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罚四】明文海

凡例

明文海

附錄一 明文案

附錄二 明文授讀

附錄三 序跋

後記

《明文海》選文作者索引

《明文案》選文作者索引

《明文授讀》選文作者索引

前 言   黃靈庚 

黃宗羲（一六一○—一六九五），字太沖，號南雷，人稱‘梨洲先生’，浙東餘姚黃竹浦人。黃宗羲旣是身處明、清鼎革之際的著名學者，又是蒐輯明代歷史遺存而成就卓著的文獻大家。

入清之後，黃宗羲深感復明抗清之舉幾於絕望，轉而自覺擔負起保存、傳承前朝歷史的重任，致力於明代遺獻徵輯、選編。以其一人之力，終於在清康煕三十四年（一六九五），完成纂輯煌煌巨著《明文海》，成爲迄今規模最大的明文總集。‘不知身世今何夕，生死緣來無兩層。’黃宗羲其時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正如其師劉念臺先生所云‘國存與存，國亡與亡’。但是，‘未完文債堆書案’，則豈忍匆匆一死了事？故雖‘瀕於十死者矣’，猶含尤忍詬，在極其艱難的困境中，完成了這部名山著作的編纂。

國可亡，文獻則不可滅。王猷定云：‘存宋者，遺民也，知宋之所以存，則當知宋之所以亡。’繼統存遺，或許是歷代遺民自覺當擔的道義，黃宗羲焉得例外？其不無感慨地說：‘元之亡也，危素趨報恩寺，將入井中。僧大梓云：“國史非公莫知，公死，是死國之史也。”素是以不死。後修《元史》，不聞素有一辭之贊。及明之亡，朝之任史事者眾矣，顧獨藉一草野之萬季野以留之，不亦可慨也夫！’於此見其志嚮所在。身爲前朝遺老，存其國史、文獻，責無旁貸。黃宗羲乃踵步危素後塵，全身心投入名山事業。其纂輯這部巨著的本心，在於推究有明三百餘年治亂得失、興替存亡之道，作爲後世治理天下龜鑑。其所謂‘非此不足存一代之書’云云，就此意義上說，《明文海》實實在在是一部《明史》。

但是，明代文獻浩如瀚海，難免玉石雜糅，哪些該輯錄，哪些該淘汰，黃宗羲對於明文捃擇，費過一番周折。遺憾的是，《明文海》前、後無序跋，無一言道及。所幸《明文海》的‘前身’《明文案》，有上、下二序，似隱約道出了選文標準，那是‘惟視其一往情深，從而捃摭之’的‘情至’之文。黃宗羲給‘情至’之文下定義：一是‘不可磨滅，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者’；二是讀之能‘移人之情者’、奪人之精者；三是‘融聖人之意而出之，不必用經’者。黃宗羲賦詩說：‘欲修故事如皋羽，同志方吳安在哉。’所說‘修故事’，也是指纂輯《明文案》、《明文海》等事。方、吳，卽宋末遺民方鳳、吳渭，曾編輯過宋代遺民詩集《月泉吟社》。黃宗羲毫不含糊，視方、吳爲同志，一起‘修故事’，則纂輯《明文海》此事本身，極具鮮明的遺民本色。而《明文海》所輯之文，浸漬了其遺民意識，也毋須感到驚怪。

《明文海》旣以‘存一代’遺獻爲宗旨，文之選與不選，充分體現了黃宗羲的選文眼光、評文尺度。硏討其選文尺度和旨意，姑且從四個方面著手：一是關乎明代政治事件，二是涉及明代學術宗派，三是關於明代文學流變，四是對於義士、遺民的直接關切。雖說煌煌巨著，而這四大整體內容的思路，是比較清晰的。本文試從這些方面，探討《明文海》遺民意識及其文獻價值。

一、《明文海》：敍說一代政治利弊得失

從明初至崇禎及南明三百餘年間，朝廷內外不知發生過多少驚心動魄、且關乎朝廷興廢、國家存亡的重大政治事件。如一代禮樂制度的形成，建文間‘靖難之師’、正統時‘土木之變’及後來的三邊戰事，黃河水患及漕運屢阻、泗州祖陵被淹，宗室宸濠叛亂，權姦璫禍，最後北都陷落、南都陷落、明社傾覆等等。對此，選文多有所記載。

黃宗羲對於一類明文的輯錄、遴選與否，原則上是以明代重大政治事件爲取捨。凡涉乎朝廷重大政治事件，且於其時可以左右國家朝廷命運者必錄，否則名氣再大，也棄之不顧。王錫爵說：‘我國家有二大事，曰邊，曰河。’下面卽試以‘漕運’、‘治河’二事爲例，看黃宗羲《明文海》是如何選文，如何編次，又如何體現其存明文遺獻、表達其政治見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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