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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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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著 者:王陌书

出版社四川文艺

ISBN9787541158506

出版时间2021-03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42元

货号31117387

上书时间2024-06-06

谢岳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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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王陌书,1997年6月生,已出版小说集《新千年幻想》。信奉这样的格言:“写作是对自己精神、意志、情感的转述,就是把自己翻译成别人听得懂的声音,当然,会经过篡改、隐瞒、曲解,这只是为了写出似是而非的自我,描述有别于真实的另一种真实。”

目录
伪侦探小说一………………………………………………………………1
伪侦探小说二………………………………………………………………19
伪侦探小说三………………………………………………………………45
伪侦探小说四………………………………………………………………67
伪侦探小说五………………………………………………………………96
伪小说结局…………………………………………………………………107
伪情感小说五………………………………………………………………122
伪情感小说四………………………………………………………………137
伪情感小说三………………………………………………………………151
伪情感小说二………………………………………………………………174
伪情感小说一………………………………………………………………193
附录 另一种阅读方式………………………………………………………211

内容摘要
卢鱼作为一名私家侦探,碰上知道背后有人在跟踪的罪犯,出现在发生谋杀但又找不到凶手的别墅中,为了调查宠物猫遇害的真相而参加猫的葬礼……言语作为一名插画师,被男友放鸽子之后碰到被女友放鸽子的男人,接听到多年未联系的双胞胎姐姐的一通电话,和警察谈论自己构思的小说……从侦探小说中出发的他,卷入一件件离奇的案件;从情感小说中出发的她,陷入一次次情感纠纷。他和她一点点接近对方,迎来属于两人的共同结局。
侦探小说与情感小说的相遇会产生怎样的结局?

精彩内容
伪侦探小说一
一切刚刚开始,他仍在沉眠,与外部世界中断了联系,就像是拔掉了插头的电器。他的睡眠处于缓慢的动态中,可以比较前一刻与后一刻的区别,虽然差异很是细微。睡着的似乎不只是他,还包括家具在内的其他所有事物——仿佛有遥控器对这一切按下了暂停键。他将会在不久后醒来,现在继续等待,等待他睁开狐疑的眼睛,伸出舌头舔舐下唇,然后脱掉黑色夹克以及黑色长裤——是的,出于警惕的习惯他在睡眠中也没有脱掉外套。然后拉开狭窄的衣柜,随便取出另一套黑色夹克和黑色长裤换上,面对新的一天。
现在他保持正面朝上的标准姿势,手只要稍微伸出就可以拿到枕边已经装了一发子弹的,只是没有扣下撞针的左轮手枪。只有几件陈设的房间非常简洁,简洁得接近于监狱的囚室,他是唯一引人注目的存在。
从左往右,以一点为轴心保持匀速三百六十度旋转,以专业精神审视一切。可以注意到穿外套睡觉的男人,可以随时握住手枪的男人,跟房门和窗户两个逃生出口保持等距的男人……他是这里唯一值得注意的存在,从右往左,沿相反方向重复一遍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一切都沁入了香烟味,那掩盖了他本身的气味,或者说他本身的气味跟香烟的气味相同。他没有翻来覆去的习惯,相当克制的睡眠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具安详的尸体。
一小时后,世界彼端的海岬上再次迎来一波灰白色海浪的冲击,企鹅在上面登陆。而在他的房间里,他认为自己已经醒来半个小时,刚刚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卢鱼。他处于相当不稳定的状态,目光空洞,直到他单手握住左轮手枪并且扣下扳机,等子弹把一只蜘蛛钉在墙壁上才稳定下来,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名侦探。
跟从睡眠中醒来的女人不同,他可以很快地适应环境,进入状态。他的卧室位于侦探事务所内部,他首先做的就是去事务所外面将“休息时间”的告示牌翻转,换到“工作时间”那一面。他注意到外面的工地上到处残留着的污雪,可并不关心。现在是二十世纪的下半叶,春天,温度为3℃~5℃的某日。
在狭窄的办公室里他打开档案柜,面对醒来后的第一个选择,也就是第一个人生分岔口。人生由无数选择构成,选择了此就意味着放弃了彼,当遭遇到自身错误导致的悲剧性结局,人总是会追溯到第一个选择,假设当初选择了没有选择的那条道路会怎么样,可实际上另一条道路可能也通往另一个悲剧性结局。
档案柜里是各种委托资料——其中有一份奇怪的委托,他记得自接手后就没有处理。类似于想要将窗外阻挡视线的杨树锯掉的人,总是由于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一拖再拖,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又没有下很大的决心,最终在不知不觉间适应了阻挡视线的树木的存在。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适应了自己讨厌的汽车、自己讨厌的工作、自己讨厌的配偶。卢鱼也是这样适应了有一份委托没去处理的生活。关于那个委托人,在他的印象里,他记得那个委托人在下雨的傍晚来到这里,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或者在炎热的上午来到这里,是个戴帽子的女人。也有可能在飘雪的清晨来到这里,是个穿中性服装看不出性别的双性人……委托人的身份以及出现时间都是次要的,所以在他的记忆中是什么形象都可以。那个人委托他去调查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她是单眼皮,困惑时有抚摸耳垂的习惯。除了这些之外,资料上没有她的姓名,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地址,只有一张一寸肖像。委托人没有明说他得通过想象力完善资料,但是委托人这样暗示了。支付定金时委托人说只要在愿意去调查的时候调查就可以,而且结果没必要汇报——他也没有说明寻找那个女人的动机。
在这种情况下,这份莫名其妙的委托跟地下室里蒙尘的杂物一样,偶尔想到去整理,可又很快不了了之。很久没有射击的猎人需要开枪射杀动物来重新熟悉自己的过去,很久没有破案的侦探也需要解开某个谜团来重新熟悉自己的过去,他面临选择,是去调查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还是去其他地方寻找谜团。
没有理由,他只能选择后者,很多出现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是为了让他感到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但实际上没有。
电话答录机的灯一闪一闪,显示有人留言,看了看号码以后卢鱼并没有按下按键去听。那是他以前同事的号码,一个神经兮兮的巡警,外号是卡夫卡,一个在捷克语中意为“乌鸦”的作家名字。即便是辞职开侦探事务所以后,他还是保持着和警方的合作关系。毕竟许多问题警方不想直接出面,通过侦探这种中间人,能够用一些不怎么合法的手段进行调查,出事也容易撇清责任。
他跟卡夫卡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但是相较于朋友关系,他们更像是同谋关系,都相信对方可以掩饰自己的问题。当然,总是会出现对同一事物产生不同看法的分歧。他们通常争论的是——患有食道癌的男人有一条患有食道癌的雪橇犬,男人先将雪橇犬送去安乐死,再将自己送去安乐死,这样的顺序是否需要调换?
一艘船从A港出发,航程中全部的零件——每一块木板、每一枚螺丝钉、每一片帆布都被替换过,当船抵达B港时,船还是出发时那条船吗?
一个人类的身体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器官被替换成机械配件,那么他是人还是机器人?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他们的争论都不会产生结果,只会产生沉默。一罐啤酒就可以让话题转移,他们都不觉得有值得捍卫的立场。
在外出以前,他找出了所有可以吃的东西,从蒜头到饼干到番茄酱,感觉上他比老鼠还不挑剔食物。他从档案柜里找出一盒磁带,他没有一边吃东西一边听音乐的习惯,可是有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犯罪嫌疑人录音的习惯。
“嘶……嘶,怪异的风,崎岖的道路,呼唤白鸽的乌鸦,人们抬起棺木簇拥着前行,那是我的葬礼……”(快进键,及磁带旋转声)“……人偶在人群中寻找自己遗失的零件,我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来,别介意脱落的青苔,请进入我的坟墓做客,十二只白蜡烛正在流泪,他们凝视着我腐烂的笑靥上,正在举行盛宴的爬虫……”(快进键,及磁带旋转声)“我憎恨斑马,我憎恨有三脚插头的微波炉,我憎恨凡?高的油画,我憎恨电视剧剧集之间的厨具广告……我爱慢慢靠近的地铁列车……”(倒退键,及磁带旋转声)“我憎恨斑马,我憎恨有三脚插头的微波炉……”重新听一遍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后,卢鱼继续咀嚼饼干,他在听企图伪装成精神病的杀人犯的录音,杀人犯想通过这种方式逃脱制裁,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其实自己的胡言乱语也相当有逻辑。卢鱼用食指抵住太阳穴:“要是太阳穴是人体的OFF键该有多好,一按下去思考引发的烦恼就会停止。”卢鱼倒是觉得——这个杀人犯伪装的不是精神病患者而是诗人,虽然在普通人眼里二者没有区别。他凝视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上面出现一根正一点点下放的绳索,然后出现一个顺着绳索往下爬的穿制服的男人,对方貌似空调修理工,在短暂的面对面中朝着卢鱼挥动拿螺丝刀的手,并且面露微笑。但卢鱼没有任何反应,咀嚼完最后一点饼干后他按下收音机的OFF键,通过窗外男人的制服与挎包上的标志分属于两家互相对立的空调公司、窗外男人对绳索粗糙的打结方式、卢鱼楼上的人家并没有安装空调这几点,他判定对方是个伪装成空调修理工的小偷,而挎包里装的是赃物。
伪装成空调修理工的小偷在垂直下降的过程中,会依次出现在不同的窗户外面,也就是说卢鱼目击到的只是其中一个片段。如果卢鱼也依次出现在每一层楼房的窗户内部,以对方为参照物的两人,就会一直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
即便是侦探也会有注意不到的盲区,已经准备开始推理生活的卢鱼没有注意到,侦探事务所里纤尘不染,甚至没有一张蜘蛛网,仿佛是空间本身感染了洁癖这一疾病。他拿起车钥匙走出门去,同时注视了一下档案柜里关于女人的那份资料,又马上将目光转移到外面苍白的天空上。如果他想要尝试一下谋杀的感觉,在小偷沿着绳子下降到更下一层时打开窗户,用折叠刀割断绳索造成小偷直接坠落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凝视下面的血泊。只需要简单的处理,警方就会认为这属于对入室行窃的盗贼的自卫行为,可以轻而易举地脱罪,基本上没有被判刑的风险。
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只是众多想法之一,小偷在窗前的出现为他创造了醒来后的第二个选择题——无视小偷、逮捕小偷或者跟踪小偷。他是个缺乏正义感的侦探,他觉得自己也是个罪犯,对罪犯犯下罪行的罪犯,以恶制恶的冷酷角色。他选择了跟踪小偷,他将其视为一条线索,可以引导自己找到罪犯们交易的市场。他想要逛一逛有凶器出售的市场,欣赏已经犯下罪行与即将犯下罪行的人,跟女人逛商场欣赏名牌服装、珠宝或者化妆品的性质相同。
他很清楚自己可以从犯罪中获得跟破案一样的满足感,但一直克制自己,他是根据已经忘了初衷的惯性行动着的,他不喜欢回忆过去也不喜欢展望将来,只是相信现在的生物。在自己的二手汽车内等待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小偷驾驶的三轮车向前方行驶,当拉开相当远的距离后才踩下油门跟上,他热衷于透过车窗观察外部世界,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不存在越界的风险。
井然有序的规律引导一切合理进行下去。在遥远的热带雨林,藤蔓似乎缠满整个天空,结出各种怪异的果实。时不时传出棕鸟的悲鸣,在丛林里视野没有像雪地那么开阔,要隐藏太容易要找到太难。一只头部呈盔状且有三个向前方伸出的角的变色龙在树叶里,尾巴蜷曲,可以360°转动的眼睛转动着,它由颗粒状圆点组成的皮肤呈浅绿色,很好地与周围融为一体,难以将其从中分辨出来。在落到地面以后,它的皮肤变为有白色斑点的黄褐色,跟散落的枯叶颜色相似。当它移动到遍布裂缝的而且长满白色苔藓的岩石上时,它又是深灰色的。这一系列变化都符合这种生物的特性,符合自然规律。而卢鱼就是行走于都市当中的变色龙,总是可以根据情况调整自己,他的生存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在每个有红绿灯的路口都碰到了红灯,但是卢鱼跟小偷的相对距离并没有拉远。卢鱼还没有开始感到焦虑,没有怀念起红灯行绿灯停的年代,他非常平静地控制着汽车。当红灯转变为绿灯后,想要去处理掉偷来的赃物的小偷,有短暂的时间考虑将三轮车往左拐还是往右拐,往左拐是在接近名叫海盗湾的酒吧,而往右拐是在远离名叫海盗湾的酒吧。
因此他选择了往右拐,就现在而言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卢鱼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需要动机,他相信这样能够让自己在冥冥之中走向自己期待的方向。小偷连续闯了三个红灯,于是卢鱼也连续闯了三个红灯。他经过了每隔一会儿就丢掉烟头的女嬉皮士;吃完饭后象征性地留下一枚硬币,正准备哼着小调离开的流氓;等着下一个讨债者出现就踢开螺丝有点松的折叠椅,好上吊自杀的破产者。经过这些会移动的路标,就可以找到最黑暗最无秩序的街区。
地图上看不到哪个酒吧可以买到大麻,哪个按摩中心可以找到提供性服务的女技师,哪个医院可以弄到来源非法的眼角膜。当轨道上一班生锈的老旧电车驶过后,小偷下了车,站在昨夜发生过斗殴的十字路口,卢鱼也在附近下车。出现在这里的人很可能是警方潜伏在黑帮中的卧底,或者是潜伏在警方卧底中的黑帮卧底,其中有一个既长得像梁朝伟也长得像刘德华。
这片充满可能性的区域里,充满了他感兴趣的事情,在这里每一件东西都可能是犯罪证据,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罪犯或者证人。通过并非显而易见的顺序,可以看到一系列不同性质的反光物:涂有金色商标的首饰店橱窗,已经干涸的、只剩下枯萎绿藻的空鱼缸,打过蜡的汽车前盖板,掠过天空的飞鸟的眼睛……不同性质的反光物倒映出形形色色的人类活动,也扭曲了原本的现象,波动远比湖面的涟漪剧烈。
人类的眼睛也跟那些反光物一样,不是在还原事实而是在扭曲事实。也就是说卢鱼不是来寻找真相的,真相只不过是给疑惑的人一种解释,给痛苦的人一种安慰的麻醉剂,他并不相信这种东西。
跟踪小偷走进阴暗小巷,卢鱼发现小偷跟一个女人碰面,于是藏在暗处偷听两人谈话。小偷说:“这次主要是一些首饰,先称重,然后按市场金价的七成给我,非常公平吧。”女人说:“那也得看这次的东西是哪儿来的,被追查的可能性高的话风险也会加大,我首先考虑的是风险大小,而不是价格公平与否。”小偷说:“放心,从另一个小偷那里弄来的,绝对没有风险。”女人说:“哦,那倒很有意思。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你下午再来一趟吧。等一下我去X那里一趟。”毫无疑问,X是某人的代号。由于光线阴暗的缘故,小偷跟女人的肢体行为只能猜测。当两人分手后,他并没有继续跟踪小偷,而是跟踪那个女人,那是个头发染成金色的女人,装扮像是本土版的嬉皮士。
他来到这里不是想知道某一件事的真相,在这个许多人都或多或少有罪的区域里,他也不是想找到犯罪的源头,也就是通常被称为幕后黑手的存在。这里像是一张蜘蛛网,由无足轻重的小偷作为线索,可以发现许多灰色交易。但是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想找到独特的罪犯而已。他跟着不断扭动臀部的女人在一片违章建筑里穿行,那是条狭窄的小巷,上空是密密麻麻的电线。可以看到正在学习如何敲诈的未成年人,可以看到手臂上有许多针孔的中年男人,可以看到一边吹笛子一边乞讨的老人——他仿佛看到的是某一类人一生的轨迹。
卢鱼想到了巴西的贫民窟,连配枪的巡警也不敢单独进入的地方。卢鱼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冒险,通常人们认为冒险是为了得到什么,可他认为冒险是为了得到冒险的经历,也就是说过程即是目的。
那个金发女人进入了一间游戏机房,里面嘈杂的声音可以掩盖许多其他的声音,在不熟悉情况的状态下无法混进里面,他只好在远处徘徊,将一个易拉罐踢来踢去,根据小偷和金发女人的谈话可以得出几个结论——1.这次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交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交易。
2.住在自己楼上的家伙是个小偷。
3.游戏机房是X的地盘。
墙上到处是脏话涂鸦,在这片犯罪的温床上,他可以感觉到存在着有别于法律的另一种秩序。他不希望线索就此中断,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担心自己那辆二手车被剐出了划痕,扎破了轮胎。
作为侦探,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自己的职业,已经忘记一开始做这个的理由是什么了,失去了初衷。就像把球投出去以后它就根据惯性运动,他仅仅是习惯了靠识破骗局来生活的生活,不需要理由,若是非要找一个的话,那就是因为无法再适应其他类型的生活。
理论上来说,这座城市里百分之七十五的走私物、百分之八十的大麻、百分之六十四的盗版物、百分之五十一的假药,都来自这个区域,所以这个区域是整个城市犯罪的根源。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行走在其中的卢鱼像在蜂群中找到蜂后般找到这里的统治者之前,他是无法相信这种理论的。终于,那个女人从游戏机房里走出,她出门后左转,用钥匙剐花了一辆摩托车的皮垫,但是卢鱼已经不再关注她了。
他关注的是出门后右转,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出于直觉,加上一些观察,他对那个中年男人关注起来,他就是金发女人所说的X。一个罪犯总是可以关联到另一个罪犯,在这里他可以追查某个人过去杀死了谁,也可以去预测某个人将要去杀死谁,不过深入下去会没完没了,毕竟在地狱里判断谁对谁错没有意义。比如说路边倚靠着电线杆的年轻人,他既受到其他人的敲诈也会去敲诈其他人,同时具有受害者与加害人两种身份。以此类推,更复杂的关系在这里蔓延开来,也许想要破解某个计程车司机被杀的谜团,就得同时查出被计程车司机杀害的妓女埋藏于哪里、偷走计程车司机的计程车的小偷是谁、杀死计程车司机的凶手是否已经被毒贩杀死、毒贩表哥的邻居是否跟计程车司机在一起强奸案中串供做伪证……一个人可能同时是多起案件中的重要角色,案件与案件重叠,想要破解一个案子就得同时破解其他许多案子。
相当复杂的连锁反应,卢鱼缺乏尝试的兴趣,他只想通过罪犯之间的无形关联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罪犯,就像植物学家在森林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植物。他对于小偷接下来要去偷什么不感兴趣,对于金发女人接下来要去和谁交易不感兴趣,可是他对于X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感兴趣。他想,不需要通过X再去找下一个罪犯了。
在许多辆车停留的十字路口边,X进入一辆白色汽车后卢鱼也进入了自己的汽车,卢鱼庆幸轮胎没有被谁拆走,他得保持一定距离地跟踪X驾驶的那辆白色汽车。在夜幕降临前,在高架桥下面,卢鱼转动方向盘往右并线时,跟一辆面包车发生了轻微的擦碰。非常小的事故但是可以纠缠非常久的时间,对方车主是个斤斤计较的教师,首先拍下照片,然后准备打电话给交警。卢鱼望着远去的白色汽车制止了他打电话,表示愿意直接付一笔钱私了。
这种情况下,除非X驾驶的白色汽车也碰到车祸,否则两者之间的唯一联系将要中断,而且无法重建,这是卢鱼不希望发生的。
尽管杀手没有超速驾驶,可是非常巧合的意外还是发生了,在转弯的视觉盲区,他的汽车跟另一辆汽车擦碰,撞坏了对方一只车前灯。
在夜幕降临后,已经处理完事故的卢鱼追上已经处理完事故的X。因为光污染的缘故,城市上空的星星并不耀眼,霓虹灯有如一种慢性毒药麻痹着人的视觉神经。现在首先应该做的是盯住那个家伙——卢鱼对自己说,他跟着 X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X进入某个场所他也进入那个场所。
卢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围绕X织一张看不见的网,也就是说把X视为一个提线木偶。如果X是在计划谋杀的话,那目击全程的自己是否是在间接杀人?
当X将汽车驶入需要证件才能进入的封闭式社区后,卢鱼将车停靠在街道对面,在没有下雨的情况下启动雨刷器,将视线从街道尽头正在凝视自己的路人那里移开。也只有在一些事情已经结束,而另一些事情还没有开始的间隙里,他才会重新想起那个委托人要自己去寻找的谜一样的女人,有如从杂物间找出充满童年记忆的自行车。但是半个小时后,X的白色汽车从小区里面驶出,他踩下油门将其再次遗忘。
最终,X将车停靠在废弃的地铁站A出口边,这一行为打断了卢鱼的犹豫,他将汽车停在B出口边,两人从不同的入口潜入里面。由于城市规划的需要,这个位置偏僻的地铁站被废弃了,当然,地下的铁路照常有列车经过,只是不在这里停留而已。不速之客的到来为空洞的内部增添的不只是细微的回音而已。藏在一个广告牌后面,也小心地藏好了自己的影子的卢鱼想到,在自己的眼睛监视X的同时,是否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监视自己;在自己想要支配X的同时,是否有另一个人想要支配自己。
按照他的想法,X应该从后备厢里拖出巨型的黑色塑料袋,作的阶梯式电梯上走下,在海螺式的建筑物内部弄出细微的回音。最终,从塑料袋里拖出一具人的尸体,从没有护栏的候车区扔到铁轨上,再等待黑暗深处涌出可以淹没一切寂静的列车声响。
可实际上,X像是一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旅客徘徊在安检区,一排冰冷的自动售票机保持沉默。卢鱼藏在阶梯式电梯与地面的夹角间,他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X走到没有护栏的候车区,地面开始颤动,远处一列满载疲惫的上班族的列车渐渐抵近,黑暗深处涌出可以淹没一切寂静的声响。他把一条口香糖的包装纸扔掉,那张锡纸由于地铁卷起的气流而飘荡,等最后一节车厢消失,纸张才最终落地。
卢鱼的猜想是错误的,跟现实存在误差,从他跟踪小偷开始就不断进行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的预判……他不断地出错再不断地纠正自己,似乎这仅仅是一种游戏,而非是建立一种可参考的未来模型。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让卢鱼感到愤怒,而且一下子找不到愤怒的理由。越来越深的黑暗在吞噬自己,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偷窥者,跟透过孔隙偷窥女性一件件脱掉衣服的人没有差别。
卢鱼开始往B出口的方向走去。
站在候车区边缘望着深渊般的下面,X没有回头,但又无疑是在对卢鱼说话:“跟踪了这么久,该出现了吧?”卢鱼屏住呼吸从后面走出:“你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另外,既然注意到我又为什么默许我跟踪你?”距离下一班列车经过这里大概还有半个小时,X说:“从一开始——因为犯罪是一种表演,需要观众,在我是主角的情况下你自然是观众。”“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把自己送进监狱吗?将自己的行踪完整地暴露在我眼前。”卢鱼刻意跟对方保持一定距离。
“你似乎觉得自己控制着局面。”X蹲了下来,“你觉得是你选择了我,可实际上也是我选择了你。在这过程中,你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由我决定的,我不仅决定你看到了谁也决定谁看到了你。我进入一个地方你也会进入那个地方,我触碰过一个门把手你也会触碰那个门把手,我在一个加油站加油你也会在那个加油站加油。在这样的重复行动中,我消除了在每一个地方留下的指纹而你没有,因为你搞错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误以为自己是猎人而我是猎物,只有猎物才需要消除痕迹。可是事实刚好相反——我是猎人而你是猎物。”卢鱼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出现在我的前面挖好了坟墓,等我跳下去?”X说:“也可以这么说。”卢鱼说:“为了什么?”X说:“你看出了我是个罪犯,与此同时我也看出了你是个侦探。你出于某种原因跟踪我,我出于某种原因需要你跟踪,是你害自己越陷越深的。”卢鱼说:“你需要我做什么?仅仅是因为需要观众?”X说:“当然不是,是需要你作为替罪者。”卢鱼说:“你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我并没有目睹你做了什么,只能猜测你在中途的某个地方杀死了某个人。”X掏出手枪瞄准卢鱼:“该怎么说呢——我独自进入的那个小区,在D楼的第八层的公寓卫生间里,我用皮带勒死了一个发型中分的男人。等几天之后他的尸体被发现,警方会根据目击者的指认找到这里,在你的车里看见那根皮带,也找到吻合的指纹,但是不会找到你的尸体,那个时候你已经被我绑上石头扔进海里了。事件将会以凶案嫌疑人弃车并失踪作为结局,而我将脱身。”卢鱼说:“井井有条,一丝不苟。”X说:“当然。”空荡荡的地铁站内,即便是最近的柱子也距离卢鱼五米左右,他的目光在空旷的四周搜索,可他不知道该寻找些什么,唯一可以确信会出现的是大约二十分钟后自西向东驶来的列车。他突然想到一个故事,横跨海峡的金门大桥是非常出名的自杀圣地,许许多多的人从上面一跃而下,构成一道与海洋结合的美丽风景线。在这种情况下将某个人突然推下去,世人可能会习惯性地判断那个人死于跳海自杀,即便远远地看到了凶手推人下去的一刻,还会以为凶手是在试图伸手挽救那人。
“我自认为对你织了一张网,可没想到你反过来织了一张包围我的网。”卢鱼努力在脑海里还原出地铁站废弃前灯火通明的样子,那时,地面的白色瓷砖可以倒映影子,广播声回荡于每一个角落,每当列车到站,车门缓缓打开后,盲目的人群总是鱼贯而入或者鱼贯而出,仿佛没有自己的意志。但是现在断电的这里跟断电的电视机一样黑暗,他后退一步:“我也想说……”“什么?”杀手说话的同时也在等待回音。
一声凄厉的枪响划破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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