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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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沃尔特·特维斯
出版社人民文学
ISBN9787020179367
出版时间2023-05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49元
货号31752472
上书时间2024-05-28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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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沃尔特·特维斯（WalterTevis,1928—1984）美国小说家、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旧金山，11岁被父母托管于斯坦福儿童康复中心，一年后与父母团聚于肯塔基州。在小镇中学任教期间，开始创作短篇小说。曾在俄亥俄大学长期执教。共创作6部长篇及多部短篇，作品被翻译成近40种语言，改编为多部影视作品，广受好评。
译者简介：耿辉科幻迷与英文译者的不完美组合，主要译作有《挽救计划》（安迪·威尔著）、《奇点遗民》（刘宇昆著）和“地球之种”二部曲（奥克塔维娅·E.巴特勒著）。
目录
目 录
序言 宝树
斯波福思
本特利
斯波福思
本特利
玛丽·卢
本特利
斯波福思
本特利
玛丽·卢
本特利
玛丽·卢
本特利
斯波福思
内容摘要
《知更鸟》讲述了四百多年后的未来人类世界，由于人们长期依赖机器人的服务，文明失去传承，智识日益低下，连新生儿都不再出生。史上最高级的机器人斯波福思肩负着维持社会运转的重任，但他所具备的人类情感使其长期受到内心的折磨，产生了自毁倾向，也使人类危在旦夕。这时，他与一对人类情侣——掌握了“阅读”能力的本特利和离经叛道的玛丽·卢相遇，谁也不会想到，人类的命运就此改变。
本书曾入围美国科幻小说星云奖，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将由福克斯探照灯影业出品。
精彩内容
序言
宝树《知更鸟》是美国作家沃尔特·斯通·特维斯（WalterStoneTevis）的一部科幻小说，初版于1980年，翌年入围星云奖长篇单元决选，惜败给本福德的《时间景象》。但这部小说口碑不减，后被格兰茨（Gollancz）出版社列入著名的科幻大师丛书（SFMasterworksseries）出版，奠定了其经典地位。
本书的作者特维斯，于1928年出生于旧金山的一个中产家庭，他十岁时得了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恰逢全家要搬去肯塔基州，只将他一个人留在旧金山医院里治疗。一年后特维斯幸而痊愈，独自坐火车去肯塔基寻找家人，这些事件在他生命中投下了长久的阴影。在少年时代，特维斯迷上了桌球和科幻小说。1945年，特维斯十七岁时加入了海军，在汉密尔顿号驱逐舰上服役，但还没有上战场，二战就结束了。
特维斯遂继续其学业，在肯塔基大学获得英语文学学士（1949）和硕士学位（1954），此后他在肯塔基州几所高中先后任教，同时开始了文学创作生涯。他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以台球赌局为题材的《午夜球手》（Hustler，1959），这部小说在1961年被改编成了同名电影，由保罗·纽曼等知名影星出演，口碑和票房双双丰收，获得了翌年的奥斯卡金像奖多个奖项及提名。作为原著作者，特维斯声名鹊起，1963年他又出版了长篇科幻小说《天外来客》（TheManWhoFelltoEarth），后来也被拍成同名电影。特维斯也进入大学任教，先后在肯塔基大学、俄亥俄大学等高校教授英语文学，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
但正当他如日中天时，命运的阴暗面也笼罩下来。童年时因为治疗心脏病，他使用了过量的苯巴比妥，形成了药物依赖，后来转化为严重的酒瘾和烟瘾，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成名之后，特维斯更是日日笙歌，烂醉如泥。渐渐地，他无法再写作，教职不保，妻子也忍无可忍，和他离婚。经过多年和酒瘾的抗争，特维斯终于戒酒成功，获得了新生。1980年，在沉寂十多年后，特维斯又以《知更鸟》一书复归文学界和科幻界。此后几年，特维斯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科幻小说《太阳的脚步》（TheStepsoftheSun）、国际象棋小说《后翼弃兵》（TheQueen'sGambit）和《午夜球手》的续篇《金钱本色》（TheColorofMoney）。然而长期不健康的生活终究严重损耗了他的身体，1984年，特维斯因肺癌去世，享年仅五十六岁。
特维斯留下了六部长篇小说和一部短篇集，产量并不算高。但其作品的影响力在他身后并未褪色，还在不断扩大。《金钱本色》在1986年被改编成电影，由保罗·纽曼和汤姆·克鲁斯主演，再度斩获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等重要奖项；2020年，特维斯去世三十六年后，《后翼弃兵》被奈飞改编成迷你剧，风靡世界，并夺得了数不胜数的大奖，再现了前几部改编作品的辉煌；2022年，探照灯影业（SearchlightPictures）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知更鸟》也将被搬上银幕。这次改编的结果尚不可知，但无论如何，特维斯这部代表作在问世四十多年后，仍然具有历久弥新的价值，值得新一代读者——包括主要通过《后翼弃兵》了解特维斯的中国读者——仔细品味。
《知更鸟》的故事发生在四百多年后的未来，彼时人类文明在数百年的堕落后濒临灭绝。未来的人类太过依赖于机器人的服务，成了事实上被机器人圈养的“牲畜”，以嗑药和无止境地放纵情欲为乐，智识日益低下，甚至忘记了如何阅读，也忘记了文明辉煌的过去。有一天，新的人类也不再产生了。
此时，地球事实上的统治者之一——最高级的机器人斯波福思具有类似人类的心智和情感，已经活了数百年，他感到在这样一个世界上无法得到幸福，想要自杀，又无法突破机器人的逻辑命令，只能机械麻木地继续运行；另一方面，一个男人本特利偶然从老电影中接触到了关于文字的一些知识，产生了兴趣，磕磕绊绊地自己学会了阅读。这时，他遇到了另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孩玛丽·卢，教她学习阅读。二人相互吸引，坠入爱河。然而这已经触犯了禁令，本特利被捕，被分配去做苦役，继而决定越狱；玛丽·卢则被斯波福思救下，但她也发现了斯波福思深藏的秘密……为了读者的阅读乐趣，以下就不再剧透了。
小说的故事情节当然跌宕起伏又哀婉动人，不过，可能给读者以最巨大冲击的，还是那个世界本身的荒芜与崩坏。五百年后的地球上，残存的人类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机器人也年久失修，朽坏不堪，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何意义。但与一般“废土流”故事不同，这一切并非核战或大灾导致的，而是人类社会发展合乎逻辑又出人意料的结果。
书中有一段令笔者印象尤其深刻的描写：本特利进入一个全机器人的自动工厂，发现这个工厂是生产面包机的，然而每一次生产出来的面包机都无法通过检测，被当成废品扔掉，又被拆开后回到生产线上重新组装，然后再次被当成废品扔掉，如此无限循环。本特利发现，原因不过是一个非常小的故障，使得面包机安装时少了一个芯片，成了废品，但因为无人检修，机器也毫无反思地自动运行，这种毫无意义的“生产”就只有永远进行下去。
这个意象，或许隐藏着书名“知更鸟”的奥秘。这个名字出自小说中经常被引用的一句话：“只有知更鸟在树林边歌唱。”据说是来自本特利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在中文语境下，这句话的内涵无法索解。其实，英文的“知更鸟（mockingbird）”词源上是“模仿之鸟”的意思，此鸟因善于模仿其他鸟类以及昆虫等动物的声音而得名。“只有知更鸟在树林边歌唱”，是指只有摹本还存在，而其模仿的本体已经消失。不同生命的丛林歌唱，本来有自身的内在意义，但在模仿之物中，并不存在这种内在意义。那个看上去像模像样，生产有序进行，而其实早已没有任何实际功能可言的自动化工厂，不正是这样一个摹本么？此外，这个世界还有政府、大学、动物园等很多机构，也都只是对原本世界不求甚解的仿造。比如动物园中，不仅动物是机器，就连游客也是机器人！
这个唯有知更鸟歌唱的世界，自然是暗喻机器人对人类的统治，虽然看上去这个几百年后的世界和现实的二十或二十一世纪都相去甚远，但今天的读者应该也很容易想到这些年来人们热议的“奇点”问题：机器人或人工智能能否超越和取代人类？当它们超过人类时又会发生什么？
在《终结者》（1984）或者《黑客帝国》（1999）这样的电影中，觉醒的人工智能要么灭绝人类，要么把人类当成肉体电池来残忍地利用。但更早的《知更鸟》提供了一种也许是更现实的可能性：人工智能未必有那么大的野心，但人类会把一切托付给机器仆从而去寻欢作乐，在欲望和懒惰中日益沉沦。机器人仍然会忠实地为人类服务，只是其方式会逐渐异化，比如为了管理地球人口而控制人类的生育，又或者提供给人以药物刺激，令人得到最大化的快乐。于是家庭被拆散，心智被钝化，人类自然也就不像人类，而如同被圈养的猪羊。就这样完成了一种类似“主奴辩证法”的转化。
与人类历史上发生过多次的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转换不同的是，机器人并非人类，而只是人类的“模仿之鸟”，它们缺乏自身的内在目的和动力，当其居于统治地位后，也仍然会继续“服侍”人类，人性也就罕有机会再恢复尊严，势必在麻木与享乐中进一步沉沦解体。从此便“只有知更鸟在树林边歌唱”了。而机器组成的世界系统，因为缺乏内在的动力，也将在漫长的时光后，陷入崩坏的命运。
人类在此处境下，所丢失的是什么呢？首先是学习和阅读的能力以及兴趣。小说中，未来人类连ABCD都不认识，学会辨认最简单的单词都要费尽脑力，到了如此地步，文明自然也就难以恢复了。这看似过于夸张，但据特维斯本人说，他的灵感恰恰来自在大学教书的经验。二十世纪下半叶的美国，随着影视、动漫的繁盛，学生阅读的能力以及兴趣开始相应下降，令教师们忧心忡忡。当然，这在特维斯的时代还只是一个开头，此后各种特效大片、网络游戏、三维投影、VR头盔、AR眼镜、元宇宙、短视频等等声光电画技术不断推陈出新，给人的视听享受登峰造极，无孔不入，与之相应的是，残存的阅读时间日益碎片化和表层化，深入完整的阅读体验也越来越罕有。在今天，这是一个日益严峻的问题。
不过在小说中，真正摧毁阅读能力的，恐怕还是滥用的大麻、合成药物等毒品，在其刺激下，人们可以通过“心理艺术”，在美妙的幻觉中获得无尽享受，还需要读书干什么呢？在这方面，本书可能会令一些科幻读者想起莱姆的《未来学大会》，并且其逻辑上更加严密：无论人类怎么醉生梦死，总是有机器人在一旁照顾的，因此放心享受去吧！今天，许多国家毒品滥用甚至合法化的现状无疑已经向《知更鸟》的世界迈出了一大步。
无法阅读令人类的心灵日益迟钝，既无法掌握知识，也不再能理解自己。然而这些还只是一个更基本问题的衍生品：在本质上，阅读并不是某种实用工具，而是触摸与进入他人以文字形式展现的心灵，去走出自我，理解他人的活动。阅读是人类社会性活动的延伸。在阅读之前，我们必须首先理解他人心灵的存在，并且感到被吸引，愿意前去探索。这也是人性本身的禀赋与需求。
但在《知更鸟》的世界里，恰恰是与他人的心灵连接被切断了。机器人将自我欲望的满足设为人类的第一鹄的，和他人的关系，只有干柴烈火的“即刻性爱”之类的行为才被鼓励，稍微深入一点的接触和情感联系，就会遭遇“侵犯隐私”条例的阻止和惩罚，甚至不允许一对情侣同居。机器人认为，每个人的欲望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最大化实现（当然，主要是通过药物）才是最幸福的。在欲望的翻腾中，人性中这些更深刻的需求就被抹平了。
因此，人性复苏的关键在于走出自我的牢笼，去理解和爱他人。阅读的能力和爱的能力本质上是互为表里的。小说中，我最喜欢的段落之一，是本特利和玛丽·卢一边背诵最简单的英文字母表，一边靠近、亲吻、融入彼此。其中自然也有情欲的冲动撩拨，但你可以感到，比起纯肉欲的满足，这里有更美好和丰富的人性在等待、聆听、试探和共鸣……这种爱，当然也并非某些言情小说中那样纯洁坚定、之死靡它。我们可以读到，本特利和玛丽·卢对自己的情感也都曾感到怀疑，甚至也有过某种形式的“出轨”，和他人暧昧调情等，也许令不少纯洁的读者感到不适。但这可能反而是更现实也更诚挚的情感关系：人性有脆弱之处，有暧昧之地，也有坚守之所。最后，人类的救赎不仅在于二人的相爱，而且在于孩子的出生和家庭的构成。这一点在今天也许又显得不合时宜，这个时代，家庭与生育越来越像是一种束缚甚至奴役。然而这是否因为，我们已经在特维斯所警示的道路上走得太远的缘故呢？
斯波福思是小说中另一位矛盾的主人公，作为最高级的机器人，他有着近乎人类的心灵，但是其中删去了许多情感方面的内容，因此斯波福思感到，自己是不完整的。他渴望爱，而又缺乏真正爱的能力，他似乎也曾爱过一个女孩子，但又可以不眨眼睛地随意灭绝人类，所以这种爱注定是扭曲和残缺的。他因此而绝望，宁愿选择死亡，其自我毁灭，似乎反而是一种人性化的表现。斯波福思的死，象征着模仿者的歌唱也终有其内在的崩溃机制：丧失了内在意义的世界系统终将干瘪枯萎，无法再维持下去。
当然，在特维斯笔下，机器人的最高境界也无非是对人类的模仿，斯波福思的大脑也只是人类大脑的一种复制和变形，但这未必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按照让·波德里亚的拟像（simulacra）理论，模仿品不过是一种低级的拟像，更高级的拟像不再只是一种模仿，其本身就是一种超真实，是生产出现实的模式，于是本体和模仿的区别也不再有意义。正如同今天，去人格化的机器学习、神经网络、云计算、物联网、脑机接口、元宇宙等概念，其中也孕育着某种非人的超凡智能，但已非早期仿人类而造的“机器人”形象可比，它们甚至可以重构人类本身。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能摆脱特维斯笔下的未来危机。相反，这种危机也许会以更加严峻和疯狂的方式到来。毕竟，人类脆弱的肉体和充满缺陷的心灵和一百年前甚至一万年前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在更强大而无法控制的“超真实”面前，不是更加不堪一击么？人性深处的微弱闪光，是否还能够带来救赎的可能呢？这些问题当然并非一篇短文能够说清，但无论如何，《知更鸟》无疑是一部常读常新，并给今天的人们以启迪的经典。
特维斯的笔法娓娓道来，文字摇曳多姿而又富有诗意，被认为是沟通主流文学与科幻文学的一座桥梁。译者耿辉先生是一位优秀的科幻小说翻译家，译笔老道精炼，阅读体验极佳。很荣幸能够为本书中文版作序，作为一部旨在重申阅读之价值的小说，相信我国的读者也当能从本书中找到阅读的至高乐趣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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