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现当代名家散文典藏-张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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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当代名家散文典藏-张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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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洁|

出版社人民文学

ISBN9787020186280

出版时间2024-05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45元

货号32063873

上书时间2024-06-03

书香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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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张洁(1937.4.―2022.1.),中国当代作家。中国当代作家,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理事,第五、六届全委会委员、第七届名誉委员;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士,国际笔会中国分会会员。1978年开始文学创作,两度获得茅盾文学奖,多次获得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奖以及多种国际文学奖,作品被译成多种外文在各国出版。
张洁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以来最具开创性、代表性,最有个性、最有成就的作家之一。上世纪70年代末,她的作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爱,是不能忘记的》《捡麦穗》《挖荠菜》等一举成名,风靡全国。长篇小说处女作《沉重的翅膀》更是轰动文坛,引发争议,最终荣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张洁也因此享誉世界,被各国文学界和大众关注。长篇小说《无字》再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张洁潜心写作,处世低调。
2022年1月,张洁在纽约去世。

内容摘要
张洁是中国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是新时期文学的先锋人物,她的文学成就在当代文学史上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在小说创作之外,她的散文创作也曾领一时风气之先,《拣麦穗》《挖荠菜》等已成为当代散文的经典之作。
“中国现当代名家散文典藏”丛书之《张洁散文》编选张洁最具代表性的散文佳作,是张洁散文作品的权威选本,从中可以领略张洁的感情之美、文字之美,了解她率真的个性和丰富的人生经历。书中选用张洁珍贵照片20余幅,展现她的优雅风度和丰富经历。
金句:等到我们慢慢习惯磨难以后,眼泪就会越来越少。

精彩内容
捡麦穗在农村长大的姑娘,谁不熟悉捡麦穗这回事呢?或许可以这样说,捡麦穗的时节,是最能引动姑娘们幻想的时节。
在那月残星稀的清晨,挎着一个空篮子,顺着田埂上的小路,走去捡麦穗的时候,她想的是什么呢?等到田野上腾起一层薄雾,月亮,像是偷偷睡过一觉,重又悄悄回到天边。 方才挎着装满麦穗的篮子,走回自家破窑的时候,她想的又是什么?唉,她还能想什么。
假如你没在那种日子里生活过,你永远不能想象,从这一颗颗丢在地里的麦穗上,会生出什么样的幻想。
她拼命地捡哪,捡哪,一个麦收时节,能捡上一斗?她把这捡来的麦子换成钱,又一分一分地攒起来,等到赶集的时候,扯上花布、 买上花线,然后她剪呀、 缝呀、 绣呀……也不见她穿,也不见她戴,谁也没和谁合计过,她们全会把这些东西,偷偷地装进新嫁娘的包裹里。
不过,真到了该把那些东西从包裹里掏出来的时候,她们会不会感到,曾经的幻想变了味?她们要嫁的那个男人,是她们在捡麦穗、 扯花布、 绣花鞋时幻想的那个男人吗……多少年来,她们捡呀、缝呀、 绣呀,是不是有点傻?但她们还是依依顺顺地嫁了出去,只不过在穿戴那些衣物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做它、 缝它时的心情了。
这算得了什么,谁也不会为她们叹一口气,谁也不会关心她们曾经的幻想。顶多不过像是丢失一个美丽的梦,有谁见过哪个人,会死乞白赖地寻找一个失去的梦?当我刚能歪歪咧咧提着一个篮子跑路的时候,就跟在大姐姐身后捡麦穗了。
对我来说,那篮子太大,老是磕碰我的腿和地面,闹得我老是跌跤。 我也很少捡满一篮子,因为我看不见田里的麦穗,却总是看见蚂蚱和蝴蝶,而当我追赶它们的时候,篮子里的麦穗,便重新掉进地里。
有一天,二姨看着我那盛着稀稀拉拉几个麦穗的篮子说:“看看,我家大雁也会捡麦穗了。”然后她又戏谑地问我,“大雁,告诉二姨,你捡麦穗做啥?”我大言不惭地说:“我要备嫁妆哩!”二姨贼眉贼眼地笑了,还向我们周围的姑娘、 婆姨们,挤了挤她那双不大的眼睛:“你要嫁谁呀?”是呀,我要嫁谁呢?我想起那个卖灶糖的老汉。我说:“我要嫁给那个卖灶糖的老汉。”她们全都放声大笑,像一群鸭子嘎嘎地叫着。 笑啥嘛!我生气了,难道做我的男人,他有什么不体面的吗?卖灶糖的老汉有多大年纪了?我不知道。 他额上的皱纹,一道挨着一道,顺着眉毛弯向两个太阳穴,又顺着腮帮弯向嘴角。 那些皱纹,给他的脸增添了许多慈祥的笑意。
当他挑着担子赶路的时候,他那长长的白发,在他剃成半个葫芦样的后脑勺上,随着颤悠悠的扁担一同忽闪着……我的话,很快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天,他挑着担子来到我们村,见到我就乐了。说:“娃呀,你要给我做媳妇吗?”“对呀!”他张着大嘴笑了,露出一嘴的黄牙。 后脑勺上的白发,也随他的笑声一起抖动着。
“你为啥要给我做媳妇呢?”“我要天天吃灶糖哩。”他把旱烟锅子朝鞋底上磕了磕:“娃呀,你太小哩。”“你等我长大嘛。”他摸着我的头顶说:“不等你长大,我可该进土啦。”听了他的话,我着急了。 他要是死了,那可咋办?我那淡淡的眉毛,在满是金黄色绒毛的脑门儿上,拧成了疙瘩。 我的脸,也皱巴得像是个核桃。
他赶紧拿块灶糖,塞进了我的手里。 看着那块灶糖,我又咧开嘴笑了:“你莫死啊,等着我长大。”他又乐了。 答应着我:“莫愁,我等你长大。”“你家住啊哒?”“这担子就是我的家,走到啊哒,就歇在啊哒。”我犯愁了:“等我长大,去啊哒寻你呀?”“你莫愁,等你长大,我来接你。”这以后,每逢经过我们村,他总是带些小礼物给我。一块灶糖、 一个甜瓜、 一把红枣……还乐呵呵地说:“来看看我的小媳妇呀!”我呢,也学着大姑娘的样子———我偷见过———让我娘给我找块碎布,给我剪了个烟荷包,还让我娘在布上描了花。 我缝呀,绣呀……烟荷包缝好了,我娘笑得个前仰后合,说那不是烟荷包,皱皱巴巴,倒像个猪肚子。我让我娘给我收了起来,我说了,等我出嫁的时候,我要送给我的男人。
我渐渐长大了,到了认真捡麦穗的年龄。 懂得了我说过的那些个话,都是让人害臊的话。 卖灶糖的老汉也不再开那玩笑,叫我是他的小媳妇了。不过他还是常常带些小礼物给我,我知道,他真的疼我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倒是越来越依恋他,每逢他经过我们村子,我都会送他好远。 我站在土坎坎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坳坳里。
年复一年,我看得出来,他的背更弯了,步履也更加蹒跚。 这时,我真有点担心了,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死去。
有一年,过腊八的前一天,我估摸卖灶糖的老汉,那一天该会经过我们村。 我站在村口一棵已经落尽叶子的柿子树下,朝沟底那条大路上望着,等着。
那棵柿子树的顶梢梢上,还挂着一个小火柿子,让冬日的太阳一照,更是红得透亮。 那个柿子,多半是因为长在太高的树梢上,才没有让人摘下来。 真怪,可它也没有被风刮下来、 雨打下来、 雪压下来。
路上来了一个挑担的人,走近一看,担子上挑的也是灶糖,人可不是那个卖灶糖的老汉。 我向他打听卖灶糖的老汉,他告诉我,卖灶糖的老汉老去了。
我仍旧站在那棵柿子树下,望着树梢上那个孤零零的小火柿子。 它那红得透亮的色泽,依然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可是我却哭了,哭得很伤心。 哭那陌生的、 但却疼爱我的、 卖灶糖的老汉。
等我长大以后,我总感到除了母亲以外,再没有谁像他那样朴素地疼爱过我———没有任何希求,没有任何企望的疼爱。
真的,我常常想念他,也常常想要找到我那个皱皱巴巴、像猪肚子一样的烟荷包。 可是,它早已不知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1979年12月对于我,他没有“最后”(片段)美国文学艺术院寄来一张照片,是我和哈里森·索尔兹伯里(HarrisonE.Salisbury)的合影,摄于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二日该院为我补办的、欢迎新院士的招待会上。 附信上写道:据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的夫人莎洛特说,这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张照片。
事实上,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件事,也是和莎洛特一起为我买一条手工制作的披肩。
可惜他没能亲自把这条披肩送给我,买完披肩从罗德岛回家的路上,他就去了。
我一直不敢写下哈里森过世那些日子的感觉,那些感觉太过尖锐。 我在等,等它们变得迟钝——所有的疼痛都会过去,人生就是这样无情无义。
如今见到这张照片我已不再哭泣,知道终于可以记录那时的种种。
没有用的文字已经太多太多,面对汹涌的思绪,或无章可循、无可解释的人生,文字又是那样的乏力……但对我生命中遇到过的这个人,即便没有力量的文字,也应该用来试一试。
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美国极负盛名的记者和作家,《纽约时报》前副总编辑、 客座社论撰稿人。
一九八四年春,将当年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之路,从头到尾走了一遍,之后写出《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那大概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出版界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中国有那么多坚定的共产主义者,算我孤陋寡闻,不知道有哪位将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之路,如此这般地重新走过一遍。
初任见习记者,即因曝光经济萧条几被革职。二战期间任《纽约时报》驻苏联记者,斯大林、 莫洛托夫非常不满意他从莫斯科发出的报道,几乎将他驱逐出境。《纽约时报》的老总,也不中意他总是发出自己声音的稿子,准备炒他鱿鱼。在报纸上公然预警,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即将闹出一场种族大乱。 为此,该市不惜重金妄图置他于诽谤之罪,结果不幸被他言中。越战期间深入河内,披露美军轰击的不仅是军事目标,和平居民同样遭到了“外科手术”式的轰炸以及有关平民伤亡的实况。报道轰动了美国和世界,约翰逊及五角大楼立即陷入欺骗公众舆论的尴尬境地。 为此,他不但遭受同行的严苛责问、讥讽以及对他职业道德的怀疑,约翰逊也几乎要派一架飞机,让《纽约时报》领教一下何谓真正的“外科手术”轰炸。几乎走遍世界,经历、 报道过诸多重大历史事件,与世界诸多风云人物关系颇深。在长达几十年的记者生涯中,从未懈怠地恪守了一个记者的职业道德。
…………每当我与他今生最后一张照片相对时,禁不住发出这样的疑问:还有谁会记得他为这个世界所做的贡献?一九九三年七月六号,星期二。 下午,唐棣下班回家之后对我说:“妈,我们出去走走吧。”我们慢慢走到大都会博物馆,无言地坐在黄昏的暗影里。 那时我仍然精神恍惚,不大爱讲话,虽然母亲过世差不多两年了。
唐棣突然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妈,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要挺住,不要太伤心……”母亲去世后我变得特别胆小,唐棣的话让我不由得缩紧了肩膀,转过张皇的脸,等待着那件需要我“挺住”才能承担的事情。
“下午莎洛特打电话给我,她在电话里对我说,‘……我不愿意你们从报纸上而不是从我这里得知这个消息。 昨天,从罗德岛回康州的路上,哈里森去了……如果你们不觉得太困难,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见面。’”这里说的是我们和哈里森、 莎洛特六月二十三号星期三,在纽约六十二街妇女俱乐部晚餐时定下的计划,七月十三号他们再到纽约来的时候,我们还要到妇女俱乐部晚餐。
唐棣问:“你行吗?”莎洛特说:“我喜欢这样。”唐棣说:“不过我妈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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