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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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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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玛|责编:刘芳明//龙子珮
出版社长江文艺
ISBN9787570233205
出版时间2023-12
装帧精装
开本其他
定价48元
货号31933792
上书时间2024-05-23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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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艾玛,小说家。湖南澧县人,现居山东。已出版小说集《白耳夜鹭》《白日梦》《浮生记》《路过是何人》,长篇小说《四季录》。多次进入收获文学排行榜等重要年度排行榜,曾获首届茅台杯《小说选刊》年度排行榜奖、山东省第二届和第五届泰山文艺奖、第三届蒲松龄短篇小说奖、第六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第六届汪曾祺文学奖、上海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等。2022年,短篇小说《芥子客栈》入选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提名。
内容摘要
东部沿海城市岛城,看似平静的生活水面下,女子邵瑾与丈夫范松波各怀心事。沉甸甸的情感、不再清醒的故交、手抄地藏经的还俗和尚……高山、大海、庙宇间徘徊着的宛如暗格的往事,一边不断折叠,一边无从追问。一出讲述人如何确立尊严、秩序、内在伦理的小说剧,一部描摹普通人生活难度的作品。
精彩内容
邵瑾买好啤酒,在海边看了会儿海鸥,回家就比平常晚了点。
走到楼下,她抬头看了看自家阳台,范松波在阳台上抽烟,见她抬头,冲她挥了挥手,指间有轻烟缭绕。
邵瑾常在下班后去单位附近的一家老啤酒屋买啤酒,一般买一扎,用塑料袋拎回家。如今她和范松波常在晚餐时对坐小酌,俨然一对老酒友。
往日,邵瑾买完酒,会顺海边往东步行一段路,在观相南路路口坐公交车回家。如今她住观相山北坡,经过以前范家在观相南路的老宅,上坡两站路,到山顶,过基督教堂、山顶小广场、菜市场,以及一条有一家小超市、五六家小店铺的短短的商业街,下坡两站路,到家。今日,她刻意耽搁了一会儿,在海边看一群刚被旅游大巴放下来的游客喂海鸥。
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过成群结队的游客了。若是以往,这个季节的海边早已被蜂拥而至的游客占领了,现在海边最多的还是黑尾鸥。黑尾鸥喜欢追逐船只,这个傍晚,它们被游客抛掷到空中的食物吸引到了岸边。邵瑾听到它们“呼呼”拍打翅膀的声音,翅膀扇动的气流吹拂到脸上,一改往日它们因婴儿般的啼声留给邵瑾的凄怨印象。
这群游客以女性居多,彼此似乎都很熟络。邵瑾猜测她们可能是同一单位的退休职工,比如学校这样女性比较集中的单位。她们在衣着上应该也是有过商量的,都戴着白色遮阳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T恤衫,脖子上也都有一条丝巾。下身搭配不尽相同,却也显示出相似的趣味,有的是颜色鲜艳的花裙子,有的则是肥大的绣红花、蓝花的黑色中式裙裤。她们从旅游大巴上下来后,便涌上了栈桥,喂海鸥、拍照,欢声笑语不断。邵瑾从她们的口音,猜测她们大约来自西南部的某个城市。范松波还有十年才能退休,邵瑾至少还有十二三年,她还没想过退休后要做什么。无暇去想。她和松波结婚这些年,还没怎么出去玩过呢,他们最向往的新疆、西藏,都还没去过。邵瑾看着这些开心的女游客,不由心情黯然。她最想要的旅行方式,是开着房车,一路走走停停,优哉游哉。没有房车,至少也要开着现在家里这辆老旧的轿车自驾游。不过,邵瑾心里也清楚,即便再过十年,这样的旅行对她和松波来说也是不现实的。他们身上背着两套房子的贷款:一是他们自己住的这套,观相山北坡三居室,还款期限是三十年,已经供了十一年,还有十九年;一套是松波的女儿得慧在新都心商业中心附近的小公寓,才供了两年。邵瑾没问松波,得慧那套房贷了多少款,每个月他要出多少。她只知道,这些年来,每个周末,还有寒暑假,松波都在给高中生补习功课。范松波是高中数学老师。
天快要黑的时候,那辆大巴又开过来,接走了那群兴奋的游客。
邵瑾拎着啤酒,顺着坡道往家里走去。几位身穿工作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人正往路边的梧桐树上钉铁皮做的小牌子,牌子上有一个二维码。邵瑾一路慢慢走着,一路四处看看。她担心小观会跟着松波到他们家来,她不想见小观。
早晨,临出门上班前,松波跟她提起来,今日要出门一趟,和小观约好去看松涛。今日是松涛的忌日,邵瑾当然不会忘记。一大早,天还未亮,她醒来,听到远远的一声轮船汽笛的长鸣。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想起来松涛,她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对他说:“一别十年,你可还好?”邵瑾不喜欢小观。她虽从未说出口,但松波和小观大约都是知道的。所以小观并没有跟着松波到他们家来。至少他没有在松涛的忌日这天来。邵瑾推门见家里只有松波一个人,松了一口气。
十年了,她还是不想见小观。
晚饭时他们多摆了一副碗筷,倒了一杯啤酒搁在那副碗筷边。桌上有香煎小黄鱼、辣炒花蛤。显然,松波和小观扫完墓,去渔港了。去年,松涛的忌日正好是个周末,松波特意找补习班的老师调了课,和邵瑾一起去看松涛。墓园距渔港只有十来分钟车程,他们看完松涛,又顺便开车去渔港买鱼,还看了落日,就像平常的周末远足。
两人刚在餐桌边坐下来,就听到松波的手机响。是他们的儿子范得安打过来的,他常在这个点跟他们视频。一来,是看他们在吃什么好吃的;二来,得安有个比他早两年入伍的战友要参加明年的高考,遇到不会解的题,便攒到一起,托得安来问松波。范得安在山西当兵,通信兵,离家在外,别的都挺好,就是有时馋海鲜。邵瑾呵呵笑着把那盘香煎小黄鱼端给儿子看,馋他。范松波一扭身躲开了,起身进了卧室。邵瑾只听到儿子在电话里喊:“妈你好残忍!爸,这是我亲妈吗?!”父子俩在卧室聊了好一阵,邵瑾想着也许在解题,便不去打扰。松波出来时,满面笑容。
邵瑾问道:“臭小子怎么样?”“臭小子挺好。”松波笑眯眯地答。
范松波在餐桌前坐下后,拿起筷子拣了条大点的小黄鱼夹到邵瑾盘子里,说:“咱俩得喝一个。臭小子在团里的通信技能大赛中拿了第一名,下个月要去参加军部的比赛呢。”“是吗?”邵瑾高兴起来,端起杯子跟松波碰了一下。范得安打小野,学习不上心,高考成绩不理想,不愿复读,就参军了,有种“读书不成去学剑”的意思。邵瑾一直担心他在部队不安心,“学剑”又不成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高兴,便一口气把杯中酒都干了。
“近朱者赤,今年那小伙子要是能考上军校的话,说不定得安也会动心的。”范松波说,“反正我们学生用的复习资料,我都寄过去,得安不看,他的战友看,也是好的。”邵瑾笑。她真希望得安的战友能心想事成。
范松波干了一杯后,抹了抹嘴,欣慰地说:“也懂事了,问我们有没有去看他叔,他倒没忘记。”得安小时候,总爱跟在松涛屁股后面跑,松涛也很宠得安。出于一种邵瑾自己都不能直视的担忧,那时她总是费尽心思地管着得安,不让他太黏着松涛。 “上午看过松涛,我们就去渔港买鱼了,本来想早点回来的,小观又拉着我去长岭村见他一个老朋友,那人姓周,在终南山时和松涛他们是邻居,现在在长岭弄了块地养鸽子呢。”范松波说。
“是信鸽吗?”邵瑾吃着饭,随口一问。
“肉鸽。老周说他原先也养过信鸽的,现在也养着几只玩。”范松波看着邵瑾,说,“今天我在那儿见到了一只叫宝钗的鸽子,跟你们单位那小黑有得一比。哪天我带你去瞧瞧,可有意思了。”邵瑾在市社科研究院所属的一家杂志社工作,社科院的门卫师傅养了只叫小黑的八哥,见人会说“你好”,倘若你问它叫什么,它会“小黑、小黑”地连声回答。养得极熟,常从笼子里放出来,任它在院子里玩耍,也不飞远。门卫房边上有块高地,几级台阶上去,是一块平台,平台上长着一棵百年红玉兰树,树下有张休闲长椅。小黑常独自在椅背上踱步,步态从容,与众不同。邵瑾是社科院主办的杂志《半岛社科论坛》的副主编,主编由社科院院长挂名,所以邵瑾实际上统管杂志社的工作,还负责法学评论栏目的编审工作,事情比一般的编辑多,一周她总要去几趟办公室的。来来去去,她也常以逗小黑为乐。看它在长椅椅背上走一步头一拧,“小黑、小黑”地叫自己,邵瑾每次都会笑起来。
春天的时候,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野八哥,这只野八哥每日午后飞来跟小黑一起玩。没几天,二鸟就打得火热,小黑竟知道将自己的面包虫留一半儿给它享用,等野八哥吃完,两只鸟就飞去那棵百年红玉兰树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瞅着甚是恩爱。大约那只野八哥还没放下对人类的戒心,两只鸟从不在长椅上停留,都是去人们够不着的树上。大家为小黑高兴,就不去打扰它们,只是远远地瞅着,像看一出爱情剧。门卫师傅能识辨,断定那只野八哥是雌的,和小黑正好凑一对儿,就计划着张网捕它。可网还没弄好,小黑就和这只野八哥一起飞走不见了。
小黑不见了后,邵瑾跟范松波念叨过几回,“也不知它现在怎么样了……”听上去像在怀念久别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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