第二节 无伯之害
059 鲁邾纠纷
062 不以货免
064 三桓出君
066 天之弃鲁
068 寄居乾侯
070 客死异乡
073 第三节 霸政危机
073 东西二王
075 黄父之会
077 讨晋檄文
079 晋为不道
081 召陵之会
084 吴军入郢
086 方城之战
088 盛极而衰
091 第三章? 六卿瓜分公室与对外扩张的狂潮
093 第一节 荀吴伐狄
093 毁车为行
095 五伐鲜虞
098 鼓国归属
100 陆浑归晋
103 第二节 公族枝叶
103 祁氏之难
105 巫臣之女
107 颠倒黑白
109 枝叶凋零
111 举不失亲
114 第三节 新郑之行
114 韩起访郑
117 诗以言志
119 晋主大夏
121 明君贤相
123 第四节 反晋联盟
123 虚与委蛇
125 郑国叛晋
127 卫国叛晋
130 鲁国叛晋
131 宋国叛晋
135 第四章? 霸业秩序的最终消亡
137 第一节 六卿关系图谱
137 邯郸叛赵
140 新旧对立
142 新老更替
144 泛新联盟
147 逼反邯郸
150 第二节 季世药方
150 子产刑书
153 邓析竹刑
154 晋作刑鼎
157 履亩而征
159 县郡体制
161 第三节 东阳内乱
161 肇乱之端
162 战略相持
164 战略转折
166 铁丘之战
169 物伤其类
171 战略反攻
172 战略收官
175 第四节 霸业终章
175 吴王争霸
178 黄池会盟
181 越王争霸
183 第五章 晋国历史的终结
185 第一节 晋阳之战
185 索地风波
188 明谋定策
191 晋阳围城
193 二主必叛
195 三分智氏
198 第二节 历史迷雾
198 心佷败国
200 斩岸堙溪
201 谋卫伐郑
203 多陵人者
205 常山宝符
209 举贤纳谏
213 才德之论
215 智瑶其人
216 侠士豫让
219 豫让之死
221 成王败寇
224 第三节 战争复盘
224 待解之谜
226 先发制人
230 以小博大
233 战略之选
237 第四节 桐叶凋零
237 晋君传承
239 魏国霸业
242 郑国覆亡
245 赵国内乱
248 赵氏谜团
250 三晋伐齐
252 长城之战
254 三晋封侯
256 兄弟离心
259 联盟瓦解
262 晋宗覆灭
265 第六章? 霸业秩序的兴与灭
267 第一节 先秦的天下观
267 霸业缘起
270 政治联盟
273 礼崩乐坏
276 文化危机
280 第二节 霸业形成机制
280 上下求索
283 秩序重建
286 尊王攘夷
289 分灾救患
292 定纷止争
295 第三节 晋国霸业的基石
295 定义霸主
298 地缘优势
300 人才优势
303 第四节 霸业衰亡路线图
303 诸侯懈怠
305 两相敷衍
305 众叛亲离
307 联盟解体
308 文化融合
311 霸政余韵
315 附录
内容摘要
《晋国600年4:霸业秩序的消亡与重生》聚焦于韩起出使至晋国末代国君被杀这一时期,讲述了晋国从霸业衰落到三家分晋的历史进程,展现了晋国末期政治格局和人物风采,以及战国初期韩、赵、魏三国的发展历史。
主编推荐
1.详解晋国六百余年云谲波诡历史全貌,还原春秋争霸画卷底色。捋清晋国制度演变的底层逻辑,深刻剖析晋国兴盛衰亡的历史原因:作为先秦时期不错盛国家的代表,晋国的历史支撑起了整个春秋的历史脉络,同时也构成了战国政治格局的基座。本书以晋国视角梳理了春秋历史的总体框架,对于渴望了解先秦,但又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通读古籍的历史爱好者很有帮助。2.说史严谨,广泛吸收《左传》《国语》《史记》等有关史料和当代历史学的研究成果,历史分析丝丝入扣,时有精辟见解:作者熟读经史,各种古籍史料信手拈来,引用皆有来处。对当代研究晋国及先秦史的学术论著、论文多有研读思考,而后成一家之言。3.行文通俗流畅,叙事生动曲折,文风轻松幽默:先秦是一个风云激荡、群星闪耀的时代,有太多精彩有看点、值得玩味细究的历史事件、人物出现在这一时期。作者叙事简明生动,点评一针见血,不设阅读门槛,没有相关历史背景知识的读者也能读得津津有味。4.晋人说晋事,述群雄纷争三百年春秋、品经天纬地六百载晋韵:作者生于长于山西,对晋地历史文化研究深入,重点说“晋”,又述尽三百年春秋史,饱蘸家国情怀。5.书后附作者精心绘制的详解各时期晋国人物关系图谱: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一经图解豁然开朗。
精彩内容
第一章?晋国霸业的衰落第一节 寻盟之会韩起出使晋平公十八年(前540年)春,刚刚接替赵武担任中军元帅的韩起,顾不得举行烦琐的就任仪式,就迅速打点行装奔赴东方,马不停蹄地对鲁、齐、卫三国进行了友好访问,并向列国通报自己执政的消息。
在拜访鲁国时,韩起饶有兴致地参观了大史氏负责管理的宫廷藏书。在翻阅了《易》《象》《春秋》等典籍之后,不由称赞道:“周朝的礼仪都在鲁国了,看了这些我终于明白了周公的德行,理解了周朝之所以能够成就王业的缘故。”在随后鲁昭公专设的享礼上,鲁国正卿、季孙氏宗主季孙宿赋《绵》之最后一章。这首出自《诗经·大雅》的诗讲述的是周朝先祖古公亶父带领族人迁徙到岐山后,在一片荒原中开辟土地、疏通道路,组建军队、营建城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使得周人族群发展壮大的故事。
至于诗的最后一章,则带出了周文王平虞、芮两国争讼的事情,预示着周人的德行日渐昌盛,已经逐步具备了翦灭殷商的能力。其中“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四句,据说象征的是文王有四名贤臣,正是在他们的辅佐下,周人才得以星星之火绵绵不绝,终至于发展成燎原之势。季孙宿在这里赋《绵》之卒章,其意是将晋平公比作周文王,将韩起比作文王“四辅”,恭维的意味浓烈而厚实。
韩起听了之后,回之以《诗经·小雅角弓》。这首诗据说是在讽刺周幽王近奸佞而远亲族,导致骨肉相怨、纲纪崩坏之事。韩起取诗中“兄弟婚姻,无胥远矣”之句,意指兄弟之国应当相互亲近和睦,这样才能团结民众,避免怨怼集聚以生出祸乱来。
季孙宿当即拜谢:“有您的这番心意,寡君就看到希望了!”紧接着,他又赋了《节》之最后一章。《节》即《诗经·小雅节南山》一篇,其所指的时代历来众说纷纭,但就诗中所述的情景来看,显然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当政的天子和官员不能持平,导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诗的最后一章,是作者“家父”说明自己作诗的本意,是为了追究这场祸乱的元凶,希望他们能改变邪心。
单从诗歌描述的情景来看,其中包含着很大的怨气,与当下赋诗唱和的场景显然是不相称的。但季孙宿所取的仅是“式讹尔心,以畜万邦”一句,意在夸赞晋国君臣德行高尚,足以造福天下诸侯惠及黎民百姓。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先秦时期人们在社交场合上运用诗歌时并不完全遵循其本意,更多的是“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截取自己需要的片段来表达心志即可。
享礼结束后,鲁人又在季氏府中设下饮宴。韩起看到院子里栽植的一棵树长得十分挺拔,于是便情不自禁地赞叹了几句。季孙宿当场表示以后会悉心管护这棵树,以感谢韩起赋《角弓》对鲁人的勉励,并赋《甘棠》一诗。
《甘棠》是一篇怀念召公的诗作。相传当初召公巡行乡邑,所到之处不占用民房,只在一棵甘棠树下停车驻马、搭棚过夜,决断曲直、教化百姓。国人感念其德、服其教化,所以爱屋及乌,以甘棠树作为寄托而不忍翦伐。
季孙宿前以文王四辅来作比,后又以召公之德逢迎,马屁都快拍到天上去了,让韩起自己都感到无地自容,于是急忙推辞说:“起愧不敢当,哪里敢跟召公相提并论?”离开鲁国后,韩起旋即奔赴齐国,代表晋平公向齐景公送来了两国缔结姻亲的聘礼。逗留期间,他分别拜会了当时炙手可热的公族权臣子雅(公孙灶,栾氏)与子尾(公孙虿,公族高氏)。
不久前,齐国刚刚发生了几场内乱。先是在晋平公十二年(前546年)时,崔氏家族因继承人问题出现纠纷,一直觊觎崔杼地位的庆封从中浑水摸鱼,诱导崔氏二子发动内乱,随后又凭借崔杼的信任出兵平乱,致使崔氏家破人亡,崔杼也在绝望中自尽。
庆封掌握朝政大权之后,担心有人会兴风作浪,故而征召在外流亡之人举发崔杼余党,齐庄公的近臣卢蒲癸、王何由此得以返回齐国。这两人一面假意侍奉庆封之子庆舍,一面秘密联络了与庆氏有怨的公孙灶、公孙虿以及陈氏等宗族,于次年十一月发动政变,迫使庆封经由鲁国逃到了吴国。公孙灶和公孙虿本身就有公族身份,此番又借迁葬齐庄公、将崔杼尸体示众等举措迅速获得了国人的支持,同时还进一步打击了反对势力,逐渐取代了崔氏、庆氏在国中的地位,成为齐国真正的“话事人”。
两位公孙得以执政时均年事已高,都有心将权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如今韩起来聘,他们就分别将自己的儿子栾施(子旗)、高强(子良)叫出来见礼,其意大概是想让韩起以后能关照着些。但韩起对他们的评价却出奇地一致:“这不是能够保得住家族的人,实在不像个臣子。”其时齐国大夫多嘲笑韩起,认为他身为大国执政,看人的眼光也不过尔尔。只有晏婴对这个判断深信不疑,他认为韩起是个君子,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只不过是我们这些人暂时看不出其中的蹊跷罢了。
回程途中,韩起又拜访了卫国,卫襄公同样设下享礼款待。其间,卫国大夫北宫佗(北宫文子)赋《淇澳》。这是一首赞扬卫国先君卫武公的诗作,北宫佗以卫武公之德来夸耀韩起,其溢美之情不言而喻。韩起则赋《木瓜》一首,诗中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之句,所要表达的寓意亦是不言自明。
这是一次波澜不惊的外事活动,然而细想起来却很是耐人寻味。
以往的晋国执政,其上任之时虽不需要像国君登基一样让各国君臣前来朝贺拜会,但通常都会巧立名目举行一次诸侯会盟,以向天下人宣示自己的地位,在位期间也很少会专门到列国访问。韩起以霸主执政的地位却要屈尊纡贵,以拜会诸侯的方式来通报自己为政的消息,这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奇闻一桩。
对于这样一次重大的外交活动,《左传·昭公二年》的叙述可谓平淡无奇。除了那些看似可有可无的细节外,我们只知道韩起到齐国的目的,是为了给晋平公行“纳币”之礼。至于到鲁国和卫国的行程,就好像纯属顺道路过一般。但实情果真会这么简单吗?
郑人朝楚想要搞清楚这其中的因由,我们不妨回过头来,看看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晋平公十二年(前546年)七月,在宋国都城商丘西门外盛大的会盟仪式上,晋、楚这对春秋时代最强劲的对手终于握手言和,中原大地持续了百余年的争霸战争也戛然而止。第二次弭兵会盟的顺利举行,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更为中原大地带来了长达四十年的和平局面。
然而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在同一个政治圈里出现了两强共霸的局面究竟意味着什么,似乎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不过,在当下的时节里,人们似乎还来不及去想这些高深莫测的议题,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那就是促成盟约尽快落到实处。
这次会盟所签协议中有一项重要条款,是让原先隶属于晋楚两国阵营里的诸侯分别到对方的盟主那里朝见,也就是履行“交相见”的义务。
这样的条款对于楚国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们在过去相当长的时期内都没有放弃过兼并的战略,但凡与楚国接壤的国家不是变成了楚王治下的一个县,就是沦为了彻头彻尾的附庸。因此,当中原各国举行弭兵会盟的时候,从属于楚国的诸侯实际上也就只有陈、蔡、许等区区几个小国了。
而作为中原诸侯的盟主,晋国则一直遵循齐桓公“尊王攘夷”“兴灭继绝”的争霸策略,其所笼络的宋、郑、鲁、卫等诸侯都是响当当的中原大国。东方的强齐、西方的秦国虽不能真心归附,可在晋国的压制下也始终不能有所作为;在南方,与楚国毗邻的吴国也与晋国为善。
在双方实力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正居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晋国竟主动提出共享霸权的弭兵之约,将楚人为之争夺了上百年都没有得到的中原列国拱手送上,这份大礼着实已经大大超越了楚人奔放的想象力,让楚国上下都精神恍惚了好几个月。
好在这些楚人也都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很快就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并急不可耐地开始安排履约的事情。会盟当年冬天,楚康王就安排薳罢到晋国去商定具体细节;紧接着到第二年(前545年)夏天,从属于楚国的陈、蔡、胡、沈四国国君就手拉着手到晋国去朝见了。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齐、北燕、杞、“白狄”等国的君主。这其中北燕国和“白狄”地处北方,在当时还算是中原秩序之外的国家,听闻中原各国弭兵休战,都纷纷前来向晋国示好。齐国自外于晋楚盟约,本来没有前来朝见的义务,但由于此前的两任国君多次冒犯晋国,如今两国刚刚交好,自然要来巩固一下关系。
八国国君呼啦啦地同时来朝,搞得晋平公也有些应付不过来。好在楚国的盟友也不多,晋平公端起架子支应几天也就算过去了,可楚康王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多年以来,楚康王一直幻想着自己能跟晋国国君一样,做一回货真价实的诸侯盟主,如今梦想就要实现了,心里还真有些小激动。也正因为如此,刚刚转过年来,他就催促着陈、蔡、胡、沈四国国君率先朝晋,楚国方面也就履行了盟约的义务,接下来就该看晋国方面的表现了。
然而让楚康王大感意外的是,左等右盼到眼睛都快望穿了,却没有等到哪怕一个诸侯国的君主前来朝见。好不容易到了夏天,边境上传来郑国来朝的消息,仔细一询问却发现,对方派来的只是一个名叫游吉(子大叔)的大夫,这可叫怎么回事?
楚康王当时就脸色铁青,命人到汉水阻拦郑国使团。游吉风尘仆仆赶到楚国,未曾想遭到如此待遇,心中自是愤愤难平,故而义正词严地质问道:“在宋国举行盟会时,贵国口口声声说要实行对小国有利的政策,以使得小国可以安定社稷、镇抚百姓,用礼仪来承受上天的福禄。这不仅仅是贵国的法令,同时也是与会各国共同的心愿。如今敝邑屡受天灾侵袭,国家疲弱、民生凋敝,寡君不敢在危难时刻丢弃国家职责,因此才派游吉前来奉上财礼。可执事却一意孤行,执意让寡君餐风饮露、跋山涉水前来朝见以满足您的欲望,这恐怕不合适吧?”但楚人根本不理会这些:“你们这些事情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知道在宋国举行会盟的时候,你们的国君是参加了的。如今你们的国君窝在家里不肯来朝见我王,这是瞧不起我们楚国呢,还是压根就没拿盟约当回事?寡君说了,您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倒想问问晋国是否真的有履行盟约的诚意!倘若晋国真是这么要求的,您再回来也不迟。”游吉还一心苦劝,说:“如果楚国一定要寡君亲自朝见,郑国只能唯命是从,只是担心会因此败坏了楚王的德行,影响楚国在诸侯国中的地位。既然你们对此毫不在乎,我们又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嘛!”临到楚国却吃了个闭门羹,游吉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回国之后,他向同僚们大倒苦水,还愤愤然地诅咒道:“这样一个不守信义只顾满足自己私欲的人,恐怕是活不了多久的。要我看,国君大可以到楚国走一遭,只不过,这一趟恐怕不是要朝见,而是给楚王送葬。楚人如此行事,显然不能号令诸侯了,这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好气归没好气,楚国的事情还真不能不放在心上。郑国已经受够了晋楚拉锯的夹板气,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多受一些委屈,也应该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维持下去。不久,游吉就再次踏上旅途,风尘仆仆地赶到晋国,向晋人报告国君将要到楚国朝见的消息。与此同时,郑简公也在子产(公孙侨,国氏)的陪同下踏上了朝楚的道路,以期尽早完成履约的义务。
然而事与愿违,郑人的诚意显然没能打动楚康王的铁石之心。他渴望的是万国来朝的虚荣景象,仅仅一个郑国前来朝见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当郑简公抵达楚国行完了朝聘的礼仪,楚人却迟迟不肯放行。郑简公虽懊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满心焦虑地望着北方,等待着那些难兄难友们尽快赶到,好让自己早日重归自由。
祓殡而襚相比起内心急躁的郑国国君,其他诸侯就从容了许多。当决定要履行交相见义务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直奔楚国而去,反而是“南辕北辙”地先跑到晋国去了。就比如鲁国,早在游吉出使楚国之前,就已派出孟孙氏宗主仲孙羯(孟孝伯)到晋国去汇报工作。然而几个月过去了,游吉从楚国回来又去了晋国,郑简公也早已启程到了楚国,鲁襄公竟然还躲在自己的宫殿里没有出发。
诸侯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其用意无非是两点:首先是要消除晋国的猜忌,毕竟这种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他们也不清楚晋国对此究竟持何种态度。倘若未经请示就去楚国朝见了,日后晋人责问起来,你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楚。其次是想要让晋人为自己撑腰,一个过去屡屡欺辱盟国同时在诸侯会盟时带甲上阵的国家,很难让中原诸侯放下芥蒂、产生毫无保留的信任。万一楚人又像孟渚之会那样刁蛮起来,有晋人在背后伸张正义,结果也不至于太让人难堪。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手续后,这一年也就快过到头了。到了这年十一月,鲁襄公才不紧不慢地带着庞大的使团踏上了前往楚国的旅程。在此期间,他还“不辞辛苦”地特意绕道郑国,打算和郑简公一起携手同行。得知郑简公已经出发,就又掉头回来与宋平公搭了个伴儿,相扶相守共同上路。前往楚国的行程道阻且长,餐风饮露的滋味并不好受,可他们却故意放慢步伐,磨磨蹭蹭,能耗得一时是一时。
经他们这么一折腾,郑简公可就遭罪了。他在楚国盼星星盼月亮,苦苦等了将近三个月,却还是没等到自己的难友们前来相会。而楚康王或许也是焦躁过度,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个让他走上人生巅峰的荣耀时刻就去世了。这样一来,游吉一语成谶,郑简公的朝聘之旅果真就变成了送葬之旅。
楚康王去世的消息传出的时候,一直游山玩水故意拖延的宋、鲁两君才刚走到汉水边上。望着奔腾而过的汉水,两国君臣都停了下来,就是否该继续前往楚国朝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宋国是一个君权相对集中的国家,一切行动以国君本人的意愿为准绳,因而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在他们看来,宋人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满足楚康王的虚荣心,又不是因为跟楚国有多好的交情。当前宋国国内还在闹灾荒,百姓还处于饥寒交迫之中,哪里能顾得上楚人的感受?随即他们扯了行李就掉头回去了,留下鲁国人接着争论。
与宋国不同,鲁国公室的权力已经被三桓瓜分一空,大夫们做出决策时通常也都以私家利益为准绳。随行的叔孙豹(叔孙穆子,叔孙氏宗主)、叔仲带(叔孙昭伯)、荣驾鹅(荣成伯)都异口同声地认为,这次远行为的就是与楚国搞好关系,楚康王人在不在都不影响他们的目的。当时年纪尚轻的子服湫(一作子服椒,子服惠伯)有不同意见,谁料却遭到叔孙豹的嘲笑,说他是“始学者”,也就是刚刚开始接触政务,还不够资格发表意见。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议定继续前往楚国履行朝见义务。
丝毫不出意外的是,在抵达楚国之后,他们果然就和先行到达的郑简公、陈哀公、许悼公一起被楚人给扣下了。这个时候,鲁襄公大概才想起了宋国左师向戌这个“老油条”,这个多年以来一直奔波于晋楚之间的卿大夫,对于楚人的认识是多么深刻,自己真该多听听他的意见啊!
事实容不得假设。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坦然接受选择所带来的后果。鲁襄公只好和他的难友们一起,在异国他乡度过了一个最难熬的新年。在朝的鲁国大夫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终于确认自己的国君是无法回来过年了,只好取消了原定在祖庙举行的听政朝会。
然而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消息。等到正月里一切的事务都结束后,楚人大概是为了惩戒鲁国的迟到,竟然又提出了一项非礼的要求:让鲁襄公为楚康王“亲襚”,也就是亲自将鲁国赠送的衣物放置在灵柩的东侧。
通常来说,“致襚”是使臣前往盟国吊丧时的礼仪,楚人让鲁襄公亲自“致襚”,就等于是把他当成一个臣子,而不是地位平等的诸侯。这就让鲁襄公感到很是为难:不听他们的吧,楚人这么无礼,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可听他们的吧,就等于是承认了楚国的预设,如此贬低身份又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这种两难的处境如果是让旁人遇到或许注定无解,可鲁国毕竟是礼仪之邦,楚人给他们出的难题,很快就被熟稔礼仪制度的叔孙豹给化解了。只见他将鲁襄公拉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派人把随行的一个巫师叫了过来。巫师听到吩咐,就用桃木棒和笤帚在灵柩上不住地挥舞着,口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明白的咒语。作法完毕,鲁襄公才缓步上前完成“亲襚”仪式。
初看到这个情形,楚人还真搞不懂这是在玩什么花招,就由着他们去了。事后才知道,原来巫师耍的那一套把戏,在中原被称作“祓殡”,也就是扫除不祥,是国君莅临臣属丧事时所用的礼仪。这样一来,楚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却让鲁襄公占了自己的便宜。
四国国君在楚人胁迫下这时已是这年(前544年)的四月了,亲自将楚康王的灵柩送出郢都西门外,其随臣则一直送到墓地。葬礼结束后,他们又参加了新君郏敖的即位典礼,这才被楚人释放而重获自由。
当诸侯纷纷到楚国朝见的时候,流亡归国的卫献公正因国内乱局而悲伤不已,不久就撒手人寰了。一直到两年后(前542年),新继位的卫襄公才在北宫佗陪同下到楚国朝见。直至此时,第二次弭兵会盟约定的“交相见”义务才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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