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南北朝史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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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思勉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
ISBN9787568085168
出版时间20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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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号31564035
上书时间202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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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总论
第二章 晋初情势
第一节政俗之敝
第二节戎狄之患
第三节封建之制
第三章西晋乱亡
第一节齐献王争立
第二节八王之乱(上)
第三节八王之乱(下)
第四节洛阳沦陷
第五节长安倾覆
第六节巴氐据蜀
第七节张氏据河西
第八节鲜卑之兴
第九节荆扬丧乱
第四章东晋初年形势
第一节元帝东渡
第二节北方陷没
第三节东晋初年内乱
第四节成康穆间朝局
第五章东晋中叶形势(上)
第一节刘石兴亡
第二节后赵盛衰
第三节冉闵诛胡
第四节庾氏经营北方
第五节桓温灭蜀
第六节殷浩桓温北伐
第七节桓温废立
第六章东晋中叶形势(下)
第一节秦灭前燕
第二节秦平凉州仇池
第三节秦平铁弗氏拓跋氏
第四节肥水之战
第五节后燕后秦之兴
第六节秦凉分裂
第七节拓跋氏再兴
第八节后燕分裂灭亡
第九节秦夏相攻
第七章东晋末叶形势
第一节道子乱政
第二节孙恩之乱
第三节桓玄篡逆
第四节宋武平南燕
第五节宋武平卢循谯纵
第六节宋武翦除异己
第七节宋武暂平关中
第八节魏并北方
第八章宋初南北情势
第一节宋初内衅
第二节拓跋氏坐大(上)
第三节拓跋氏坐大(下)
第四节宋初与魏兵衅
第五节义民抗魏(上)
第六节义民抗魏(下)
第七节魏太武南寇
第九章宋齐兴亡
第一节元凶弑逆
第二节孝武世诸王之祸
第三节前废帝之败
第四节子勋败亡
第五节宋失淮北
第六节明帝诛戮宗室大臣
第七节宋治盛衰
第八节后废帝之败
第九节齐高篡宋
第十章齐梁兴亡
第一节齐武文惠猜忌杀戮
第二节郁林王之败
第三节明帝诛翦高武子孙
第四节齐治盛衰
第五节东昏时内外叛乱
第六节梁武代齐
第十一章元魏盛衰
第一节冯后专朝
第二节孝文迁洛
第三节齐魏兵争
第四节梁初与魏战争
第十二章元魏乱亡
第一节魏政荒乱(上)
第二节魏政荒乱(下)
第三节北方丧乱
第四节尔朱荣入洛
第五节梁武政治废弛
第六节梁纳元颢
第七节孝庄帝杀尔朱荣
第八节齐神武起兵
第九节魏分东西
第十节东西魏争战
第十三章梁陈兴亡
第一节侯景乱梁(上)
第二节侯景乱梁(中)
第三节侯景乱梁(下)
第四节江陵之变
第五节陈武帝却齐师
第六节陈平内乱(上)
第七节陈平内乱(中)
第八节陈平内乱(下)
第十四章周齐兴亡
第一节齐篡东魏
第二节文宣淫暴
第三节孝昭武成篡夺
第四节武成后主荒淫
第五节周篡西魏
第六节周齐兵事
第七节陈取淮南
第八节周灭北齐
第九节陈失淮南
第十五章南北统一
第一节隋文帝代周
第二节陈后主荒淫
第三节隋并梁陈
第十六章晋南北朝四裔情形
第一节东方诸国
第二节南方诸异族之同化
第三节林邑建国
第四节海南诸国
第五节海道交通
第六节北方诸异族之同化
第七节羌浑诸国
第八节西域诸国
第九节柔然突厥兴亡
第十节东北诸国
第十七章晋南北朝社会组织
第一节婚制
第二节族制
第三节户口增减
第四节人民移徙
第五节各地方风气
第十八章晋南北朝社会等级
第一节门阀之制(上)
第二节门阀之制(下)
第三节豪右游侠
第四节奴客部曲门生
第十九章晋南北朝人民生计
第一节物价工资资产
第二节豪贵侈靡
第三节地权不均情形
第四节侈靡之禁
第五节借贷振施
第二十章晋南北朝实业
第一节农业
第二节工业
第三节商业
第四节钱币(上)
第五节钱币(下)
第二十一章晋南北朝人民生活
第一节饮食
第二节仓储漕运籴粜
第三节衣服
第四节宫室
第五节葬埋
第六节交通
第二十二章晋南北朝政治制度
第一节政体
第二节封建
第三节官制
第四节选举
第五节赋税
第六节兵制
第七节刑法
第二十三章晋南北朝学术
第一节学校
第二节文字
第三节儒玄诸子之学(上)
第四节儒玄诸子之学(下)
第五节史学
第六节文学美术
第七节自然科学
第八节经籍
第二十四章晋南北朝宗教
第一节旧有诸迷信
第二节佛教流通
第三节道教建立
内容摘要
《两晋南北朝史》是史学大家吕思勉先生代表性著作“四部断代史”第三部。本书上承《秦汉史》,下接《隋唐五代史》,共二十四章120余万字。上部分纵向讲朝代更低,下半部分横向讲两晋南北朝社会经济、文化宗教等。两晋南北朝是我国历史上一段漫长、混乱而无序的时期,因此也是一段极难叙述清楚的历史,吕思勉先生取材自传统的\\\"二史八书、《资治通鉴》\\\"等正史资料,还旁征博引同时代相关的学术论著和出土的材料,并以史学家通贯的格局,索隐钩沉,纵横开阖,拆解纷乱如麻的两晋南北朝史。本书1948年出版,畅销近百年,经历时间的考验,依然是当代全面了解两晋南北朝的必读书目,对当代读者学习两晋南北朝的社会经济、政治制度和文化学术均有重要参考意义。
精彩内容
魏、晋之际,中国盛衰强弱之大界也。自三国以前,异族恒为我所服,至五胡乱起,而我转为异族所服矣。五胡之乱,起于晋惠帝永兴元年(304)刘渊之自立。越十三年,愍帝被虏,而中国在北方之政府遂亡。自是南北分立。自元帝建武元年(317),至陈后主祯明三年(589),凡二百七十三年,而南卒并于北。隋文帝虽云汉人,然民族之异同,固非以其种姓而以其文化,此则不独隋室,即唐室之先,亦未尝非武川族类也。《廿二史札记》云:“两间王气,流转不常,有时厚集其力于一处,则帝王出焉。如南北朝分裂,其气亦各有所聚。晋之亡,则刘裕生于京口;萧道成、萧衍,生于武进之南兰陵;陈霸先生于吴兴;其地皆在数百里内。魏之亡,则周、隋、唐三代之祖,皆出于武川,宇文泰四世祖陵,由鲜卑迁武川。陵生系,系生韬,韬生肱,肱生泰,是为周文帝。杨坚五世祖元寿,家于武川。元寿生惠嘏,惠嘏生烈,烈生祯,祯生忠,忠生坚,是为隋文帝。李渊,三世祖熙,家于武川。熙生天赐,天赐生虎,虎生昞,昞生渊,是为唐高祖。区区一弹丸之地,出三代帝王;周幅员尚小,隋、唐则大一统者,共三百余年;岂非王气所聚,硕大繁滋也哉?”王气所聚,说大落空。宋、齐、梁、陈四代之祖,生于数百里内,亦不足论。中华人事繁复,此固无甚关系也。至于周、隋、唐三代之祖,皆生武川,则自以当时此一区中为强兵所在,故力征经营者易起于此,其附从之功臣,亦易出于此。不惟周、隋、唐,北齐兴于怀朔,固与武川同为六镇之一也。武川,今绥远武川县。怀朔,今绥远五原县。唐室武功,超轶汉代,然实用蕃兵、蕃将为多,与汉之征匈奴,纯恃本族之师武臣力者异矣。自唐衰而沙陀入据中原,虽不久覆灭,然契丹、党项、女真、蒙古、满洲,又纷纷窃据,甚且举中国之政权而盗之。盖自五胡之乱至清之亡,凡历千六百有八年焉。若是乎,中国民族,实不堪以兵力与异族竞邪?曰:否。《秦汉史》既言之矣。曰:“文明之范围,恒渐扩而大,而社会之病状,亦渐渍益深。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以社会组织论,浅演之群,本较文明之国为安和,所以不相敌者,则因其役物之力大薄之故。然役物之方,传播最易,野蛮之群与文明之群遇,恒慕效如恐不及焉。及其文明程度,劣足与所谓文明之族相抗衡,则所用之器,利钝之别已微,而群体之中,安和与乖离迥判,而小可以胜大,寡可以敌众,弱可以为强矣。”第一章。以文明之群,而转为野蛮之群所胜,宁独中国?马其顿之于希腊,日耳曼之于罗马,顾不然邪?夫党类(class)既分,则与异族为敌者,实非举国之民,特其操治理之权者耳。此等人,当志得意满之余,溺骄淫矜夸之习,往往脆弱不堪一击。卒遇强敌,遂至覆亡。其覆亡也,固亦与寻常一姓之覆亡无异,特覆之者非本族而为异族人耳。此时多数人民,固未尝与异族比权量力,若为人所服,而实不可谓其为人所服也。多数人民与异族之相角,于何见之?其胜负于何决之?曰:视其文化之兴替。两族相遇,文化必有不同,观其孰替孰兴,而文化之优劣分,而民族之存亡,亦由之而判矣。信如是也,中国民族之与异族遇,不以一时争战之不竞见其劣,正以终能同化异族见其优,固非聊作解嘲之语矣。此非谓中国必不能以兵力争胜,亦非谓此后永不必以兵力争胜,不可误会。中国之见侮于异族,乃由执治理之权者之劣弱,其说可得闻与?曰:可。两族相竞,若战阵然,居前行者,实惟政治。后汉自安帝永初以降,政权迄在外戚、宦官手中,自此至灵帝中平六年(189)董卓入洛,凡历八十三年,其紊乱可以想见。此时为举国所想望者,莫如当时所谓名士,然其人实多好名嗜利之徒,读《秦汉史》第十章第四节、第十四章第五节、第十八章第四节可见。此时相需最殷者,曰综核名实,曰改弦更张。督责之治,魏武帝、诸葛武侯皆尝行之,一时亦颇收其效,然大势所趋,终非一二人之力所克挽,故人亡而政亦息焉。近世胡林翼、曾国藩,承积衰极敝之余,以忠诚为唱,以峻切为治,一时亦未尝不收其效,而亦不能持久,先后最相类也。改制更化,魏曹爽一辈人,颇有志焉。然其所图太大,不为时俗所顺悦;又兵争未久,人心积相猜忌,进思徼利,退计自全,乃不得不用阴谋以相争夺。此等相争,正人君子,往往非奸邪小人之敌,曹爽遂为司马宣王所覆。宣王本惟计私图;景王虽为正始风流人物,然既承宣王之业,自不得不专为自全之计;文王更无论矣。与司马氏相结合者,率多骄淫狙诈之徒;司马氏之子弟,亦日习于是,而其材又日下;而时势之艰危,人心之险诐如故;于是以晋初之百端待理,灭吴之后,又直可以有为之时;乃以趣过目前之晋武帝承之,急切之事如徙戎者,且不能举,遑论其他?而杨、贾、八王之祸,且代异己之诛锄而起矣。晋室之倾颓,固非一朝一夕之故,盖自初平以来,积渐所致,势固不易中止也。夫国之所恃为桢干者,固非一二臣卫,而为士大夫之群,今所谓中等阶级也。士大夫而多有猷、有为、有守,旧政府虽覆,树立一新政府,固亦非难。当时之士大夫,果何如哉?中国在是时,民族与国家之见地,盖尚未晶莹。 汉名士,看似前仆后继,尽忠王室,实多动于好名之私,挟一忠君之念耳。此等忠君之念,沿自列国并立之时,不能为一统之益,而时或转为其累。参看《秦汉史》第十四章第四节。又既沿封建之习,则诸侯之国,与卿大夫之家,其重轻本来相去无几,由是王室与私门,其重轻之相去,亦不甚远;益以自私自利之恒情,而保国卫民之念,遂不如其保家全身之切焉。刘、石肆虐,北方之名门巨族,相率迁地以图自全,鲜能出身犯难者,由此也。携家避地,固始汉末,然是时为内乱,而晋初为外患,衡以内乱不与,外患不辟之义,则晋之士大夫,有愧焉尔矣。夫既徒为保家全身之计,则苟得沃土,自必如大月氏之西徙,志安乐而无复报胡之心。东晋之名流,率图苟安而怠恢复;如蔡谟之沮庾亮,王羲之之毒殷浩。其挟有奸雄之才,而又为事势所激者,遂不恤为裂冠毁冕之行;如王敦、桓温之称兵。以此。夫当时北方之士大夫,虽云不足与有为,然南方剽悍之气,固未尝减。观周处可见。参看《秦汉史》第十一章第八节。使晋室东渡之后,得如周瑜、鲁肃、吕蒙、陆逊者而用之,北方之恢复,曾何足计?其时南方之人,盖亦有图自立者,如陈敏等是。而事不易成;北方之名门巨族,挟一王室之名以来,自非其所能抗;而南方之政权,遂尽入北来诸族之手,其何能淑,载胥及溺焉。直至北府兵起,江、淮剽悍之气始有所借以自见,然积弱之势既成,狙诈之习未改,日暮途远,虽绝世英雄如宋武帝,亦不能竟恢复之绪矣。宋、齐、梁、陈四代,皆起自寒微,所信任者,非复名门巨族。然所用寒人,资望太浅,虽能纲纪庶务,而不能树立远猷。又以防如晋世之内外相猜,大州重任,必以宗室处之,而世族之骄淫,既成恒轨,人心之倾险,又难骤更,而骨肉之相屠,遂继君臣之相忌而起矣。佞幸当朝,权奸梗命,其局势较东晋更劣,其渊源,则仍来自东晋者也。一时代之风气,恒随一二人之心力为转移。当神州陆沉之余,宁无痛愤而思奋起者?然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实亦缘其所处之境。先汉之世,学士大夫,人人有志于致用。自经新莽之丧败,遂旁皇而失其所守。既失之琐碎,又偏于泥古,实不能有当于人心。其思力较沉挚者,乃思舍迹而求道。其于五经,遂束阁《诗》《书》《礼》《春秋》而专重《易》;其于诸子,则弁髦名、法、儒、墨、纵横而专言道。其识解自较汉人为高,然其所规画,或失之迂阔而不能行;甚或视世事太渺小;谓有为之法,终如梦幻泡景而不足为。其力薄才弱者,则徒为自娱或自全之计,遂至新亭燕集,徒为楚囚之对泣焉。此以外攘言之也。以言乎内治:则自东汉以来,不复知更化者必先淑其群,而稍以淑己为淑群之道。承之以释、老,而此等见解,愈益牢固而不可拔。而其所谓淑己之道,又过高而非凡民之所知。听其言则美矣,责其实,殆如彼教所谓兔角、龟毛,悉成戏论。此晋、南北朝之士大夫所以终莫能振起也。至于平民,其胼手胝足,以自效于国家、民族,以视平世,其艰苦固不翅倍蓰;即能陈力于战事者,亦自不乏。然民兵之制既废,三五取丁等法,实为以不教民战;而广占良田,规锢山泽,荫匿户口者,又务虐用其人。北方遗黎,或抟结立坞壁,以抗淫威,亦因所抟结者太小,终难自立。其异族之窃据者,则专用其本族若他异族之人为兵,汉民既手无斧柯,则虽屡直变乱而终无以自奋。此平民所以不获有所借手,以自效于国家、民族也。凡此,皆晋、南北朝三百年中,我国民不克以兵力攘斥异族之由也。
然则此时代中,我国民之所建树者何如?岂遂束手一无所为乎?曰:其大成就有四焉,而皆与民族之动荡移徙有关,故民族之移徙,实此时代中最大之事也。四者惟何?一曰士庶等级之平夷。二曰地方畛域之破除。三曰山间异族之同化。四曰长江流域之开辟。移民:晋时之移民,士庶等级平,地方畛域化,化,江域开辟。古之为治者,本今所谓属人而非属地,故曰“有分土无分民”。封建之世,等级之严峻,盖非后世所能想象。秦人虽云父兄有天下,子弟为匹夫;汉世用人,虽云不分士庶;然特政事之措置,名门巨族,在民间权势自若也。古黄河流域,盖汉族居平地而异族居山。长江流域,初盖江湖缘岸,亦为异族所据,后稍与汉同化,其不同风者,乃亦相率而入山。故秦、汉之世,江、河之域,皆颇似后世之西南诸省。而江域拓殖较晚,荆楚犹称火耕水耨,而扬州无论矣。自汉末以来,中原之民,乃因避乱而相率移徙。彼其移徙也,率皆宗党亲戚,相将而行;或则有地方豪望,为之率将;故其户数多至千百;恒能互相周恤,建立纲纪。参看《秦汉史》第十三章第四节。当时移徙之民,与所移徙之地之民,畛域难遽破除者以此,其移徙后易以自立,易以自安者亦以此。以本皆族党、乡里,则能互相扶助而力强;而移徙之余,所处之地虽变,所相人偶之人,仍未大变也。观此,可以知其为力之强。夫在一地方积有权势者,易一境焉,则其权势必归消失。北方诸族之南迁者,观史所载,广占良田,规锢山泽,荫匿人户等事,一若皆为豪富之徒,实则此不过其当路秉政者,其余则皆日入于困窘矣。隋、唐以降士庶等级之夷,盖非徒九品中正之废,而实缘士族之生计日趋困窘。故与庶族通谱、通婚者,不一而足也。北人之初南徙也,其与当地之民,盖犹格不相入,故必侨置州郡以治之。其时移徙者之意,必曰:寇难削平,复我邦族,则依然故我矣。乃井里之丘墟如故,乡闾之旋反无期,政府乃不得不力行土断;人民亦以岁月之久,侨居者与土著者日亲;而积古以来,各地方之畛域,渐次破除矣。当时河域之民,播迁所届,匪惟江域,盖实东渐辽海,西叩玉门,北极阴山,南逾五岭焉。其声教之所暨被,为何如哉?若此者,皆其民之较强者也。其单弱贫困者,不能远行,则相率入山,与异族杂处。当时所谓山胡、山越者,其名虽曰胡、越,而语言风俗,实无大殊,故一旦出山,即可以充兵、补户,可见其本多汉人。然胡、越之名,不能虚立,则又可见其本多异族,因汉人之入山而稍为所化也。湘、黔、粤、桂、川、滇、西康之境,自隋至今,历千三百年,异族之山居者,犹未尽化,而江淮、宛洛、河汾之际,自汉末至南北朝末,仅三百余年而遽成其功,虽曰地势之夷险不同,处境之安危亦异,然其所成就,亦云伟矣。自有史以来,至于秦、汉,文明中心,迄在河域。自河域北出,则为漠南,自河域南徂,则为江域。论者或病中国民族,不能北向开拓,致屡招游牧民族之蹂躏。然民族之开拓,必向夫饶富之区。江域之饶富,较之漠南北,奚翅十倍。执干戈以圉侵略,固为民族之要图,开拓饶富之区,以增益文化,其为重大,殆又过之。江域之开拓,实我民族靖献于世界之大劳,其始之自汉末,其成之则晋、南北朝之世也。此皆我民族在此时代中成就之极大者也。其为功,视以兵力攘斥异族于行阵之间者,其大小难易,宁可以道里计?恶得以治理者之劣弱,北方政权暂入异族之手而少之哉?
民族之所建树,恒视乎其所处之境。自然之境易相类,人造之境则万殊,故各民族之史事,往往初相似而后绝异,以其初自然之力强,入后则人事之殊甚也。东洋之有秦、汉,西洋之有罗马,其事盖颇相类;中国见扰乱于五胡,罗马受破毁于蛮族,其事亦未尝不相类也。然蛮族侵陵以后,欧洲遂非复罗马人之欧洲,而五胡扰乱之余,中国为中国人之中国如故也。此其故何哉?中国有广大之江域以资退守,而罗马无之,殆为其一大端。此固可云地势为之,我民族不容以之自侈,然其殊异之由于人事者,亦不乏焉。罗马与蛮族,中国与五胡,人口之数,皆难确知,然以大较言之,则罗马与蛮族众寡之殊,必不如中国与五胡之甚。两民族相遇,孰能同化人,孰则为人所同化,虽其道多端,而人口之众寡,殆为其第一义,此中国同化五胡之所以易,罗马同化蛮族之所以难也。此非偶然之事,盖中国前此同化异族之力较大实为之。又蛮族受罗马文化之薰陶浅,五胡受中国文化之涵育深。不特慕容廆、苻坚、元宏,即刘聪、石虎,号称淫暴,亦特其一身之不饬,其立法行政,亦未尝不效法中国。当是时,我之民族性,固尚未形成,彼辈之茫昧,殆更甚于我。试观五胡造作史实,绝无自夸其民族,只有自夸其种姓可知。以视后来金世宗、清高宗之所为,迥不侔矣。异族之与我族遇,民族性之显晦,辽、金之间,殆为一大界。民族:异族民族性之显晦,辽金间为一大界。自辽以前,异族无不视汉族为高贵而思攀附之、效法之者。自金以后,则无是事矣。此其故,盖由辽以前诸族,始多附塞,或且入居塞内,女真、蒙古、满洲,则皆距塞较远也。此可见我民族同化异族之力,不待五胡扰乱,而潜移默运,业已有年矣。又不独此也。罗马受蛮族之侵陵,欧洲遂倒演而入于封建之世,而中国自五胡乱后,其为大一统依然也。此又何故哉?此实由罗马之为国,本不如中国之统一,故一旦覆亡,一文官、武将,若地方豪右、教中尊宿、蛮族酋豪,皆能成为一区域之大长,其权力历久而不敝,既无能一统之者,则其彼此之间,遂互相隶属,层累相及,而封建之局成矣。中国当晋、南北朝时,亦是处有豪族、游侠;兵乱之区,又有堡坞之主;亦未尝不专制一方,然地势平衍,风俗大同,中枢之力较强,民情亦习于统一,故虽有可成封建政体之端倪,卒无竟成封建政体之事实。此就政治言之也。以宗教言,则罗马之于基督,关系殊疏,而两汉之于孔子,关系极密。政教分张,事起近世,实由世事日新,而宗教笃旧,不能与时俱进之故。以理言,政治之设施,固应与教化相合。罗马之为治,实未能符合此义。人生虽不免屈于力,其意固恒欲附于德,故罗马解体以后,欧人乃欲奉教主为君王;其教主亦欲以此自居。然实不胜其任也,而政教之分争,遂为欧洲扰攘之大原焉。我国自汉武以后,儒教殆已成国教,然儒之所以为教者,实在人伦日用之间兼示为政者以轨则,而非恃迷信以锢人心,故与异教之相争不烈。国家既已一统,前此各地方之宗教,仅足维系一地方之人心者,既无以厌人之求,而急需一通行全国之大宗教,杂沓之神、祇、鬼、魅,遂稍合并、变化,而成所谓道教者;而佛教亦于此时传入。丁斯时也,所以慰悦人之魂神者,孔教则让诸道、佛;而施于有政,以及人伦日用之际,道、佛亦不与儒争。道、佛二家之间道家本无教义,时时窃取佛说以自附益;甚至并其仪式而窃之;一似无以自立。然旧来所信奉之神、祇、鬼、魅,必非一日所能刬除,佛教入中国后,虽亦竭力与之调和,或且网罗之以为己助,然佛为异国之教,于中国旧所信奉,固不能一网打尽,亦必不能囊括无遗,而道教于此,遂获有立足之地焉。我国本无专奉一神之习,用克三教并立,彼此相安,即有他小宗教,与三教异同者,苟非显与政府为敌;或其所唱道者,实与当时社会所共仞之道德、法律,借以维持秩序者不相容,亦未有痛加迫蹙者。宗教:孔与道、佛,善于分途,故东洋无政教之争。获慰悦魂神,指道行为之益,而不酿争夺相杀之祸,要不能不谓我国之文化,高于欧洲也。
以上所说,虽已深切著明,读者终将疑我民族之所长,偏于文事,而于武德不能无阙,请更有说以明之。韩陵之战,齐高祖谓高昂曰:“高都督纯将汉儿,恐不济事,今当割鲜卑兵千余人,共相参杂,于意云何?”似乎鲜卑之战斗,非汉人所能逮矣。然卫操、姬澹说魏桓、穆二帝招纳晋人,晋人附者稍众。及六修难作,新旧猜嫌,迭相诛戮,卫雄、姬澹,谋欲南归,乃言于众曰:“闻诸旧人忌新人悍战,欲尽杀之,吾等不早为计,恐无种矣。”晋人及乌丸惊惧,皆曰:“死生随二将军。”于是雄、澹与刘琨任子遵,率乌丸、晋人数万众而叛。是晋人之悍战,又过于鲜卑也。宗教:拓跋氏中晋人善战。齐高祖之雄武,读史者应无异辞,然其先固亦汉人,特久居北边,遂习鲜卑之俗耳。云、代间鲜卑,号称悍战者,其中之汉人,必不少也。大抵当时五胡与汉族之杂处,其情形,当略如后世之汉与回。傅奕言:“羌、胡异类,寓居中夏,祸福相恤;中原之人,心不齐;故夷狄少而强,华人众而弱。”正与后世回强汉弱之情形,后先一辙也。宗教:异族寓居相团结而强,国人散而弱,此略如后世之汉回。然则五胡之乱华,亦不过如清代咸、同间西南、西北之回乱耳,恶得谓华夷之强弱迥异,且由于天之降材尔殊哉?
晋、南北朝史事,端绪最繁,而其间荦荦大端,为后人所亟欲知者,或仍不免于缺略。又文学取其诙诡可喜,史学则贵求真,二者之宗旨,绝不相同,而当史学未昌之时,恒不免以文为累。晋、南北朝之史,带此性质犹多。试观有言于先者,必有验于后;而敌国材智,所见多同,又恒能彼此相料可知。其时史家,好法《左氏》,实则与后世平话,同一臼科耳。其不足信据,固无俟深求也。至于行文,喜求藻饰,遂使言事,皆失其真,则知幾《史通》,固已深讥之矣。兹编之作,钩稽芟落,虽竭吾才,去伪显真,犹恐十不逮一,纠缪绳愆,是所望于大雅。竭吾才,去伪显真,犹恐十不逮一,纠缪绳愆,是所望于大雅。竭吾才,去伪显真,犹恐十不逮一,纠缪绳愆,是所望于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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