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童话(精)

译者的话
法国精典儿童文学的粗脉络 17世纪，法国儿童文学进入全盛时期，标志之一就是一批文人进入这一创作领 域，将儿童文学从民间带入大雅之堂。
儿童文学由民间升入大雅之堂的时代背景，一是文人的创作要拓宽领域，二是王 室和大贵族开始强调王储王子、贵族子弟的教育，需要一批寓教于乐的教材。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法国出现了一批优秀的寓言诗作家、童话作家。寓言诗集 大成者是让·德·拉封丹（1621—1695年），而童话作家的佼佼者，便是本书作者夏尔·佩罗（1628—1703年）。
两位作家几乎生活在同一个历史时期，即法国专制制度的鼎盛时期。二位都接受 过旨意，拉封丹就把六卷本部寓言诗（1668年）题献给了王国储君—当年七岁 的路易十四的独生子。无独有偶，佩罗也受命设计凡尔赛的迷宫，即一种寻求智慧的 迷宫，作为长到十多岁的储君的教育基地。
法国实行全民义务教育时，拉封丹和佩罗的作品都被编入中小学教材，成为法国 儿童的启蒙读物。 我曾从法国带回一本像大辞典似的佩罗作品集，里面有精美的插图，但是没有碰到翻译出版的机会，十多年来因搬家装修，大多图书装进箱里，急用时却不知压在何处，于是只好根据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年出版的法文原版《Les Contes de Perrault》 译出本书的前九篇。另外，我还根据从网上下载的原作，译出了《菲奈特历险记》和 《凡尔赛的迷宫》。
自小没有读过寓言诗和童话故事，更不用说法国的这类图书，缺了这一课，这就 是我翻译法国精典儿童读物的动力。补上这一课可以帮助我找回童年的感觉。我 陆续翻译出版了《拉封丹寓言诗全集》《小王子》《捉猫故事集》以及这本《佩罗童 话》，似乎摸到了法国精典儿童文学发展的脉络。
7-8世纪广泛流传的《列那狐的故事》是对主流的骑士文学的滑稽模仿，嘲讽了 中世纪社会和政治。这种广泛流传的民间文学经过后世无数文人增删编写，许多段 落仍保留深厚的寓言和童话的意味。直到16世纪，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巨匠拉伯雷 的长篇小说《巨人传》中有不少章节都有寓言和童话般的故事，非常精彩，富有人间 烟火气。
到了17世纪，寓言诗和童话似乎羽毛丰满，可以单飞了。于是，出现了大师级 的寓言诗人拉封丹，以及一批童话作家，除了佩罗，还有博蒙夫人、塞居尔夫人等。 寓言诗和童话故事的创作在法国趋于成熟，其跟上古典主义文学主流的末尾的一个标 志，就是经过了文人法语的洗礼，同时，也是文人法语的胜利。
法国文艺复兴的一大课题就是法语的规范化。一代又一代诗人和作家通过其文学 创作，大大促进了法语规范化的进程。规范法语的不二法门就是语法规则。确立起来 的语法规则虽然极为繁复，但也很精当，保证了表意的繁丰与细腻。
不过，这也是口头法语和书面法语两极分化的过程。法语事实上的双轨制各行其 是，至今依然，自然也相互渗透（不妨看看雨果《悲惨世界》第四部第七卷黑话），这已是题外话了。
进入17世纪，规范化的法语作为文学的载体和教育的工具，已臻于成熟，于是此时的法国文学就进入了伟大的世纪，出现了悲剧大师高乃依和拉辛，喜剧大师莫里哀和寓言诗大师拉封丹。
规范了的法语是文人法语，贵族阶层的法语，18-19世纪甚至成为欧洲各国贵族 通用的语言。这种书面语言，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普通法国人是看不懂的，然而，正是这种文人法语，在贵族阶层退出历史舞台后，支撑着法国文化事业的发展，使巴黎在较长时期成为文化艺术之都；尤其支撑着法国文学创作兴盛长达四百余年。
虽然兴盛四个多世纪，而且大师级人物频出，但是儿童文学就再也没有出现拉封 丹那种品级的人，大概传统的诗歌、戏剧以及后来的小说这类体裁太强势了，众多儿童文学作品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或者零散出现在名家的笔下，其中法国浪漫派代表人 物缪塞所写的中短篇小说就有几篇，如《白乌鸫》等，在我看来就属于精彩的童话。
从佩罗的童话到埃梅的童话《捉猫故事集》，以及圣埃克苏佩里的童话《小王 子》问世，过了将近二百年，可见优秀的童话是稀缺品，弥足珍贵。
佩罗的童话，由于是转型之作，就有民间传说和文人加工的两种痕迹，风格不 统一。有些叙述得过于简短，如《穿靴子的猫》《小红帽》《仙女》等，显得意犹未 足；而另一些，如《驴皮女》《小凤头里凯》《菲奈特历险记》等，无论故事情节的 安排，还是叙述的语言，都文人气十足，叙述的语言不求简洁，表意的手段大大增 加，许多地方超出了少儿的理解范围。
这些近乎“母文本”的童话，虽然不尽完美，却是无可替代的，几个世纪以来，生发出不知多少变异的版本，又不知被改编成多少其他形式的艺术作品。 后世的许多儿童读物，都有这些童话的“转基因”。例如，佩罗笔下那只猫穿的“七里靴”（一步二十八千米）又穿到了埃梅笔下一个穷苦的小学生脚上（《七里 靴》）；同样，蓝胡子也跨越二百多年，到梅特林克（《青鸟》的作者）的剧（《蓝 胡子》）中担任主角。
不过，《小王子》和《捉猫故事集》则是两位脑洞大师，圣埃克苏佩和埃梅创作 出来的童话新品种，完全摆脱了传统套路，一个仿佛来自天外，一个似乎从厚积的沃 土中蓬勃而生，一成形就完美无缺，简直浑然天成。
这样的童话，二百年才一遇。能将其翻译出来是我的荣幸。
先是结交小王子，梦幻似的神游；然后一尘不染的小王子天真的发问，引我回顾 成年之后越活越累又越迷惘的时期。近光者明，我心里一下子豁亮了，原来无非丢失 了人生原有的智慧和初始的真理，不知自己是谁了。
也是天缘作美，很快，我又应约补全译文出版《捉猫故事集》，得以同两个农村 小姑娘及其动物伙伴重聚，引入儿童天然成长的生态环境，恍若又过了一回童年，找 回了小时候的感觉。从《佩罗童话》到《小王子》再到《捉猫故事集》，画上的不是 句号，而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李玉民 2020年6月

 《佩罗童话》的问世比《格林童话》早了一百一十五年，比《安徒生童话》早了一百三十八年。《佩罗童话》被译成许多不同国家的文字，对后世的法国文学和欧洲儿童文学产生深远影响，成为启发世界各国艺术家创作灵感的源泉。《佩罗童话》更是被人们不断改编成童话剧、歌舞剧、芭蕾舞剧、广播剧、音乐作品、电影、电视剧、皮影戏等。本书是我国著名法语翻译大家李玉民老师的*译作。全书收录了《小红帽》《睡美人》《穿靴子的猫》《灰姑娘》《蓝胡子》《驴皮女》《小拇指》《仙女》《小凤头里凯》《菲奈特历险记》《凡尔赛的迷宫》等不朽篇目，歌颂了善良与光明，鞭挞了邪恶和黑暗，赞扬了用各种机智方法进行不懈反抗和斗争而争取自由和平等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