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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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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非)J.M.库切|责编:王婧|译者:周嘉宁

出版社人民文学

ISBN9787020182244

出版时间2023-12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88元

货号31916981

上书时间2024-06-12

书香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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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J.M.库切,南非著名小说家,被评论界认为是当代南非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曾两度获得布克奖,并于200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40年出生于南非开普敦,现居澳大利亚。
译者简介:周嘉宁,译者,作家。曾出版长篇小说《荒芜城》《密林中》,短篇小说集《我是如何一步步毁掉我的生活的》《基本美》等。译有艾丽丝·门罗、弗兰纳里·奥康纳、乔伊斯·卡罗尔·欧茨、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等人作品。

目录
笔记:1972—1975年

朱莉亚

玛格特

阿德瑞娜

马丁

苏菲

笔记:未标注日期的片段

内容摘要
诺奖得主库切自传三部曲之三诺奖作家如何写自己?阅读这本奇特的自传,就像在阅读库切的私人日记和谈话录,直面库切真实、私密的思想与生活“坏日子越来越多,星号像苍蝇成灾一样繁殖。”《夏日》是库切的自传三部曲之三,一部从他人视角出发的奇特自传。
本书的故事发生在《男孩》《青春》之后,主人公库切已去世多年,一位年轻作家为他作传,采访了库切的亲人、同事、故交好友、昔日情人,并引用了库切私人日记的片段。在虚实交织、复杂迷离的叙事中,库切的中年生活轮廓渐渐清晰……他回到南非,求职、教书、修缮房屋、赡养父亲、继续写作,在失意中年生活的夹缝之中,我们得以窥见库切清醒而痛苦的灵魂。

精彩内容
未标注日期的片段这是一个冬日的星期六下午,照例是橄榄球比赛日。他和他父亲一起搭火车赶去纽兰兹看2点15分的开场赛。开场赛之后是4点的正式比赛。结束之后他们再搭火车回家。
他和他父亲去纽兰兹是因为体育——冬天是橄榄球,夏天是板球——是仍然维系着他们关系的最强纽带,也因为他回国以后的第一个星期六,看到父亲穿上外套,一言不发地出发去纽兰兹,像个孤独的孩子,这场景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
他父亲没有朋友。他也没有,尽管原因不同。他更年轻的时候有过朋友;而那些老朋友如今都散落在世界各地,而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结交新朋友的技巧,或是愿望。于是他重新想起他父亲,他父亲也重新想起他。既然他们住在一起,每到星期六就共同度过快乐时光。这成了家里的规矩。
他回来以后很吃惊地发现,父亲谁都不认识。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一个爱交际的人。但要么是他错了,要么是他父亲变了。或者也可能只是因为人老了以后都会这样:他们离群索居。星期六纽兰兹体育场的看台上都是这样的人,暮年的孤独老人穿着灰色的华达呢雨衣,一言不发,仿佛他们的孤独是一种可耻的疾病。
他和他父亲并排坐在北看台观看开场赛。一整天都伴随着忧郁的气氛。这是在这个体育场里举行的最后一个赛季的橄榄球俱乐部赛。随着电视机在这个国家姗姗来迟的普及,人们对于橄榄球俱乐部比赛的兴趣缩减。那些曾经每周六下午都来纽兰兹看比赛的人,如今更愿意待在家里看每周赛事精选。北看台几千个座位只坐了十几个人。铁路看台空无一人。南看台上那群铁杆有色人种球迷还在为开普敦大学队和村民队加油,给斯坦林布什队和范德斯特尔队喝倒彩。只有主看台上人数可观,可能有上千人。
四分之一世纪前,他还是孩子的时候,情况完全不同。俱乐部有重要比赛的日子——汉密尔顿队对村民队,或者开普敦大学队对斯坦林布什队的日子——得费尽力气才能找到地方站住脚。终场哨声吹响不到一个小时,《阿尔戈斯日报》的货车便冲上马路,给街角小贩送去一捆捆体育版,上面有甲级联队比赛的现场报道,甚至包括远在斯坦林布什和西萨默塞特的比赛,还有次级联队比赛的比分,2A对2B,3A对3B。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橄榄球俱乐部比赛已经穷途末路。如今不仅是在看台上,在球场上也能感觉得到。越来越空的体育场让球员们心情沮丧,他们似乎只是在球场上装装样子。一种仪式在他们眼前消亡,真正的南非小布尔乔亚仪式。最后的信徒今天聚集于此:像他父亲这样哀伤的老人,像他自己这样沉闷的尽职的儿子。
开始下起小雨。他在他们头顶撑起一把伞。球场上三十个心不在焉的年轻人撞来撞去,追逐湿漉漉的球。
开场赛是天蓝色球衣的联盟队对紫黑相间球衣的花园队。联盟队和花园队都是甲级联队的垫底队伍,面临降级危险。过去不是这样的。花园队一度曾是西部省橄榄球队的中坚力量。家里有一张镶着相框的合影,是拍摄于1938年的花园三队,他父亲坐在前排,穿着刚刚洗过的横条纹球衣,上面有花园队队徽,领子时髦地竖在耳边。要不是因为某些不可预见的因素,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他父亲甚至也可能——谁知道呢?——跻身至二队。
如果过去的忠诚犹在,他父亲应该希望花园队能战胜联盟队。但事实上,他父亲不在乎谁赢,花园队也好,联盟队也好,月亮来客也好。他实际很难觉察出父亲在乎什么,无论是橄榄球还是其他任何东西。如果他能解开父亲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想要什么的秘密,或许能成为更好的儿子。
父亲的整个家族都是如此——完全感受不到热情。他们甚至仿佛不在乎钱。他们只想和每个人好好相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乐一乐。
在找乐子方面,他是父亲最不需要的同伴。他在这方面是垫底的。这是一个忧郁的家伙:大家注意到他的时候,一定就是这样看待他的。一个忧郁的家伙,一个扫兴的人,一个古板分子。
还有他父亲喜欢的音乐。1944年墨索里尼投降以后,德国人被赶往北方,包括南非军队在内的盟军占领了意大利,得以稍作休息,享乐一番。为他们举办的娱乐活动中有大歌剧院的免费演出。那些来自美国、英国和大洋彼岸广阔的英国自治地的年轻人,对意大利歌剧一窍不通,陷入《托斯卡》《塞维利亚的理发师》或者《拉美莫尔的露西亚》的咏唱。只有少数人真正喜欢,他父亲便是少数人之一。他父亲是听着多愁善感的爱尔兰和英国民谣长大的,于是这种华丽的新音乐令他痴迷,演出将他征服。他日复一日重返剧院,听了又听。
所以战争结束以后,库切下士回到南非,怀着一种崭新的对歌剧的热情。他会在洗澡的时候唱,“Ladonnaèmobile.”“Figarohere,Figarothere,”他会唱,“Figaro,Figaro,Feeegaro!”他去买了一台留声机,是他们家里的第一台留声机;一遍遍地播放卡鲁索演唱《你冰凉的小手》的七十八转速唱片。密纹唱片发明以后,他又买了一台更新更好的留声机,一起买回来的还有一张雷纳塔·泰巴尔迪的金曲咏叹调专辑。
在他的青少年时代,家里有两种声乐流派打架:他父亲的意大利流派,由泰巴尔迪和提托·戈比激情演绎;他自己的德国流派,以巴赫为基础。整个星期天下午家里都沉浸在B小调弥撒的重奏中;然后到了晚上,巴赫终于停了,他父亲会给自己倒一杯白兰地,放上雷纳塔·泰巴尔迪,坐下来聆听真正的旋律,真正的歌唱。
因为歌剧的感性和颓废——他在十六岁的时候是这样认为的——他下定决心要永远憎恶和鄙视意大利歌剧。但是有一种他不会承认的可能性是,他鄙视歌剧或许只是因为他父亲喜欢,他下定决心憎恶和鄙视这个世界上他父亲喜欢的任何东西。
有一天他趁家里没人,从封套里拿出泰巴尔迪的唱片,用刀片在上面深深地划了一道。
星期天晚上他父亲放上唱片。每转一圈就跳针。“谁干的?”他问。但没人承认是自己干的。事情似乎就这样发生了。
于是泰巴尔迪的时代终结了,巴赫占据了无人挑战的地位。
过去的二十多年来,他始终为自己干了这样卑鄙猥琐的事情而感到极度悔恨,悔恨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他回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音像店里搜寻泰巴尔迪的唱片。尽管没找到那一张,他找到了另外一张合辑,里面有一部分的咏叹调和之前那张是一样的。他把唱片买回家,从头到尾放了一遍,希望能像猎人用笛子引诱小鸟一样,将父亲从房间里引诱出来。但是他的父亲不为所动。
“你没认出这个声音吗?”他问。
他父亲摇摇头。
“是雷纳塔·泰巴尔迪。你不记得以前有多喜欢泰巴尔迪了吗?”他拒绝接受失败。他仍然希望有一天,当他出门以后,他父亲会把这张崭新的光洁的唱片放上唱机,给自己倒一杯白兰地,坐在扶手椅里,将自己的思绪带到罗马或者米兰,或者其他任何地方,在那里年轻时代的父亲第一次用耳朵感受到人类声音的感官之美。他希望父亲的心中能充满旧日的欢愉;即便只有一个小时,他希望父亲能够重温失去的青春,忘记如今被压迫的、遭受羞辱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父亲原谅他。原谅我!他想对父亲说。原谅你?天啊,有什么要原谅的?他想听到父亲这么回答。这样的话,如果他能够鼓起勇气,他最终会彻底坦白:原谅我心怀怨恨,故意划坏了你的泰巴尔迪唱片。还有其他更多事情,多到要说上一整天。原谅我无数次卑鄙的行为。原谅我心里导致这些行为的怨恨。总的来说,原谅我自出生起做过的一切,我成功地让你的生命变成一场悲剧。
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在他出门的时候泰巴尔迪的唱片被播放过。泰巴尔迪似乎失去了魅力,要不就是他父亲在和他玩可怕的游戏。我的生命是一场悲剧?你凭什么认为我的生命是一场悲剧?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能力让我的生命变成一场悲剧?
他不时播放泰巴尔迪给自己听,听的时候内心似乎开始发生某种转变。正如他父亲在1944年感受到的那样,他的心脏也跟随咪咪的歌声跳动。她上扬的声线肯定曾经唤起他父亲的灵魂,如今也唤起了他的,驱使他的灵魂与她一起热烈翱翔。
他这么多年来都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不听威尔第,不听普契尼?他聋了吗?还是真相比这个更糟:他年轻的时候是否就已经听到,并且完全感知到泰巴尔迪的召唤,却以一种缄默的庄重(“我不要!”)拒绝聆听?打倒泰巴尔迪,打倒意大利,打倒欲望!如果他父亲也要在这场全体的毁灭中跟着完蛋,就随他去吧!
他不知道父亲内心的想法。他的父亲不谈论自己,不写日记,也不写信。只有一次,父亲的心房偶尔打开一条缝。他在《阿尔戈斯日报》周末的生活方式增刊里翻到父亲填写过的是非题问卷,问卷的题目是“你的个人满足感指数”。第三个问题是:“你是否认识很多异性?”他父亲在旁边的小方框里选择了否。第四个问题是:“和异性的关系是你满足感的来源吗?”答案又是否。
总分大概有二十分,他父亲得了六分。这份指数问卷的作者名叫雷·施瓦兹,医学博士,哲学博士,《如何在人生和爱情中获得成功》的作者,这是一本人生指南畅销书,这位作者说,问卷得分有十五分或者更高,意味着答题者过着具有满足感的生活。反过来,十分以下则意味着他或者她需要培养一种更为积极的人生观,可以从参加社交俱乐部或者学跳交谊舞做起。
进一步探讨的主题:他的父亲,以及他为什么要和父亲住在一起。他生命中女人们对此的反应(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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