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山记1.雒水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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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猎衣扬|
出版社时代文艺
ISBN9787538773637
出版时间20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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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号31992909
上书时间2024-05-23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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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猎衣扬,90后悬疑作家,十年杂志撰稿人,已出版长篇《吾辈当关》系列(百花文艺出版社)《白猿客栈》系列(时代文艺出版社)《最后的佛魁》北京联合出版公司《九河奇案》(天津人民出版社)《虎辞山》(四川文艺出版社)《观海听涛》(重庆出版社)短篇集《怪兽·人间世》(广东旅游出版社)《X的诞生》(北京日报出版社)。
目录
搜山记.1 雒河龙王
001 第 一 章 首阳山中博物馆 讳莫如深丁树生
016 第 二 章 百丈渊下幽悬塔 李闯迷踪遇仙窟
029 第 三 章 见血封喉两头蛇 抚头拖尾摘骨法
039 第 四 章 物换星移说更替 怪手拍肩无支祁
057 第 五 章 碧海游龙大救驾 存亡续绝不二恩
081 第 六 章 刻石画壁火车站 惊鸿剑客孙偃白
103 第 七 章 挑灯夜话尘封事 水复山重非人间
121 第 八 章 地心探秘两万里 洞天迷林不知岁
139 第 九 章 地崩山摧通山海 换命金银老豺狼
167 第 十 章 龙穴潭中阴阳眼 怒海操舟“大青铜”
184 第十一章 悲欢生死方举步 千钧一发再回头
197 第十二章 沧海桑田白垩纪 天外陨石撞地球
214 第十三章 百步穿喉飞身射 浑水摸鱼老贼头
234 第十四章 劫后余生脱大难 要账难倒英雄汉
253 第十五章 贵宾卖场沧浪阁 荒坟野狐老金沟
276 第十六章 奇诡秘术鱼皮衣 机车老炮张德旺
303 第十七章 丁老头欺神骗鬼 孙会计插香入伙
323 第十八章 大雪悲风藏虎啸 狗场更夫王蜂匠
346 第十九章 忠犬通灵真侠气 雪恨偿恩两分明
内容摘要
上古时期,跟随大禹治水的大司祭涂山氏,手下有两位族臣,分别是狩家的岐伯、镇家的苍公。四千多年后,其后人在当下都有了各自的营生,却因一次离奇的私人博物馆装修纠葛在了一起……本书是长篇系列小说《搜山记》系列的第一本。主人公郭冕所在的郭氏一族是历史上大禹妻子涂山氏一族狩家岐伯的后代。狩家原本祖祖辈辈都是猎户,靠着岐伯传下来的《狩经》消灭精怪凶兽。然而到了郭冕这一代,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不得不放弃猎户的职业。二十五年前,郭冕的老爹和爷爷突然失踪,带着村里在黑龙江中俄边界线干“倒儿爷”的郎绪东进了大兴安岭,一去不返。郭冕和郎绪东的儿子郎灿(故事中的郞大脑袋)胡混了二十年,自己创业,开了个建筑公司,专门接小工程。这一次,郭冕接了在河南偃师一个叫丁树生私人博物馆的翻修工程。郭冕拉着队伍上了工地,开始施工。但一个雨夜,工地做饭老太太的孙子突然失踪。郭冕和郎大脑袋在寻找的过程中竟然跌进了一处密道,并和同为涂山氏一族的镇家后代孙偃白结识,从而引发了一系列古怪离奇的事件……
精彩内容
第?一?章首阳山中博物馆?讳莫如深丁树生
我叫郭冕,今年三十七岁,是个工程承包商,也就是俗称的“包工头”。我手下有一百多号民工,都是我从乡下带出来的老少。
我们本地工程行里,做大做强的大多都是“家族企业”,无论是资本、人脉、经验、声望,都比半路出家的我更加雄厚。
说起来这不能怨我,全怪我们祖上没正事儿,不读书、不经商,几百代人都是钻山越岭的猎户,擒狼射虎、捉熊捕雕,都是家常便饭;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打猎的活计是越来越难干,一来珍奇猛兽越来越少,二来保护动物的法律法规也越来越严,三来我们家人丁越来越单薄——从清朝起到我这儿一直都是单传,打猎是玩儿命的营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这家儿可就断了血脉了。
于是在三十七年前,也就是我出生那年,我爹正式宣布,我们老郭家告别猎户这一行,下山种地。
这对别人家来说可能就是简简单单地改个行、跳个槽的小事儿;但这对我们老郭家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天大的决定。不为啥,就因为我们家从祖上到今天,干猎户已经干了几千年了。
据我爹说,这事儿得从大禹时算起。
故老相传,夏后氏首领大禹之所以被尊为禹王,乃是有两项震烁古今的功绩,一是治水,二是划分九州。治水这事不用多说,世人皆知。
可是这划分九州具体又是什么意思呢?咱们慢慢往下讲。
相传大禹立国,疆域广阔:西起今河南省西部、山西省南部,东至今河南省、山东省和安徽省三省交界,南达今湖北省北部,北及今河北省南部,势力延伸遍布黄河南北以及长江上下,是为中国史书中记载的第一个朝代——夏。
那么,立国之后,大禹每天都在干什么呢?
《左传》里有句话总结得很到位,即“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意思就是说,国家的大事有两件:一个是对内主持祭祀,一个是对外打仗抢地盘。
打仗抢地盘这个好理解,可祭祀又祭的是什么呢?其实最早的祭祀对象并不复杂,那就是:天地和先祖。
天地必须尊敬,祖宗必须供奉,可拿什么东西来祭祀呢?树上采来的果子、地里种出的粟米,再加上精怪凶兽的尸体。
上古时期,神州大地并不太平,在人类生存繁衍的范围内,还有大量的精怪凶兽。它们藏身于山川大泽之内,凶狠残暴,以人为食,严重威胁着我们华夏族群的生产生活。
咱们中华民族从祖先起,基因里就深埋着战天斗地的意识,面对这些精怪凶兽,屈服、退让、隐忍向来不是咱们的性格。于是针对这些食人害命的怪物,老祖宗发明了一个左右结构的象形字,刻在了龟甲上:左面一条狗,右边一个大木头棒子。什么意思呢?
牵上狗,带上棒子,削它娘的!
这个字传到今天,念作——狩!
这个“狩”字,最早见于有关涂山氏的记载。
《楚辞·天问》中有云:“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之于台桑?”意思就是说:大禹治水,东奔西走,三十岁时,在涂山遇见了涂山氏之女。春暖花开,绿染桑林,纯洁而健康的男女,在野外一见钟情。
涂山氏,乃是中国上古时期神话传说中大禹妻子的氏族。《史记》有载:“夏之兴也以涂山。”这句话有两层含义:第一是传说中大禹在击败共工的最终战役前的涂山之会,即《左传·哀公七年》中“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的说法;二是说夏王朝的建立,是依靠强大的涂山氏势力为后盾。所以说,东夷涂山氏这个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在中原各国中势力最大的氏族,无论对大禹还是夏朝,都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
在夏朝的建立过程中,大禹对外征战四方。涂山氏之女则在国内主持祭祀。前面咱们已经交代了,祭祀中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叫作“狩”,即用精怪凶兽的尸体祭献天地和祖先。
于是,这位大禹的王后,带着华夏族的勇士,历经凶险,将这些精怪凶兽有的生擒活捉、食髓烹肉;有的驱离神州,镇锁于九幽之下;有的剥皮剔骨,扑杀于深山远海。
至此,精怪凶兽绝迹,大禹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铸成九鼎,划分出了华夏族人在神州大地繁衍生息的九州之地,华夏族人自此开枝散叶。
为防这些精怪凶兽日后反扑,祸害生灵,涂山氏之女编写了两本书,一曰《狩经》,二曰《镇图》。前者讲的是这些古怪生灵的克制捕猎方法,后者标注着这些精怪凶兽的镇锁藏身地。涂山氏之女将这两本书分别给了自己的两名族臣——岐伯和苍公。
岐伯凭借《狩经》中记载的秘法,开创了猎户这一门古老的行当,同时这位岐伯也成为我们家族谱上的开宗先祖。
这段掌故,我爸给我讲了无数次,但我心里一直有两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头一个问题就是:岐伯他老人家姓岐,我姓郭,这怎么姓着姓着还姓跑偏了呢?小时候每回我一问这个问题,我爸上来就是一顿大嘴巴子,抽得我直打哆嗦,紧接着就拎着我的后脖颈子给我揪到祖祠(就是个破山洞)里,让我对着祖宗牌位罚跪,一边跪着一边还要背书。
那是一本拳头厚的羊皮册子,封皮上两个大字——《狩经》。
书页间一股子腥臭味,里面有图有字,最早的几页是誊抄的远古壁画,加上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符号刻文。
第一次见到这本册子时,我就问我爸:“这写的都是啥啊?”我爸说:“这叫夏篆,无人能识。涂山氏最早传下来的《狩经》是刻在山壁上的,祖先为了传承,一点点誊抄临写,每一代不断整理丰富。”我又说:“夏什么篆?这字都念啥啊?这怎么也不标个汉语拼音……”“啪——啊呀——嘶——哈——”我爸一个又一个大脖溜子兜头抽了下来。
从小到大,我没少挨打。每回挨打后我都被关在这洞里罚跪。洞里没别的玩儿的,只有这么本书,权当看连环画了。我是翻来覆去地看啊,直看到整本书倒背如流。
这书商周以前的部分基本全是鬼画符,一概不知道说的是啥。到了春秋能看懂个一两成,战国到秦代,能看懂个三四成,汉代以后能看懂个七八成,唐以后的部分基本就没有什么阅读障碍了。
这书其实就是一本笔记,讲的是历代先祖走遍天下,斩杀精怪凶兽的经验心得。这书我越看疑惑越重,于是我心里出现了第二个问题:书里写这玩意儿是真的吗?祖宗们不会是坐家里发癔症瞎编着玩儿的吧?!螭、貘、魈、蛟、蠃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电视里都没见过啊!还有这个……这里还引用了一段《山海经》。
“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后面附着一个工笔的插图,旁边还写着数行小字:“此兽好斗而狡,尤甚狐黄,尝以虎豹皮裘弃于路旁,诱行人捡拾,借机害人。吾闻此事,愤然而往,先迎风烧雄黄烟,盲其目,废其嗅,诱其狂。此兽足无旋踵,善冲乏退。吾操强弩系长绳,绳身挂倒钩,攒射其身。兽吃痛,狂奔翻滚,绳钩裹缠,皮肉立分,不出三刻必死。”要说我们老郭家某一位祖宗发癔症,胡编乱造这可以理解;但是一翻这书,几乎每一代人都有类似记载,难道我们老郭家有遗传的妄想症?这个话我想问我爸,但是又不敢问。
无他,怕挨揍尔!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我再也没有机会问我爸了。
二十五年前,我爸和我爷爷俩人在一个大雪夜突然不告而别,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我们村里一个在黑龙江干“倒儿爷”的村民,那村民叫郎绪东。
所谓“倒儿爷”,是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一种特殊群体。这伙儿人主要聚集在与当时苏联接壤的黑龙江等地。倒儿爷里有做小买卖的:比如把中国的纺织品卖到苏联,然后再将苏联的皮革买回中国;也有做大买卖的,大倒儿爷“罐头换飞机”“西瓜换坦克”的传奇至今还在中俄两国边境上传扬。
郎绪东有个儿子,叫郎灿,我们俩是光屁股玩儿到大的发小儿。他爸和我爸一起去了黑龙江,钻进了大兴安岭,二十五年没音讯,我俩就搬到了一起,搭伙儿过日子。
这郎灿就是个骚包。我俩十八岁的时候,情窦初开,时值《灌篮高手》热播,郎灿觉得自己这名字太烂大街,不够靓,不够响,不够拉风。于是自作主张,拿着户口本直奔派出所,给自己改了个新名字:郎川枫。
可这名字也就出去忽悠忽悠小姑娘好使,我们村的老老少少一般都直接叫他的小名——郎大脑袋。
我们俩打小学习就不好。郎大脑袋这人我太了解了,除了吃、喝、泡妞、扯淡,干啥啥不行。我呢,上大专学了手技术,会干点儿车工;小时候跟我爸学过打猎,但那大多都是理论上的研究,再加上那几年岁数小,实操上也没混出啥经验。
毕业后,我俩就进了工厂。我干了几年车工,他干了几年电工,没过几年,厂子效益不好倒闭了。我俩就又开始在社会上游荡。后来听说搞工程、盖房子特挣钱。我俩一合计,与其给人打工,不如自己创业当老板。就这样,我和郎大脑袋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再加上郎大脑袋他爹留下的家底儿,搞了个建筑队,专门接小工程。我任总经理,主抓全面工作,说白了就是俩字:找活儿!郎大脑袋任副总经理,主抓人事,说白了也是俩字:雇人!
就这样,我们哥俩儿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地过了这些年,生意做得起起落落,饿不着也撑不着。
不过说句实话,这两年建筑生意确实不好做,大活儿接不到,小活儿不赚钱。再加上专业化的施工队伍越来越多,我们这种乡镇里的“草台班子”混的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这情形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才谈下来一个博物馆翻新的活儿。不过据说在我们前面有好几家大施工队都对接过这事儿,但是不知道为啥,后来都不了了之了。传言满天飞:有的说那博物馆风水不好,有的说黄历上秋天忌动土,有的说是什么今年干工程犯水逆,还有的说那博物馆闹鬼。
要我说,都是他妈的放狗屁!
一定是前面那几个施工队嫌钱少!
这世上哪有鬼?就算是有,也只有一种,那就是——穷鬼!
他奶奶的,这都8月份了,过了秋就是年,春节能不能吃上饺子,就看这一遭。
头一天签合同,第二天我就拉着队伍上工地。
工程标的在河南省洛阳市的偃师市,这座县级市位于河南省中西部,南屏嵩岳,北临黄河。偃师以南,有一座首阳山,号称“日出之初,光必先及”,乃是伯夷、叔齐隐居之所。
在首阳山景区后面有一条小道,曲径通幽,道口有一路牌——丁树生私人博物馆,门票成人十五元,儿童半价。
这条小道仿佛将这首阳山分成了两个世界,前面的景区游人如织,后面的博物馆门可罗雀。
我叼着烟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拨通郎大脑袋的电话。
“嘟——”电话刚一通,听筒那头骤然发出一阵“动次打次——苏喂苏喂——”的蹦迪嗨曲。
“喂——脑袋啊——”我不由自主地拔高音量。
“你哪位啊?”郎大脑袋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嗓子。
“我是老郭!郭冕啊!”“哦哦哦!啊呀——亨特儿先生啊,哎呀呀呀,是我是我,对对对我是郎川枫啊,什么?一个亿啊!新城豪庭那个项目你决定和我合作?太好了……”郎大脑袋一边满嘴跑火车鬼扯,一边故作深沉地和几个小女孩调笑,张口闭口都是商海沉浮的段子。不用说,这王八蛋肯定又在瞎胡混。
“亨特儿?我亨你大爷!郎大脑袋,我找你有急事儿,赶紧找个地方给我打回来!”我啐了一口唾沫,挂断电话。
五分钟后,郎大脑袋把电话打了回来。
“喂——老郭啊!啥事儿?我这忙着呢?”我一听有马桶的冲水声,就知道这厮肯定是缩到了卫生间。
“你忙个屁你忙!”“我看你给咱们工程队四处找活儿挺费劲的,我不寻思帮帮你……对接对接客户嘛,看看有没有商机啥的。”“滚!咱是干工地的,跟蹦迪八竿子打不着,你少他妈的扯犊子!我问你,我让你找个上工地做饭的,你找那人呢?我这儿灶台都搭上了,人呢,人呢?”我咬着牙骂道。
“做饭的?咱原来有人啊,不就那老张吗?”郎大脑袋迷迷糊糊地说道。
“老张俩月前就回家了!”“回家了?”“喝多了骑摩托,掉沟里把腿摔折了,这事儿你忘了?”“对对对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那天跟他反复交代,喝完酒别骑摩托,别骑摩托,他非不听……”“郎大脑袋!合着老张那天是和你出去喝的酒!你个王八蛋,你能有点儿正事儿吗?”我气得额上青筋根根暴跳。
“老郭!老郭!你……你淡定点儿,你放心,不就是个做饭的吗?迪我不蹦了,我直接把人给你送过去,出门就给你找一个,你别着急,哎呀这气性这个大……我下午过去,放心……Seeyou!”郎大脑袋吹了声口哨,挂断了电话。
“我去你……咳咳咳……”我赶紧捶了捶堵得发紧的胸口,狠狠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儿。
黄昏时分,天刚擦黑,郎大脑袋开着他那五六七八手的破夏利晃晃悠悠地到了工地。他摇下车玻璃,迎着风摸了摸他那梳得像狗舔一样的三七分头,一低头,把墨镜往下一坠,伸手从我嘴边拽下半截烟屁股嘬了一口,推开车门,朝我一拱手,朗声说道:“郭总啊,幸不辱命,我把做饭的给您找来了!”我一把扒拉开郎大脑袋,拉开后车门往里一看,只见后座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砰——”我反手关上车门,拽着郎大脑袋,急声说道:“怎么找一老太太啊,还带一孩子?”郎大脑袋瘪嘴犟道:“这就不错了,三千块钱一个月,你还指望雇个小媳妇啊?”“这是工地,带一小孩儿算怎么回事啊?”“人家老太太得带孙子,孩子小离不开人啊……”“工地这多危险,磕磕碰碰怎么办?”“放心,我跟老太太说好了,孩子她会看着的,你就放心吧。对了,就是有一点,工钱得先付。”我看了看车里的老太太,又看了看工棚,中午没人做饭,我自己上的手,好歹对付了一顿,就是盐搁多了……眼瞅着晚上又到了饭点儿,工棚边上东一片西一帮的全是敲着饭缸子等着开饭的民工,我一咬牙一跺脚,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郎大脑袋,咬牙说道:“行!老太太就老太太,跟她再交代一句,孩子一定看好。”“妥嘞!”郎大脑袋接过信封,咧嘴一笑,把钱递给老太太,领着她和小孩儿进了厨房。
别说,这老太太看着瘦瘦巴巴的,手艺还真不错,大锅饭烧得喷香,工地上上下下都很满意。
半个月转眼就过去,两层楼高的博物馆该扒的地方都弄得差不多了。
我们这次,签的是个翻修的这丁树生博物馆建于20世纪60年代,用的都是农村的土砖,年深日久,水汽浸润,墙体早已多处掉皮变形,顶棚漏水的现象极其严重,已经到了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程度;好在这房子地基打得极深,基本没怎么变形。按照施工顺序,我们需要先做包括墙面、地面、门窗、水电路等各方面的主体拆除。但是这里边有几项是不能动的,主要包括超过二十四厘米的砖墙、内嵌在混凝土中的门框、阳台边的矮墙和墙体内的钢筋,这些关系承重结构的部位我们都会着重避开。
做完主体拆除,接下来还需要把墙面和顶棚原来的涂料层铲掉,露出毛坯,拆掉卫浴厨房的墙砖、地砖,一直拆到黏结层,拆掉燃气、水表、烟道、风道,然后才能重新排水电。
说起水管、电线,绝对可以说是房子的动脉所在,这博物馆原来的水管、电线已经严重老化,漏电、跑水、腐锈等问题频发,且材质已经不符合现在的要求,翻新中需要将原有的水管、电线都进行替换。
重新排完水电之后,才能再进行墙面、天花板的保温层等部位的水泥砂浆基层处理。
眼下,我们拆得都差不多了,正在重新排水电。这里面所用的材料、施工的工艺,包括标准验收,绝对不能够大意,这一步要是没搞好,一旦后期返工将会是个大麻烦。郎大脑袋因为做过几年电工,被我硬生生地按在了工地——就算用不着他画图设计,好歹也算个壮劳力,最少也能省下个民工的钱。
主体拆除期间,甲方来视察过一趟。来的是个老头儿,叫丁树生。没错!这小博物馆,就是他的。
丁树生七十开外,瘦得瘆人,头发白得刺眼,话特少,眼特贼,俩瞳孔里精精地亮着光。
因为这博物馆要翻修,馆里原来摆着的东西都挪到后院库房里去了。老头儿亲手给库房上加了两道锁,来回交代我好几遍:后院儿的库房不许进!
这次翻修只给了修小楼的钱,库房不在计划内。既然没给这份儿钱,我们也不会多干这份儿活儿。工程队上上下下的人我都了解,这帮老少都是辛苦人,干上一天活儿,动都懒得动,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儿去库房那头转悠的。
可这里有个例外,那就是郎大脑袋。我太了解我这兄弟了,他只要一干活儿,就好似生龙活虎被抽去筋骨一般,懒遢遢地瘫成一团烂泥;但是只要一有什么让他好奇的事儿,那就好似吃了春药的疯狗一般躁动难安。
我还没来得及嘱咐他别去库房闯祸,这厮竟然主动找上了我:“老郭,你知道那库房里装的啥吗?”“我说没说,别去库房,别去库房!万一人家丢了东西,赖咱们头上咋整?这要是丢个文物啥的,讹上咱们,咱汗珠子落地摔八瓣儿挣的这点儿血汗钱都不够打官司的!”我将郎大脑袋拉到一边,拉着脸子急声说道。
“别那么紧张,狗屁的文物!要是有值钱的,他这博物馆能混成这样?……我跟你说啊,昨天我把窗户撬开扫了一眼,那库里全是瓶瓶罐罐!”“瓶瓶罐罐?”“对!里面泡的都是尸体!”“啥?你别瞎咧咧,不行就报警吧!”“别急啊!不是人的,都是动物的!都是动物的尸体。就是那种标本,样式可花花了!我瞄了一下,有一个大罐子泡着个白毛老鼠,好家伙,那体格得有三十多斤;还有个大癞蛤蟆,金黄金黄的,得有吉他那么大。我还看到一只‘胳膊’,就跟这人胳膊一样啊,五个手指头,根根分明,颜色煞白煞白的啊,但是手肘上面密密麻麻地长着一层青黑色的鳞片啊……”郎大脑袋连说带比画,吐沫横飞地一顿解说。
我一撇嘴,不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啊?你记得咱小时候在农村,那种开着小货车,搭着小帐篷,走村串乡演出的那种马戏团不?”“记得啊,那家伙,路子叫一个野啊,两块钱一张票,啥都演,什么钢枪锁喉啊,胸口碎大石啊,裤裆放鞭炮啊,连脱衣舞都跳啊……里边还有搞展览的,拿发廊的染头水给猴子浑身的毛一抹,染得通红通红的,再用油彩画了鬼脸,就非说是什么红毛食人猴;带个塑胶面具往棺材里一躺,嘴里叼俩大牙就说是湘西尸王……你是说……”郎大脑袋讲着讲着突然眼前一亮,止住了话头,往库房方向一指。
我笃定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装神弄鬼罢了,没看道边那牌子吗,成人十五块钱一张票,儿童半价。”郎大脑袋嘬了口烟,幽幽一叹:“现在这年头,挣点儿钱儿也是真不容易。”我和郎大脑袋嘻嘻哈哈地笑闹了一阵,将这博物馆下了个乡村马戏班子的定性。
随后,我们忙活了一个礼拜,给博物馆砌好新墙,上好门窗,给顶棚做好防水保温。眼看着工程已过大半,却不料突然来了一场雨,哗啦啦地下了好几天,我只能带着一帮工人整日地窝在工棚里,蹲在窗户前,等着晴天。
然而,在一个暴雨如注的夜里,工地上突发一件大事,瞬间吓得我心脏一抽。
做饭那老太太的孙子丢了!
我当即决定,整个工地的人全都撒出去,顶着大雨找孩子。工棚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拎着手电、披着雨披往外走。我这个当头儿的必须身先士卒,换上雨鞋刚要出门,郎大脑袋突然咳了一嗓子,伸手搓了一把脸。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和村里的大孩子没少打架,在不断的斗争中,我俩总结了一套暗语用于交流。郎大脑袋这一搓脸,就代表着一切尽在掌握。
我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郎大脑袋看着我一歪嘴,示意我千万别冲动。就在我俩龇牙咧嘴交流的时候,工棚里的人呼啦啦地走个精光,都跑出去找孩子了。
我跑到郎大脑袋身边,疾声喊道:“大脑袋你搞什么鬼?这都快火上房了!”郎大脑袋四处看了看,一掏兜,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一点屏幕,调出了一个监控的画面。
“你啥时候安的监控?”我吓了一跳。
“这不是怕有贼进来偷钢筋吗?我安了个小摄像头,本来是对着咱堆东西的防雨棚子的,可你看看这个左上角……”我顺着郎大脑袋手指的地方一看,只见那监控镜头左上角照到了那博物馆库房的一角,在晚上七点零八分左右,老太太那小孙子在防雨棚底下踢球。小孩儿一个人玩儿得不亦乐乎,不料一不留神脚底下一歪,把足球踢出了防雨棚,“当啷”一声射碎了库房的玻璃。小孩儿吓了一跳,顶着雨跑到库房门口,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一推,推开仓库的大门,伸腿一迈,就消失在门缝里面,被黑暗吞噬了身影。
“我去!这门不是锁着的吗?”我一个激灵蹦起来,拎着手电跑出工棚,蹚着水跑到库房门口,伸手一捞才发现,丁树生那老头儿在门上缠了十几道的铁链子锁已断成数节。
郎大脑袋摸了摸锁链子的断茬儿,喃喃说道:“老郭啊,这锁可不是孩子能撬开的!晚上六点十五分,有一只鸟落到了镜头前面,足足挡住了二十分钟,我估计那贼就是在这段时间把锁撬开的。咱这可是在山里,能摸进工地,还知道这儿有摄像头……虽然现在不知道这贼是谁,但这个傻蛋肯定以为仓库里有好东西!老郭我刚才把你留下,就是怕领着一大堆人进来,认不准谁是谁,万一贼是工地里的人,趁着黑往人堆里一混,咱俩岂不干抓瞎!万一这贼正在这仓库里偷东西,被这孩子撞一正着,你说他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月黑风高,直接咔——”郎大脑袋五指并拢在脖子底下虚划一下,这厮平时看着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食物容器,在关键时刻,偶尔还有点儿小机灵。
“那还等什么啊?弄他!”我跺着脚喊了一嗓子。
我和郎大脑袋极为默契地一低头,在地上踅摸一阵,我拽了把铁锹,郎大脑袋拎了一把撬棍,抬腿一踹,蹬开库房的大门。我在前,他在后,两人背靠着背,攥着手电筒,闯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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