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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骠骑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ISBN9787229165857

出版时间2023-01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5元

货号31611142

上书时间2024-05-30

书香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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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目录
引子/001
第一章 往事如歌/004
第二章 雾都中天/012
第三章 金融专家/020
第四章 十月一日/027
第五章 得民心者/035
第六章 战火纷飞/043
第七章 水厂遇险/051
第八章 又是意外/059
第九章 山雨欲来/066
第十章 检讨大会/073
第十一章 江枫渔火/080
第十二章 十万火急/088
第十三章 遭遇伏击/095
第十四章 乱局之下/103
第十五章 码头之乱/112
第十六章 兵不血刃(一)/122
第十七章 兵不血刃(二)/130
第十八章 兵不血刃(三)/138
第十九章 山城之乱/147
第二十章 震慑李鬼/157
第二十一章 隐忧之始/166
第二十二章 枪击事件/175
第二十三章 苦肉计/184
第二十四章 非常线索/192
第二十五章 反伏击/200
第二十六章 形势/209
第二十七章 社情严峻/218
第二十八章 暗涌(一)/227
第二十九章 引蛇出洞/236
第三十章 诱敌/245
第三十一章 歼敌/253
第三十二章 暗涌(二)/261
第三十三章 命案/269
第三十四章 鬼市(一)/278
第三十五章 鬼市(二)/286
第三十六章 一波未平/294
第三十七章 一波又起/302
第三十八章 冷枪/311
第三十九章 深喉/320
第四十章 老鬼/328
第四十一章 内奸/337
第四十二章 借据/346
第四十三章 暗访/354
第四十四章 惨案/363
第四十五章 天网(一)/371
第四十六章 危机/379
第四十七章 特别报告/387
第四十八章 伪币案/396
第四十九章 局中人/404
第五十章 天网(二)/412
第五十一章 七月计划/420
第五十二章 阳谋/429
第五十三章 纵火案/437
第五十四章 代号巫山/445
第五十五章 诡道/454
第五十六章 李代桃僵/463
第五十七章 决战朝天门(上)/472
第五十八章 决战朝天门(下)/480
尾???声 峥嵘/493

内容摘要
重庆解放前夕,秩序混乱、经济衰败、敌特环伺,战斗经验丰富的支队长陆枫与留学归国的金融专家李天骄、善于做思想工作的郝仁、农民出身的分队长程满仓等人组成一支生力军,在共同解决保卫水厂、米店风波、银元闹剧、食盐斗争等经济事件的过程中,通过和地下党人李安成的合作,齐心协力各展所长,成功打击了破坏重庆金融市场的敌特和奸商,维护了山城经济的稳定,并在最后的决战中终于查出潜伏在分队内部的敌特头目“巫山”,粉碎了敌人攻击电厂、水厂的计划。
本书通过对小分队不同性格年轻人的塑造,展现了一群热血青年发挥专长、为重庆解放和经济稳定所进行的不懈斗争,弘扬了山城革命精神和革命意志,缅怀了为山城解放事业献身的革命先辈。

精彩内容
引子辛丑年,甲午月,己亥日。
山城温暑,夏至未到,天就已闷热得让人心慌,空气黏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一位装束朴实整洁的耄耋老者望着歌乐山烈士陵园的阶梯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此时有工作人员凑了过来:“老果果,没人陪着来?”老者目光坚定地望着台阶:“你晓不得,耍得好的都在这里了。”在工作人员担忧的目光中老者又走了两步,忽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此时身后的工作人员机敏地冲了过来。
简单朴实的客厅内,挂着老者每个年龄段的各种照片,这些照片是老者的百岁人生,也是一位经历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共产党员和革命战士的光荣一生。
穿着考究的中年夫妇和衣着时尚的青年正在老者的家中四处翻找。
衣着时尚的青年打开衣柜大门,里面挂着的都是简衣便服,其中有几件衣服上面还打了补丁,青年有些不解:“爸,妈,太爷爷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们让他住得这么简陋就算了,怎么还让太爷爷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不能买新的吗?”中年夫妇相视无语,片刻后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千万别冤枉你爸你妈,我们什么时候对你太爷爷不恭敬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太爷爷根本不听我们的话。”中年妇人道:“你们爷俩快点儿收拾,咱爸、咱妈还有家里的亲戚都在医院等着呢。”说话间,青年忽然在衣服的下面发现一个有些褪色的红色布包。打开布包,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面满是斑驳的党旗,党旗包裹着十几枚各种各样的奖章和一本红色牛皮证书,证书下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一家三口围在这些奖章和证书面前,从所有人诧异又惊讶的目光中能够看出,没人知道这些奖章和证书的存在,青年的眼里更是露出敬仰之光。
整洁的病房内,四代同堂的家人围在老者身旁,重孙子、重孙女则缠着慈祥的老者,让他讲自己的英雄故事。
老者翻开那本红色的证书,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二等功臣:陆枫”等字样。证书上一张老者年轻时候的照片,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躺在床上的老者就是照片中的陆枫。老者告诉孩子们,他不是英雄,但是他可以讲述英雄们的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要换一个地方讲才行。
细雨飘落,如雾似绵,落在脸上仿佛轻抚一般。
陆枫不顾家人的反对,坐着轮椅来到歌乐山烈士陵园,陵园中一排排的墓碑,如同一队队准备出征的战士。
他情绪有些激动,指着一块块墓碑,仿佛又看见了昔日的战友:“他来自陕北,牺牲在重庆。
她来自上海,牺牲在重庆。
他来自胶东,牺牲在重庆。
他来自江苏,牺牲在重庆。
她来自河北,牺牲在重庆。
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他们都留在了重庆。”意识随着时间倒流,斑驳发黄的老照片开始焕发新颜。
第一章往事如歌1949年5月12日傍晚,在红旗漫卷、解放全中国的呼声中,解放上海的战役拉开序幕。
惨烈的月浦镇攻坚战进行了整整一天,冒着青烟的弹坑与横七竖八的尸体间,泣不成声的卫生员一边哭、一边在敌我双方的尸体中寻找活着的伤员。
第八十七师二六零团三连的阵地上,一名衣衫褴褛、神情木然的战士在摆弄敌人指挥部里的一台收音机。
突然,收音机发出了响声。一个浑厚清晰的男声播送道:“发扬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革命精神!将革命进行到底,坚决执行《向全国进军的命令》!解放上海,将上海交还给人民!”十分钟之前这里还是国民党守军的一个营部,敌我双方在这里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突击与反突击的拉锯战,惨烈异常的肉搏战,以国民党使用炮火进行无差别覆盖落下帷幕。
“这里还有一个活的!”已经泣不成声的卫生员红小妹拼命地拖着一个人用力呼喊,幸存下来的战士迅速聚集过来,有人递过一个水壶,红小妹小心翼翼地擦去伤员脸上的泥沙,捏开伤员的嘴将水倒了进去。
黑暗,一种令人绝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声喘息,陆枫睁开了双眼。一个小圆脸和许多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战士们十分欣喜,因为陆枫是佩带短枪的,而且还是勃朗宁,连营一级的干部都习惯带快慢机的驳壳枪,只有团级干部和机关干部才会佩带勃朗宁。眼前这位佩带短枪的军官,除了年轻一点儿外没有别的毛病。
“现在阵地谁负责?”陆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让所有人全部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红小妹开口道:“我是三营卫生队的卫生员红小妹。”一旁一名满脸皱褶的老兵,抱着汤姆逊冲锋枪搓了搓手道:“额陕西凤县嘀,二营五连司务长陈忠实。”一名五大三粗抱着勃朗宁重管步枪的大块头憨憨一笑:“山东的,一营三连机枪手李三牛。”“我是三营九连的。”“我是团运输队的。”“我是担架队的。”七嘴八舌之间,陈忠实身旁一名战士怯懦道:“阿拉上海人,赵瀚文,团预备队文化教员。”他戴着厚厚的镜片,显得有些瘦小。
“什么?文化教员?这不是胡闹吗?谁让文化教员上来的?”身为团作战参谋的陆枫虽然才二十六岁,却已是一个打过鬼子、不折不扣的老革命了。
陆枫是大学辍学弃笔从戎的,他深知文化教员对于人民军队的重要性,部队的干部战士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大多数战士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文化教员是部队的宝贝。
正常的攻坚战都会把攻坚部队三分之一的战斗骨干和文化教员抽调下来,即便部队拼光了,也能很快恢复战斗力,但是这一次连文化教员都派上来了?
烟雾似乎在悄无声息地蔓延,陆枫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环顾四周:“有一连的吗?”小眼镜赵瀚文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上来的时候三营增援的九连都打光了,没见到一连的人。”陆枫起身望着四处狼藉遍地弹坑的阵地,远处的村庄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担任主攻的一连干部损失过大,他是以代理连长的名义补充上来的。现在全连都打没了,而他这个连长却还活着?
陈忠实深深地呼了口气,从头顶抓下帽子:“这打的是?个仗哩,上大炮轰狗娘养的。”陆枫也深深地呼了口气。上级有明确的要求,上海要完整地回到人民手中,这就意味着攻坚部队要仅仅凭借手中的轻武器,对防守永备工事的敌人实施进攻。
阴沉的天空飘起了细雨,似乎在悼念为人民解放事业战死的英灵。
电话接通了,由师部直接摇到了阵地上。从赵瀚文手中接过电话,陆枫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满是接头的电话线,他清楚,每一个接头很可能就是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
师副参谋长命令:还活着的干部战士暂编成一个单位,固守阵地,友邻部队二五三团已经准备就绪,拂晓时分,将由二五三团等兄弟部队对月浦镇实施总攻击。
陆枫觉得非常憋屈。总攻击尚未开始,作为主攻团为了夺取阵地发起的攻击已经损失巨大。
一夜无眠,阵地上的几名重伤员没能挺过来,还活着的战士只有五十三人,而这五十三个人,却来自六个单位。
陆枫坐在战壕中默默地检查武器。缴获的M1卡宾枪被他反复擦拭检查,之前他也有一支这种枪,只不过在战斗中被炸成了零件。
红小妹坐在陆枫的对面,抱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急救包发着呆。陆枫记得她好像才十六岁,这个年纪原本该拥有一张安静的书桌,而不是穿梭在硝烟之中。
红小妹失望地将急救包倒过来抖了抖:“唉,如果有药的话,还能多救几个人。”陆枫看了一眼手表,主攻部队应该已经展开攻击队形了,月浦镇是一块硬骨头,看来今天将会是一场恶战。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大地,蒙蒙细雨中,二五三团的三个营开始以品字形梯队展开攻击队形。进攻月浦镇的战士们小心翼翼地走在一片乱坟岗中,细雨中的月浦镇只偶尔传出几声狗吠。月浦镇三面地势平坦,国民党守军修建了大量坚固的永备工事,这片坟地成了最理想的突破口。
突然,十几枚照明弹飞上天空,大地被照得一片惨白。
一瞬间,子弹暴风骤雨般落下,战士们身上喷射出一团团的血雾,随即如同割麦子一般倒地。
手榴弹、炸药包、迫击炮的爆炸声湮没了陆枫的呼喊声。
趴在一块石碑后的他发现身旁竟然有射击发出的枪口喷焰,丧心病狂的敌人把坟墓改成了一片片倒打火力点。
失去指挥的战士们倒在曳光弹的火网中,陆枫随手炸毁了敌人一个倒打火力点之后,奋力冲向身单力薄正在吃力拖动一名伤员的红小妹。
一串曳光弹划过,红小妹瘦弱的身子如同狂风暴雨中被折断的小草一般仰倒在地。
陆枫飞快地扑上去,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液体,红小妹已经没有了呼吸。那个会唱陕西民歌如同百灵鸟的小丫头牺牲了。
面对死亡,人都会害怕,都会恐惧,但是在战场上打红了眼的战士不一样,完全不会考虑到个人的生死,这一刻陆枫的热血开始燃烧,从牺牲的旗手怀中拾起红旗,高喊:“冲啊!”冲锋号响起!总攻的部队如潮水一般迎着敌人的火力冲去,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冲上来。
一枚迫击炮弹在陆枫身侧几米外爆炸,几名战士和陆枫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后续部队从他们的身旁快速通过,有人拾起了红旗继续冲锋。
陆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鲜血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我们的队伍来了,浩浩荡荡。饮马长江,伟大庄严的红旗飘扬!不怕你山高水又深!不怕你碉堡密如林!”电线杆顶端大喇叭中的歌声既熟悉又陌生!两个月后,拿着出院证明的陆枫一路打听找到了位于上海静安的军管会。
一栋三层的青砖小洋楼,门口两名全副武装的哨兵正在执勤,这里专门接收上海战役后伤愈归队的干部。
院子中的两张桌子上铺着墨绿色的军毯,三名军管会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登记,陆枫拿着证明加入了排队的行列。
“老子是三野老八团的,怎么就找不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差点儿一把将工作人员从桌子后面拽出来。
“额是八十师后勤的。”“老子是九兵团直属独立炮团的。”“这帮缺球的玩意,老子要回老部队,让你们说了算的人出来。”“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过后,陆枫发现只有自己目瞪口呆地站在院子正中,之前乱哄哄的人全都各自利用地形地势隐蔽起来,有更过分的竟然跳进了哨兵的岗亭。
一名佩戴军管会臂章和短枪的中年人神情严肃地来到众人面前:“都喊什么喊?你们是谁老子?老子在鄂豫皖打游击那会儿,你们还搓尿泥呢,都老实点儿,全国解放形势一片大好,部队边打边整编,隶属、番号根本搞不清楚,每天一百多人归队,搞不好就是一百多个单位,怎么查?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到哪里不是干革命?继续分配。”接下来的分配工作就顺利得多了,轮到陆枫的时候,中年似乎多看了他一眼:“你到南京正在集结的西南服务团报到。”“哐当,”一个略显粗糙的大红章盖在了介绍信上。
“西南服务团?”陆枫当时一愣,他已经做好了到非主力部队当个连营长或者指导员的思想准备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攀比,几乎每个拿到介绍信的人都会相互打听,谁去的是主力部队,谁去了技术兵种。运气不好分配到机关和后勤的则摇头叹气,去了主力部队的则一脸傲娇,大言不惭地安慰对方:“伙计,挺好的,前方打胜仗,全靠后勤来保障,我们前方打了胜仗,不会忘记你们的。”面对落井下石一般的安慰,陆枫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拜点儿什么?心怀忐忑地拿着介绍信问道:“同志,这西南服务团是干吗的啊?”中年人暂停了手中的工作,抬头推了推眼镜:“服务呗,为人民服务。”分配去机关和后勤的人似乎一瞬间心理平衡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还有分配去服务团的嘛,更捞不着仗打了。
“咣当咣当”,在火车的车轮撞击铁轨发出的节奏声中,带着疑惑和不解的陆枫登上了前往南京的列车。
第二章雾都中天中天,出自《诗经》,为人死之后,与人间重叠,天庭、地府之间的一个空间,一个人鬼不分的世界。
李安成觉得自己就活在中天里,没有朋友,不敢说一句真心话,时刻保持警惕。
黎明前的黑暗才是对主义和信仰的真正考验。被白色恐怖笼罩的山城重庆的渣滓洞、白公馆,就宛如进入中天的大门一般,在那里就连空气都是凝固的。李安成拉紧了自己呢子大衣的毛领,今年山城的冬天似乎格外阴冷。
那是一种渗透进骨头缝的冷,让人防无可防。
全国各个战场上,解放军势如破竹,山城解放在即,越是这样的时候敌人就会越疯狂。因为敌人临时更改押运路线会导致武装营救失利。他必须冒险在今晚见到“鹿鸣”,“鹿鸣”手中掌握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关乎敌人一个极其庞大的潜伏计划。
只有彻底干净地摧毁潜伏下来的敌特组织,才能让山城政权快速平稳地过渡到人民手中,将战争带给这座城市的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李安成思量再三才决定冒险来见“鹿鸣”!
各种版本解放军打过来如何清算旧账的消息吓得这些往日的活阎王在冬雨中瑟瑟发抖。
进入地牢,门口警卫室空无一人,铁栅栏门虚掩着。李安成脱下大衣抖了抖雨水,一名看守蒙头转向地突然冲了出来,差点儿撞到他。
看到李安成肩膀上的三朵梅花,守卫下意识地立正敬礼:“长官好!”李安成走近快要熄灭的炭火盆,微微的余温反而让他感觉更冷了。没人知道在这个魔窟中到底牺牲了多少同志。
李安成走进牢房,几名看守慌忙起身,一个胸口文着过江龙的青皮却大大咧咧地坐在干草上一边海喝一边嚷嚷道:“这党国就跟纸糊的一样,糊弄鬼咧!说没得了,就没得了,各人盘算盘算要提早做准备。”全然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
李安成一脚踢飞地上的酒壶:“党国还没完呢!”青皮头也不抬:“快喽嘛!”一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子看守凑上前:“专员,把头大爷临时在咱们这儿看押一晚,这些天外面都满了,咱们这里又清空了,所以……”李安成一摆手:“甲字七号房的钥匙。”瘦子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专员,若是平常可不敢,那是要犯,但现如今,您老看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要是有门路照看一下。”李安成微微叹了口气:“哪里还有什么门路,空运的飞机不会有你我的位置。”在昏暗的灯光下,李安成站在甲字七号房的门前,瘦子打开了门锁。
李安成递过一根小黄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拿着吧!”瘦子犹豫了一下:“谢专员的赏,我替您把风。”转身返回青皮的监房,瘦子道:“我说把爷,这是……”把头大爷不屑地把杯中酒一干:“寻思手上的血太多,结个善缘日后也许能留条命,当官的自己都顾不过来了,你们也要早打算。”李安成确定瘦子走远后才转过身,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望着他,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监狱区对面的二楼,一间挂着黑色绒布帘子的房间烟雾缭绕,一名穿着斗篷戴着礼帽的黑衣人举起了监听器,里面传来了李安成的声音。
环顾四周后,李安成用手语比画告诫黄森有窃听的同时开口道:“黄森,代号鹿鸣,出自《诗经》,呦呦鹿鸣,好意境啊!知道吗?你们的大军拉枯摧朽,党国的数百万大军灰飞烟灭。”随着马灯亮起,一张苍白、布满伤痕的脸出现在李安成面前,看到他神情的坚毅,李安成不禁有些激动。
灯光照到黄森的胸口处,只见一片血肉模糊,李安成不忍地将灯光转开。
李安成掏出半只烧鸡和一壶酒放在黄森面前,黄森用手按在李安成手背上迅速轻动手指,然后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们与全中国的人民站在了一起,共产党是人民的党,解放军是人民子弟兵。”李安成明白他在以摩尔斯密码通知自己:太危险了,我们内部有叛徒“巫山”,为避免给革命造成更大损失,尽快查处。
他马上回复道:有线索吗?
同时微笑着说:“都说你们共产党统战工作厉害,都这个时候了你想让我背叛党国?”黄森继续敲击:叛徒曲圣夫有线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鹿鸣了,我亲爱的同志永别了。
他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嗯,江津老白干,我就是山城人,生于斯长于斯足矣。”李安成眼眶一热,呵斥道:“真不知道你们共产党图的是什么,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信仰和理想?”黄森轻微一笑:“信仰、牺牲是崇高的,我可以随时为了我的信仰牺牲生命,这是你们无法理解的。”李安成用力握了一下黄森的手:“可惜,你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黄森道:“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太阳明天依然会正常升起,光明会驱散黑暗,我将会融入那阳光之中。”李安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黄森微微地叹了口气:“好久莫得见太阳喽!”二楼上的黑衣人放下了手里的监听器。黑绒布帘被挑开一道缝,他一直注视着李安成的背影。
一旁身着灰色中山装的疤脸试探地问道:“这个时候招呼都不打就去探监,还说一堆废话,肯定有问题。抓不抓?”黑衣人摆了下手,用沙哑的声音道:“他是军统青浦时期的老人,保密局上面关系很硬,仅仅这几句没头没尾的录音动不了他,他家里又是重庆的大买办地头蛇,动他会非常麻烦。”疤脸满不在乎地道:“不行就下黑手,这些家伙都是不稳定分子,他们若是投了那边,一牵扯就是一串。”黑衣人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蠢?这山城守是守不住的,达官显贵们都快跑光了,我们是想跑也跑不掉了。”随即叹息道,“这些年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了,留下好歹也算是给党国送终了。”疤脸皱了皱眉头:“还有十个重犯怎么办?”黑衣人深深地呼了口气:“就别让他们见明天的太阳了。”疤脸点头,带着手下离开了。密电员递给黑衣人一份文件,他缓缓翻开,里面只有一句诗:七月云雨出巫山。
黑衣人轻叹一声:“开始了!”他裹紧了斗篷,整个人好像融入了黑暗之中。
一路细雨蒙蒙,李安成并不知道他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突然,一阵枪声响起。
他先是一愣,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他仿佛明白了那枪声的含义——黄森的那句“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太阳明天依然会正常升起,我将会融入那阳光之中”——又有同志融入那阳光之中了。
李安成当即加快脚步,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带着他策反的两名帮手去找“鹿鸣”所说的叛徒曲圣夫。
曲圣夫这个人,李安成见过几次,爱占小便宜、为人猥琐,而且吝啬得要命,属于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货色,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如何进入组织并且通过审查的。
他原本是女中的教师,一个外围的交通员,但此人心细如发,竟然记得每次传递消息的细节,也正是他的叛变才导致整个组的人被捕。
“鹿鸣”黄森认为曲圣夫只不过是敌人放出的烟雾,地下工作有严格的纪律和规定,曲圣夫的叛变根本无法导致在另外一条线上的“鹿鸣”被捕,真正的叛徒一定隐藏在组织内部,而且级别不低,否则不可能导致如此大的损失。
曲圣夫经常出入朝天门附近的几个茶楼听曲,据说他有一个相好的就住在附近。这里原本就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浑水、清水袍哥和把头等人平时也在这里摆摆龙门阵。
烫脸的,传烟枪的,吆喝送水的,袒胸露怀拍胸脯的声音与女人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可谓一片乌烟瘴气。
李安成开着吉普车带着两名手下来到了朝天门附近的大乐平茶楼。走江湖的人眼精,三个人的衣着、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很快来了应场的在李安成面前摆下了茶碗阵。
规矩李安成懂,只是今天没那个心情,径直把“派司”丢在了茶碗上。
对方来人微微一愣:“要耍哪个?”李安成将一挺汤姆逊冲锋枪放在桌子上:“老杂皮,找个说得算的来。”茶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汤姆逊冲锋枪上,最近从警察局到保密局都借了不少袍哥顶事,对此大家伙心底都憋了一肚子气。
很快,一位身穿红色旗袍身材婀娜的女子端着水烟来到李安成面前:“给面子叫声七姐,不给面子也无所谓,几位长官所为何事?”七姐突然起身看了一圈:“一帮哈皮,老子日你们仙人板板,喝你们的茶。”一瞬间,茶馆又恢复了人声鼎沸。
七姐盯着李安成颇为无奈道:“说吧,要几个顶事的?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李安成递出一个小纸包,七姐打开,里面有一块小黄鱼,还有曲圣夫的名字。
七姐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小黄鱼:“这个憨儿啊,整日谗奸掇事,早该撬杆咧。但混码头的不能出卖弟兄,这位长官,对不住了。”李安成注意到,七姐左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的几个数字:21-17-07。
七姐掂量了一下小黄鱼,微微一笑:“这姓曲的哈皮行情见长啊!”李安成一把抓住七姐的手:“还有谁在找他?”七姐用力抽了几下没抽动:“那个哈皮整日到处挂账,找他的人多了。”李安成转身飞快地冲出茶楼。这里是朝天门码头,也是山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真有假,讨债的绝对不会花钱买消息。
不长时间后,李安成站在曲圣夫的尸体前懊恼不已,血还未凝固,额头伤口位置有烧焦的痕迹,凶手是近距离枪杀的曲圣夫。对于这个叛徒李安成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同情,只不过“鹿鸣”拼死传出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回到朝天门码头,李安成点燃了一支香烟,山城重庆解放在即,他的新联络人一会儿就要抵达,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待自己。
大乐平茶楼的三楼,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阴影之中,注视着灯火阑珊的码头。
夜渡人很少,李安成的目光中闪现一丝意外,随即接过黄色的手提箱,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沉默片刻道:“没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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