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罚四】羽梵

东边天空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传来一种奇妙的声音。

这天是上巳节，长安城的男女老少纷纷沐浴打扮，换上各式各色的春服，到郊外来踏青。驾私家车的，坐公交车的，骑摩托自行车的，步行的，络绎不绝。到终南山、神禾原、少陵原、白鹿原、灞陵原登高望远。到滈河、潏河、浐河和灞河问柳寻花。他们一边欣赏百草丰盛、树渐成荫的美景，呼吸满含花香的初春气息，一边酬唱吟咏。

仿佛是要给踏青的长安城的男女老少增添更高雅的兴致，那个声音出现了。那声音细微得像游动的蚕丝，一寸一寸地抽出来，在空中缠绕着、飘移着。

地上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空中，天空宽广辽阔，像风平浪静的大海，白云是大海偶尔舒卷的浪花。那声音，就像是从浪花似的白云里传出来的。稚气的孩子们拍手欢笑：是白云在演奏音乐呢。大人们则回道：傻孩子，白云怎么会演奏音乐呢？说着用手指向天空。孩子们顺着大人们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雀跃起来。

在白云的边上，有蝴蝶般的影子在似有似无地移动着。那声音和蝴蝶般的影子是一体的。影子移动，声音亦移动。嘤嘤铃铃，汪汪嗡嗡，宛若笙簧空竹。

声音的蚕丝把天空和大地勾连起来，牵动着人们的心，声音一飘一抽一移动，人们的心就一痛一痒一蹦跶。

那群蝴蝶告别白云，向下移动，身形渐渐变大。孩子们又开始欢呼：白云里飞出一群鸟，是鸟在演奏歌唱呢！

大人们订正道：不是鸟，是鸽子。

孩子们疑惑：鸽子不是鸟吗？

大人们无语。

是的，我们是鸽子。我们在天空。我们身负竹哨、葫芦哨从遥远的地方飞回长安城。我们看到了郊外踏青的大人和孩子。我们稍微降低高度，向人们盘旋致敬。我们的飞行姿态，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空军飞行表演都要自然随性，都要优雅从容。时而迅疾，时而徐缓；时而低翻，时而飙举。负在我们身上的鸽哨声也随着我们飞行的速度和姿态的变化而变化。时而宽宏，时而细微；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呜咽，时而悠扬。

浮阁一羽

面南

面北

面东

面西

……或者无极

那只受伤的鸽子

飞哪去了？

孩子：我们听不懂。

大人：有些声音，仅用耳朵是听不懂。

孩子：用心也听不懂。

大人：那就得用时间和生命。

这是一部真切描绘长安城人爱鸽、养鸽、赛鸽人生的长篇小说，也是文学史上第一部全景式展现鸽子自然生态、人文生态和赛鸽文化的长篇小说。小说立足当下，又放眼未来，浓墨重彩地塑造了出身不同、性格迥异、心胸阔大、品格清洁高雅的鸽子和人物形象，且以引人入胜的情节，一层层向读者揭展开长安城隐秘的生活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