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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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辉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21213652
出版时间2021-04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1202326618
上书时间2024-06-05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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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辉,作家,《雨花》杂志主编。江苏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
已发表长篇小说《我的表情》《白驹》《牛角梳》《天知道》,出版小说集《红口白牙》《我离你一箭之遥》《要你好看》《视线有多长》《和辛夷在一起的星期三》《夜晚的盛装舞步》《看蛇展去》等。曾多次获得“紫金山文学奖”、第五届“汪曾祺文学奖”、第四届“《作家》金短篇奖”、“中骏杯《小说选刊》奖”等文学奖项。短篇小说《七层宝塔》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
目录
目 录
/改出螺旋(自序)001
/午时三刻001
/放生记022
/岁枯荣039
/调笑令065
/紫霞湖081
/如梦令100
/门对门113
/彼 岸132
/求阴影面积148
/天 水168
/小跑的黑白193
/见字如歌211
内容摘要
《午时三刻》包括作家朱辉获得鲁迅文学奖后的短篇新作12篇。本书是作家朱辉在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后最新短篇力作的结集,共12篇。 《午时三刻》:以习惯性整容,对抗残酷的现实生活。近乎变态的自我救赎或自我毁灭。 《放生记》:一只甲鱼的旅程。一群人的表演。 《岁枯荣》:祖孙之间、人狗之间惺惺相惜。去国万里,倦鸟归林。人生是一次奇幻的旅行。 《调笑令》:男女之间,怨和爱,哪个更缠绵久远,哪个更刻骨铭心? 《紫霞湖》:三个中年男人也是一台戏,除了经历带来的油腻,更有危机催生的焦虑。 《如梦令》:童年的梦境、暮年的雾团,交织变幻,人生终究是轮回。 《门对门》:最近的物理尺寸和最远的心灵距离,“开”和“闭”都是门的姿态。 《彼岸》:无论此岸的烦扰,还是彼岸的幻妙,如若俯瞰,无非是“岛”。 《求阴影面积》:一个人的横切面,也是一代人的纵切面。世俗的“成功”,居然可以换算成“心理阴影面积”。 《天水》:最世俗的、最脱俗的,都将迎来浩荡“天水”的洗礼。何为“天意不可违”? 《小跑的黑白》:幼小的孩子依恋母亲,却在寻找父亲的途中变成了黑白照片。如泣如诉。 《见字如歌》:一个叫朱辉的小说家,在这部作品里放弃了虚构的权利,选择做一个事实的记录者。
精彩内容
午时三刻少妇秦梦媞,年过三十,有一夫一女。她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一个郁闷的少年,随后就进入了修正主义的成年。十八岁即算成年,那一年她考上了大学,一个普通大学的播音主持专业。她中学成绩一般,走偏门报了艺考,人家也就要了。秦梦媞姿色平平,相貌中等,脸形、眉眼、鼻子、嘴,均未臻上乘,摆在一起也就是个中人之姿。报到前她很纠结,很忐忑,因为想象中这是个美女如云、帅哥满眼的地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无地自容。开学后同学到齐了,齐刷刷地坐下,她顿时矮了半截。不得不承认,真正的美女有好几个,相貌不如她的女生有,但寥寥无几;男生本来就少,但几乎个个堪称帅男,如此局面下,她断定这几个英俊男生将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哪个男人的目光,不先被美女扯着走?不说男的,就是她这个女人,看着那些美女婷婷袅袅,微仰秀丽的小脸从面前经过,也不由得多看几眼。是的,确实是多看几眼,而不是像某些男人那样只看一眼却一直盯着。她看一眼,觉得自惭,躲开目光;忍不住又看,看过以后更加羞愧,甚至愤恨。
婷婷袅袅不算什么,秦梦媞的身材也堪称优异。关键是脸,她假如走起路来也风摆杨柳,好看倒也好看,只可惜她的容貌压不住她的身姿,就是说,她的脸配不上她的身体。
自惭是正常的,愤恨就有点复杂。人家的容貌是爹妈给的,上天赏的,又不是从你脸上抢过去的,恨人家只能在心里恨,其实站不住脚。准确地说,秦梦媞愤恨、愤怒的是她运气不好,恨的是她父母不给力。他们二人都相貌周正,母亲年轻时还是个美女,只生这么一个女儿,却未采取优选法,把两人的优点集中起来遗传。但秦梦媞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说播音主持专业有点“水”,但也算读过大学,她当然知道,这事怪不得父母,只能说运气不好。造人不是射击比赛,只能算举枪乱射,打不出好成绩再正常不过。小时候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谙世事,并不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有的亲友也都夸她可爱。到了中学她就明白了,可爱不是漂亮,她也许可爱,但绝不漂亮。她宁愿从来没有人说她可爱,但渴望有人夸她漂亮,哪怕只是客气,哪怕只是玩笑。但是他们不说,父母不说,老师同学也没人说。高二时有次班上一个女生迎面走来,看着她,“哇”的一声,说:“你今天真漂亮!”秦梦媞震惊,喜出望外,受宠若惊,几乎欢喜得要晕倒,要知道这个女同学是班花甚至校花,从来拿眼角看别人的。秦梦媞正手足无措,那班花接着道:“你这裙子哪里买的?”秦梦媞傻了。她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别人已经走远了。
秦梦媞躲到厕所里大哭一场,回家就把那件裙子脱下收了起来。这是她的耻辱,她的伤口,那裙子从此被打入冷宫。不说再穿,想起来心里都要痛的。她的少年时代是苦闷的,幸亏发育没有再忽略她。她抽条了,挺拔了,该有的都有,不见得比别人差。她音色好,朗诵课文悦耳动听,这一点还比别人强。于是她被选入了学校文工团,诗朗诵、唱歌,也有一席之地。虽说中学生不许化妆,但演出例外。只有化上浓妆她才觉得安心,觉得平等。她躲在浓妆后面,大声发出优美的声音,她满心欢喜,理想飞扬。然而,这只是生活之外的一幕戏,洗去铅华,她依然是个平常的女孩。声音好,你也不能只出声不露脸;声音再好,你也不能把声音收拢起来,变作艳光照人的脸。
事实上,她虽不漂亮,但并不能算难看,走在路上,就是个路人甲,跟惊艳不沾边,可也不至于吓人。但她不得不承认,所有电视台上的女主播,中央台那就不说了,省、市,哪个电视台的,其容貌确实都在她之上。她看着电视,挑剔人家的吐字发音,有时也忍不住挑剔一下别人的长相,但脑子里刚一想,就恍惚看见屏幕里那人手朝她一指,“嘁,你看看你自己!”天啦,这还只是个县级台的啊!她如被电击,泪奔。
到大二,学姐们的就业信息开始流传了。故事很多,段子也不少,精彩纷呈,总结起来,颜值第一、声音第二、学业第三。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其实有所偏颇——关系!怎么能忽略关系呢?即使长相略差,只要关系硬,当不了主播,可以当管主播的领导,比电视台更好的地方也不要太多了!可是,那些好的或更好的地方跟秦梦媞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完全没有关系。她绕不过颜值、声音、学业这个排序。所幸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现在资讯发达,科技先进,一切皆有可能。一个高她一级的学姐,叫王晴的,为她指点迷津了。她们原先不很熟,王晴为她指路也不是靠语言,她是现身说法。暑假过后,秦梦媞遇到了王晴。她远远过来,远看是王晴;近一点,不是王晴;走到近前,依稀仿佛还是王晴。但是,她变了。一个暑假旧貌换新颜了。秦梦媞明白,她整容了。
这样的变化让秦梦媞震惊,羡慕,她心如惊鹿,心驰神往。整容她当然知道,甚至还上网查过。但一想到落在自己身上——不,脸上,她就火烫了似的跳开去。她怕。怕手术风险,怕别人笑话,也怕没钱。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面前,榜样的力量是惊人的。她必须向王晴求教。她曲意接近,小心试探,目的是求教。不想王晴十分大方爽快,有问必答,没问到的也说,可谓倾囊相授。她说:“某某,某某某也做过的,你没看出来?”这两人都是同系的,秦梦媞确实没在意。王晴轻晃自己整过的脸说:“她们微整,效果一般。”又说:“某冰冰,某璐也是整过的,十个明星九个整,还有一个在外面等!这是我的主刀医生告诉我的。”她这番话展示了整容的普遍性。接下来她又阐述了手术的安全性,“打一针,全麻;睡一觉,好了。”王晴的腔调带点口音,整容整不掉这个,就声音而言,秦梦媞足可以自信,她小心地问:“醒过来后,不疼吗?”王晴说:“疼啊!但也没见哪个疼死了啦。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她在自己脸颊上轻弹一指说:“疼,值得。我感觉良好。”秦梦媞是很自爱的。想到那一针麻醉下去,她的知觉要就此消失几小时,说不定还会就此不再醒来,她觉得恐怖。但王晴打消了她的一切顾虑。一个不美丽的人生,失去知觉几小时,算损失吗?哪怕就此死了,不也是带着美丽的希望死的?这才是真正的安乐死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风雨过后是彩虹。还有句话怎么说的?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谁说的?不记得,但很得劲儿。扼住命运的咽喉,对她而言,不是要去掐谁的脖子,而是自己去接受麻醉,把脸交给科学。总而言之,她,秦梦媞,一个相貌平庸的女人,一个不甘心被命运捉弄的人,决定去做整容了。
这是三年级的暑假。她求职前的最后一个暑假,也是最后的机会。
要整容,秦梦媞首先要跟父母打个招呼。毕竟是手术,不得到父母同意说不过去。更重要的是钱,她没有钱,父母不支持她就做不成。她家是个小康人家,这笔钱不成问题。问题是,他们会不会同意。
秦梦媞原本忐忑,但也还乐观。她并不是生病,她很健康,这种手术父母大可不必担心。她这是改良,是往好处做,向漂亮挺进。谁不愿意女儿更漂亮呢?哪个父母不希望女儿有个更美好的前程呢?况且父亲是中医,母亲是护士,虽都已退休,但都是懂科学的人,他们的医院里就有整形外科,早就该见怪不怪了,秦梦媞相信,他们肯定能坦然面对,甚至欣然接受。
她在心里做足了功课,就业形势和王晴的榜样都将是她的论据。她在家的前半程一如往常,无非是围桌吃饭,收拾碗筷,拉拉家常,其乐融融,但后半程风向却悄然生变。秦梦媞看看双亲,父亲清癯挺拔,母亲矮胖,但都有一张不难看的脸。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梦媞捏着遥控器把音量调小了,小到听不清,只成了个背景。老人并未在意。父亲说:“你妈嫌你吃得少,我看也是。你气色不好。”母亲说:“你身材够好,不要减肥了。营养很重要。你随你爸,怎么吃也不会胖的。”墙上挂着早年的全家福,年轻时的父母,简直是人中龙凤。秦梦媞突然无名火起,她举起手机,用黑屏当镜子看看自己,平静地说:“我不是气色不好,我是脸不好。我要去整容。”为了郑重,这句话她半端着播音腔,吐字准确,发音清晰。父母的反应是惊诧,疑问和反对接踵而至。秦梦媞索性丢弃修饰,轻装上阵了。还是用真嗓子舒服啊,小时候她就伶牙俐齿,只是在懂事后她的口才才被相貌压抑,这会儿触及关键问题,她的潜能被激发了。她时而言辞激烈,时而款款软语,时而抹泪沉默,但态度始终坚定不移。
你来我往无数个回合,母亲的态度率先起了变化。事实上,从一开始,她的态度就不那么激烈。她的反对其实是顺从,是护士对医生的服从,妻子对丈夫的附和。渐渐地,不知在哪里一转,两方对垒变成了三岔口,母亲的态度变得含混暧昧了,终于她轻声说:“哎,女儿,你倒是早就该做了!”这是暂时冷场中的一句话,特别刺耳,母亲自觉失言,连忙又说:“我是说,要做就应该早点做,高中毕业就做,那个假期多长。”这已经进入了操作层面,她试图用技术性的话给前面的话涂点粉霜,但为时已晚。“你早该做了!”有这么说女儿的吗?太伤人了,剜心啊!但秦梦媞时刻没有忘记,她此行的目的是说服父母,所以她不能节外生枝,她必须忍,至少母亲的话表明了她的同意,对一个同意自己的人,不能再计较语气。秦梦媞皱着眉不说话,倒是父亲勃然大怒。他霍地站起,戟指母亲喝道:“你这什么意思?有话你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母亲板着脸不吱声。父亲简直像被伤到痛处,继续痛斥:“说话不要遮遮掩掩,鬼鬼祟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母亲猛吸一口气,像要顶嘴,突然又泄了,紧闭双唇不作声,连眼睛都闭上了。秦梦媞冲父亲使劲摇摇手,阻止他说话。柔声道:“我只是去整个容,在脸上修改一下。又不是整了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了。”母亲头垂在沙发背上,动也不动,鼻子哼一声。父亲说:“我反正不同意。”秦梦媞耐心地继续道:“爸,我这也是治病。我治的是丑。”父亲说:“你丑吗?你不丑!我看还蛮漂亮!”秦梦媞苦笑道:“那只是你的看法。说不定还言不由衷。”父亲说:“你要治的是心病。”秦梦媞道:“我就是治心病。不整容我的心病治不好。”父亲说:“心病动刀没用的。心病还要心药治。这个我比你懂。”这绕来绕去,又绕到医学上来了,看似理性科学,其实问题无解。这样下去如何是个了局?秦梦媞已经忍无可忍,她抓起电视遥控器,瞎按着频道。一个个美女,全是美女,烦!她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遥控器弹起老高,啪地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盖子掉下来了。她不去捡。站起身说:“爸,妈,”她手指电视机,“如果这电视送到家里就是坏的,你会怎么办?”父母错愕,说不出话。秦梦媞去把遥控器捡起,慢慢按上后盖,柔声说:“你们肯定要退掉。厂家肯定要返修。我,就相当于是个次品,我现在提出的,就是返修。我没有钱,手术费你们要支持。”她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扔,开门走了。
父亲母亲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他们听懂了:他们出产了残次品,用户现在提出返修,他们必须出钱。道理是通的,但这残次品是个人,是女儿啊,怎么听来都不是味儿。做父亲的看看老伴,做母亲的大怒,在沙发上挺直了身子,斥道:“看我干啥?!她走了,你还不去看看!”秦梦媞径直回了学校,也不接父母电话。第二天,五万块钱打到了她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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